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于冬：老子的正科呢？！
“李导，玉娇龙选拔不顺利吗？”吴宇辰直接开口问道。
他前不久刚把曾梨推荐了过去，得知刚刚拍完《我的父亲母亲》的老谋子也已经把章子艺推给了李岸。
吴宇辰和老谋子，一个是李岸现在的金主，一个是他李岸获得金熊的贵人，自然推荐过来的人选都不会怠慢。
不过这两人李岸第一眼都没怎么看上，反倒是刚刚拿下金马影后主动找来的李晓冉，引起了李岸的兴趣。李晓冉在《罗拉快跑》中有股子野性，让他觉得可以挖掘下，之前因为想请舒琪便没对李晓冉发邀请，现在舒琪没了自然都得好好考虑下。
李岸摇了摇头，随后叹气道：“玉娇龙不急，是李慕白，周闰发那边来电话了，他们剧组又要往后拖延了……”
“怎么了？”吴宇辰闻言也是皱着眉头问道。
李岸身边的蒋志强解释道：
“《安娜与国王》剧组到泰国拍摄，但是泰国官方认为他们篡改了历史，有损国王和皇室形象，直接把他们剧组叫停了，禁止他们在泰国拍摄。
现在他们剧组只能临时改到了邻国马来西亚去拍摄，所有的东西都要重新筹备，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吴宇辰听了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剧组受到了官方驱赶。不过想想又很有可能发生，毕竟好莱坞电影经常有意或无意地抹黑、恶搞其他国家的一些历史名人，为了艺术或者票房不尊重客观历史，伤害当地群众感情。
只是这么一来，那《安娜与国王》剧组肯定是要继续往后延期。吴宇辰也不知道前世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这件事，是不是他蝴蝶效应了，也不知道周闰发要耽误多久。
吴宇辰来回走了两步，然后问道：“李导，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是要接着等发哥，还是……”
见到吴宇辰这个大金主并没有责怪他们模样，李岸和蒋志强都是心下松了口气。
但是两人觉得也不能这么再等下去了，从接触周闰发开始到现在有两个多月了，结果一直都给不了准信。谁知道发哥那边要被耽误在《安娜与国王》多久？而且就算等了几个月把人等来，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进组拍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前世的时候，因为《卧虎藏龙》剧组找索尼哥伦比亚拉投资，对方要求男女主角必须都是在好莱坞有一定名气的演员，因此李岸苦苦等了发哥近半年。但是现在吴宇辰已经给剧组投了钱，不缺投资的情况下，李岸也不想再去赌这个不确定性了。
“吴导，我们打算去港岛一趟，接触下梁佳辉。”
吴宇辰闻言后心中转动，只觉得《卧虎藏龙》这也不知道被他带来的蝴蝶效应影响成什么样。
他对梁佳辉演技是毫不质疑的，千面影帝不是白叫的，刚出道就能《垂帘听政》拿下港岛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后来也有周淮安、周朝先、大D等经典形象，演什么像什么。
吴宇辰点点头道：“李导，梁佳辉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他在《新龙门客栈》的周淮安就很有濡侠气质。不过他对好莱坞并不是特别热衷，能不能说动他，还得你们多下功夫了。”
蒋志强笑着道：“吴导你放心，我们《卧虎藏龙》这么好的戏，托尼没理由会拒绝！我和李导肯定讲动他！”
很多影迷都把梁佳辉当成周闰发的候补，包括港岛片商也把他当做周闰发和李联杰的廉价平替。但真要说到演技的话，梁佳辉是一点也不差。
很多人不知道，梁佳辉其实早就有进军好莱坞的机会了。1986年好莱坞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要拍摄《末代皇帝》，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梁佳辉，因为他在《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两度饰演咸丰皇帝，让贝托鲁奇认定他就是溥仪最佳人选。
当时梁佳辉已经快要在合同上签字了，结果传出了李翰祥那边和贝托鲁奇闹出了版权纠纷，李翰祥也要拍溥仪。一直尊称李翰祥师傅的梁佳辉果断放弃了进好莱坞的机会，给贝托鲁奇写了封信解释，然后转身跟着李翰祥拍了《火龙》。之后才有了贝托鲁奇选用尊龙演《末代皇帝》。
但是贝托鲁奇一直都认为梁佳辉是十分出色的演员，后来他的朋友让雅克阿诺拍摄《情人》，贝托鲁奇直接推荐了梁佳辉，然后《情人》上映后打破了法兰西票房记录，他一举成为法兰西最喜欢的亚洲男人，还被欧洲盛赞为“亚洲第一美臀”。
要说梁佳辉当时国际影坛名气确实比周闰发还大，不过一直坚守留在本港并未追求好莱坞。
就在李岸和蒋志强刚刚飞往港岛第二天，一件影响整个华语影坛的大事件发生了。
为了对现有影视生态进行体制改革，老中影以鲸吞之势，合并了北影厂、华夏儿童电影制片厂等7家电影相关的国营厂，并且还手握进口权，成为了华夏电影界的庞然大物。
这一消息立刻在业内引起了大地震，老中影本就是华夏最大的发行公司，现在又吞并了以北影厂为首的那么多制片厂，等于集合了制片、发行、进口权于一身，而且各方面力量都远超其他电影厂，这谁还能比？
韩三评从原北影厂厂长也一跃成为了新中影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手握实权的二号人物。
对于这个消息，不光是外界震惊，就连北影厂内部人员也是被震得脑瓜子嗡嗡响，就比如此时此刻的于冬。
作为北影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于冬一直觉得自己前途光明，自己进厂几年，不管是功劳还是苦劳也都差不多够了，眼看着马上就能提正科了。他今年可才27岁，27岁的实权正科想想就美滋滋。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竟然等来了北影厂被鲸吞的命运，北影厂的宣发处直接被撤销了……
那他的正科怎么办啊？！
于冬这会儿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了，和几十个同事一起被北影厂人事处交给了中影。
众人心思各不相同，有的人还挺开心的，因为中影的工资比他们北影厂高，出差补贴每天都比北影厂高20块，这对他们搞发行全年到处出差跑的不是小数目。
但于冬可没心思想什么工资和补贴的事情，他在乎的是他的正科啊！
等到了中影发行部，只见上面宣发部的经理挺着肚子给他们讲话：
“以后们来了中影，那就是一家人。咱们中影是企业制度，和你们北影厂不一样，没什么处长、科长这些，以后……”
这话听得于冬又是一阵迷茫，那他这到了中影该算个啥？
等大肚子经理讲完话之后，于冬便找了过去，递出一根烟挤出笑容问道：
“郝经理，我叫于冬。”
郝经理抽上烟，露出笑容：“噢，你就是于冬啊，我听过你！说你小子是北影厂的发行尖兵，以后来咱们中影好好干！”
于冬心下略有不爽，这两年大家可都是叫他于科，不过暂且还是忍住，又继续笑着问道：“郝经理，不知道我到了咱们部门负责什么？”
郝经理奇怪道：“咱们发行部自然负责发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在北影厂是宣发处的副科长~”
郝经理闻言这才明白于冬的心思，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容：
“这个，小于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咱们中影不论什么科长啊，处长啊这一套，到了咱们部门，那都得从基层做起，以后你多努努力，兴许过个三五年，就能成副经理了~”
郝经理说着，还笑眯眯地拍了拍于冬的肩膀。
于冬捏紧了拳头，这什么意思？正科没提成不说，连他的副科长位置都没了？这特么不是说他这五六年都白干了吗？！
饶是平时于冬情商再高，再会做人，此时也是气血上涌，一下就把眼前这死胖子的肥猪手扇开。
“哎！于冬，你什么工作态度！不想干了吗？！”
于冬不管身后那个郝经理的嚷嚷声，直奔总经理办公室而去，他现在就想要找老厂长韩三评要个说法！
韩三评正坐在办公室和上级打电话，刚刚上任的他一堆事情要处理，结果冷不丁门被推开，见到平时点头哈腰的于冬此时憋了一脸怒气闯进来。韩三评心下略有不快，只得对电话那头匆匆聊了几句挂断。
于冬见韩三评挂断电话后，迫不及待开口问道：“韩厂长……”
韩三评直接摆手打断他：“以后叫韩总。”
于冬气势被打断，张了下嘴，只得重新换上了称呼：“韩总。”
“一大早上就怒气冲冲的，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听到韩三评这么问，于冬立马就把心中委屈倒出来：
“韩总，我是您看着进厂的，您亲手提拔的我成副科，我特别感谢您！这两年跟着您，咱们北影厂也是越发展越好，《我的兄弟姐妹》票房冠军，《假如爱有天意》更是破亿，跟着您的指挥，我也觉得咱们这路是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
结果现在体制改革，不仅厂子没了，我这眼瞅着的提干也没了，这就不说了。现在重新分配到发行部，连副科都保不住，要我从头干起。
我这五六年怎么干的您都看在眼里，这委屈我受不了！”
韩三评听到于冬这话也是直皱眉头：
“什么叫厂子没了？！北影厂只是被合并，又不是原地解散，厂标不是还在吗？不是照样可以接着拍电影吗？”
这次北影厂被合并，他韩三评也主动参与其中，现在下面人这么说自然让他很不爽，好像是他把北影厂卖了一样。
于冬此时不复平时高情商状态，梗着脖子不说话，心中的怨气都藏不住跃然于脸上。这也代表了此时北影厂部分老员工的心态，不少人对韩三评带着北影厂合并进中影就是有怨言。
韩三评看着于冬这样子也是有点火，敲着桌子道：
“电影体制改革都喊了多少年了？下面有多乱你这种常年在一线的不是不知道，不改革能进步吗？学了好几年的文件都当耳旁风了？”
“那也不能这样改啊！”于冬当然知道体制改革是大势，就是没想到革到了他自己头上。
“有没有点思想觉悟！”韩三评又指着骂他一句。
不过毕竟是他自己人，他用鼻孔长长出了口气，把火给压了下去，然后说道：
“你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职位的事情，等等再说。”
韩三评知道于冬是个有能耐的，以后也想用他，不过现在他算是空降进来的二把手，很多事情还都没能理顺，手里权力也还没握稳。
这发行部门的领导岗位都已经满了，根本没空缺给于冬安排，只能让于冬先等着。等他腾出手来整顿一番，才能再给这家伙安排。
但此时的于冬听到这话，心中可就不愿意了。他这等着等着，别说正科，副科都没保住，现在还要等，等到啥时候为止？
但他也不敢和韩三评发作，对着韩三评鞠了一躬，直接转身走了。
韩三评只当他回去反省了，没想太多，没想到等下次再想找他的时候，听到的便是于冬已经辞职的消息。
辞了职的于冬有点迷茫，不过也隐隐感觉到现在华夏电影处于变革大势中。现在他的仕途断了，剩下的就是一个念头，搞钱！
他是做发行的，最擅长的也是这个。
他其实是有股冲动自己成立家公司搞发行的，但是现在民营公司搞不到发行许可证。他即使是成立了公司，能做的也是去那些电影厂拉活，接受电影厂的委托，帮人家卖拷贝，不能自己买卖电影。
这其实也赚不到大头，与其这样，他觉得还不如先走另一条路，然后静待时机。
奇迹影视，办公室，吴宇辰泡上茶，然后看着眼前笑呵呵的于冬，不由问道：“于科，你这是真辞职了？”
于冬立马微微欠了下身子：“别介，吴导，我现在就是平头老百姓一个，您叫我于冬或者冬子都行。”
吴宇辰摆了摆手，笑着道：“于师兄，咱们也都是老交情了，不用这么客气。你是说，你想跟着我干？”
“对，吴导，我是知道您公司电影质量的。但是就有一点，我觉得你们公司发行这一块还有待加强，全都交给别人做发行，比较被动。您要是信得过我，我来帮您这块业务做起来！”
吴宇辰看着眼前的于冬，没想到他辞职后没有立刻创业，反而跑到了自己这边求职。不过他心思一动便也明白了过来，眼下国内还没对民营公司放开发行许可证，因此于冬便跑自己这来了。
于冬这人跑发行的能力不用多说，前世能被称为华夏第一发行，便有其能耐。这主动上赶着送过来，吴宇辰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好，于师兄你愿意来，那我肯定欢迎！你想怎么做？”吴宇辰笑着问道。
于冬憨厚的面容上依旧是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吴导，是这样，咱们这发行卖拷贝我觉得和销售也差不了多少。我听说外企的销售都有提成拿，您要是愿意把拷贝给我们发行部门一些提成，我保证能把公司电影票房再往上提一提！”
吴宇辰这算是明白了，他就说于冬既然从体制内出来了，那肯定有着想要自己做的心思，原来这家伙是来自己这攒第一桶金来了。吴宇辰估摸着也就是两三年时间，等到2001年国内放开发行许可证，于冬估计就会按捺不住要跑路创业了。
不过于冬说的也没错，现在他们奇迹影视的发行确实不行，有于冬这家伙在，把发行部门做起来，不用只依赖中影，今后更加主动。至于他以后跑路，那是以后的事情，先用两三年再说。
“哈哈，于师兄，激励制度只一套对销售确实有用。既然这样的话，那以后咱们就做一套绩效制度出来，拷贝数量和票房成绩达到一定目标，我就给你们发行部门奖金分成，怎么样？”
于冬听到吴宇辰同意，不由心下大喜，口中赞道：“吴导你果然英明！我于冬一定把咱们发行部门做起来，以后不比中影差！”
看着于冬从办公室走出去的背影，吴宇辰嘴角不由勾起，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蔡亦侬是他主动招揽来的，没想到现在人在家中坐，于冬竟然还主动来投。
随着他影响力越来越大，不只是找他拉投资的，这人才也都是主动送上门来，他可真是期待未来还会不会发生更有趣的事情。
……
一周后，李岸从港岛返回，同行而来的还有千面影帝梁佳辉。
吴宇辰几个月前拍《我的野蛮女友》就已经和梁佳辉打过交道了，再次见到不由笑着道：“托尼哥，别来无恙！”
“吴生，这次又来拍你的戏，多多包涵~”梁佳辉自然也知道吴宇辰是幕后投资人。
“我本来以为你就算同意，也会等到春节后进组，没想到现在就来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春节了，大部分演员不会这时候选择进组，何况还是只过来训练而已。这么敬业的态度，吴宇辰也不得不称赞。
梁佳辉笑道：“吴导，我在港岛以前拍戏都习惯啦，春节照拍不误，有时候剧组连个利是都不发。”
“托尼哥，你放心，过节我一定让李导给你包个大利是！”吴宇辰爽朗笑道。
“那就多谢吴生啦，那到时候过春节我让老婆带着女儿都过来~”梁佳辉作势抱着拳做感谢状。
吴宇辰看向李岸，李岸自然是笑呵呵道：“都有，都有！”
几人说着都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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