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一开始在脑海中搜索短片的时候,首先浮现的是那种主要由两个人表演,景别由近景和特写两种组成,动作简单,艺术成分很高的电影。
不过后来他还是觉得两个人多了,又想到了一部只要一个人就能演的电影——蚁蛉。
《蚁蛉》是大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初期作品,跟很多人刚开始的时候一样,诺兰的时间也不长,这部短片的时长连三分钟都不到。
诺兰有很多优秀的电影,但是给周彦印象最深的反倒是这部前期作品《蚁蛉》,他认为这部短片更像是诺兰电影作品的一种浓缩。
还有就是这部短片时间短,反复看很多遍也不用花费多长时间。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这部电影,周彦觉得“套娃”还不错,电影讲的东西就是一层套着一层的。
黑白短片中,一个男人出现在阴暗的公寓里面,他手里拿着一只鞋子,慌张不安地寻找、拍打着某种神秘的东西。
男人看起来焦躁不安,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而困扰他的应该就是他要拍打的东西。
很快,他发现了目标,在一件衣服下面,那个神秘的东西顶着衣服在地板上快速移动个,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老鼠。
男人追了上去,一把掀开衣服,下面竟然是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他抬起皮鞋拍了上去,却没有拍中。
后来经过一阵追逐,男人将那个小人给拦住了,而小人此时也趴在地上,高高地抬起右手,重重地砸下去,好像也在拍打着什么东西,紧接着,男人也高高地抬起右手,砸中了小人。
就在男人为自己拍中小人而高兴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一个跟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狠狠地抬起右手……
短片最后一个画面,是拍在地上的那只黑色皮鞋,很显然,不管是小人,巨人还是主角自己,都是一个人,他们都在做同一样事情,拍打一个跟自己长一样的小东西。
只不过他们在拍打小一号自己的时候,也即将被更大一号的自己拍打。
周彦第一次看到这部短片的时候,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理发室里面那种面对面的镜子,人站在中间,就会在镜子里面看到无数个自己,一层一层,永无止境。
这是一部脑洞短片,故事简单,不过细节挺多的,想要营造出影片中的紧张感和神秘感,还真需要下点功夫。
周彦决定先把《蚁蛉》的剧本给写出来,然后再根据写好的剧本来画分镜头。
写剧本的时候,周彦并没有像之前抄《被雨淋湿的河》那些小说一样提笔就写,他是先把电影做了分段,然后把每一段的故事概括成简短的文字。
《蚁蛉》这部短片可以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男人在找什么”,第二部分是“男人发现一个跟自己长一样的小人”,第三部分是“拿鞋拍死自己”。
这三段又分别能细化成很多小段,比如第一段,首先出现一个人的眼睛,然后男人拿着鞋在拍什么东西,又扑倒在地……
因为周彦没有看过《蚁蛉》的剧本,所以他只能先在脑海中“拉片”,把短片大概的情节走向拉出来之后,再往里面填具体的内容。
不过因为他脑海中并没有一部完整、高清的电影,所以“拉片”也只能“拉”个大概,很多细节也只能靠自己去丰富。
周彦写剧本的条理非常清楚,不过干起来并不算快,一晚上过去,剧本才完成三分之一,要知道,这只是一部两分多钟短片的剧本,内容并不算多。
不过周彦倒也不急,他主要就是为了训练,一开始慢点也是正常的,而且他也能预料到,后面画分镜的时候,会更慢。
……
一直到十二月十号,祁县的雪迟迟没来,雪景之外的戏已经全部拍完,剧组已经停摆半个多月了。
刚开始停摆的时候,各组的工作人员见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休息,都觉得还不错,等就等呗,平时他们就在剧组里面打打牌消磨时间,偶尔还能聚聚餐,找几个酒友喝喝酒。
再不行,跟导演申请一下,去镇上甚至县城玩一玩也可以。
一天两天最开心,两天三天也还行,但是一个礼拜过去之后,大部分人都开始急了。
这雪不来,戏就不能拍,总不能这么多人都陷在乔家大院这摊泥里面趴窝吧,而且何赛菲他们这些演员,属于从团里面借调出来的,也都各有各自的事情,谁也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整个剧组,心态最好的恐怕就是周彦他们宿舍了,周彦天天反正就是陪剧组的小伙伴们打打牌,侃侃大山,然后再研究研究《蚁蛉》的剧本,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跑去问张一谋他们这些大拿。
真要是剧组杀青了,他问问题还真没有现在方便。
至于贺无名,自从戏拍了之后,他天天都是这么闲,只有偶尔到了何赛菲有唱戏的戏时,他才会出面指导一下。
之前风大姐跟周彦说,贺无名是燕京京剧团的台柱子,师从一个周彦没听过的京剧名家。
对于贺无名是京剧团台柱子这个说法,周彦表示怀疑,他觉得是风大姐夸大,谁家台柱子天天不着团,跑剧组来待着。
十号傍晚时分,周彦正在屋里面捣鼓《蚁蛉》的分镜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把这几袋放二楼去。”
“四院里面应该够来,再往二院里面搬几袋。”
“先别急着开啊。”
……
院子里面好些天没这么热闹了,周彦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是什么事情,刚推开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过道中,蒋梦飞用小推车推着几袋复合肥往二院走,他戴着一副口罩,但还是侧着头,看起来被熏得够呛。
见到周彦推门出来,蒋梦飞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老周,你快……”
周彦像是知道蒋梦飞要说什么,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彦就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将门紧紧地关了。
“砰!”
蒋梦飞骂咧咧地叫道,“周彦,说好的同甘共苦呢?你小子等着,一会我要给你们门口多堆一点!”
任蒋梦飞在外面怎么说,周彦就装没听到。
别的忙他能帮,但是搬化肥这事他真来不了。
贺无名见他刚开门就关门,又听到蒋梦飞的话,便问道,“他说要给我们门口多堆一点什么?”
“一种有助于庄稼生长的东西。”
贺无名扬了扬眉毛,惊讶道,“粪便?”
周彦扯了扯嘴角,心说还得是你啊,贺老师。
“是化肥。”
听到是化肥,贺无名恍然道,“是等不到雪,用化肥代替雪是吧?”
“嗯。”周彦点点头,随后哀叹道,“听蒋梦飞的意思是今晚就要开始铺化肥,那味道……今晚不好过喽。”
贺无名不以为意,“感觉还好,也没闻到什么味道,再说隔着门呢。”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
……
三个小时后,贺无名坐在床上,用毛巾沾水捂住抠鼻,痛苦地看着房门,“周彦,我们的门是不是哪里破了?”
“没有破,好着呢。”
“那怎么味道这么重,气味怎么进来的?”
“谁家门没有缝啊。”
“周彦,是不是窗户漏了,我们要不要弄点纸把门缝塞住?”
“塞不住的,真塞住了,咱俩也活不了。”
“周彦……”
“贺老师,收了神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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