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各有心思

  “最近下面的人闹得厉害,你们应该都清楚对吧?”

  五月初,在京沈国公府衙上,端坐正厅却老迈的王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坐在他面前左右,分别是肇州侯陈昶及李失、李察、李赤等渤海勋臣。

  “事情都清楚,不过我们也是为了家乡好。”

  李失贸然开口说道:“吉林和渤海毕竟才是我们发家的地方,哪有人发了家就忘了家乡?”

  “况且从长春修建铁路前往吉林,这距离也不过就二百里,又能耽搁什么?”

  李失没什么政治头脑,他就单纯的想日后回家方便些,可王义闻言却放下茶杯,浑浊的目光扫视众人。

  他将目光放到了陈昶身上,他不相信陈昶不知道这么做的含义。

  面对目光,陈昶也皱眉道:“国公,我们要的确实不多,一条二百里不到的铁路罢了。”

  “你告诉王义,殿阁的事情不用他担心了,若是他和陈昶有心思,那就好好劝劝下面的人,别越来越过份,另外也支持支持徐硕,他才是我选的人。”

  “我没有怪罪他,他有他的难处,只是略有感叹罢了。”

  六军都督府里军功比他高的太多了,又有几个是他得罪的起的?

  “国公,您自己也知道这个家难当,不然您怎么会从北边退下来?”

  “陛下让你举荐人的时候,你就应该举荐人,而不是装傻充愣。”

  “这其中利害,李失他们不知道我相信,但你不可能不知道……陈昶。”

  不多时,正厅便只剩下了陈昶和王义两人身影。

  “别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搞的那些事情,陛下心里和明镜一样,什么都清楚,只是看你们会不会打住罢了。”

  “我替你写写信,看看有没有愿意主动入阁的人。”

  陈昶道出他面对的局面,他心里其实有人选,但这些人选他不能说,说的就讨不了好。

  亦失哈得到消息后,便也在朱高煦来到武英殿理政,趁着群臣还没来的时候,将陈昶的事情与他说了清楚。

  翌日清晨,王义便让人告诉了亦失哈,陈昶的难处。

  洪武旧臣、建文遗臣、燕府派、渤海派、新政派……

  陈昶质问王义,王义也被他问的语塞。

  “不是你们开这个头,江南的那群人会提出江南铁路的工程,把陛下架在火上烤吗?”

  “你们该庆幸陛下这些年脾气较曾经好了不少,不然依照陛下的脾气,你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

  “说起来,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老老实实退下去,不要再沾惹太多东西。”

  “你们不过分,但你们开了头。”王义打断了陈昶的话,教训道:

  他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陈昶谈,李失等人原本就已经被王义说的汗流浃背,如今见他这么说,纷纷起身作揖离去。

  “燕府的不能举荐,旧臣子嗣举荐又被诸将不满,诸将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嗣进入内阁,我不管怎么选,都得得罪人。”

  兴许是事后考虑到了这点,故此皇帝才没找他麻烦。

  他的资历很老,但却根本压不住整个六军都督府。

  文官派系严重,武官又何尝不是。

  坐在位置上,穿着一身黄白色圆领袍的朱高煦没有停顿自己手上的动作,但嘴巴上却回应了亦失哈。

  王义点明了一些东西,这让李失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屁股下的这把椅子好似摆上了铁钉,令人如坐针毡。

  他起身深深作揖,而后起身离开了国公府。

  王义服了软,叹气后开口道:“事情难办,可终究得办。”

  不多时,武英殿的阁臣们走入殿内,五人并排对偏殿内的朱高煦作揖。

  “有些东西,你们不沾惹,他们便会沾惹上你们。”

  眼见只剩双方,王义这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以你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你拒绝的结果。”

  “别以为殿下和你们和声悦气就代表可以无下限的容忍你们,伱们开了一个头,辽东和山东就会跟着开这个头,到时候就是整个北方和西南都会开这个头。”

  “你先回去吧,事情我会办的,陛下那边我也会与亦掌印说说,让他替你说说话。”

  这些不能说,能说的那些又登不了台面,这就是陈昶面对的尴尬局面。

  “若是我们真的要求过分,那应该让朝廷把铁路从肇州修到奴儿干去。”

  二人不动如山,陈昶也压根没有被刚才的那些话给说动摇。

  “奴婢领命。”亦失哈躬身行礼,朱高煦也不再言语,低着头继续批阅起了奏疏。

  “……”陈昶没说话,王义继续开口:

  “不说话也没事,我今日就是想提醒提醒你们,朝廷要修铁路或者干什么,你别都别插手,陛下自会定夺。”

  “我的话你们记好,陈昶你留下,李失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因为有一面屏风,故此他们看不到朱高煦。

  “多谢国公。”能得到体谅,陈昶也便没了什么怨言。

  “都督府确实举荐不出来人。”陈昶紧皱着眉头回应,并反问王义道:

  “国公,你能找出一个不错的将领进入殿阁吗?而且进入殿阁容易,想出来就难了,您让我举荐谁?”

  这些派系光是听听就令人头疼,就连威望很高的王义都觉得麻烦,何况陈昶?

  “也是难为你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去理政吧!”

  “臣等领谕……”

  朱高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王回等人纷纷回到了那长长的桌子面前开始理政。

  瞧着他们离去,朱高煦这才放下朱笔,将昨日未能处理完的奏疏处理好了一堆。

  “那个王回巧舌如簧,用他来制衡杨荣和杨溥正好。”

  “不过你得盯紧点,他的奏疏好好核查,避免被钻了漏洞。”

  “是……”亦失哈点头,可看了看殿外后,又小声道:

  “既然有危险,那为何不换掉他?”

  “换了容易,再找一个就难了。”朱高煦话音落下,突然调转话题询问道:

  “各地的铁路修建如何,另外陕西的杨士奇和交趾的傅让、王骥又如何?”

  他询问了当下关心的一些事情,亦失哈闻言作揖道:

  “托陛下洪福,各地铁路修建的十分顺利,漠北铁路已经修抵镇虏卫,正在往海喇儿修去。”

  “西北的铁路一分为二后,如今南段已经修抵太原府境内,北段已经修抵定襄,正在往九原修去,预计年末能修抵九原县。”

  “中原铁路已经从渭南修抵潼关,京津铁路还有二十里就能完工,算上检查的时间预计七月中旬通车。”

  “四川那边的铁路,已经从江油修抵德阳,南边的滇越铁路也从海阳修抵宣光。”

  “各地铁路都有进展,您不必担心。”

  “至于陕西的杨士奇,他倒是十分老实,不过他儿子杨稷却在家乡犯下了不少事情。”

  “陛下,要我说,不如以他儿子做借口,将他罢黜回乡。”

  看来杨稷做了许多坏事,不然亦失哈不至于会主动弹劾一个人。

  只是对此,朱高煦却摇了摇头:“杨士奇这个人能力还是可以,眼下朝廷没有合适的人接替他,暂且留着他,等什么时候有了可以替换的人,我自然会下旨动手。”

  “好了,你说说交趾的事情吧,连同海外的一起说了。”

  朱高煦许久没关心海外,主要是因为海外已经步入正轨,不用他太上心,而且大明的人口虽然增加,但内地人口却极不平衡,还需要他想想办法迁徙人口才行。

  “交趾的黎利上个月被傅让包围在长山牛头山上,如今已经一个半月,恐怕不日便要投降了。”

  “王骥把迁徙交趾的百姓都安顿不错,交趾现如今汉口已经多达一百二十万。”

  “至于海外,主要还是藩属国们在昆仑洲的争端,以及杨展亲自前往锡兰整顿西洋各卫。”

  “东边的张纯和蒋贵也按照陛下您的旨意在办事,不过西厂的弟兄查到了账目有些不对……”

  亦失哈隐晦看了一眼朱高煦,朱高煦不为所动:“只要把钱带回来,朝廷就有手段让他把钱交出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准备大办这些人,因为现阶段需要的还是维稳。

  三言两语间,海内外的情况便已经一目了然,不过亦失哈着重说了漠北的事情。

  “漠北的瓦剌,按照把秃孛罗给出的消息,马哈木所部还能拉出两万五六千兵马,太平和阿力台各三万左右。”

  “把秃孛罗麾下还有两万多兵马,算起来整个漠北能拉出近十一万兵马。”

  “哪怕剔除把秃孛罗,也有近九万兵马。”

  “不过有一条好消息,鞑靼部的也先土干秘密派人南下开平与我军交流,愿意作为我军内应,而他麾下有兵卒五千余人,部众近两万。”

  亦失哈将漠北的情况说了一遍,事情也没有出乎朱高煦的预料。

  朱棣前几次的北征已经把鞑靼和瓦剌彻底打疼了,虽说马哈木他们都还能提起胆子和明军作战,但他们的作战也顶多就是纠缠,想等明军粮草耗尽后自行撤退。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铁路越来越靠近海喇儿,而修抵海喇儿后,朱高煦也不会止步于此。

  正如他派王戎交代的一样,大明的铁路要修抵忽兰忽失温,甚至更西处。

  只要修通铁路,那北边的蒙古人就只剩下西迁这一条路了。

  类似把秃孛罗、也先土干这群人可不愿意和明军作战,更不愿意去西边吃沙子,所以他们提早表态投靠才能利益最大化。

  “给他们的赏赐不会少,让他们好好打探。”

  “马哈木还在休养生息,不过他们应该料不到铁路修建的那么快,而我军的火车日军七百余里也并非夸大。”

  “让王戎、林粟在松原、鹤城、镇虏、海喇儿这几个地方扩修粮仓,每个都要足够容纳百万石。”

  朱高煦吩咐着,亦失哈也作揖应下。

  主仆二人一时间没了话题,只能低头处理政务。

  只可惜他们还没安静会,殿外便传来了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进来!”

  朱高煦不假思索的回应,很快便见到了脸色不太好看的胡纶走入殿内。

  “怎么了?”

  朱高煦皱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妙,而胡纶也跪下作揖道:

  “一刻钟前,魏国公府传来消息,魏国公……薨逝了!”

  胡纶一席话,让朱高煦脑中浮现出了徐辉祖的面容。

  这则消息让他表情复杂,亦失哈则是担心他遭受惊吓而小声提醒:“陛下……”

  “嗯,我没事。”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后,面对徐辉祖的病逝,朱高煦也没有表现出太伤心。

  说到底,徐辉祖虽然一开始帮了他不少忙,但自己父子进入南京后,徐辉祖还是一副不仕他们父子的模样,这就不免让他们父子心理不舒服了。

  朱高煦原本还觉得是因为徐辉祖不想伺候自己父亲,可是自己即位后,徐辉祖连军校的教习都不当了。

  他比历史上多活了十六年,朱高煦也没有什么觉得对不起他的,所以在深吸几口气后,他这才开口道:“追赠徐辉祖为平麓王,谥号忠贞。”

  虽说徐辉祖表现不行,但朱高煦还是念在昔日的情分给予了他追赠为王和赐谥号的殊荣,尽管他不一定领情。

  “陛下,那魏国公爵……”

  胡纶小心询问,之所以如此,全因徐辉祖的长子徐钦骄纵,早年就触犯过不少事情。

  虽说如此,但朱高煦还是叹气道:“徐钦袭爵,另外亦失哈你替我手书一份,好好提醒提醒这厮。”

  朱高煦没有朱高炽的好脾气,历史上朱棣在徐钦三番两次骄纵后废除了他的爵位,之后在朱棣驾崩后被朱高炽恢复。

  如果徐钦在自己的警告下还敢骄纵,那魏国公爵也只有被废除这一条路了。

  “陛下,蜀王府派人传来急报。”

  徐辉祖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偏殿门口便传来了班值太监的声音。

  “进来!”

  亦失哈开口示意,不多时便见到一名班值太监双手呈着一份信走到桌前跪下,双手奉上。

  亦失哈转交给了朱高煦,朱高煦打开后很快看完,同时叹了一口气:“蜀王薨了……”

  蜀王朱椿,这个从洪武年间开始就坐镇四川的藩王迎来了生命的尽头,而得知他薨逝后,朱高煦也在稍微感叹后便开口道:

  “辍常朝十日,命礼部和宗府赐祭,定谥曰献,追谥前蜀世子朱悦熑为庄,另外……”

  朱高煦看了一眼胡纶,胡纶作揖道:“回陛下,现在蜀世孙为世孙堉。”

  朱椿的长子朱悦熑在永乐十一年便病逝而去,现在的世孙是朱悦熑的长子朱友堉。

  “令朱友堉袭封蜀王爵,将旨意令他在藩地安分守己,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是!”胡纶作揖应下,随后起身与班值太监退出了偏殿。

  偏殿内发生的事情,都被正殿的王回他们听了个清楚,不过他们却不敢说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朱高煦现在的脾气是好是坏。

  不过两个时辰,蜀王朱椿与徐辉祖去世的消息便已经传开,朱棣那边得知消息心情复杂,但好在没出现什么事情。

  只可惜十天都还没结束,西北的兰州也传来消息,肃王朱楧薨逝兰州,享年四十七岁。

  得知朱楧讣丧的消息,朱高煦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记得历史上朱楧死在了朱椿前面,不曾想这一世居然死在了朱椿后面,多活了三年多。

  相比较朱椿的薨逝,朱楧薨逝带来的震动就小很多了,毕竟肃藩是小藩,而且就藩的地方还是兰州这样的苦寒之地,所以群臣也没有太大震动。

  朱高煦除了宣布辍朝十日外,主要就是为朱楧追谥为庄,随后下圣旨安抚了肃世子朱赡焰一番,便令他袭爵就藩。

  兴许是受够了西北的贫瘠,朱赡焰以朱楧生前希望葬在青山绿水的地方为理由,希望朝廷准许肃藩内迁。

  历史上肃藩便一直要求内迁,只不过一直被拒绝,原因就是大明在西北的统治太薄弱,在当地安排一个藩王能更好控制当地。

  不过随着火车即将通车,加上明军的科技领先全球,故此朱高煦便没有了这些担心。

  留着肃藩在兰州,他还真怕火车通车后,肃藩在当地干出点不好的事情,所以很早就想着迁徙肃藩了。

  如今既然肃藩主动开口要求,朱高煦便准许将肃藩迁往四川的建昌府,而这里便是四川行都司的驻地。

  瞿郁瞿陶两兄弟在这里对大雪山的啰啰们改土归流,将这些还生活在奴隶制的啰啰迁徙进入四川第二大平原的安宁河平原。

  当地汉人少而西番与啰啰较多,环境也不算恶劣,比起兰州来说,绝对能算得上青山绿水。

  迁徙一个藩王在这里驻扎,有助于朝廷统治当地。

  至于朱赡焰会不会嫌弃这个地方,那就不是他能选择的事情了。

  第一代藩王兴许还能和自己谈谈一些小条件,但这些二代、三代藩王,他们的作用就是帮助大明实控当地,没有反抗的余地。

  别说这些藩王,就连他的子嗣也要担起这个责任。

  “陛下,如此以来,秦岭淮河以北,便只有秦王、晋王和周王了。”

  六月中旬,朱高煦批复准许肃藩迁徙建昌府后,礼部尚书送礼便主动上疏陈述起了大明的情况。

  当下除了这三个藩王,其余最靠近秦岭淮河的就是汉中府的伊王朱颙炔,以及南阳府的朱权、襄阳府的唐王朱琼烃了。

  虽说朱高煦大力迁徙人口,但这两个府的人口还是太少了,加上朱权一直在大宁都司忙碌,所以朱高煦也不太可能动他们。

  朱权不过才比朱高煦大两岁,加上他当初靖难时支持自己,他的封地朱高煦就不准备再动了。

  至于唐王府和其它藩王,朱高煦只能警告他们别生事端,不然他不介意花十几万贯把他们迁徙去南疆为大明戍边,刚好可以将内地的土地均分给百姓。

  兴许是朱高煦对自己的叔叔兄弟们是真的够狠,故此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间,不少曾经为非作歹的藩王都异常老实,这反倒让朱高煦找不到理由来收拾他们。

  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他们露出马脚,他就能送他们去南边好好生活。

  摸了摸八字胡,朱高煦将目光投向宋礼:“藩王的事情朕自有定夺,你不用担心这些。”

  “那臣告退……”宋礼见朱高煦这么说,不想沾惹麻烦的他也连忙抽身而去。

  在他走后,班值太监也传来了声音:“陛下,二殿下求见!”

  “宣!”听到朱瞻圻来找自己,朱高煦也下意识将其宣入殿内。

  十八岁的朱瞻圻走入殿内,他身长不如朱瞻壑高大,但也有五尺七寸,长相偏他母亲张贵妃,生得俊朗,所以颇得朱高煦喜爱。

  “儿臣参见陛下……”

  朱瞻圻入殿后作揖行礼,朱高煦见状也开口道:“你来寻我,是为了你戍边的事情对吧?”

  “父亲圣明。”朱瞻圻情绪很稳定,心思也很深,但好在他听话,没有弄出什么争储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得到朱高煦喜爱。

  “儿臣听娘亲说过,父亲希望儿臣就藩西南,儿臣想了想,既然要就藩西南,那不如前往西南戍边,提前了解了解,日后也可以帮朝廷镇压叛乱。”

  朱瞻圻主动要求去西南,这让朱高煦眯了眯眼睛。

  他沉默不开口,朱瞻圻便感觉到了压力,连忙改变口风:“若是父亲希望儿臣去别的地方,儿臣也愿意前往!”

  “不用”朱高煦打断道:“你希望去西南的哪里?”

  “若是可以,自然是云南。”朱瞻圻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可朱高煦闻言却没有同意,而是直接开口道:

  “我会与六军都督府交代,你先回去休息,收拾收拾准备明年元宵后去戍边吧。”

  “儿臣领命。”朱瞻圻毕恭毕敬退下。

  在他退下后,朱高煦看向亦失哈:“瞧出什么没有?”

  “奴婢没看出来。”亦失哈摇摇头,朱高煦却皱眉:“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不敢说?”

  “奴婢没看出来。”亦失哈躬身回应,却不敢与朱高煦对视,意思很明显,他看出来了,但不敢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小子担心我将他册封到海外或偏远之地,所以主动要求就藩西南,而且挑的还是多矿山的云南。”

  朱高煦摸着八字胡,将朱瞻圻的小心思给揭穿。

  “那陛下,二殿下戍边的事情……”

  亦失哈小心询问,朱高煦没有停顿,直接宣布道:

  “告诉陈昶,把他安排去交趾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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