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居殿内,季伯鹰打了个哈欠,以手捏了捏眉心。
他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了,这俨然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所能承受的负荷极限,脑子转速明显是有点跟不上了。
烟,顾及到老朱棣的身体,没法抽,只能想其他法子给自己提提神,再喝功能饮料是没什么用了,都特么是虚假广告。
微微一点桌面,在这桌上,五人面前,各自有着一个精致带勺的咖啡杯凭空出现。
朱高炽和朱瞻基瞳孔一缩,这会父子两个才终于明白‘仙师’中的那個‘仙’字,绝非是夸大之词,望向季伯鹰的眼神,顿时崇敬了起来。
“要几分糖。”
季伯鹰先是看向老朱。
老朱愣了愣,又看了眼跟前这奇怪的杯子。
“兄长,一共有几分糖?”
“一至十分。”
“既如此,那咱要十分糖。”
“嗯。”
季伯鹰稍点了点头,随后老朱的杯子里骤然有着咖啡充盈,他给老朱上了一杯全糖摩卡。
“你呢?”
接着,目光望向老朱棣。
“有劳仙师,我与父皇一样,也要十分。”
话语刚落,老朱棣面前的杯子也是满杯。
“仙师,我…”
不等站着的朱高炽说完。
“五分糖。”
季伯鹰代他做了决定。
大朱的体重已经两百多斤了,甜食方面一定要严控。
“仙师,我不要糖。”
朱瞻基咧嘴一笑,作揖施礼。
“确定?有点苦的。”
“我年轻,我不怕吃苦。”
朱瞻基笃定的点了点头。
季伯鹰倒也没说什么,年轻人要为自己吹过的牛皮负责,直接给他上了一杯冰美式。
至于自己,季伯鹰来了杯卡布奇诺。
“父皇,仙师,我领我这两个不肖子孙,敬父皇与仙师一杯。”
老朱棣一生未曾离开军旅,本就是性情中人,站起身来,举杯。
朱高炽和朱瞻基也是跟着端起杯子。
“嗯。”
老朱点了点头。
“儿先干为敬!”
老朱棣一口饮尽杯中摩卡,虽然入口味道略微奇异,但颇有一番风味,入喉进肚之后,竟是还有几分回味,令之回甘生息。
朱高炽也是神色正肃,跟着自个老爹将杯中咖啡饮尽,脸色稍稍有些变,虽然有些苦,但还是在接受范围之内。
再看朱瞻基,这位大明的好圣孙。
端起手中冰美式,拿出年轻人拼酒的劲头,豪爽至极,一口闷。
入口的那一刹那,朱瞻基脸上的笑容怔住了,清晰可见,太阳穴处暴出来的青筋在雀跃。
“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季伯鹰端起卡布奇诺轻饮一口,老朱亦是跟着品了一品。
“仙师方才说首先要弄清楚宦官参政的缘由。”
老朱棣放下杯子,应声说道。
随后眼角瞥了眼站着的朱大胖和朱瞻基。
“你们两个给朕认真听,仙师讲道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一字一句皆为治国之道,对你们两的未来都有大裨益。”
此话一出,大朱和小朱都是心头一震。
朱棣这话中深意,他们两个岂能听不出来?!
治国之道的裨益,那只针对未来的皇帝,这也就是等于,老朱棣是在对朱高炽和朱瞻基明示了,未来这天下要交到你们两手中。
朱高炽是胖,不是傻。
相反,在老朱棣的这三个儿子之中,这位身材臃肿、脚还有点跛的太子爷,实际上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位,不然怎么可能将朝中文臣管的服服帖帖,一个个都是打心眼里敬服朱高炽这位太子爷。
正因为聪明,朱高炽才更加明白一件事,自己虽然是太子,但自个老爹对老二的偏向,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动摇,指不定哪天自己这个太子就被废了。
故而这些年来,朱高炽一直谦让有加,从未用自己太子的名头去威压过任何人。
可是刚才将朱高煦和朱高燧逐出殿去,便是代表老朱棣心中决意。
“大朱,你坐下听。”
季伯鹰看了眼朱高炽,让这位两百多斤的太子爷站着听,属实是有些为难了。
‘大朱?’
朱高炽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喊得是自己。
“哎,谢仙师。”
朱高炽选了把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抹了把额头的汗,长呼了一口气。
随后,季伯鹰看向老朱棣。
“要弄清楚宦官参政的缘由,就得弄清楚为什么宦官被启用。”
“朱棣,你为什么要用宦官。”
还不等老朱棣开口,季伯鹰已经继续说了。
“这个问题,我来帮你答。”
“一、于靖难之时得宦官相助,王彦、王安、孟骥、郑和、李谦、云祥、田嘉禾,这七大宦官一路随你靖难,立有赫赫战功,待你登基之后,这七人或是于军中监军,或是身居内廷要职,亦有下西洋的壮举,再加上建文身边的宦官都对你心有所往,暗中为你传信,因为这一段经历,你心中并不抗拒宦官身居要职。”
“不过,伱依旧遵循了太祖祖训‘宦官不得兼外臣文武衔,不得御外臣官服,官无过四品’,不论你的这些亲信宦官立有何功,都未曾加封实职。”
“二、登基之初,朝中文臣心各有异,你为了掌控百官,重设锦衣卫,然而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谋反一事,让你心中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外臣终究不可靠,所以你决定设立东厂,以内臣提督,用于制衡锦衣卫。”
“三、你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在你看来,不论是外臣也好,内臣也罢,终究都是你统御天下的工具,在你这位明君大帝的手上,工具就是工具,与是否为宦官没有任何区别。”
听着季伯鹰的分析,老朱棣沉思了片刻,点下了头。
“仙师所言,与我想的分毫不差。”
老朱则是没有说话,他在认真听。
“这,便是宦官参政的第一步,始于永乐。”
“第二步,长于宣德。”
季伯鹰声音落下的瞬间,老朱和老朱棣的目光,都是顷刻落在朱瞻基的身上,他们已经从刚才季伯鹰话里的‘宣宗’可得,这个宣德朝,便是朱瞻基一朝。
朱高炽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是跟着自个爹和爷爷一起看向朱瞻基,心想乖儿子嘞,你这是又造了什么孽?
刚刚从冰美式缓过劲来的朱瞻基,在这三双惹不起的眼神注视下,腿都差点软了。
一个个都看我干嘛啊?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啊!
就算我是你们的儿子、孙子、曾孙子,也不能这样无缘无故的欺负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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