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还有别的吗?”
“没了,过几天省里会下一份文件,重点谈谈这件事,到时候你们要组织人认真学习,吸取教训,对待农村工作要注意方法,如再发生类似事件,严惩不贷!”
啪!
那边电话直接挂了,赵部长擦了把冷汗,打人的一点事也没有,被打的反倒挨了处分,这也太魔幻了吧!
我咋感觉有点蒙呢!
孙建平……虽说是省里派下来的,后台也不至于这么硬吧!
那可是田胖子!
说揍就揍了?
不过话说回来,活该!
揍的轻!
他把上头刚才的话记录下来,听到办公室里仍在破口大骂的田锡恒,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肖秘书急忙上前阻拦,赵部长一皱眉,肖秘书识趣推到一边,用文件夹挡住脸!
领导正在气头上,万一打起来,别崩我一身血!
“老田啊消消气,刚才省里来电话了,这是对你的处分!”
老赵把纸条递过去,田锡恒接过来,嘴里仍旧骂骂咧咧,可他看清纸条上写的内容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为啥上头会知道这件事,是你们谁捅出去的!说!”
田胖子忽然咆哮起来,赵部长摆摆手,“实话跟你说吧,你们出事的时候,省里下来的领导的吉普车就停在公路旁边,人家看得真真亮亮的。”
田胖子脑瓜子嗡的一声!
“孙建平呢,把我打成这样,没处分他?”
赵部长摇摇头,田胖子顿时暴走,“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律吗?挨打的受处分,打人的却没事!这他吗是什么世道!我要抗议,我要去告他,我要杀了他……”
“该通知的我都通知了,领导您看着办吧!”赵部长冷笑一声,“多喝点蒲公英茶,降降火气。”
“滚,都给我滚!”
田胖子气得一蹦三尺高!
我喝你玛啊!
孙建平也没想到自己打完了人竟然一点事也没有!他以为自己肯定会被停职反省,这是最起码的!
“真没给建平处分?”
吕主任这边也接到了赵部长的电话,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小子点也太幸了吧!
“叔,你真是小瞧我,我是那种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招灾惹祸的人嘛!”孙建平嘿嘿一笑,看来自己赌对了!
“擦,那个人最不是东西,你还是离他远点!别再把你给卖了!”老曹不屑一撇嘴,孙建平知道那辆车里坐的是谁,当然他也知道。
玛的,用我兄弟的命染红了他的仕途!
还敢过来瑟!
“那就没事了,走吧都回吧,天都黑了!”吕主任这才放下心,看看外边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叹了口气。
“走吧走吧!”
老曹叼着烟袋咕嘟一口,率先走出门去。
“叔,你说那个人……”
孙建平赶着马车,迎着落日余晖往家走,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现在想想,真如做梦一般!
“那个人,咋说呢,比我年轻几岁,识天文晓地理,学问高又有心机,给我们保险队出谋划策,那是一算一个准,这点我不如他。”
老曹叼着烟袋,想起当年的大掌柜,眼神有些迟滞。
毕竟那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要不然二虎山也不会发展得那么兴旺。
“具体呢,举个例子呗!”孙建平对大掌柜越发感兴趣了!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不是跟我一样了么!
“咋说呢,我记得有一年春天,山上没粮食吃了,就寻思去那个什么千叶开拓团弄点粮食,当时人家那叫什么武装民团,别看都是一帮种地的小鬼子,都得参加军事训练,枪打得也老准了,凤珠他们那伙大刀会就败在人家手里,说实话我们还挺打怵。”
“后来呢,后来咋整的?”
孙建平追着问。
“该说不说大掌柜是真有招,他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说明天早晨可能有大雾,就让我们大半夜摸过去,躲在稻草堆里,让你三叔领着一帮人在外边开枪,这么一闹腾,小鬼子就上套了,舞舞扎扎都奔着你三叔他们去了,我们这帮人就趁着大雾冲进开拓团,抢了两百多麻袋大米……”
“这应该叫做围点打援吧!”
孙建平笑道。
“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挺管用……”老爷子瞅瞅西边逐渐隐入地平线的太阳,幽幽叹了口气,“这一晃都过去三十多年了,当年那些老兄弟,也没剩几个了!”
“艾玛!”
孙建平一拍大腿!
“咋了你这是?一惊一乍,吓人叨怪的!”
“又把徐叔扔在公社了!”
老曹一惊!
这不扯呢么!
“算了让他自个走回去吧!”
孙建平那一砖头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没过多久上级就下了文件,要严格规范在农村的摊派问题,而且指名道姓的对田胖子进行了批评,命令他们必须立刻停止向老百姓征收修路摊派款!
交上来的也要如数返还!
至于筑路款,或许是因为那位“大掌柜”从中周旋,没过多久,上头就拨下来两百五十万的筑路款,钱一到位,整个县城从上到下都松了口气!
有了这笔钱,就可以马上动工修路了!
“看来我这一砖头不白挨哈哈!”田胖子咧嘴笑起来,早把钱拨下来不就得了,至于闹成这样!
孙建平小王八犊子,你给老子等着!
你这不是第一次打我了!
上一次在稻田里,把我脸给干开花了,现在又给我一砖头……
等着!
“领导你看,这些钱要怎么安排?”
“先截留下来五十万,把咱们县欠的工资款都补上,剩下的就留作预备资金,剩下的两百万,拿出一百万给生产资料公司,买钢材水泥沥青啥的,还有啊抓紧召集民夫出义务工,在上冻前把路修好!”
“一百万能够吗?”
“够不够就这些了,再说吧,对了再留一部分钱打到县里的招待费账上,最近有不少领导摇下来视察,吃喝方面不能整得太次,要不领导要挑理了!”
田胖子有些惆怅的挠挠头,想起自己被处分那事,心里就像塞了一团鸡毛一样难受!
“再帮我看看,买点特色山货啥的,给领导们送个礼。”
“我知道了领导!”肖秘书连连点头,走出办公室,只留下他一个人。
“哥,上头整天吵吵着修路修路,到底要修多长啊?”
孙建平正坐在桌边看专业课书,一边看一边做笔记,钱慧坐在一旁,把捡来的蘑菇穿成一串,等着一会拿到外边晾晒,过年回京城的时候给爸爸还有公公婆婆带回去尝尝鲜。
“能有多长,总共不过六十里地。”孙建平指着墙上挂的地图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骨碌。”
“那还整得满城风雨,又集资又摊派的!”
“傻媳妇,人家摊派的钱又不是非要修路,不是还得修办公大楼修体育场,还要美化县城环境呢!”
“切,好像老百姓家家户户可趁钱了!”钱慧把线头剪断,“你那事咋办了?”
“啥叫我那事?”
“就是你打了个田胖子,给你处分那事啊!”
“没有,这个真没有!”
“没给你处分?”
钱慧眨眨眼睛,“看不出我们家瓶子后台挺硬啊,把人脑瓜子都干开瓢了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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