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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众人都对孙书记的“奇装异服”颇为新奇，上前扯扯袖子拍拍后背，都忍不住发笑！
“这啥玩意这是，鼓鼓囊囊的，你把谁家鸡崽子塞里面了？”老曹扯了一把，打趣道。
众人都忍不住发笑，孙建平也笑了，“啥鸡崽子，这个叫做羽绒服，现在外国挺流行的！”
“啥绒？”
“羽绒！”
“羽绒是啥绒？”
“就是鹅毛！”
“那就叫鹅毛服，不叫羽绒服！”
“这嗑唠得，还鸭毛服呢，叫羽绒服多好听，洋气，你这鸡鸭鹅都上阵了，等会猪圈都整出来了……”
“对，你再拿猪毛编一个，叫猪毛服……”
“你咋这么能抬杠呢！”
徐金水兄弟俩呛呛起来。
“穿着赶脚咋样，得劲儿不？”
“还行，比老羊皮袄热乎，还轻快，你看这里面不是蓄的鹅绒……”孙建平扯开纽扣想给众人仔细介绍介绍自己这件“杰作”，可扯开纽扣一看，大家伙都傻眼了！
红色毛衣上，已经沾满了一层白乎乎的鹅绒！
“哈哈哈！”老曹笑得前仰后合，众人也都是乐不可支！
“建平你是不是跑谁家偷大鹅整的一身毛吧！”
“哈哈跟电视演的似的，鹅毛怪……”
“去去去会不会说话！”
孙建平也是傻了眼，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走了一圈，就变成这样了？
看来还得改进啊！
“哥，咋样效果，穿着得劲儿不？”
“得劲，可得劲了，媳妇你试试！”
回到家里，孙建平掖着羽绒服进了屋，钱慧急忙问了一声，他嘿嘿一笑，脱下衣服一把捂在媳妇脑门上，“咱两口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拿走你这破玩意！掉毛！”
钱慧一把扯过孙建平的胳膊，按在炕上，把他当当当一顿揍！
老猫也跳过来，照着孙建平后脑勺一顿喵喵拳！
臭瓶子越来越坏了！
敢欺负女主子！
“刚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孙建平挨了顿揍，划拉两下头发坐起来，扯扯身上的“鹅毛服”，一脸沮丧！
“你瞅瞅这玩意钻毛钻得……”钱慧扯过羽绒服，翻到内衬，手往下一按，顿时无数鹅绒从缝隙里“喷”出来，一串串飞到半空，好像漫天飞翔的蒲公英！
她噗嗤一笑，“是不是缝得不够密实？”
“应该不是，可能是针眼太大了，我再改进改进……”
“行吧，就剩下那么几块涤纶，你就可着劲祸祸吧！祸祸完拉倒！”
钱慧瞅瞅时间不早，“不跟你扯淡了，我得去上班喽！老闺女过来让妈抱抱……Mua我的小宝贝！”
孙建平继续挠头，研发自己的“羽绒服”。
“还捅咕鹅毛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老曹推门进来，小东西看到他来了，摇摇晃晃站起来，小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抱……唔……抱抱！”
老三已经开始学着说话了。
“抱抱……老孙女真听话！你这还真不上班啦？”老曹叼着烟袋问了一句，孙建平抬起头，抄起剪子将线头剪断，又拿过火柴划着，燎了一下线头，“去干啥啊，让他们随便折腾吧，我看他们能作出什么花来！”
“作得急，死得快！”老曹嘟囔一句，瞅瞅挂在晾衣杆上那件毛衣，忍不住笑，“你可别捅咕那玩意了，穿身上钻毛……”
“没有好的尼龙布……”孙建平有些苦恼的挠挠头，“明天我去给我小姨子打个电话，看看她能不能给我整点好布料过来。”
老曹看到老猫趴在炕上，身下垫着一个黑色小垫子，就伸手去抽，没想到老猫顿时龇牙咧嘴，吓得老头缩回手。
“猫猫……”小东西叽里咕噜爬过去，一把抱起老猫，吧唧亲了一口！
“喵！”
老猫抱着小东西的胳膊，温柔叫了一声，听得孙建平一咧嘴！
跟孩子俩倒是好！
怎么一天天的就逮着我揍！
“这个也是啥鹅绒的吧，真喧乎！”老曹抓过来捏了捏，咧嘴一笑。
“嗯，那个是昨天做的，叔我跟你说这玩意……”
孙建平把剩下的大半口袋鹅绒拎过来，“喧乎，用的还少，一件衣服用四两就够了，轻飘的，穿着还暖和，不比你那老羊皮袄舒坦？”
“是舒坦，可羊皮袄不钻毛啊！”
老曹故意笑起来，孙建平一脸郁闷，“钻毛这个事，咋说呢，就是没好面料，你等我整着好面料的！”
“那你就整吧，走老孙女，去爷爷家玩！”
“抱抱！”
小东西心够野的！
眼瞅着老曹把孩子抱走了，孙建平挠挠头，有些郁闷的看着还在往外飘毛的羽绒服，老猫凑过来，趴在上面，叽里咕噜打了个滚！
喧乎！
得劲！
这件衣服归喵子了！
“去供销社看看！”
他穿上衣服，转身出了屋子。
相比前些年，供销社越发的落魄了，虽说当年修建的金色屋顶还在，但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推开门进去，一股潮气夹杂着不知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险些呛了他一个跟头！
屋子正中一口炉子正在熊熊燃烧，两个售货员――现如今孙建平也不知道她们姓甚名谁了――正围坐在炉边烤火，看到他进来了，急忙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书记来了，想买点啥？”
“有涤纶布吗？”
“有！”
服务员急忙领着他来到布匹柜台前，扯过一卷黑色涤纶布，递到他手里，“您看这样的行不？”
“我瞅瞅……”
他拽了两下，感觉面料有些发绦，没有想象中那么密实，这要是拿来当内衬，非钻毛不可！
“给我扯四尺吧！”
但看看供销社眼下这局面，他还是皱皱眉，比划了一下。
“好您稍等！”
营业员急忙拿起木尺量了两下，咋咔嚓一剪刀下去，裁出四尺布递给他。
孙建平付了钱，瞅瞅对面，没想到小小的欣欣小卖店里人头攒动，与冷清的供销社形成鲜明对比！
“书记我跟您打听个事……”另一个女服务员开了口，“我听说咋个话，好像又要恢复大集体了？到时候能不能把那些小卖店关了？天天抢我们的生意，这他么的不是投机倒把吗？在以前非把他抓起来游街不可！”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你们忙吧！”
孙建平皱皱眉，你自己服务跟不上去，还怪人家抢了你生意？
还想着恢复大集体，让你一家独大，所有人都上赶着到你们这买东西？
做梦吧！
虽说他是从大集体时代过来的，也是一步步从大集体里走到今天这个岗位的，但要说哪天恢复大集体，他第一个反对！
谁也别想着浑水摸鱼吃擎等！
不否认有一批一心为公的“品德高尚”分子，但大多数人都属于斤斤计较，唯利是图的普通人，这些人思想境界没那么高尚，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然后才是集体！
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成了依附在集体上的蛀虫，迟早有一天会把集体吃干嘛净！
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干企业，也要千万小心再小心，摒弃绝对的平均注意，从根子上杜绝走大集体的老路！
不然干得再好也是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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