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细数哭庙生员十大罪,可谓是言辞犀利,字字诛心。
黄道周和史可法几人都是正直之人,一时间竟然无法再用言语反驳。
如今朱由崧更是表示哪怕是担身后名,也要杀了那批主导哭庙的生员士子。
吏笔如刀,可不是一句空话,但人家皇帝说了,他不在乎什么身后名。
这一下算是把下面的一众朝臣给干沉默了,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大家都知道皇帝要杀人立威,震慑那些阻扰新政的士绅,所以一个个低头不语,不敢直视龙颜。
只有阮大铖一脸得意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群东林复社官员,眼神里那股浓浓的挑衅劲,都快要化作实质溢出来了。
阮大铖这般作态,让很多东林党人心中暗骂不已。
他们觉得皇帝深居皇宫,能这么详细地知道江南生员的种种危害,肯定是阮大铖这个狗贼进了谗言。
他们对阮大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阮大铖那副要多贱有多贱的样子,成功的激起了某人的怒火。
只见一官员从人群中跳出来,对朱由崧大声说道,
“陛下,江南种种,积弊已久,虽是实情,但治国如如烹小鲜,非数日之功,万不能放任阮大铖乱用法典,趁机挟私报复,祸害士林啊。”
朱由崧皱眉看向此人,这个人他不认识。
一旁的阮大铖却是面色激动。
好家伙,可算把你给激出来了。
只见阮大铖指着那名官员,厉声叫道,
“陛下!陈之遴这个奸贼污蔑我。”
“他就是陈之遴?”朱由崧有些意外,刚刚他还让陈明遇将陈之遴控制起来,他能出现在这里,估计是打了一个时间差。
阮大铖指着陈之遴,高声叫道,“此人勾结建奴鞑虏,谤讥圣上,阻扰新政,请陛下立刻治罪!”
听说此人就是陈之遴,朱由崧也是一脸寒霜,冷声喝道,“来呀,将陈之遴拿了,打入天牢,严加拷问,揪出同党!”
几名锦衣卫闪身而出,将陈之遴按住,摘了官帽,一把夹起就走。
黄道周和刘宗周等人脸色大变,几人齐声抗议,
“陛下,您怎能单凭阮大铖一面之词,就随意问罪朝廷大臣。”
“陛下怎可如此武断………”
阮大铖刚才一直在武英殿,听说黄道周和史可法等一群东林复社朝臣准备闯宫进谏,被放进来后发现陈之遴也在其中时,脑瓜子就飞快的转动起来。
此时就见黄道周、史可法为陈之遴求情,顿时心里乐开了花,感觉机会来了。
只见阮大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道,“陛下啊,您宽德仁厚,不计前嫌,对东林复社这帮文人以诚相待。”
“可您看看他们这帮人都干了什么,为了同党利益,不惜聚众闯宫逼驾,现在竟然包庇陈之遴这个建奴奸细,看来他们都已暗中勾结建奴鞑虏,实在是统统都该死啊。”
黄道周几人怒视着阮大铖,大骂,“你个奸佞小人,竟然污蔑我等勾结建奴鞑虏,你可有证据?”
阮大铖昂起脑袋,哼了一声,“我比起尔等伪君子可差远了,一个个满口道德,打着为国为民的口号,却阻扰新政,尽干些损国利已的事。”
“虽没有你们勾结建奴的证据,但陈之遴却是实打实的和陈名夏有勾结的。”
朱由崧知道阮大铖在添油加醋,是想让他对朝中东林复社一众官员产生恶感。
但他知道史可法和黄道周在历史上的表现,他们不可能勾结建奴鞑子。
不过也该让黄道周这些死脑筋知道,朝中东林复社官员,可并不是都像他们那般正直。
朱由崧把锦衣卫查到的档案,还有陈之遴和陈名夏的书信拿出来,一把丢在他们面前。
“阮大铖可没冤枉陈之遴,他干了什么,锦衣卫已经查清楚了,你们自己看吧!”
黄道周、史可法和刘宗周几人捡起地上的文件和书信,看完后不由的脸色大变。
“这这……”黄道周怒目圆睁看向已经五花大绑的陈之遴,“陈之遴,你竟然勾结陈名夏和沈文奎那两个奸贼,谤讥圣上,企图扰乱江南民心,以此阻止新政,这是叛国……叛国……。”
刘宗周看完内容后,张了张嘴,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知道自己被人利用算计了。
陈名夏和沈文奎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陈名夏是东林复社主要的骨干成员,因“留都防乱公揭”留名而赚足了声望,崇祯十六年廷试就得了第三名的探花郎。
李自成攻陷北京城时,陈名夏代表江南士绅向大顺军投降,但是投降的士绅并不受李自成待见,没有被重用。
因为李自成不待见士绅,士绅们无法获得想要的利益,自然是不甘的。
士绅无法从李自成的大顺政权中获得利益,自然要毁灭他,于是联合吴三桂放清军过山海关。
吴三桂联合多尔衮在一片石击败李自成后,士绅们在后方趁机封锁控制粮食物资等生活必需品,让李自成的大军无法在北京立足。
李自成被迫离开北京城后,陈名夏立刻投降清廷,江南官绅更是打着犒赏吴三桂大军的名义,将大量粮食物资运往北方。
陈名夏投降清廷后,已经官至吏部侍郎、弘文院大学士,加太子太保。
沈文奎和刘宗周同为浙江人,早期自然也是认识的。
沈文奎在崇祯二年就北上辽东,向建奴投降,这期间一直代表江南士绅的联络人,暗中维持着江南士绅和辽东建奴的贸易往来。
陈之遴的父亲陈苞祖,在天启四年,翌年升兵部职方司主事,管山海关务时,就可能已经和建奴勾结,因为他曾私放建奴奸细,被魏忠贤发现后被罢免了官职。
崇祯十年,陈苞祖再次被启用,授顺天巡抚,驻防密云县,这次陈苞祖直接斩杀守城武官,引建奴进城劫掠。
陈苞祖服毒自杀,也极有可能是被灭口,还是被陈之遴那个亲儿子灭口。
这次刘宗周会来京师为哭庙生员发声,正是陈之遴上门请他出山的。
现在好了,陈之遴和陈名夏的书信中,对新政大倒苦水,更是对皇帝充满了怨念,表明联合江南士绅阻止新政的实施。
想到这里,刘宗周摇摇晃晃的拜倒在地,以头触地,“陛下,老臣有罪,不知陈之遴勾结奸贼陈名夏,私通建奴鞑虏,阻止新政,完全是为了私心,还想以此获得更大声望。”
史可法默默叹了口气,这次他们可谓是被陈之遴害惨了。
史可法也默默拜倒在地,“臣等虽被人蒙蔽,但也难逃罪负,请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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