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远的不再狡辩,大理寺少卿王俭被杀案,终于真相大白。
不过距离此案的完全结束,还有一些路要走。
抓住马远只是第一步,后面还需要大理寺在公堂之上的进一步审理和审判,然后呈递给任务发布者的李世民审查,才能最终对马远定罪,那个时候,王俭被杀案才算真正结束。
但有了林枫找到的诸多证据,中间不可能再发生波折,所以马远为王俭偿命的结果,也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就这样,笼罩在王府头顶上的阴云,终于散开。
两刻钟后。
前来王府查案的人员,相继离去。
房遗直再度点头。
长安和宫中的很多案件,金吾卫都是能够直接参与的。
林枫笑着回礼:“周县令有公务要忙,我就不耽搁周县令的时间了,待以后有空,我亲自宴请周县令,周县令可千万别推辞。”
两人坐在桌案两侧,桌案上摆着一张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房玄龄所执黑子已经开始占据上风。
周贺林可以不告诉自己,就算告诉自己也可以不必这么详细,所以这明显是周贺林对自己的故意示好,林枫正值势力起步阶段,自然要接纳周贺林的好意。
房玄龄平静道:“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可称不上卑鄙,再说这是长孙平安自己的人脉与背景,那本就是他的优势,他用自己的优势来对付其他竞争者,又有何错?”
“卑鄙的手段?”
长孙平安……长孙无忌的亲戚,高履行之前就是为了长孙平安出的手,他确实背景深厚,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那样子,竟有种逃也似的急促。
林枫笑道:“好,若有时间,我一定抓紧休息。”
“还好,你还没错到什么事都凭直觉,而不是动脑。”
“为父告诉过你很多次,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凭直觉来判断!这世上的所有事,它们的起因发展以及最后的结果,都是有迹可循的,身为一个聪明人,要做的就是收集能收集到的一切情报,然后基于这些情报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如此才能少犯错甚至不犯错。”
房遗直神色不由迟疑了起来,他完全不知道高履行的事,身为纯粹读书人的他,忍不住道:“高履行当真可恶,长孙平安凭实力比不过林寺正,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就如这一次查案之争,为父就认为你的师兄会先一步查案。”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在这几个月内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没有一天的空闲,大脑没有一刻的停歇,让他疲惫的觉得和过了几十年一样。
他连忙点头:“下官明白。”
“而这个序列里,之前只有我、长孙平安、侯亮三人,但现在我没有侦破王少卿的案子,已经没有机会和他们竞争了,所以……”
他不由道:“子德,该不会你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了吧?”
如果真的如林枫分析的那样,岂不是说东宫案比自己料想的皇储之争更加复杂?更加危险?
但正如林枫所说,有了这些推测,那就更不能视而不见了。
孙伏伽点头:“那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不过子德,案子重要,身体也重要,你一路颠簸赶路,风尘仆仆归来,然后就马不停蹄的来查案,这样下去,你身体必然吃不消的,所以该休息时,一定要休息,别少卿的结果还没出现,你身体先扛不住了。”
明明这些事,只是在几个月前罢了,在人生长达几十年的旅程里,几个月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却莫名的有种沧海桑田之感,就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房玄龄笑了笑,他从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圆润的棋子,道:“你是觉得林枫能够先于你师兄破案?”
林枫笑呵呵的看着脸上毫无任何笑意的高履行,拱手道:“高少卿,下官没给大理寺丢脸吧?”
“没有背景,没有能力,没有功劳,只凭一个官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争夺,而这些能争夺的人里,也一样分出三六九等。”
张顗要的就是林枫这句话,毕竟这句话直接证明,林枫已经愿意接纳他的靠拢。
孙伏伽眸光一闪,他听出了林枫话语里的异常。
周贺林哈哈笑道:“一定一定,那我就等着林寺正的请帖了。”
“那你为何还认为林枫会先一步破案?”
他笑道:“看来我得空,必须得去一趟刑部了。”
房玄龄瞥了一眼眉头微蹙的房遗直,慢悠悠道:“为父得到消息,大理寺少卿高履行也去了王府。”
林枫听着孙伏伽的话,不由回想起一句话……外人只会在意你赢得的成就,只有真正的亲人才会关心你这番光彩之下的辛苦与汗水。
“所以,放弃你的直觉吧,林枫这次的失败若能让你得到成长,倒也不枉这次的失败。”
孙伏伽见林枫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便不再多说什么,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被抓起来的马远和郜顺,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直接将他们带回大理寺审问吗?还是做什么?”
“首先你的师兄查案经验丰富,他可能没有林枫的天赋高,可经验足以弥补许多天赋的差距!其次你师兄提前了足足五天调查,五天的时间,足以让他获得远超林枫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林枫想要获得,根本就不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够的,也就是说,林枫在起步就已经慢了很多,这种起步的差距,可能是林枫最终也追赶不上的。”
他看向林枫,道:“虽然有萧公为你保举,但因你人没在长安,而且……之前还有关于你的流言,使得一些官员都不看好你,所以伱虽然有竞争的机会,但其实是排在最后一个等级的。”
啪嗒!
高履行看着林枫的笑容,只觉得这笑如此刺眼,就好像在讥讽自己一般,回想起自己强势而来,想着轻松用权势抢功,让林枫彻底丧失竞争少卿资格的豪情壮志,再来看林枫轻松断案,完全将功劳握在手心,而自己从始至终连一个麻烦都没有找成的结果,他只觉得郁闷的心肝都在疼。
房遗直摇头,平和开口:“我从未怀疑过师兄的本事,师兄侦破过许多大案,他有破解此案的能力。”
“哦?”
王府门口。
房玄龄问道:“为何?你要知道,你师兄提前了林枫足足五天开始调查!你也要知道,为父为了给你师兄争取机会,断了所有人参与进来的机会,纵使是萧寺卿,也对案情一无所知,所以林枫即便要调查,也是在毫无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参与的,就算如此,你也认为林枫能先于你师兄破案?”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官场是拼背景的地方啊……也就是我经历特殊,否则还真的一点与他们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林枫想了想,说道:“周县令,我今天才刚返回长安,对当今的局势不太了解……不知周县令可否赐教一下,我们的对手都有哪些?”
房玄龄眉毛一挑,抬眸看向自己最重视的嫡长子,道:“所以,你是在为你的友人林枫担忧,还是在为你的师兄担忧?”
想他身为高士廉的儿子,真正的皇亲国戚,何曾受过这样的郁闷?
房遗直听着父亲的谆谆教导,紧紧地抿着嘴,他眉头紧皱,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刷的一下。
再加上侯亮又是堂堂兵部尚书的儿子,背景不弱,自然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他笑着颔首:“我会去的,魏公那里我也得去拜访。”
但现在……他已经确定自己没机会了,而林枫在他看来,是最有机会的一个,所以为了能与林枫缓和关系,提前和未来的少卿打好关系,周贺林说道:“能竞争少卿之位的,要么是五品,要么是最低级的四品,而朝廷这样的官员虽然不少,但真正有机会能竞争少卿之位的,双手都不到。”
房遗直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自己富有智慧的父亲。
他向林枫拱手道:“既然案子已经结束,本官也该返回衙门了,一连五天都没回衙门,说不得积累了多少事情要处理,所以本官就不陪林寺正了。”
“哈哈哈,你说的也是。”
他点着头:“我明白……在萧公回来之前,若还有时间,我会休息的。”
说完,他甚至都不等林枫回应,直接转身就走。
“干什么?”
孙伏伽听着林枫的话,瞳孔不由剧烈跳动,他完全没想到东宫案竟然如此复杂,甚至和这一次的王俭被杀还有关。
林枫确定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后,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看向周贺林,感谢道:“多谢周县令告知。”
林枫笑道:“毕竟再不疯狂就真的老了。”
房玄龄淡淡道:“想想他的身份,想想他去王府的时间,综合这一切信息,你推断不出来他的目的?”
林枫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无人能听到他的话,他深吸一口气,道:“孙郎中,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不过举手之劳,只希望能给林寺正些许的帮助。”周贺林见林枫明白了自己的示好,也便不再耽搁。
然后他就发现,一直以来都沉稳淡然的父亲,在这一刻,竟仿佛僵住了一般。
听着孙伏伽的话,林枫也不由回想起几个月前,戴胄向自己发出邀请的事。
书房内。
说着,孙伏伽不由笑道:“子德,你是不知道在我说出你那些精妙的谋划时,戴尚书有多后悔,他啪啪的拍着大腿,懊恼的说当时就该用强把你从大理寺抢到刑部,现在你的本事彻底藏不住了,他说就算他拼命,萧寺卿都不会放人了。”
林枫明白孙伏伽一反常态的对自己的决定表示反对,是完全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孙伏伽为官几十年,更是经历过玄武门之变,他太清楚涉及到皇储之争的事情有多危险。
知己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话。
张顗看了疾步逃走的高履行一眼,迅速拱手向林枫道:“林寺正,恭喜你成功破案,下一个少卿之位绝对非你莫属了……下官与高少卿一同前来,不好让高少卿独自离去,所以下官也先行告退了,待以后下官再亲自设宴,好好为林寺正庆祝。”
“因此种种,他在查案上本就落后你的师兄,现在更有高履行阻挠,用你理智的大脑好好思考一下,他和你师兄,究竟谁能先一步破案。”
而侯亮……兵部尚书侯君集的儿子,官职是五品的金吾卫郎将,金吾卫掌宫中及京城昼夜巡警之法,以执御非违,也就是说,金吾卫算是治安体系的一员。
见林枫说起正事,孙伏伽点了点头:“禀报完了,戴尚书对你的表现十分震撼,他专门让我转告你,让你有空去刑部找他,他想知道更细节的地方。”
房玄龄眼眸忽然眯了起来:“为何?你是怀疑你师兄的本事不够?”
孙伏伽叹息道:“真是没想到我这老了老了,还要疯狂一把了。”
咚咚咚!
而就在这时,紧闭的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周贺林深吸一口气,道:“林寺正你真正的对手,只剩下长孙平安与侯亮。”
魏国公宅邸。
他看着棋局,缓缓道:“你心不专,刚到中盘就落了下风,是被何事牵绊了心神?”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孙伏伽看到这一幕,这才缓缓出声:“周县令还是心怀坦荡的。”
房遗直面色一变,忍不住道:“他要帮长孙平安?他要妨碍林寺正和师兄?”
说完,他见高履行都快要跑的没影了,不再耽搁,迅速转身追了过去。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向林枫道:“林寺正,如果说这些人里,我输给谁最无所怨言,那就只有你,所以你一定要成功!”
房遗直点头。
接着,林枫就将他连萧瑀都没告诉的推测,告知了孙伏伽。
“孩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林寺正是一个充满奇迹的人,任何用常理来判断的事都不能放在他的身上。”
孙伏伽爽朗一笑,他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审问完了马远他们就尽快休息吧,既然萧寺卿是为了那些贪官污吏的事去找的陛下,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毕竟此事干系甚大,他和陛下没有想到最合适的解决之法之前,应该不会回来,你还能有些时间休息。”
“所以……”
他很少对林枫的决定表示自己的看法,但这一次,孙伏伽直接道:“我不建议你参与太子昏迷案!”
“为父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的那些年,靠的就是理智的分析,若全凭直觉来做出决定,为父说不得会死了多少次了。”
房玄龄听着房遗直的答案,脸色严肃了几分,道:“你可知为父对你的答案很不满意?”
林枫微微颔首:“卷宗的事多谢张寺丞,以后张寺丞若有什么事,可直接来找本官。”
书房内的气氛,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
可偏他还不能发作,毕竟他当时所说的就是为了查案,为了大理寺的名声,现在人家林枫成功破案,成功保全了大理寺的威名,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别说发怒了,甚至连眉头都不能皱一下,只能内心滴血的勉强露出笑容道:“你做的确实不错,本官以后会帮你向萧寺卿邀功的,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孙伏伽听了之后,不由瞪大眼睛,他忍不住道:“子德,这可是一趟浑水啊,你确定要趟?其实你现在的功劳也差不多了,你在慈州解救了那么多百姓,你在临水县又解决了那么多四象组织的贼人,返回后又带来了那么多贪官污吏的名册,现在更是侦破了王少卿的案子……你积累的功劳已经足够你超越其他人了,你没必要去冒险。”
“如之前的林寺正……”
孙伏伽看了林枫一眼,点头道:“去一趟吧,这个时候,你最需要支持。”
“所以,林枫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你师兄,更有他的大理寺上官。”
林枫笑了笑,不置可否。
孙伏伽直接返回府邸休息,为接下来的东宫案养精蓄锐,林枫则带着马远和郜顺返回了大理寺,准备尝试着撬开马远的嘴,更深入的了解马远背后的势力……而就在两人各自为了接下来的事做准备时,林枫破解了王俭被杀案的消息,也已如风暴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长安。
林枫想了想,道:“我对马远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我也答应了郜顺要再查查他叔叔的案子,所以我确实得和他们再聊聊。”
“高履行?他去干什么?”房遗直完全不知道这个情报。
“太子昏迷之事,和你之前所查的东宫使臣案完全不同,这涉及到了皇储之争,必然十分复杂,一旦稍有不慎,可能会粉身碎骨!”
“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言罢,周贺林不再迟疑,直接转身,带着衙役们大步离去。
他转身看向孙伏伽,道:“孙郎中向戴尚书禀报完了?”
“……所以,东宫案,很可能不是孤立的一个案子,它很可能涉及到上一次东宫案与这一次王少卿被杀案,而且你也听到马远刚刚的话了,我已经进了幕后之人的棋局了,若揪不出这个幕后之人,哪怕我不参与东宫案,我也谈不上任何的安全。”
“只有参与东宫案,查明那一切背后的隐秘,真正找出幕后之人,我才能真正的安全……更别说,四象组织即将行动,金钗家族和西域商人势力也都蠢蠢欲动,万一东宫案和这些势力有关呢?万一东宫案的背后就是它们在主导呢?万一东宫案就是长安之乱最后的引火索呢?这其中任何一个理由,都让我不能对东宫案视而不见。”
忽然间,房玄龄手中那枚圆润光滑的棋子,陡然从他手中掉落,摔在了棋盘上,直接弄乱了原本有序的棋局。
他话音一转,看向房遗直,道:“你师兄有我帮忙,可能给林枫撑腰的萧瑀却去了东宫一直没有出来,他都不知道他手下的少卿去阻挠他选择的人了,如何能去帮林枫?”
然后就听外面有匆忙的声音响起:“老爷,不好了,王府传来消息……林寺正侦破了王少卿被杀的案子,周县令输了!”
房玄龄点评了房遗直一句,继续道:“你放心,我已经有所安排,若他真的妨碍到你师兄,我的人会动手……但……”
“胳膊肘往外拐,倒是被你说的好像真的为我担心一样。”
“不过那也只是之前……”周贺林迅速转变语气,道:“现在林寺正你侦破了王少卿被杀案,立了功,还让高少卿都吃了瘪,这个消息一旦传出,相信同僚们对你的评价与印象,会有巨大的转变,到那时,你的竞争等级会直接升到第一个序列。”
林枫能听出周贺林的不爽来,毕竟和自己光明正大好端端的凭实力竞争,差点就要被高履行中途插一脚给踹出局,他会高兴才怪了。
他眉头紧皱,眼中神色不断变换,整个人在这一刻陷入了长达十几息的沉思和决断之中,终于,过了一会儿后,孙伏伽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看向林枫,只说了一句话:“你去查太子昏迷案时,别忘了叫上我。”
“父亲,你……”房遗直看着那坠落的棋子,心中不由一惊。
房玄龄正在与其子房遗直执棋对弈。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看向思想过于正派的子嗣,教导道:“大郎,这就是官场的本质,身处官场之中,就要遵守官场的规则!在官场中,能力其实并不重要,背景,人脉,再加上些许的能力才能决定一切!”
林枫猛的看向孙伏伽,双眼直直的盯着孙伏伽。
林枫明白孙伏伽的意思,自己的背景全靠萧瑀戴胄他们撑着,自然要多走动。
林枫轻声道:“可我现在已经不仅是为了功劳了,我有必须参与的理由。”
房玄龄看着房遗直,用教导的语气道:“不要用直觉去判断任何人,任何事!依靠直觉,只会因你的人生阅历和经历,做出十分局限的错误判断!”
周贺林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如果是查案之前,他肯定不会告诉林枫,毕竟林枫也是自己的对手,让林枫知道太多的信息,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房遗直捏着白子,腰背笔直的端坐着,他听到父亲的询问,如实答道:“孩儿听说林寺正回来了,也去调查了王少卿的案子。”
“孙郎中,我明白你的意思。”
接着,林枫就将萧瑀希望他参与东宫太子昏迷案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孙伏伽。
这时,周贺林缓步走了过来,看着高履行逃也似的背影,他冷笑道:“还想以权势压人,抢我们的功劳……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后悔之前的强势霸道。”
孙伏伽刚刚明确告诉自己,他不希望自己调查东宫案,可结果,现在他在知道东宫案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危险后,却说让自己叫上他……孙伏伽是什么意思,已然不需要解释了。
林枫笑了,他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点头道:“那孙郎中可要随时做好准备了。”
两人都是麻利果断之人,他们不再耽搁,直接分开。
张顗给林枫的印象,比高履行好多了,虽然同为功勋之后,但张顗明显更懂人情世故。
“萧公回来之前?”
房遗直如实道:“孩儿是在担心父亲为师兄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担忧。”
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就足够了。
然后他就见他的父亲站了起来,房玄龄直接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沉默的看了外面许久。
半晌后,房玄龄的声音才响起:“找个时间,请你的友人来府里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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