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
老曹吓得手一哆嗦,烟袋锅直接掉到炕上,被老猫一把抓过来,抱着啃!
“八万多啊!现在订单都排到明年四月份了,说是还要扩大规模招人呢!”
“我就知道那仨闺女凑在一起可了不得了,一个比一个胆子大,敢干!”老曹从老猫爪子里抢过烟斗,塞进烟叶点燃,“小陆可惜了,要是和红娟俩结婚,现在不也发了?”
“人家小陆今年也不差,蜂蜜卖了两万多斤,一斤一块零五分,现在人家可是妥妥的万元户了!”
“那他折腾一年还不如人家红娟一个月挣得多……”
“叔,俩人在一起,未必都要以钱作为衡量标准,比如说双方的家庭家室背景,学历学问,感情是否融洽……”
钱慧笑着和老曹解释,老曹一摆手,“你们城里人就想得多,想当年我和你大娘结婚那阵,统共才见过几次面?那不也一个头磕在地上,过了半辈子么?”
“您和大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和崔婶呢,你们俩之间没有爱情?”
老曹脸一红,“啥爱情不爱情的,看对眼了就行了呗!”
“对嘛,看对眼了,这就是爱情!”
钱慧一本正经的纠正老曹错误的恋爱观,孙建平则在一旁一边弄自己的羽绒服,一边偷笑。
当老师的是不是都这样啊!
咬文嚼字拔犟眼子!
“你笑啥笑!”
他还没笑完,肩膀头上就挨了一拳头,孙建平急忙摆手,“你去拿几个冻梨给化上,给曹叔润润嗓子。”
“我是说不过你们两口子,你们都是大学生嘛!懂得多……”老曹叼着烟,歪歪头,想起自己坎坷的前半生,幽幽叹了口气!
我这也算是先苦后甜,老来得福了!
知足啦!
“你说他整那么多钱干啥?”
老曹岔开话头,问孙建平。
“还能干啥,我听肖秘书说,廖炳生老家是江南的,那边的人比咱们人脑瓜子转得快,他堂弟早就弄了好几个建筑队,跟着他到处干工程,之前在关里就整了好几个,可是挣了不少!”
老曹恍然大悟!
怪不得整天吵吵着修这修那呢!
合着是……
“那你咋想的?就这么一直跟他们耗着不上班?免得别人说闲话?”
“人家现在不是着急收费么,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等到他把全县老百姓都得罪透了,也等到县里的工程都开工之后,我再……”
孙建平冷笑一声,老曹歪着头瞅瞅他,“这孩子真损!”
“哈哈,对付这种人,不就得用这种损招?”孙建平把做好的羽绒服披在老曹身上,“叔看看这件……”
老曹吓得一把扯下来,“你可拉倒吧,这玩意掉毛,别整得跟刚从鸡窝里钻出来的……”
老猫一口咬住衣服袖子,叽里咕噜滚上去!
呦吼吼!
这个更舒坦!
喵子喜欢!
“叔你就放心穿吧,这个要是再掉毛,我就让我媳妇给你织件新毛衣!”
“你可拉倒吧,就你媳妇那手艺,毛衣都能织出两尺的缝子……”
“叔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钱慧端着一盘子葡萄进屋,这是聪明的小瓶子采用特殊方法保存到现在新鲜葡萄,洗了洗放在炕沿上,笑道。
“谁还没个进步呢,我媳妇现在织毛衣织得可好了,你看看我这件……”
“去去去上一边去!”钱慧瞅瞅毛衣上拇指大小的窟窿,脸一红,捶了他一拳!
“你们这两口子啊!”
老曹看看时候不早,起身刚要走,想了想又一把扯过孙建平刚做好的羽绒服披在身上往外走。
老猫气得喵喵直叫!
那是喵子的!
“还挺暖和!”
来到外边,老爷子扯了下衣袖,抬头看看满天星斗,咧嘴一笑!
甭管钻毛不钻毛,再咋说也是咱干儿子的一份孝心!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曹还不忘把毛衣脱下来,放在灯下仔细瞅,把崔玉芬给弄懵了,“你大半夜的抓虱子呢!”
“你还别说,真不掉毛了!”老曹咧嘴一乐,崔玉芬踹了他一脚,“你又不是毛驴子,掉啥毛掉毛,抓紧睡觉!”
“这虎老娘们!”老曹白了崔玉芬一眼,啥也不懂!
就跟着瞎掺言!
我这不是帮着建平研究羽绒服嘛!
第二天早起拾粪的时候,老曹舍弃了笨重冰冷的老羊皮袄,直接把羽绒服穿在身上,轻快又暖和,才拾了两筐,就把老头捂出一身汗!
“呦呵,老曹大哥忙着呢,你穿得那是啥啊鼓鼓囊囊的!”
夏红梅和小陆赶着驴车去赶集卖蜂蜜,看到老曹在路边拾粪,穿着一件灰突突胀鼓鼓的衣服,忍不住一笑,“我婶子真舍得给你絮棉花!”
“怕叔冷着呗!”小陆笑着跟上一句,老曹一瞪眼,“知道这是啥啊就瞎咧咧,这叫羽绒服,高科技!”
“啥玩意就高科技……”
“说你们不懂就不懂!”老曹咧嘴一笑,“啥时候办事啊,叔都馋喜酒了!”
“年前就办,腊月十八!”小陆比划着手指头,大声喊起来,臊得夏红梅脸一红。
“要是早点办,现在孩子都有了,这个磨蹭啊!”
“哥快点走,不听曹叔磨叨!”夏红梅捂着脸催促一声,小陆嘿嘿一笑,“叔您就等着喝我们俩的喜酒吧!”
“嗯哪,路上慢点,悠着点!”
“知道了叔!”
老曹笑呵呵看着俩孩子赶着毛驴车远去,抄着火钳将地上冻得邦邦硬的牛粪收起来,忽然想起奶牛场的牛粪发酵池是不是该清理一下了?
将近七百头大奶牛,外加两百多小牛犊子,一天天吃喝拉撒可不是个小数字!
老曹听从孙建平的建议,弄了一个大大的化粪池,将牛粪全部堆到里面进行发酵,然后再用粪泵抽进大铁桶里,用拖拉机拉着,喷洒到田地里,直接肥田!
用孙建平的话说,这就叫啥子综合利用!
相比于猪粪鸡粪,牛粪的肥力比较差,里面存有大量未消化的草棵子和草籽,必须经过腐熟之后才能还田,要不第二年地里杂草丛生,反倒更加麻烦!
老曹挎着满满一筐牛马粪便,来到牛棚处,一大清早,徐金水、徐金贵两兄弟已经开始清理牛棚里的粪便了。
“老哥哥你穿的那是个啥啊!”哥俩同样对老曹身上这件鼓鼓囊囊的衣服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是建平给我做的羽绒服,你看这里面喧乎的,塞的都是鹅绒,可暖和了,还轻快……”老曹解开纽扣,给哥俩看,哥俩顿时眼睛一亮,“鹅绒还能做衣服呢?没听说过!”
“你们俩没听说过的事多了去了!”
老曹打开化粪池的窖门,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往旁边闪了闪,将倒在地上冻得邦邦硬的牛粪一股脑倒进去。
那哥俩也推着牛粪,一车车往里面倒,末了徐金水还掏出一小袋粉末倒进化粪池,“建平说了,这玩意得发透了才能往地里洒,要不烧苗。”
“你说咱们爷们种了半辈子地了,也不知道整个牛粪还有这么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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