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武圣:从练功加点开始正文卷第三百五十二章弹指杀宗师无论古魔是否来自于天地之外,又无论天地之外是什么,至少这些都还不是如今的他适合去深究的问题,暂时也还挨不着他的边。
陈牧很快便收敛思绪,继续端详起掌中囚困的那份古魔残体。
虽说这头古魔仅止七阶,层次并不算高,但对于陈牧来说依然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至少‘聚散无常’和‘无形无相’这两个境界,若是能够参悟出来,那绝对是一种质变。
尽管人体和古魔截然迥异,但万道皆通途,武体的淬炼本就是逐渐‘天地化’的一种现象,以他如今的层次,抵达换血境之后,未必就不能触类旁通。
陈牧就这么细细端详着古魔残体,凝视着那团翻滚的黑雾,参悟着其中玄妙。
而与此同时。
在他如若未觉之际,距离他约莫数百丈外,漆黑而昏暗的幽土中,一缕若有若无的波痕在那里悄然摇曳着,却赫然是一道隐藏在黑袍之下的身影。
身影戴着血色的面具,整个人状若虚无,丝毫气机都并无外泄,就这么远远的跟随着陈牧,甚至其视线都并不刻意的往陈牧处去看,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若说论隐匿气机,在寒北谁为当先,毫无疑问是血隐楼!
血隐楼的宗师人物,隐匿气机和身形,保持最大的小心与谨慎,远离数百丈,更连视线都不去注视,这种情况下纵然是一般的换血境人物,也未必能察觉其存在。
时间就这样慢慢推移。
陈牧不动,这尊血隐楼宗师也不动。
直至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直静静端详那团古魔残体的陈牧,终于手掌猛然一合拢,掌中翻滚的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继而砰的一下崩溃湮灭,被他彻底抹杀殆尽。
将这头古魔抹杀之后,陈牧仍然没有过多动作,却只是抬起了头,目光轻淡的看向前方,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话音落下。
不远处的阴影之中,一道玄袍人影踏步走出,其人面容苍老,周身气息浑厚,就这么目光冷淡的看向陈牧,道:“乾坤一脉的感知的确出神入化,老夫仅仅只接近你百丈,便被你察觉了,你能独自灭杀一头七阶古魔,手段倒的确非凡。”
七阶古魔虽然也并不多强,比起七阶妖王相差也不算很多,但论起保命手段和狡诈,远超过那些妖王,许多宗师纵然能将其击溃,但也很难将其杀死或镇压。
付景元从昏暗中走近,上下打量着陈牧,眼见陈牧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眉头却是微蹙,不清楚陈牧的底气何在,在他现身之后仍不逃窜。
虽说此时陈牧想逃也的确已经迟了,为了镇压古魔显然是耗费了太久的时间,在地渊中长久耽搁于一地,本就是极其危险的行径,到底是过于年轻,不曾经历过地渊之险。
这样也好。
对他们而言,就不用耗费太多功夫了。
“凭你这点隐匿技法,在我面前自是形同虚设,不过我入地渊之后,似一直有人跟随,连我都无法精确捕捉到其方位,这般隐匿手段应当不是你玄机阁所有……”
陈牧将目光投向后方。
约莫百丈之处,一缕波痕显现,并伴随着一点漠然无情的声音传来。
“微末手段,不足挂齿。”
明明声音传递过来,但仍然看不见其人所在,仅仅只虚空中略微有波痕闪过,且最诡异的是,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每个音节的方向尽皆不同。
这漠然的音节中,更伴随着一缕森冷的杀机,让人感觉锋芒在背,仿佛无论往那个方向踏出一步,都会迎来从死角处爆发的最凌厉的刺杀。
然而。
感受着这股森冷气机,陈牧依然神色不变:
“血隐楼这是已经成了玄机阁的下属?”
血隐楼和玄机阁的关系一直都有些古怪,在瑜郡时双方就合作密切,曾对孟丹云出手过,也曾对他下过手,但那终究只是到执事护法一层。
而今连血隐楼的宗师,都随同玄机阁行事,虽说思之也合乎情理,毕竟血隐楼也不希望出现一尊绝世武圣,重定山河,但要说这两宗之间没有更密切的合作也不可能。
陈牧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血隐楼与玄机阁的合作究竟密切到了哪一步。
“不必多问。”
付景元淡淡的看着陈牧,道:“将死之人,打探本宗与血隐楼的情报又有何意义?”
陈牧却不去看付景元,而将目光投向另一個方向,道:“这份气机,春分化生,落秋为雨,应当就是传闻中的‘春秋剑’?”
伴随着话音落下。
就见另一个方向上,一道玄袍人影缓步走来,一柄三尺青锋悬浮于其头顶上方,整个人以剑锋为中心,化作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生机盎然,一半萧瑟寂寥。
正是玄机阁副阁主,
寒北顶尖宗师第十位的‘春秋剑’纪远山!
准确的说,应当是寒北顶尖宗师第九位,因为秦梦君已修成换血,不在宗师行列之间,寒北顶尖宗师便空出一位,位居第十的纪远山自然向上一步。
“拖延时间便不必了。”
纪远山目光平淡的看着陈牧,道:“虽不知你有何诡计,但在本座面前,寻常设计也毫无意义,你早些赴死,也能令许多人安心。”
顶尖宗师之间,差距并不很大,纪远山虽非姜长生对手,还曾败过于姜长生,但依然有能力全身而退,即使面对绝刀拓跋玺,他也一样不会畏惧,可以说在这寒北十一州,他们就是换血境之下的顶尖存在,自然有着绝对的底气。
哪怕陈牧脱离七玄宗的队伍,一路行动皆有些可疑之处,但纪远山依然不觉得陈牧能掀起什么风浪,虽然陈牧不知用什么手段斩杀过突骨侯,但突骨侯那样的宗师若与他当面,也难接他三招,就要被他的春秋剑所斩!
如今的七玄宗宗师中,唯一能与他对抗一二的,也就只有少玄峰峰主刘通,但那也只是能与他对抗一二,何况刘通更不在此地。
血隐楼的宗师自陈牧入地渊之际,就一路尾随,不曾察觉到有何异状,直至陈牧与古魔纠缠相斗,不愿再节外生枝,这才与他们联络,引他们前来。
“为了取我性命,不但联手血隐楼,还有你纪远山也亲自到来,对我倒是足够重了。”
陈牧立足于幽土之上,目光掠过四周。
付景元语气冷冽的道:“伱虽为小辈,却也是寒北百年一现的天骄,乃是寒北少有的‘变数’,消除变数,遵行天理,本就是我玄机阁理当之举……还有你从我宗夺走的寒魄灵刀,让你用了这么久,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若是早知道陈牧在受到魔气侵蚀后,仍能在短短时间内练成三尺禁域,修炼到寒北风云榜前三的水准,他也是早该在瑜郡时寻机下手将陈牧灭杀,不曾想到了如今这种境地,要杀陈牧还需联合血隐楼一并行动,甚至还要纪远山亲来才感到稳妥。
“理当之举么?倒是冠冕堂皇。”
陈牧目光平淡。
付景元阴冷冷的看着陈牧,正待再说什么,另一个方向的纪远山却语气平缓的道:“多言无益,不要节外生枝。”
唰!
伴随着话音落下,但见他眼眸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左手边幽寂黄土之上忽的荡漾出缕缕生机和暖意,有漆黑的藤蔓植被破土而起,右手边则遍布萧瑟寂寥,缕缕秋风裹挟着寒意吹拂而过,似刀割般令黄土上浮现出死死裂痕。
这种春秋变幻之意随念而起,聚敛于其头顶悬挂的那柄‘春秋剑’之上,继而整柄灵兵迸发出嗡鸣之声,向着陈牧破空激射而来,当头一剑斩下!
嗡!!!
但见那柄春秋剑,剑锋落下之处,迎面化作一束恢弘浩大的剑气,绵延足有数十丈之巨,但紧接着这恐怖而浩大的剑光,却又疯狂的内敛,眨眼间化作一缕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丝,若一根纤细发丝,向着陈牧坠落下来。
剑气凝丝!
论及纯粹的剑道,纪远山也许不及姜长生,但他终究是顶尖宗师,剑法也是修炼到炉火纯青之境,这一击近乎将天地之威、元罡之力以及汹涌剑意,都凝练于一线之上,呈现出极其恐怖的姿态,令付景元都望而生畏。
“纪师兄的春秋剑已练到这种境地,我若硬接只怕一招就会身死当场,世人皆知姜长生剑道称雄,如今的纪师兄怕也不逊他多少。”
付景元凝视着那一剑,心中不禁喃喃低语一声。
能修成顶尖宗师的,没人是寻常人物,十年间姜长生剑道不断精进,他人难道就会止步不前?纪远山这一剑显然是为了杜绝任何意外,全力出手,展现出了其最为高绝的春秋剑技,务求一击将陈牧抹杀。
在这一剑之下,无论是付景元,还是来到近处的那位血隐楼宗师,都丝毫没有靠近的打算,他们知道即使联手纪远山一同夹击陈牧,也只会添乱,反而有可能受到那凝丝剑气的威胁,此时只需要在一旁紧守,封锁陈牧的退路即可。
剑气凝丝,陈牧必然要退!
他们左右出手封锁,迫使陈牧硬接这一剑,事便定矣!
但。
付景元与那血隐楼宗师心中是这般想的,也各自凝神从左右紧盯陈牧的动作,却不曾想陈牧面对纪远山这一剑,却是并无后退之意,甚至都没有抽出腰间那柄寒魄灵刀。
他就这么立足于原地,迎着那如丝剑气,状若随意般的抬起右手,叩指一弹。
啪!!!
但见那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撕裂天下一切的一缕春秋剑丝,就这么在陈牧的一指之下,弹的节节崩裂破碎,泯灭于无痕之中。
继而陈牧这弹出的一指,又去势毫无停留的迎上那劈落的春秋剑,与剑身一个交击,将这柄光华绚烂的春秋剑弹的一下子弯曲,剧烈震颤,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付景元、纪远山,一时都看的呆了。
“这不可能!”
血隐楼的那名宗师,隐匿在陈牧身后四五十丈的位置,此时看着这一幕,瞳孔也是猛然一缩,露出几分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纪远山是谁?
寒北顶尖宗师之一,号春秋剑,纵横寒北数十年,威名赫赫的人物。
他那驾驭春秋剑的一击,剑气凝丝,纵然是付景元这样的宗师直面,若敢尝试硬接,恐怕也要被立劈两半,根本不可能正面招架。
陈牧仅凭弹指击破剑丝,更将整柄春秋剑点飞,且举手投足间是那般的随意,甚至附近的天地之力都没有任何的动荡,仿佛凭借的仅仅只是体魄和内息元罡!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一幕。
哪怕是凌驾于纪远山之上,位居天下宗师榜前十的那些绝世宗师,也不可能这样轻描淡写,近乎不含烟火之气,就破去纪远山的一击,这更像是一尊换血境存在的手段!
血隐楼宗师心中一片震惊,但没等他反应过来,陡然间就感觉脊背一凉,仿佛有一种莫大的恐怖降临心间,也是令他目光剧烈变化。
不好!
他心中暗叫糟糕,几乎是不假思索般,整个人就要往后急退。
之前为了配合付景元,封锁陈牧逃遁的方位,他已靠近陈牧不到五十丈,更兼看着之前那一幕心神震动,气机都出现了波痕,这种情况下陈牧若是还锁定不到他的方位,那号称最强的乾坤武道无疑就是笑话了。
噗嗤。
血隐楼宗师化作一缕残影,整个人向后急退,但他人虽然退去了,原地却无声息的迸溅出一缕血线,并且嗤啦一下被拉扯出十余丈!
但见陈牧整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血隐楼宗师之前立足的地方,右手并指为剑,指尖隐约还残留着少许血迹,就这么目光淡漠的凝视前方。
“咳……”
血隐楼宗师一退十余丈,但却再也无法维持隐蔽之技,整个人一下子从阴影中坠落出来,口中猛烈咳出鲜血,继而低头看了一眼心口。
但见他左胸心口之处,一抹血洞贯穿前后,鲜血正汩汩流淌,带走他的生机。
纵然是洗髓宗师,练就武体,心脏被点碎,那也是毫无疑问的致命之伤,他就这么目光有些呆怔的看着自己心口的伤,继而又缓慢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陈牧,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无法相信的神色,继而踉跄退后两步,缓慢的坐倒在地,生机渐渐消散。
另一边。
眼见陈牧一指崩碎了剑丝,崩飞了春秋剑,继而一个闪身,于一招之间锁定了血隐楼宗师,并给予其致死一击,破其心府,付景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能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在何处,难怪陈牧自始至终泰然自若,甚至故意露出那么多‘破绽’,根本不是陈牧有什么陷阱和设计,而是陈牧根本无惧袭杀!
弹指崩飞春秋剑。
一招毙杀血隐楼宗师。
这是什么实力?!
“逃。”
几乎是本能的,付景元心中便升起了这个念头,继而不假思索般的,便猛地一个回身,向远处急遁而去,内心深处更充斥着无法置信。
若非近距离下,能感知到陈牧的气息,与曾经他在瑜郡时感知到的一般无二,他都要怀疑眼前的陈牧,是不是某位换血境的存在变幻身形故作伪装了!
要知道。
短短一年之前,陈牧在瑜郡,还与玄机阁的大护法司徒枢战的难舍难分,最后也只是略胜一筹,勉强将司徒枢斩杀。
那时的陈牧虽有些实力,但在他眼中仍然不过是蝼蚁小辈,只要他想杀,顷刻间便能将陈牧毙杀于掌底,只是有冯弘升阻拦,才使得他最终放弃动手。
而今。
才不过短短一年有余。
陈牧竟能一招毙杀与他实力相当的血隐楼宗师!
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哪怕陈牧过去修行也是步步惊人,但那终究是在洗髓境之前,像他们这些宗师,年轻时谁不是天骄人物,真传弟子?
谁不是一鸣惊人,一步一跃?
可陈牧到了风云榜、到了宗师这个层次,竟还能有这般进境,属实难以置信,更让他心生恐惧的是陈牧这般进境所带来的其他意义。
洗髓宗师,
乾坤武体!
能轻易接下纪远山的剑丝,轻易格杀血隐楼宗师,陈牧已绝无可能还是六腑境,必然是毫无疑问的迈入了洗髓境,凝练出号称至强的乾坤武体!
大宣立国以来,第十位乾坤宗师,且……年仅三十二岁!
付景元越是深思,越是恐惧惊悚,历代乾坤宗师皆无陈牧这样的人物,便是那位开国武帝年轻之时,怕也不过如此,难道当真是又一位‘武帝’崛起,命不可挡?!
噗。
只是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竭力逃窜的身形,陡然间一个停顿踉跄。
付景元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就看到一个清晰的血洞贯通前后,伴随着鲜血汩汩涌出,他的力气也在迅速的被抽去。
整个人有些不甘心的,艰难的转过头,看向陈牧的身影,却见陈牧都没有接近他,仅仅只是相隔十余丈点出一指,澎湃浩荡的一指之力,便隔空击碎了他的护体罡劲,犹如纸糊一般撕裂后,贯穿了他的心府!
“嗬……”
付景元想说什么,口中却涌出鲜血,阻断了他的话语。
最终整个人无法支撑,一下子翻倒在地,看着身下幽寂的地渊荒土,只觉得丝丝凉意从空洞的心府蔓延至四肢百骸,涌起难以言说的复杂,直至一切陷入黑暗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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