第840章午夜纽约
最近两天，社交网络正在集体庆祝堪萨斯酋长的胜利，继西雅图海鹰之后，又一支队伍赢得卫冕机会，但西雅图海鹰卫冕失败之后的困局摆在眼前，所以堪萨斯酋长面临的考验也再清晰不过。
熙熙攘攘的热议，停不下来。
然而，塔莉娅却注意到喧嚣角落里的一条新闻——
堪萨斯酋长在李维的率领下集体出席球迷安妮-加拉斯的葬礼，人人为安妮献上一束百合表示敬意。
一条小小的新闻而已，在联合会决赛的争议以及即将到来超级碗的热浪之中，转眼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塔莉娅想起一个细节。
在美联决赛上，李维的第一记达阵就是献给安妮，甚至还在球鞋上贴着安妮的名字。
她知道，这位球迷对李维对堪萨斯酋长来说应该具有特殊意义；然而，这位球迷却年纪轻轻地离开人世。
十一岁，如此年轻，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迎来花季就已经早早凋零。
塔莉娅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唏嘘而哀伤，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再次望向城市街道的风景，那些喧嚣和热闹似乎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某个时刻，她忍不住猜想，李维又是什么心情？
一直到今晚。
塔莉娅终于亲眼看到了李维，那个在联合会决赛结束之后似乎就从公众视野里完全消失的李维。
他看起来……瘦了。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而是一种清减，眼神和笑容里多了一些清冷温柔，整个人变得内敛起来。
人们常常认为，悲伤就是泪水，如果没有看到一个人痛哭流涕，似乎就不足以证明他的伤痕累累。
但其实，每个人的悲伤表达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哀莫大于心死的冷漠和疏离可能是比泪水更痛苦的悲伤，因为有的悲伤无法宣泄出来，甚至哭不出声。
塔莉娅细细地打量眼前那张脸孔，尽管隐藏在棒球帽底下的脸孔看不清楚，她依旧能够认出他的眼睛。
“二十三号？”塔莉娅举起手里的卡片，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所以，你到底是希望我猜出来，还是不希望我猜出来？要知道，二十三号的球员数不胜数，现在历史上最伟大的二十三号应该是……”
停顿一下，“迈克尔-乔丹吧？”
塔莉娅是故意的。
李维看着眼前的小妮子，满脸俏皮，眼底不由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但你还是一下猜出了正确答案，我猜，要么就是迈克尔-乔丹暂时对百老汇没有兴趣，要么就是某人过去一年里开始观看堪萨斯酋长的比赛了。”
反将一军。
塔莉娅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暴露马脚，但她也不恼，落落大方地点头承认，“对，我开始看橄榄球了。”
“毕竟，我居然认识了一位超级巨星，当其他人看橄榄球的时候，我也难免多瞥两眼，然后和那些球迷炫耀，嘿，你知道吗，我曾经为那个人端过咖啡，他其实也还好，不怎么样。”
絮絮叨叨地，满脸嫌弃。
李维的笑容一下绽放开来。
塔莉娅非常满意自己的反击，但这还不是结束，“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专门送花？”
李维一脸坦然，“如果我说，我只是凑巧经过，看到门口的海报，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所以决定表示一下支持，其实我根本没有观看这出剧目，你相信吗？”
塔莉娅：……
“我相信。”干脆利落地，塔莉娅点点头，“毕竟，我们的表演基本零宣传，如果你知道这出剧目的话，那才奇怪，我几乎要怀疑你默默盯着我的社交网络账号刷日常了，但显然，你不是这样的类型。”
李维眉尾轻轻一扬，“如此自信？难道妈妈没有教育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尤其是那些光鲜亮丽的男人。”
塔莉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上扬的嘴角瞬间就让夜色盛开，似乎可以听到烟花绽放的喧闹声响，“所以，我应该保持警惕吗？我现在应该报警吗？亲爱的二十三号先生。”
难得地，在塔莉娅落落大方的目光里，李维回避了眼神，但还是说道，“是的，你应该。我现在应该回去了。”
塔莉娅注意到了，李维的回避，小心翼翼隐藏内心的伤口，她连忙展露一个笑容，“现在就回家吗？不会吧，你难道不知道，纽约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人们习惯这座城市的白天，其实午夜的纽约才是最动人的。”
“我打赌，你也没有见过这座城市的真正魅力。”
一边说着，塔莉娅一边后退，对着李维扬声喊道。
李维左右看了看，略显担忧，“这么晚了，你还准备去哪里？”
塔莉娅的声音顺着风声吹来，“冒险，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呀？”
李维：？？？
刚刚，李维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今天，李维从堪萨斯城飞抵纽约，和家庭重逢，好好享受一下孩子的特权，结果还是在餐馆忙碌了一整天，特别是看到那些因为李维而专程前来餐厅捧场的客人，李易和江音总是拿出百分之两百的热情招待，李维认为自己也应该出一份力。
然而，一整天忙碌结束，脑海里熙熙攘攘的思绪依旧安静不下来，就好像有无数噪音在耳膜之上汹涌一般。
于是，李维离开了公寓，准备前往中央公园散散步。
不经意间，注意到剧院外面的海报，唤醒记忆，李维想起了去年意外偶遇的那个小姑娘，出于一点情谊，李维决定表达一下自己的支持。
但现在，看着塔莉娅的朝气蓬勃，李维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
一种本能。
刚刚经历死亡的洗礼，潜意识地不敢靠近那些鲜活而明亮的生命，如同看到魔鬼般，只是想要落荒而逃。
脚步，就这样定格在原地，李维想要扬声喊住塔莉娅，告诉她，他就不陪伴她继续冒险了。
塔莉娅转身，看着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维，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连连招手，“快点呀。”
一边喊着，一边倒退行走，不断挥舞双臂，试图吸引李维的视线，全然不在意是否吸引其他人的视线。
纽约的夜色，忽明忽暗，斑斓闪烁，绚烂的霓虹宛若满天繁星坠落，却慢慢地、慢慢地全部沦为背景，在那张傲然盛开的笑容之中黯然失色。
李维看看街道的方向，他想告诉塔莉娅：方向不对，他准备往北，前往中央公园，但塔莉娅现在前进的方向往南。
这就是南辕北辙，字面意义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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