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说不好,我爸妈都不在身边……结婚的事,多少得通知他们一声……”
“那都是后话,嫂子现在就要你一个明确答复,喜不喜欢我们家建平,想不想给他结婚!”
李秀芝深知趁热打铁的道理,看这丫头对建平有几分意思,再不趁势加把火,等过几天听到那帮瘪犊子养的传几句闲言碎语,小姑娘家家的又有了顾虑,这事怕是要黄!
“我……”
钱慧扭头看看窗外,老曹溜溜达达走回来,身后跟着人高马大的张子义,她抿了下薄薄的嘴唇,“想。”
“想跟建平结婚是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揉揉发烫的小脸,深深点了下头。
“有你这个表态嫂子就知道咋办了。”李秀芝大喜过望!
有道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人家姑娘愿意,这事的成功率就有了九分!
至于建平那头……
那孩子一向挺听我的!
不听我的也听他二叔的!
再不济我写信给他爸妈,搬动他们俩做主!
不怕那小子尥蹶子起高调!
“我爸他们回来了,你先坐会,等会嫂子给弄羊肉吃!”
钱慧微微点了下头,坐在西屋炕头,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上糊的报纸,心怦怦直跳!
只要嫂子出手,我和建平的事,怕是八字有两撇了!
只是这人生的际遇……实在太快了!
说实话我还有点没准备好,就要和这个认识一年多的臭小子携手过完下半辈子了!
有点蒙,有点迷糊,还有点……
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帅气,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他,现在马上就要到手了,想想还真有点……
嘿嘿!
钱慧不像别的女生那般矫情,明明看上人家男生还故作姿态提高筹码,商人家庭出身的她深知机不可失的道理,如果这次错过了,自己以后和建平怕是再没机会了。
她对自己当前的处境也有一个很深刻的认识,凭借她的出身,想要走招工、参军、考大学这三条路跳出二马架村是基本不可能的,只要时局不大变,极有可能留在这一辈子!
总不能一辈子孤身一人当个老姑娘吧!总要面临结婚的问题!
村里那帮小伙子……说实话她真的看不上!
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城市来的,就算再纡尊降贵,委屈求全,求表现显积极,也不至于委屈自己,找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下地干活的农民当丈夫……
建平嘛!
人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对我也好,又是一个城市来的,俩人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关键是他的身份也决定了怕是一辈子也走不出二马架村!
这样正好!
我们“老哥俩”以后就在这安家落户不走了!
想到这,钱大小姐幽幽叹了口气,她好想写封信给远在不知何方的父母,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和他们分享自己在农村的生活经历,要是将来有了宝宝……
哎呀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让他们老爷们在外屋喝吧,咱们也吃!”
李秀芝端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羊肉,进了西屋,咣当一下放在炕桌上,从外边又走进来俩人,正是张子义的老婆张齐氏,还有他家那个儿媳妇刘桂英。
“慧慧姐。”刘桂英热情和她打了声招呼,钱慧也笑着应了一声。
“来来来都上炕里坐!”李秀芝冲外边喊了一声,“月月,召唤你哥进屋,洗手吃饭,不准再玩狗了!”
“知道啦!”
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跑进来,把湿漉漉的小手递给母亲,李秀芝扯过一条带着补丁的毛巾给他们擦擦手,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下,“一天天的,就知道虎淘,赶紧上炕吃饭!”
“嘿嘿!”
小月月捂着嘴笑,哥哥又挨揍喽!
李秀芝又走进厨房,端来两盘菜,一份是白菜炒滑子蘑,一份是鸡蛋炒老黄瓜,时令已进秋天,老黄瓜种成熟了,抠出黄瓜籽留着下年接着种,剩下的直接切片炒了,吃起来倒有那么骨子奇特的清香味。
“吃肉吃肉,来家了就别客气!”
李秀芝夹起一块肉多的羊叉骨放进钱慧的饭碗里,“大口吃才香!”
“嗯,嫂子你也吃!”
钱慧干脆放下筷子,两根手指捏着羊叉骨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充满口腔!
真香!
不愧是从大草原带回来的纯正山羊肉!
钱慧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如此好吃的羊肉!
炖得软烂的羊肉肉质细嫩,入口即化,秋天上了油膘的羊肉带着淡淡的油香,不腥不柴,简直是人间上品!
正屋传来老爷们们喝酒行令的声音,钱慧顺着门缝探头一看,见孙建平正坐在桌边,也抱着羊骨头啃,噗嗤一笑!
大傻子!
吃相好难看!
李秀芝冲张齐氏挑挑眉毛,张齐氏也笑,这俩孩子倒是般配!
小豆包趴在外边门口,提着鼻子闻闻从屋子里飘出来的羊肉香味,让一时间有些迷惑现在是在草原还是在新家……
呜呜呜想狼爸爸了!
小豆包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掉了两滴眼泪,站起身,溜溜达达走到窗边,想想又趴下来,静静等待主人给送吃的。
“来,吃吧!”
门开了,孙建平端着给准备的小碗,里面装着两大块肥腻的羊肉,放在面前,小狗立刻跳起来,凑到碗边嗅了嗅,冲他摇摇尾巴!
狗子的最爱!
“快吃吧!”
孙建平蹲下来,摸摸狗耳朵笑道。
随后就是小狗崽子狼吞虎咽的声音!
拳头大小的一块羊肉,被三五口就吞下去,噎得直抻脖子!
“不愧是狼崽子,跟饿狼投胎似的……”孙建平忍不住发笑,站起身进了屋,继续啃还没啃完的羊骨头。
吃饱了羊肉的小狗崽跑回自己的小窝,舒舒服服躺在里面打了个哈欠!
羊肉真香!
主人真好!
吃饱睡觉觉!
“我看稻田里干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开镰收吧!”
老曹也抱着羊腿啃,张子义笑了一声,“我问你个事,我们走这几天,滕干事下来估产了?”
“来了。”
“那给咱们的稻子估了多少?”
老曹停下来,扯过一条毛巾擦擦手上的油,“他原话是这么说的:你们这片稻子虽然是第一年种,但是产量很喜人,我看这产量一亩都得五百斤吧!”
“我去他妈了个腿的五百斤,我看他像五百斤!”张子义一听险些没拍桌子!
“你不会真按照五百斤报上去吧!”
“我傻啊我一亩地报五百,那他么都交公粮了!”老曹呵呵一笑,“后来姚书记来了,他把滕干事训了一顿,说这片稻子你要是按照五百斤算,那以后这片谁还敢种稻子了,今年先按照三百斤算吧!”
“你听听得亏是姚书记说句公道话……”
“滕干事那家伙最王八犊子,咱们的夏粮麦子不是坑了他一把嘛,这就找茬给咱们上眼药……”
众人提起滕干事,都是一顿骂声,孙建平皱了下眉毛,“那苞米产量呢,是不是也给咱们往高估了?”
“嗯,每亩地比去年高了五十斤,说是咱们的庄稼长得好,夏粮被领导批评了,秋粮必须得好好表现,争取拿个先进。”
“我看是他自己想评先进吧!”
“不就是那么回事么!”老曹夹起一块肉,蘸了点蒜酱送到嘴里,来回咀嚼,“那家伙的……这不是老杨被拿掉了么,他想接老杨的班,当什么办公室主任,趁着收秋粮挖空心思磕打咱们这几个公社,说是拿出点亮眼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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