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了灰白圆珠之后,黎珩便如同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一般兴奋。
这一路走来,骨雕对于他的助力不可谓不大,自然而然的对这一枚疑似与骨雕同源的珠子更加期待起来。
虽然此刻已经是后半夜,距离天亮也要不了多久了,但黎珩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回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他便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盘腿坐在床榻上研究这枚圆珠。
瞑目凝思,圆珠化为的虚影此刻静静悬于胸口,与另外一侧的骨雕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黎珩缓缓将心神沉浸于体内,仔细感受着那团灰白虚影的存在。
它静静地旋转着,似乎与天地间的某种力量相呼应,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黎珩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将心神灌注在这团灰白虚影之上,试图将其激发。
虽然这圆珠激发时,会吸取自身体内那种不知名的五色气流团,但既然都到了手里,总得搞清楚用途才是。
在黎珩的心神牵引之下,灰白虚影陡然颤动起来,旋转速度愈加迅疾,下一刻,如墓中所见的场景再次展现在他眼前。
在他的视线中,世间万物皆化为了灰白色,变得模糊且透明,像是加了一层滤镜,甚至现在他可以透过帐篷看到帐外驻地中有不少来回活动的身影,那应该是守夜巡视的兵士们。
每一个人体内都有一团团五色气流团,内里的气流或大或小,或浓或淡,不停地跳跃流转着。
自身之上的那团五彩气流也如其他人一般,展现在了黎珩眼前,只不过比之在墓中匆匆一瞥所见,眼下自己体内的那团五彩气流虽然源源不断的被圆珠吸取缩小,但是看起来还是稍微大那么一丝。
这东西是会自我恢复的吗?
看到这一幕,黎珩原先那点不安总算缓解了不少,至少这让他有了充裕的时间来摸索,一时半会被珠子吸取走的少量五色气流应当不会对自身造成太大的影响。
黎珩尝试着用心神牵引,想试试能不能扰动那团五色气流。
可惜,不管他如何努力,那团五色气流依旧纹丝不动,除了被圆珠吸取产生的扰动,它本身并没有其他变化。
这难道是自身的生命能量?
黎珩想到了医书中常常言及的五气论。
五气分别对应人体的五脏,所谓“青气自肝而出,白气自肺而出,赤气自心而出,黑气自肾而出,黄气自脾而出,上医观五色可察五脏之变化。”
虽然大多数医者都认为五色论是“望、闻、问、切”中诊断四法中,望字一法对于患者的外显症状观察的总结,但此刻倒也算是符合这五色气流团的模样。
难道这五色气流团,便是自己体内的五气所化?
可是,如今他的炼体境界已臻化境,可称之为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身体内的每一处的变化皆瞒不过他。
就算短短一会被圆珠吸取的五色气流不多,身体的变化也应当被他能感知到才是,可为什么他根本没有半点察觉呢?
黎珩皱着眉头思索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体内的五色气流团突然发生了异动!
只见匀速旋转的五色气流团突然发生了一阵波动,内部丝丝缕缕的土黄色气流骤然一涨,再看之时,隐隐比方才要厚重了些许,这个变化虽然不大,但黎珩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气流团上,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这又代表着什么?
黎珩百思不得其解,随即摇摇头,暂且放弃。
眼下他这个状态已经维持了不少时间,长久打开这种灰白色的视界会消耗太多自身的五色气流团,为了防止消耗过甚,还是等过段时间,五色气流完全恢复时再行探索。
想到这里,他收敛心神,灰白圆珠的旋转速度逐渐放缓,他眼中所见的世界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结束这一切之后,黎珩隐约觉得脑袋有些胀痛,仿佛被针扎一般,疼得令他不由皱眉。
他伸手揉了揉额角,强压住这股不适感,伸手轻按了一下太阳穴的位置。
这玩意功效还没摸清楚,但副作用此刻他倒是已经先领教到了,看来要谨慎使用,他此前预估的安全使用时间得要缩短一些才行。
黎珩深吸一口气,缓和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帐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估计天快亮了。
“行军主薄顾望平求见主公!”
正欲起身的黎珩蓦地顿住了,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后,他嘴角微扬:“进来吧。”
很快顾望平掀帘入内。
“清点清楚了?”
黎珩笑眯眯的询问,目光在顾望平手中紧握着的那本账册略过。
他知道若无特殊发现,以墓中陪葬品的价值,最多也就是依规在事后与其余军务一同呈上给他过目,不会像顾望平现在这样专门求见他。
只见顾望平双手将账册呈送到黎珩跟前,垂首恭敬道:
“禀主公,墓中所藏陪葬之物眼下皆已点清,其价值远超属下所预测,若按照市价估算至少值银五十万两。”
“这么多?”
黎珩挑眉,接过账册。
那古墓陪葬品之中绝大多数都是些残破的陶器、青铜器,这世道古玩行当不昌盛,且在周人心中普遍不喜大周立国前时代的遗留,觉得是上古蛮夷之邦,不合圣人教化,故而这类陪葬品往往卖不上价,也就里面少数金银器物和珠宝之流值些钱。
“那墓中棺椁用的是河白玉做底,近些年这种玉料极为稀罕,市价暴涨,故而属下才敢估算出五十万两白银。”
顾望平解释道。
“嗯...这倒是不错。”
黎珩满意的颔首,有了这笔收入,未来九溪的府库可就宽裕不少,他也就更不必担忧粮饷不足了。
“那墓中尸骨是否都收殓妥善了?”
黎珩翻了两页,继续问道。
“墓中共点出无名尸骨五十七具,已按照主公吩咐,各自备了棺材装殓妥当,埋入山林之中。”
顾望平拱手说道。
“如此就好,拿了别人的东西,总不好再让人没个安身之地。”
黎珩微微点头,心中对顾望平的办事效率颇为满意。
“主公...属下以为此次我军所获的河白玉实在过于庞大,眼下市价虽高,但终究不如粮食布匹那般人人所需,若是短时间将其发卖,恐怕会引得市价大跌。”
顾望平迟疑了片刻,斟酌着提醒道。
“你有什么想法,直言便是。”
黎珩知道顾望平抛出这个话题,定是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顾望平躬身说道:
“主公安排戴晖晷在属下身边任职时,曾交待过属下要好好教导他,属下观戴晖晷此人聪明机敏,近些日子长进良多,欠缺的不过是历练和积累,故而属下斗胆向主公举荐戴晖晷负责此事,希望主公允准!”
“你这个师父倒是做的称职...”
黎珩诧异的抬头看向顾望平,却见顾望平低着头,并不去看他,似乎早已猜到自家主公会有此反应一般。
黎珩哑然失笑,沉吟半晌,才开口问道:
“准了!他天天给你打下手也不是个事,也该有个具体的差事。”
顾望平闻言松了口气,忙叩谢道:“谢主公恩典!”
“起来罢,你去告诉他,这差事我许给他了,但最后卖出这批财货之后,五十万两!可是半钱银子都不能给我少!当然,要是能多卖一些,赏赐自然也少不了他的。”
黎珩含笑拍了拍顾望平的肩膀。
“喏,属下一定把主公的话带到。”
顾望平连忙点头称是,这才躬身缓缓退出营帐。
黎珩独坐营帐之中,端详着手中的账册,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
看来顾戴二人也算是拉起了一个小圈子了,不枉他让戴晖晷跟着顾望平学习。
虽然这个圈子如今还很弱小,但这是一个好的苗头。
身为君上,他不怕属下结党,若是都是一个派系,那么他才应该感到奇怪。
就如同他麾下如今有登峰派和九溪派一样,根据出身的不同未来也会出现平民派和士族派,不会因为无视便不会存在,这是他定下发展方略之后的必然产物。
只要做好引导,这些派系既能够相互牵制,也能保证自己的威严,不同派系之间的竞争会让整个势力变得更加强盛。
不过说回来,方才顾望平带来的消息,倒是让他对于那枚圆珠的能力有了新的猜测,只待未来验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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