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喜上加喜

  “本国开辟以来,百事皆听诸神、灵神托人谓曰:我国自古不向外国称臣,今后无受外国使命,因垂戒子孙,固守勿坠。”

  “蕞尔小国,居然敢驳天朝颜面,理应出兵,扫除不臣!”

  “臣附议!”

  永乐十年七月,当日本使臣与西厂探报将日本情报送抵南京,西角门内的朝会也因为这一事争吵热闹。

  面积不算大的西角门内,正五品以上二百余名文武官员站立左右,作为足利义满生前最疼爱之子的足利义嗣和当年护送他前来大明的足利满隆。

  足利满隆是足利义嗣和足利义持的叔叔,并且与足利氏的许多家臣关系很好,一旦日本出现了什么事情,他也有能力帮持足利义嗣,所以足利义满才会派他前来大明。

  得知足利义持拒绝向大明称臣,他立马就带着足利义嗣求见皇帝,并来到了西角门参加大明朝的常朝。

  见武官集体要求出兵,足利满隆心里一紧,他担心大明会像对交趾一样,出兵便强占日本。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因为光凭武官,还不足以决定是否对日本出兵。

  “陛下,臣以为不可对日出兵……”

  殿阁大学士解缙站出来作揖,同时侃侃道:“昔太祖高皇帝时,便定下了十五个不征之国。”

  “即便是安南,朝廷也是因为安南胡氏寻衅,陈氏不管不顾,因此才出兵扶正了仁君陈曜。”

  “日本虽然不臣,可依旧愿意和朝廷贸易,朝廷无须为了一个名义上的称呼而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尽管各国都知道,大明吃下安南只是时间问题,但这并不妨碍如今的安南国主依旧是将近八十且无后代的陈氏陈曜。

  只要他还活着,那安南就没有灭亡,尽管各国都知道陈曜一旦去世,大明立马就会将交趾变为大明名义和实际上的一部分,但谁都不敢开口抗议。

  毕竟不管怎么说,安南和大明的战事都是安南挑起来的。

  “陛下,臣附议!”

  当解缙开口,杨士奇、胡广、胡俨、黄淮等人纷纷开口附和,就连宋礼、郭资、杨荣、杨溥都纷纷站了出来表示征讨日本兴师动众。

  当下东洲的事情还没有曝光,因此即便是隶属朱棣和朱高煦的文官,也并不知道这对父子要借助日本叛乱的事情来谋求一个日本北部的补给点。

  在他们看来,保住当下的市舶贸易就足够。

  日本说到底也是一个人口千万的大国,一旦与它开战,且短时间分不出胜负,那对日市舶司绝对会受到影响。

  对日市舶司每年能给大明带来二百万贯的收益,一旦它受到影响,那对大明来说完全得不偿失。

  何况在群臣看来,这一战不管是输是赢,对大明都没有好处。

  赢了也不过就是维持市舶贸易,得了一个君臣的称呼罢了。

  输了那可就糟糕了,市舶贸易一旦断绝,每年二百万贯的收入就蒸发了。

  如今的大明正常的年收入折色也不过三千二百余万贯,一下子蒸发十六分之一,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陛下,群臣此言差矣!”

  当文臣说完,武官队伍之中,数年未曾上朝的越国公杨展走了出来并作揖道:

  “世人皆知,日本国主足利义满为朝廷册封,而其最钟意之子为国子监中三子足利义嗣,并派出使臣,希望朝廷支持足利义嗣。”

  “如果朝廷只因为人亡政息便不再履行当年答应日本国主的承诺,那朝廷的威信便会扫地,须知海上诸国之所以同意设置属国馆,全因朝廷曾经答应过各国国主,一旦各国遭遇战事,属国馆兵马将会护送各国国主前来大明,以待复国。”

  “如果朝廷连答应日本国主的事情都做不到,那又如何让各国国主信服?”

  “其次,朝廷当下正准备开发大明洋航道,其中日本北部的陆奥便是航道之中重要一环。”

  “以叛臣足利义持的态度,朝廷想要在陆奥修建官场基本不可能,那大明洋航道的开辟便只能作罢。”

  “末了,若是此次不将足利义持事件平息,那日本之中心属朝廷的许多官员都会遭到清洗,这不利于朝廷和日本的外交。”

  “据臣所知,在足利义持拒绝称臣后,便在当夜对京都城内许多心属朝廷的官员举起了屠刀。”

  “此事被爆后,日本关西与关东之地人心惶惶,急需朝廷表态才能站队。”

  “一旦朝廷愿意支持足利义嗣世子,那关西和关东的官员即便不站队朝廷,也不会与叛臣足利义持来对付朝廷。”

  “足利义持所能掌握的,无非就是日本的京畿之地,手中兵马亦不过五万罢了。”

  “当下海军虽然大部分舰船都在检修,但新下水的新船尚有宝船十五艘、大福战船四十艘,马船六十艘。”

  “如果加上鲸海卫的兵马,朝廷便可以派出上万兵马,对京畿之地的叛臣足利义持平叛。”

  “当然,在此之前还是需要征得足利义嗣世子的同意才行。”

  杨展说着说着,将目光和话题引到了站在殿内,旁听了大半个时辰的足利义嗣和足利满隆身上。

  足利义嗣不得不说十分幸运,他十岁被派来大明学习,如今已经十六岁。

  由于在大明入乡随俗,他的饮食也偏向大明的士大夫们,所以发育的很是迅猛。

  在大明朝,他这五尺的身高算是中下,但放在日本,他便是万里挑一的高挑之人了。

  站在他一旁,年纪已经很大的足利满隆也不过才四尺七寸,而这已经算是日本中上的身高,足利义嗣比他高出整整半个头还多。

  再给他过几年大明日子,恐怕他能再涨一二寸。

  正因如此,足利义嗣平日里最满意的就是自己在大明生活而增长的身高,平日里也多以日本国世子的身份自居。

  现在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足利义持不仅要求断绝明日君臣关系,还要他返回日本出家为僧,因此他的心情是十分惶恐的。

  尤其是当他见到庙堂上大部分文官都拒绝出兵日本,帮助他复国时,他的心情更是可以用心如死灰来形容。

  这样的情况下,越国公杨展的一席话无疑让他看到了曙光,连忙作揖:

  “下臣恳请陛下出兵,为下臣复国!”

  他一边说,一边低声啜泣了起来,这是他的叔叔足利满隆教他的手段。

  当他的啜泣声响起,半响不说话的朱高煦也转身对金台之上的朱棣作揖道:

  “陛下,人无信而不立,国亦是如此。”

  “我大明宗藩自东洋往西小西洋而去,若是对于家门的日本内乱都坐视不理,那又如何让万里之外的各藩国信服朝廷呢?”

  朱高煦一开口,先前跟随解缙等人开口的郭资、宋礼等人面面相觑,缓缓退回了队伍之中。

  眼见他们退走,其它人也尽数退走,唯有解缙还高傲的像只大鹅般站在队伍前方。

  朱棣瞥了一眼他,内心摇摇头后才开口道:“太子言之有理,日本为我藩臣,且足利义满对大明恭敬,与我宛若父子亲昵,如今他去世不过三载,其国内便爆发内乱。”

  “若是不能履行与他生前之约,我亦心中难安。”

  “平江侯陈瑄、平越伯杨文、左都督徐增寿……”朱棣缓缓念出三个名字,武官队伍之中也缓缓走出了三名武官。

  平江侯陈瑄在下西洋前常常出没庙堂,众人对他十分相熟。

  倒是平越伯杨文,作为淮西的军二代,他的年纪并不年轻,如今已经有六十岁。

  由于靖难之役中被朱允炆担心和朱高煦有勾结,因此派他前往广西围剿盗匪,寸功未立,靖难之后大封功臣也没他的身影。

  其实杨文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毕竟他跟朱高煦就一个举荐的关系,两人在洪武、建文两朝压根没见过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被划为了东宫一派的将领。

  眼看着那些能力不如自己的都得了伯爵、侯爵,杨文心里别说有多难受了。

  好在朱高煦没忘记他,调他前往西南参加了对贵州改土归流的战事,这才累功得到了一个平越伯的爵位。

  至于被朱棣最末召唤的徐增寿便不用多说,这些年朱棣南征北讨一直带着他,说到底就是念着徐增寿在靖难之中的帮助,以及对亡妻徐皇后思念。

  以徐增寿的功绩,虽然不太出众,但封个侯爵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朱棣显然觉得侯爵太低,因此准备让徐增寿累功一口气拿个公爵。

  这次对日本用兵,朱棣明知徐增寿不善海战,却依旧将他唤了出来,不出意外也是让他去混军功。

  “调东海、东洋、鲸海三卫兵马,以平江侯陈瑄为平倭总兵,平越伯杨文、左都督徐增寿为左右将军,卫指挥使郑军为先锋官,调兵三卫,不日护送日本国世子返日,平定不臣。”

  “臣领旨!”

  当出兵日本的话从朱棣口中说出,群臣便知道今年又多了一笔大开销。

  不过当下的庙堂基本是朱棣这对父子的一言堂,群臣即便想反对也没用,因此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件差事。

  足利义嗣和足利满隆更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进行的那么顺利,连忙跪下五拜三叩,最后才在朱棣的安抚中起身。

  “退朝……”

  伴随着鸿胪寺卿的唱礼响起,朱棣和朱高煦也起身前往了西角门楼的后方休息处,群臣山呼万岁的回礼,最后先后退出西角门楼内。

  “日本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便不插手了。”

  来到后殿,朱棣坐下喝了一口茶润润喉,朱高煦则是躬身作揖:“父亲放心便是。”

  “山西、北直隶和河南的新政推行如何了?”比起国外的事情,朱棣更在意国内。

  “基本已经结束,三省人口合计一千二百三十六万,耕地没有太大变化。”

  “三地开办一千八百余所官学,入学五十六万四千三百余人,大部分教习都是从山东和辽东调过去的。”

  “不出意外,年末山东和辽东、渤海的学子毕业后,大概会剩出五万多名教习,因此儿臣准备先将苏松二府的新政扩大到江东六府。”

  江东六府分别是苏州、松江、镇江、应天、常州、扬州,这六府在洪武年间便占据天下二成赋税,人口则是难以统计。

  不过按照洪武十四年的《黄册》情况来看,六府人口几乎占据南直隶大半。

  在六府推行新政,单论人口和耕地数量,并不比一个省的难度差。

  只要六府新政推行成功,那想要对南直隶推行新政就容易多了。

  “六府之地,起码需要调入五万教习,三万吏员才足够。”

  朱高煦对朱棣说出自己的预估,同时也说道:“以新政各地统计的人口来看,江东六府的人口,如今恐怕不会低于八百万。”

  他口中说出了一个恐怖的数量,要知道如今大明才八千多万人口。

  江东六府的面积,还不足大明的百分之一,却占据了十分之一的人口,足可见当地人口稠密程度。

  就这还是大明开国不过四十多年的情况,要是放到万历年间则是更恐怖,六府之地人口基本保持在两千万左右,人口达到全国八分之一的程度。

  当然,当地的耕地面积也是十分恐怖的,达到了四千余万亩。

  如果按照十税一的新政税收方式,这四千余万亩耕地,起码能收上来七八百万石,但当下它们只是缴纳了四百多万石便叫苦不迭了。

  其中原因和山东、山西各地一样,主要就是被胥吏盘剥了一遍,所以才会觉得高。

  不同的是,在天子脚下,胥吏不敢盘剥的过于明目张胆,所以这六府才能交上来那么多税粮。

  如果将江东六府的胥吏更换为新政的吏员,那百姓的负担会减轻,朝廷的国库会增加,这才是朱高煦想要获得的双赢局面。

  “新政的事情,你自己盯着点,庙堂之上他们是不敢反对你,但若是煽动百姓,这事情也不太好收场。”

  朱棣指点着朱高煦,他很清楚江东百姓对于赋税问题攻劾依旧,几乎从洪武开国到如今,百姓们一直在喊着江东赋税过重的口号。

  这其中,主要还是胥吏盘剥了一道,因此当地的胥吏团结起来,也是能拉出不小势力的。

  不过比较朱棣的担心,朱高煦显得霸道许多:“爹,您这想法该变变了。”

  “嗯?”朱棣愣了愣,朱高煦也开口道:

  “当下我们手中别的不多,单说丈量田亩,计算税粮的人可以说每年数以十万计,我们也早就不用像爷爷那样委曲求全了。”

  “儿臣这次对江东六府执行新政,为的可不是单纯的梳理好赋税和减轻百姓压力,而是为了充盈国库。”

  此时此刻,若是那些正在散朝的百官听到朱高煦说朱元璋“委曲求全”,恐怕会气得在西角门大骂。

  洪武四大案虽说没有后世传的处死数十万那么夸张,但被流放的人绝对有几十万那么多。

  这样的“暴行”放在这个时代来看,几乎能和秦皇汉武修长城,击匈奴耗费的人口相媲美。

  但即便如此,放在朱高煦的眼中,他还是觉得老朱太憋屈了,尤其是南北榜案。

  当然,这并非是老朱魄力不够,而是当时国子监已经被渗透的七七八八了。

  朱高煦敢肯定,如果老朱有当下那么多的学子数量,庙堂不被他清洗七八成都算他“圣母”。

  相比较之下,朱高煦只收拾胥吏的做法,说是佛祖在世也不为过。

  “老二,你想怎么弄……”

  虽说后世都骂朱棣暴君,不过他在政治上顶多就是收拾建文旧臣狠了点,但牵连的也不过几万人,而且大多都是流放。

  相较于朱高煦这种把建文旧臣从几万牵扯到几十万的人来说,朱棣都算“圣母”了。

  因此当他听到朱高煦要对江东六府胥吏下手的时候,他立马就想到了朱高煦过往的手段。

  即便是他这个当爹的,都不免觉得自家老二有些过于“残暴”。

  “儿臣说过了,明年一定让您北伐,不过这次的北伐,儿臣想要兵分二路,主力与您前往忽兰忽失温,另一支则是由徐凯、平安、郭镛带队前往哈密。”

  “等您牵制了瓦剌三大部主力的时候,平安他们三人立马拿下哈密,将哈密的那几千胡人内迁,随后发配江东六府犯事的胥吏前往哈密、贵州等汉家人口空虚的地方。”

  “当下江东六府有胥吏两千余人,这其中起码有九成半的屁股不干净。”

  “把他们的案子查清楚,起码能查出七八万人……”

  朱高煦的话让朱棣坐不住了,两千人牵连七八万人,朱高煦这想法便是连他听了都得冒出冷汗。

  “老二,你这么做,江东百姓恐怕……”

  朱棣话还没说完,朱高煦便开口道:“杨展如今在江东练兵,而我也准备调浙江、两淮的兵马提前进入江东六府。”

  “届时江东六府所驻的朝廷兵马起码有七八万,其中大部分还是北方换防而来的北方兵,他们可不会和这些胥吏共情。”

  “江东百姓凡是敢跟着闹事的,一律按照从犯抓捕,与主犯一同流放地方。”

  “朝廷推行新政是为了充实国库和减轻百姓压力,若是部分愚钝的百姓遭到蛊惑而攻劾朝廷,那这样的人不让他们长长记性,日后恐怕都敢打死朝廷的官员了。”

  “一时的镇压,是为了日后长久的太平,爹您可不能妇人之仁。”

  朱高煦这话让朱棣听得有些奇怪,明明是老二自己要对江东六府胥吏动手,怎么成自己妇人之仁了?

  “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另外江东六府的新政推行后,国库的负担恐怕会更重,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朱棣担心财政问题,这也是朱高煦担心的问题,不过郑和这才带回的金银香料,以及老朱曾经留下的老底足够朱高煦啃两三年了。

  有这些钱粮做底,两三年的时间足够朱高煦调整政策,这点不用担心。

  “这些事情您不用担心,您就好好准备下半年北征钱粮的调动问题就行了。”

  朱高煦安抚了一下朱棣,便起身准备走出西角门。

  不过在走出之前,他停下脚步对朱棣作揖道:“爹您也不用北征回来就着急退位,您再干两年也无妨。”

  朱高煦担心老头子回来就退位让他上岗,到时候江南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一上岗就得解决江南的事情,名声肯定落不到好去。

  自然得是用老头子的名义把江南的新政推行了,然后再借口三年不改父志,对剩余的湖广、福建等地推行新政,随后再开始执行自己的仁善之政了。

  这么一弄,大明朝还能再兴旺几十年。

  “感觉有些不对劲……”

  瞧这朱高煦远去的背影,朱棣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就是说不上来。

  倒是相比较他说不上来的感觉,此刻的朱高煦却迎来了好事。

  “殿下!”

  刚刚走出西角门,他便看到了高兴在原地等待的亦失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那么高兴?”

  朱高煦疑惑询问,亦失哈则是快走上前,随后对朱高煦作揖道:

  “大古剌传来消息,王任抵达了东洲,并和当地的几个土人部落建立了联系,此刻正在为朝廷收集金鸡纳树皮和橡胶等物,但进度不算快。”

  “另外,他被人引荐前往了当地一个国家的国都,应该与您在地图所绘的殷家是一个地方。”

  “这份消息,便是他在与当地土人出发前,派出三艘战船送往昆仑角,而后北上木骨都束,跨越小西洋送抵大古剌的消息。”

  “三艘船期间翻了两艘,仅有一艘满载二百多人抵达大古剌。”

  亦失哈心直口快的将所有消息都给告诉了朱高煦,朱高煦听后也夺过他手中由大古剌所写的奏疏。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这才发现王任抵达的日子是正月十二,派出三艘船的时间是二月初七,。

  由于时间太短,他没有搜寻到太多东西,只让人先带回了当地人种植的一些作物,带回了他们安全抵达的消息。

  这三艘船经历四个多月才将消息送抵大古剌,而后由大古剌派出塘骑,一路送往蛮莫,由蛮莫的王瑄派出八百里加急,经过十七天一路送抵京城。

  也就是说,距离王任出发前往殷家已经过去了接近五个月。

  “好好好!”虽然不知道王任派人带回了什么作物的种子,但只要航线开辟成功,那想要获得他梦寐以求的那些作物和金银就简单多了。

  “拔擢王任及其麾下兵卒三级,另外把这个消息告诉郑和与我父亲!”

  朱高煦激动的合上了奏疏,拍了拍亦失哈肩膀后,便急匆匆的往东宫踏上返程。

  亦失哈见状也一路小跑进入西角门楼内,将消息告诉了还在沉思的朱棣。

  比起朱高煦,朱棣他们的情绪就平淡了许多,不过要是他们知道王任的这次航行会给大明带来多大的利益,恐怕没有人能坐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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