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定要打。”
钱太太握着何晶的手,笑着再次提醒。
“好。”何晶只能笑着点头答应。
这时‘容嬷嬷’补办了手续进来,钱太太立刻松开了何晶的手,扭过头装和何晶不熟。
那副熟练的姿态,让何晶再次一愣,只能感慨不愧是能嫁给能当爸爸的有钱人老公的女孩,果然有点东西。
只是她也没有心思去继续往下想,面对‘容嬷嬷’咄咄逼人的逼问‘在说什么’,何晶赶紧遮掩:“没什么,我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
“这个,由我来和她聊!”‘容嬷嬷’说着就拿眼去斜视何晶,一副你可以走了的表情。
她非常奇怪,明明是这个女进修医坏了钱总的大事,可为什么钱总并没有将这个女进修医给赶走。
就算暂时无法开除对方。
最起码也不能再让这个不听话的进修女医生继续当这个管床医生啊。
毕竟她被钱总要求过来,提出的三点要求,最后一点就是不让钱太太和外界联系。
而要做到这一点,何晶这样不听话的管床医生,绝对是要不得的。
前不久的事实还历历在目呢。
只是看着何晶那张比钱太太更漂亮更知性的脸蛋,她自觉猜到了什么,也就没有不识趣的提出来。
以免钱总起了寡人之疾。
总不能是钱总、尤主任他们全忘了这一茬吧?
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可不愿意在不明形势的情况下乱说话。
何晶也看懂了‘容嬷嬷’的眼色,交待钱太太放心,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起身离开了病房。
去了更衣室,拿到手机,按照手掌心钱太太写的号码拨了过去:“喂,你好,是钱太太的家属吗?是这样,我是第一产科的医生……”
她将事情说了,那边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她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一时说不上来。
魏主任打来电话让她过去。
“魏主任。”何晶有些忐忑的走进了魏丽丽的办公室。
“为什么不汇报?”魏丽丽有些恼火的看着她。
“对不起,朱医生找上我,让我当这个管床医生,钱太太这个事情,又不太好说,时间又紧急……”何晶惭愧道。
她这才想起来,按照医院里的规矩,某种程度上她其实算是魏主任的人。
而且魏主任还是产科代理主任。
于公于私,她都不该隐瞒魏主任。
就该第一时间汇报。
而不是事前隐瞒,事后还要魏主任帮她出头顶住了尤主任的咆哮。
这么一想,她对得起朱爱萍,却对不起魏主任。
“这是理由吗?”魏丽丽很生气:“你也不看看你们干的什么事情!
你以为你在做好事?
你难道忘了你刚来就差点被赶走吗?
告诉我,是为什么?”
“……是孙院长觉得我水平不行。”何晶红了脸,尴尬的说道。
“原本孙院长说你底层逻辑不清不楚,可能导致医疗行为出现你自认为没问题,却实际上有大问题,我还替你惋惜,觉得应该再给你一次机会。”魏丽丽气道。
“可现在看来,还是孙院长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你,当初如果让你离开,不留下进修,或许对你对医院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看看现在,才过了几天,你又干出这种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这回没等到孙院长赶你走,尤主任就当众要你离开医院了。
你说说你都干的什么事!”
“魏主任,孙院长那么说我,有理有据,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差,他怎么说,我服。”何晶红了眼睛,显得异常委屈。
“您说我,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我的确一开始就汇报给您。
但尤主任指责我,并且让我立刻离开医院,我是不服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明明是她搞出来的。
她让朱医生给钱太太违规做剖宫产手术。
我坚持要尊重钱太太自己的意愿让她顺产,这也是坚持医院的规章制度。
只不过我没有坚持到底,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法,想要帮忙遮掩过去,以为可以皆大欢喜。
谁知道出了岔子,被钱总知道了,搞出了后面的乱子。
孙院长和您,可以批评我,处罚我。
但尤主任不可以!”
“还突然不畏强权了是吧?”魏丽丽没好气道:“你明知道尤主任是曲院长的妻子,你都敢这样顶撞她。
那么一开始你为什么不敢直接汇报给我?
你这种坚持,看起来很薛定谔的猫,飘忽不定的。”
“……”何晶一滞,愕然的看着口出诛心之言的魏主任。
听说魏主任一直都是老好人,从来不会这样嘲讽人,现在算怎么回事?
她怎么恍惚看见了孙院长。
这种诛心言论,很有孙院长的风格。
难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行了,对你的处罚,我会酌情考虑的,你先去忙吧。”魏丽丽让她离开,等到她走到门口时,补充了一句:“对了,跟钱太太接触要保持距离,不要参与他们的家庭矛盾,这对你没好处,记住了吗?”
“是!”何晶感受到魏主任的关怀,脸色好看了许多,忍不住露出了酒窝,答应一声出去忙了。
忙到晚上,她离开了医院,返回了公寓。
但走到门口,却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打给室友朱爱萍,叒打不通,只能坐在楼梯口等待。
这忙了一天,又遭遇心神冲击,她困的直接靠着楼梯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人推了推唤醒,抬眼一看,却见肖程笑眯眯看着她。
“先到我这里等吧。”解释原因后,肖程邀请她进屋。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好了。”何晶立刻想到干姐姐巧姐打趣她的那些话,想到刚才自己那么巧没带钥匙,那么巧联系不上室友,那么巧睡着了被那么巧住对面的肖程给撞上了。
现在还那么巧被邀请进屋。
这怎么看怎么像狗血偶像剧的剧情。
她心中顿时大不自在。
特别是看了一眼肖程过于普通的脸,心中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如果说她们的世界真是偶像剧的世界,可凭什么干姐姐巧姐能和孙院长谈恋爱,而她却和眼前这位有那么多巧合?
明明都是一张脸,她一个医生,自认为也不比干姐姐这个机长要差多少。
凭什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距就那么大?
“在这里等多不合适啊,你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肖程继续劝道:“我们是同事,正好也交流交流。”
何晶哪怕因为干姐姐的打趣而非常不想和肖程有什么交集,但见他这样热诚,也实在不好拒绝,只能勉强跟了进去。
寒暄过后,肖程主动说:“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何晶立刻睁着大眼睛看他,也不说话了。
因为她想起来了眼前这位是曲院长的高徒,传说中尤主任的准女婿。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肖程自以为猜到了何晶的想法,笑着说道:“其实你们一点也没有做错呀!”
“啊?”何晶吃惊的望着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钱太太希望顺产,她也签了字了,所以从手续上而言,并不存在过错。”肖程摘了摘眼镜,非常理性客观。
“不过和家属沟通上有一些误解。当然从尤主任的角度出发,她可能比较在意这家公司对医院的赞助投资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是有点误解,而是完全无法和家属沟通。”何晶摇头:“而且说手续没问题?
现在很多手术,就算病人本人签字,医院也不给做,必须家属签字。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怕事后被起诉嘛。
所以我们的做法还是有问题的。
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和魏主任说,就擅自用了这种瞒天过海的把戏,问题还是很大的。”
“……”肖程笑容僵在脸上。
他为了安慰她,都没有站在他亲爱的师母那边,这样公正客观理性了,怎么何晶感觉比他还理性客观,竟然开始自我反省了。
说的那些还是他提都没提到的。
他恍惚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这让他越发不是滋味了。
现在他可是知道了,何晶之前和他第一次见面,也是她第一次来三江医院,认识孙院长还在他之后,为什么身上有这么浓厚的孙院长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难受。
再次化为了沉默寡言的他了。
这次也不是之前孙院长所谓的装高冷。
而是他难受到实在无话可说。
好在对门传来了开门声,打破了这种尴尬,何晶赶紧起身告辞离开。
次日。
何晶刚到医院,就发现不对劲了。
科室竟然有警察。
还不是一个两个。
“这么多警察,怎么回事?”
“出大事了,钱太太的孩子不见了!”
“什么?”何晶听了,脑袋一嗡,赶紧加快脚步进去了,而她表明身份后,立刻被警察请去了医院保卫科。
她到的时候,朱爱萍也到了,还有魏主任,以及能接触到钱太太的医护人员。
一个警察指着保卫科里的监控大屏幕,对众人介绍情况:“我把情况给大家说一下,钱太太的病房是母婴同室贵宾房,今天凌晨三点左右,有人潜入病房把婴儿偷走了。
钱太太是在早晨醒来后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婴儿被盗时,值班护士正好在其他病房查房,走廊里空无一人,所以让犯罪分子钻了空子。”
说到这里,他让手下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将当时的情况放给了众人看,指着被定格的偷婴儿的年轻男人的脸。
“经过钱先生的确认,这名年轻的男子曾经和钱太太有过恋爱关系,
据钱先生说,之前为了怕作案人干扰钱太太生产,所以从入院到生产一直对外保密。
钱太太自己没有通讯工具,身边也一直有人,所以现在就有个疑问了。
作案人是怎么知道钱太太和孩子在你们第一产科,大家好好回忆一下,有什么线索及时告诉我们。”
何晶脸色一变,立刻想到了钱太太那反常的举动和让她打的电话,赶紧告诉了警察。
警察一查通话记录,确认电话号码确是作案人名下的手机号。
在其他人同情的目光中,警察带着忐忑又委屈的何晶去了VIP病房。
里面也有警察在给钱太太做笔录。
“钱太太,昨天你曾经委托何医生打过一个电话,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警察让‘容嬷嬷’和风水大师这些无关的人先离开,然后询问道。
“什么电话?打给谁的?”钱总立刻发火的看着钱太太:“我问你呢,打给谁的?”
钱太太哭着低头,不敢吭声,更不去和鼓励看着她说出真相的何晶对视。
在警察说出真相后,钱总大怒:“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串通那小子把孩子给偷走了?”
“我没有,我没有。”钱太太立刻哭道:“我没有让何医生帮我打过什么电话。”
说到这里,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惊呆了的何晶,哭着质问:“何医生,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打过电话?你可不能胡说啊!”
“不,不是,我哪有胡说啊,你明明让我给你家人打电话,说报平安。是你让我打的啊!”在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的各异的目光下,何晶也急了。
“我没有让何医生帮我打电话,我什么都不知道。”钱太太只是哭,就是不承认。
“我睡着了,醒来孩子就不见了。”
“钱太太,你不能这样翻脸不认人啊!”何晶瞪大眼睛盯着钱太太。
然而钱太太根本不看她,扭头看向身边的警察,哭求道:“警察同志,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把孩子找回来。”
何晶如坠冰窟。
她突然想到朱爱萍的话。
当时她坚持尊重钱太太的个人意愿,但朱爱萍却说这个所谓的意愿是钱太太偷偷说的,说明钱太太自己都不坚定不敢抗争。
帮这样的人抗争,很危险,别一转头对方变了想法说这一切都是她们搞出来的,把她们给直接撂在那里了。
她当时还觉得绝对不可能。
女孩向来帮助女孩,对方还刚成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那么恶毒的恩将仇报呢?
可现在看看,还是朱爱萍有眼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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