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翠翠用强,逼着关永华和她干苟且之事,然后以此作为把柄,要挟他把名额让给自己?
那关永华也态不挑食了,郝翠翠长得……
算了不说人家的坏话。
孙建平打了个哈欠,又想起了王玉梅。
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没给我回信,究竟是咋回事?
不想了,女人只会让我感到困惑,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的马。
村子里静悄悄的,所有劳动力都去大粪堆那刨大粪,经过一个冬天的沤制,大粪已经变得焦黄软烂,一脚踩下去粘乎乎的,算是彻底发酵好了。
这还不行,还不能直接往地里送,还要往里面掺和黑土,搅拌成颗粒状,才能下到地里当肥料。
太阳暖洋洋的照进马厩里,吃饱喝足的马儿们或站或躺,见他回来,哕哕叫上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孙建平卸下马车,先牵着马缰绳,让乌龙马转了一圈,消消汗,这才把拴在马厩里,拿起毛刷帮梳理一下弄乱的黑毛。
乌龙马两只黑玻璃般的大眼睛眨了一下,趁他不注意,一头扎进他的大衣口袋里,从里面叼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国光苹果,咔嚓一声咬开,汁水四溅,崩了孙建平一脸。
“你个兔崽子,是不是早就瞄上了?”孙建平提起袖子擦擦脸上的苹果汁,拍了乌龙马一下,这货眯缝着眼睛,呲着牙,嘴唇一动一动的咀嚼着苹果,尾巴翘到天上去,显出十分的得意。
枣红马看到了,也扑棱一下站起来,凑过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孙建平,见他仍旧低着头给乌龙马刷毛,气得哕哕叫起来!
“我就买了五六个……”
他瞅瞅别的马都在晒太阳,悄悄凑过去,掏出一个苹果,瞅瞅四下无人,塞到枣红马的嘴里。
“快点吃!”
他像做贼似的把苹果喂给怀孕的枣红马,枣红马一口咬住,吭哧吭哧几口,就把苹果咬得粉碎,吞进肚子里。
吃完苹果的枣红马开心得像个孩子,马蹄哒哒的踏在马槽下的青石板上,尾巴一甩一甩的,看得孙建平只想笑。
这帮家伙!
大白马也把脑袋凑过来……
“没有了,真没有了!”
孙建平一把捂住口袋,转身就跑!
“爸,今晚上还上课啊?”
吃午饭的时候,李秀芝给孙建平盛了满满一碗苞米碴子粥,吹着热气递过去,“烫,建平你加点小心。”
“还上课呢,咱就说王金刚啥水平啊,瞪眼念白字,那个字我都认识,念‘mi’,这家伙直接读了个‘lei’,丢人!”
“王金刚那孩子……”老曹叹了口气,“也就那么回事吧,上边下通知了,说是三月一号让孩子们都去队里小学上学,对了老闺女,等下你找两块布,给兴文弄个书包。”
“爷爷,哥哥上学,为啥不让我去哩?”小月月站起来,小手戳着筷子,板着小脸问道。
“还小啊,人家要七岁的孩子呢!”老曹一把抱过孙女,“我大孙真招人稀罕!”
“唉!”小小的丫头对爷爷的示好并不在意,长叹一声,哥哥上学了,爸爸妈妈他们又要种地了,没人陪我玩了!
“老师是谁,要是钱慧那可妥了!”
“钱慧当不上,成分不行,是那个叫郝翠翠的。”
“咋是她呢?钱慧当不上那也得是田光明啊?”
“上头决定的事,谁知道呢!”老曹抓起筷子,唏哩呼噜喝粥,听着房顶呼呼啦啦的排叶似的风声,“春天了,又开始刮穷风了。”
饭桌上众人一时默然。
老曹说的没错,几场“穷风”刮下来,气温急剧升高,连羊皮大衣都穿不住了,融化后的大量雪水哗哗流进咕噜河,河水水位暴涨,夹杂着还没融化的冰块互相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顺流东下,汇入滚滚嫩江。
天上的云彩多了起来,许多向阳坡的小草也已经倔强的钻出了嫩芽,昭示着大兴安岭的春天早早到来了。
队部门口,大榆树上闲置了一个冬天的铁疙瘩又叮叮当当敲起来!
“上工了,上工了!”
一大清早,老曹就站在树下,手持一根铁棍,叮叮当当敲着那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截铁轨,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乡亲们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到村部集合。
“今天的主要任务呢就是从东头岗子地那拉土,回来拌大粪,建平啊,这事你负责……”
老曹清清嗓子,开始给众人派活,“至于妇女同志呢,就是从地里搂柴火,要不然风一刮起来满天都是碎柴火,耕地都不好整,这件事老徐媳妇你担起来,老蔡、老程,你们俩老的检修一下农具,该打的抓紧打,眼瞅着来到春耕了……”
老曹熟门熟路的把活派完,领着众人扛起铁锹,坐上马车,直奔东头岗子地。
虽说这几天大开化,但地表十厘米以下仍然结着冰,众人只得先把表层的植物碎屑铲掉,把黑土戗起来,一点点往车上装。
忙活一上午,也才装了两车黑土,众人却个个累得够呛,站在原地一个劲的擦汗。
“草,老曹你个老登,净折腾人,下边还冻着呢!”吴老二不满嘟囔起来,老曹把眼珠子一瞪,“让你干点活咋这么费劲呢!”
吴老二不吱声了。
孙建平也在擦汗,感觉春耕……
似乎比秋收更累!
“建平哥,曹叔,你看那是啥?”小陆这孩子眼尖,远远看到一辆军绿色的小吉普车进了村子,倒把老曹给整蒙了。
杨万春那瘪犊子又来了?
不应该啊!
“诶我草,是不是金刚他爸妈来了,前几天来信说要过来一趟!”徐金山一拍大腿,扔了铁锹,一溜烟的往屯子里跑!
“走走走回去看看!”
众人一窝蜂的跑了,把老曹气得直喊活还没干完呢!
都扣你们工分!
让你们瑟!
果然不出徐金山所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金刚的父母,县里专门派车,由杨万春陪同一路送过来的。
王金刚的父亲身材高高大大,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穿着最时兴的绿色军装,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人堆里,惹得村民们都跑来看这西洋景。
“那个是王金刚他妈?真年轻啊!能有三十?”
“可不是,看那皮肤嫩的,都小水葱似的,都能掐出水来!”
“要说是二十岁小姑娘都有人信……”
“怪不得说城里人保养好,你瞅瞅咱们屯子这帮小媳妇,一个个造得灰头土脸的,哪像人家……”
女人都有爱美之心,见王金刚的母亲如此年轻漂亮,如同一朵盛开在狗尾巴草里的牡丹花,让妇女们羡慕又嫉妒,都小声议论起来。
“领导您好,抱歉抱歉,我们正忙着春耕,没有迎接领导,还请多多海涵!”
老曹紧走几步上前,握着王金刚的父亲的手,寒暄道。
“哎呦老哥哥可不敢当,得亏着你们照顾我们家金刚,我还要好好谢谢您呢!”王金刚的父亲也姓王,据说名字是后来改的,叫什么学军。
王学军……
听这个名字,就可以对此人的人品略见一斑!
孙建平站在人堆里,歪着头看着王金刚的父母,被乡亲们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跟在老徐两口子身后,一步步走进徐家小院。
“建平你来!”
徐金水挤出人群,手里挥舞着徐金山给他的五块钱,“你抓紧套车去趟公社,买点东西,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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