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要不是浅水坊市距离珊瑚宫实在太近。那水上寒凝也万万没有让那小子拿走的道理。”银发老人身形自浅水坊市中升空而起，离开之前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在阵法守护下的坊市，眼睛里有狠毒之色弥漫。
地品天地之精这种级别的珍宝，哪怕是在外界都是希罕物。
孔艽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有爽灵，银发老人有足够的理由向他出手，甚至为此将这浅水坊市上上下下屠杀一遍也未尝不可。
银发老人真正忌惮的是珊瑚宫，一旦出手，必然引起珊瑚宫警觉。
到时候身份暴露，误了大事，他可承担不起。
“便宜他了。”心中再不情愿，老者也只得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飞出了岛屿，向着无尽海深处掠去。
银发老人身影离开不到三两个呼吸间。
他之前停留的虚空中忽而一阵扭曲，显露出孔艽和凝霜的身影。
外界的雪越下越大，已经影响到了视野，不过在孔艽虚魄视野下，这些雪花自然不足为虑。
他盯着那老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同样冰冷，嘀咕道：
“哼！要不是怕打草惊蛇，万万没有让他拿走我那圣功碧波的道理。”
这时候跟在孔艽身边的凝霜伸手接过一片从她身边飘过的雪花，往嘴里塞入，一边吧唧着嘴巴品尝这雪花的味道，一边不忘提醒孔艽：“快跟上吧，别跟丢了。”
凝霜可不管孔艽为什么要尾随他人。
她只是感觉这样做很有趣。
“嗯！”孔艽轻点了一下脑袋，不过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不着痕迹的偏头，看向了浅水坊市下。
在他现身的刹那，能隐约感觉到，下方坊市中，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化魂气息正潜伏在暗处。
好在是孔艽没有在从中感觉到恶意，只是猜测道：“应该是浅水坊市的坊主吧。”
思忖到此，他和凝霜两人的身影又一次的于虚空中消失。
孔艽和凝霜离开的前后脚。
孔艽方才目光不经意瞥过的浅水坊市西南角位置，掠出一道脸上带着深深法令纹的女子。
正是珊瑚宫大长老从枚师太。
珊瑚宫眼下这些升轮中，最有可能突破掌生的人。
她天生生着一张严肃的面孔，眼下眉头紧皱着，看上去更加严厉。
“孔公子为何会跟踪那个老者？”
她是奉了珊瑚宫掌门之命暗中保护孔艽的。
眼下孔艽离开了浅水坊市，她自然是要跟上的，只是对于孔艽尾随那银发老人的举动有些不解。
当然，最让从枚感觉惊异的是，她感觉孔艽临走前看了自己所匿身的位置一眼是故意的。
“他应该是察觉到我了。”
“不愧是皇甫掌门的高徒，年纪轻轻已经有这等实力。”
从枚暗暗惊叹，不过手底下可没含糊，继续朝着孔艽离去的方向掠去。
也不知道银发老人到底要去哪里，出了浅水坊市后，头也不回的朝着东方那无尽的海域掠去。
孔艽和凝霜在身后跟了五六天，眼看着已经走过超过十万里了。
周围的岛屿愈加稀疏，之前每天都能看到十余座海岛，而今飞上一天，都不见得能看到一处陆地。
“再往深处走，可就到了无尽海深处了。”孔艽环顾四周，看着那没有尽头的海域，心底生出些忌惮。
无尽海无边无际，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只知道人类修士们所盘踞的区域，还不到无尽海的十分之一。
剩下的那十分之九的区域，都是未知区域，充满了危险和变数。
越是深处，越是容易遭遇到妖兽的袭扰，其中不乏掌生级别的海兽。
这也是孔艽心生忌惮的原因。
凝霜在旁仰着小脑袋，以稚嫩童声安慰道：“怕什么，有我在呢！”
“呵！”孔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凝霜总是对自己有谜一样的自信，关键时刻又怂得不像话。
他信了凝霜的鬼话才有怪了。
孔艽笑容刚刚弥漫在脸上，凝霜忽而传音道：“有人跟着我们。”
“我知道。”孔艽点点头，朝着身后的海域望去。
其实在他们出了浅水坊市时，孔艽就感应到了有人尾随。
身后的海域看似空旷无人，也是为尾随之人的隐匿手段。
只是这些伪装，根本逃不过孔艽的窥探，他早就看出来尾随之人的身份了。
“是从枚师太。”
孔艽轻轻道出那人的身份，也大致知道她尾随自己的原因。
“看来施堂主他们已经回芜东了，珊瑚宫不想我在无尽海出事，派人过来暗中保护的。”
不过从枚不愿意现身，孔艽自然也只好装作看不见。
“这一趟有珊瑚宫的高手跟随，反而是好事。”孔艽默默想到。
说着，他和凝霜继续朝着前方那银发老人的方向追去。
深入无尽海的第八天。
这里已经距离浅水坊市超过近二十万里海域了。
海底妖兽的数量开始急剧增加，时不时还能看到海中妖兽搏杀的画面。
好在是孔艽和凝霜的隐匿手段都很高明，暂时没有被海中妖兽察觉到的情况。
凝霜显得无聊又开始扯无尽海的恶面八爪的事。
说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妖兽。
谈着谈着，凝霜说到了水上寒凝。
“孔艽，你知道无尽海为什么会有我们广寒殿分殿吗？”
孔艽的虚魄视野从出了浅水坊市开始，就没有关闭过，方便确认那银发老人的踪迹。
听得凝霜的话后，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乙字十二说过，每一个分殿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就像是霜月坛，是为了收集月华阴霜而存在的，供给广寒殿弟子们源源不断的天地之精。”
“类似于霜月坛的分殿数不胜数，不仅限于先云界。”
凝霜开始将自己从乙字十二那里听到的知识娓娓道来。
听得孔艽连连点头。
修士的修炼就离不开天地之精。
任何一个门派，都会将天地之精的产出地牢牢握在手中，广寒殿自然也不例外。
本来孔艽还以为凝霜这一次又是简单的闲聊。
直到孔艽听凝霜说出这一句话。
“而这无尽海的分殿，所负责收集的，则是水上寒凝。”
“水上寒凝！”孔艽眉头当即一挑，偏头看向凝霜。
他兜里现在还躺着一份水上寒凝呢。
这种地品天地之精的诞生条件，是大海深处水性灵气最为浓郁之处，灵力长久不化而孕育出来的地品天地之精。
它虽是冰性，可却是水性转化而来的。
当然，孔艽在意的并不是它的诞生条件。
而是凝霜提到的，广寒殿无尽海分殿是为了收集水上寒凝而存在的。
那么可以理解为，水上寒凝的诞生地，极有可能就是这广寒殿分殿所在。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孔艽眼里流露出喜意。
他来无尽海后，还在琢磨怎么在这茫茫大海中区寻找那广寒殿分殿呢。
凝霜这消息，无疑对于孔艽寻找那广寒殿分殿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忘了，刚想起来。”凝霜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枚桂花糕，一边吃着一边眨着她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
储物袋是孔艽给她的，里面不仅塞满了桂花糕，还有韩锡的养魂木。
孔艽身上秘密太多不方便携带韩锡的养魂木，只能让凝霜带上了。
凝霜对除了吃以外，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孔艽也懒得与她计较。
消化着凝霜这条情报的同时。
他看向那银发老人的方向的眼睛更加雪亮了。
水上寒凝是这玉庭门的银发老人拿出来与孔艽交易的。
那么他对于水上寒凝诞生地必然清楚。
“找机会把这家伙擒住，问明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水上寒凝，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找到那广寒殿分殿了。”
孔艽这一趟置换天地之精。
同时解决两件事情。
一是玉庭门异修所在。
二是广寒殿线索。
孔艽不禁感叹：“这就是气运的好处吗？”
之前孔艽行事，就从来没有这么顺遂过。
除了朝帝古城后，鎏金气运占据他气运大半后。
似乎他所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一念至此，孔艽振奋精神，跟随那老人的速度都不由快了几分。
他已经有预感了。
只要不跟丢这个家伙，他此行必将会收获满满。
从浅水坊市出来的第八日。
一直飞行了八日的银发老人终于停下来脚步。
他所立身的位置，是一处空旷的海域，周围看不到一丁点的落脚处。
孔艽和凝霜就在距离他不到百里之外的云层中。
看到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嘴里念念有词，而后结出一道印法，打向面前的海面。
哗啦！
瞬时间，海水沸腾，弥漫出白色的水汽。
水雾之中，一座孤岛的影子缓缓浮现。
孔艽还能看到有挺拔的高山轮廓在那岛屿上显现。
老人回头在周围的海域象征性的看了一圈，而后头也不回的踏入浓雾之中。
在他进入其中的刹那。
浓雾消失。
连同着那孤岛的影子，也在海面上消失无踪。
天穹的云层之后，将这一幕全程看在眼中的孔艽眼睛微微一眯，轻喃道：“阵法。”
“这个阵法不简单，能将一座岛屿凭空抹去，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要不是这次跟着过来了，怕是掌生大能来了都看不出来端倪。”
显然，那将岛屿隐去踪迹的阵法，已经是掌生级别的阵法了。
“应该不是掌生大能布置的，胡沉香都说了，眼下先云界的界门处，还容不得掌生大能的进入。”
“那必然是掌生级别的阵旗或者法宝了。”
仅仅只是一个画面，孔艽就想了很多。
“花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将一座岛屿隐去？那岛上到底有什么？”
“花费大力气来了先云界，就隐匿在一座岛屿上什么都不做？这玉庭门到底是图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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