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过北京唱南京,我把曲子唱你听诶……”
“正月梅花是新春,永乐皇帝坐南京啊……”
正月尾巴,当汉王府内响起哼曲唱歌的声音,比几个月前又胖不少的朱高炽站在一处庭院里,手里抱着橘猫,哼唱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歌曲,瞧得出心情不错。
在他哼唱时,张氏带着几名女官从外面走来,一看到哼唱曲子的朱高炽便来气。
“周王和肃王他们都就藩去了,就只有你们这群被封在西南的藩王还眼巴巴等着朝廷修王府,整天待在这南京城无所事事。”
“哟,这又是谁给王妃惹到了?”朱高炽见媳妇生气,抱着橘猫便笑呵呵走过来。
张氏坐在了一棵树下的石墩上,见朱高炽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
张氏气愤道:“老三从大教场出来之后,整天往武英殿和乾清宫跑,不是和陛下讨赏,就是向皇后殿下讨赏,同样都是儿子,伱还是老大,结果就知道在家逗你的猫。”
“嘿嘿……”朱高炽被埋怨也不生气,笑呵呵道:“这王府的钱粮够使唤嘛,再说户部被老二管着,爹能赏老三多少啊。”
朱高炽摸了摸自己怀里可爱的狸猫,张氏却道:“一个月,五千多贯,你自己想吧!”
“这么多?”朱高炽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才笑道:“肯定是老爷子从内廷节省出来的。”
朱高炽虽然没有参与朝政,却也知道天下半数兵权和天下钱粮都掌握在自家老二手里,老爷子想要调拨五千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内廷开支大,每年多则二百余万,少则百六七十万,节省个几千几万还是比较容易的。
“陛下从哪里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三得了利,你这个当爹当儿子的就知道在府里蹲着。”
张氏埋怨朱高炽,朱高炽坐在一旁,笑呵呵道:“你说你,着什么急啊,给你看样东西。”
“不看!”张氏把头转到一边,朱高炽立马傻了:“真不看?这是东宫让人送来的。”
“东宫?”听到是朱高煦让人送来的,张氏立马回过头来,随后看到了一份红灿灿的帖子。
她接过一看,却发现这是一份礼单,其中有金银铜钱和绫罗绸缎等各类东西,价值不下万贯。
“这么贵的礼啊!”张氏诧异看向朱高炽,朱高炽则是撸了撸猫,得意道:
“和你说了,钱粮的事情不用着急,老二饿谁都可能,肯定不会饿我们这一家子。”
“你看看,老三跑了一个月,还不如老二给的这份礼单呢。”
“庸人自扰啊…庸人自扰……”
朱高炽起身抱着猫,摇头晃脑的走回了殿里,张氏则是拿着那份礼单喜笑颜开递给旁边女官:“去府库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奴婢领命。”女官行礼应下,张氏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摆好笑脸追上朱高炽。
“殿下,您倒是等等臣妾啊……”
张氏这娇媚一声,朱高炽立马觉得腿有些发软,不多时就被张氏给追了上去。
“诶诶,我今天身子不行。”
“哪有不行的道理……”
“诶!诶!等会…等会……”
不多时,殿外的奴婢散了个干净,朱高炽也被张氏连拖带拽的进了偏殿。
不过同样的烦恼不止在他这里,朱高煦那里也同样存在。
“这二百名女子都是皇后殿下为太子您精挑细选的,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奴婢好记下,等她们入了京城,为您去好好看看。”
春和殿内,当乾清宫的女官突然出现,正在处理政务的朱高煦被迫接收了二百份画像。
“我稍许再看,如何?”
朱高煦与这名伺候了徐皇后二十多年的女官商量着,不过却见女官只是微笑,并不回应。
她敢这样对朱高煦,那是因为她不止是徐皇后的女官,还是朱高煦他们三兄弟的奶娘。
“好吧,我看看……”
眼见说不通,朱高煦只能示意一旁的亦失哈帮忙,然后将那一幅幅画像先后打开。
朱高煦对绘画并不精通,但好歹也是看过后世油画和素描画像的人,因此当他瞧见明初的那种传统画像后,立马就有些脸盲了。
“就没有画得像一些的吗?”朱高煦无奈看向女官:“这谁认得出来。”
“这已经是内廷派出最好的画师所画了。”女官平淡回应,朱高煦见状只能对亦失哈开口道:
“你让人把东宫的画师找过来。”
“是!”亦失哈应下,不多时便让人找来了东宫的五名画师。
他们来到后,朱高煦便简单询问了几句绘画的技巧,随后等五人放松后才开口询问道:
“为何不能把人实实在在的画在画上?”
说罢,朱高煦还起身用亦失哈作为模特,把他的脸侧过去。
“你们看啊,这个人脸在光影下明明是不同的,为何我们画出来的人却总是平面的?”
“如果只是追求写意,那可以画山水鸟兽,可我看宋代的山水鸟兽,也有画得十分写实的,为何画人不行?”
朱高煦询问出了自己前世就好奇的问题,那五个画师却面面相觑,最后走出一个画师作揖:
“殿下,若只是追求技法和写实,那只能被称为画工,因为他们只是把绘画当做手艺来养家糊口罢了。”
“荒谬!”朱高煦反驳道:“绘画可以写意,也可以写实,古代大家绘画鸟兽也有写实的画卷流传下来,为何没有人嘲讽他们是画工?”
“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不想听,我就想知道能不能画的写实。”
朱高煦质问着领头的画师,却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反倒是年纪最少得一名十七八岁画师主动站出来说道:
“殿下,如果真的要说,那就是画不出来……”
“画不出来?”朱高煦皱眉,那年轻画师也回礼道:“臣早年学画时便想要画写实的画像,可不管怎么画人,总像是在平面作画,画不出山水的层次感。”
“层次感就是光影啊。”朱高煦打断,示意他们跟着走过来。
待他们走到窗户前,然后在阳光洒进来的地方拉出一名画师,示意他们看清楚。
阳光照在那画师脸上,半张脸被照得清楚,另外半张脸除了山根处照出部分外,其余都处于暗处。
“看到没,这就是光影。”
“可作画画出这种,在礼法之中算是不敬。”那年轻画师迟疑回答,让朱高煦十分无语。
他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一些素描,然后才试图解释起来:“就算没有光影,那人脸上也是有层次感的吧。”
“你看鼻子、眉骨、颧骨、眼窝这些都是可以画出层次感的东西,还有……”
朱高煦讲出了许多东西,最后想到了自己前世看的资料片段,末了说一句:“还有透视,这在南北朝的张僧繇的画就有,可却鲜有人绘画。”
“此外还有人体和山水动物的结构感,因为画人一定要有结构,尤其是掌握人体结构,一旦结构缺失了,画出来的东西就没有骨骼肌肉感,没有三维感……”
朱高煦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同时还用亦失哈当模特来解释,这一番说下来倒是让画师们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就是许多名词还不太了解,因此又特意询问了一遍。
朱高煦耐着性子解释完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反正画师们频频点头。
只是到了最后,画师们还是说道:“可一味追求画得像,那绘画的真意又是什么呢?”
“……”听着这群人的话,朱高煦无语住了,感情他们压根没有把绘画当作是一门科学去研究,而是跟诗一般,用于表达表现自己的精神活动。
以诗情去用笔,塑造出的形象除了参照客观对象外,出发点更多的是一个拟人、喻己和赋予生命的态度。
如果从艺术和哲学角度来说,国画早已不是对客观事物的摹写那么简单,而是寓情于景。
但现在朱高煦需要的,不是哲学家和艺术家,他需要实用家。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当做模特摆弄半天的亦失哈:“南京医院修建的怎么样了,渤海的医生都南调如何了?”
“是!”突然被询问,亦失哈先回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才回答道:“三天前就已经竣工了,如今已经南调了五十二名医生,包括内科、儿科、妇科和外科。”
“带他们几个去外科,外科不是常带着木雕的人体标本嘛,让他们去看清楚人体结构,什么时候能画出写实的画再回来。”
朱高煦对亦失哈吩咐,那五名画师则是呆愣原地,不明白人体标本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们就被亦失哈安排带走,而看了一场戏的女官则是开口道:“殿下既然能讲述那么清楚,为何不自己画?”
“我画?”朱高煦有些尴尬,让他画画地图还行,让他画人,恐怕他顶多画画小人书,人像写实画不了一点。
“我政务繁忙,如果不是政务拖累,我估计早就去画了。”
虽说不会,但这不妨碍朱高煦伪装,反正他是太子,谁能逼他去画画。
“这二百画卷看上去都一样,等她们到了京城,到时候你选些好看的就行,我对美色要求不高。”
朱高煦敢这么说,是他知道老朱家选妃很有一手,况且二十二个奉仪加上自己后宫的那三个,他也不一定受得了。
他现在可是十分惜命,生怕自己走在老爷子前头,毕竟老爷子说了五十几岁传位给他。
即便往后延迟,朱高煦也顶多等老爷子十几年,毕竟说不准自己就死在老爷子前面了,老爷子早十年退休,说不定还能活得长些。
就是不知道现在郭琰怀的这一胎是男是女,如果是男的,那算算时间,兴许能在老爷子退休后接自己的班,不然这政务着实让人头疼。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见朱高煦说了清楚,女官也就不再逗留,转身与乾清宫奴婢们离去。
待他们走远,朱高煦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的下巴,然后才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亦失哈上来为他添茶,朱高煦则是看着亦失哈道:“孙铖在北边事情办的如何了?”
“倒是有他钟意的官员,不过年纪都太小,他一时间脱不开身。”亦失哈知道朱高煦问的是什么,因此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
孙铖为朱高煦所信任的文官,而且还是渤海唯一授爵的文官。
如果他能把关外和山东的事情托付好,那等他进京,朱高煦的担子也能轻许多。
现在的朱高煦有多忙,唯有亦失哈和郭琰最为清楚,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来用。
如果不是郭琰成功怀孕,朱高煦兴许要每天白天处理五个时辰政务,每天晚上回前寝宫还得交公粮。
这种事业型已婚男的痛苦,想必许多参与过工作的人都能理解,更别提他五个时辰里基本没多少摸鱼的时间了。
无事可做的时候,美色确实怎么享受都不会腻,但美色之前如果还要加上五个时辰的工作时间,那恐怕许多人都会兴趣蒸发。
“山东向辽东迁徙的人口,今年能迁完吗?”
朱高煦翻开奏疏一边处理着,一边询问着。
亦失哈闻言点了点头:“如果只是青州、登州和莱州三府,那应该能完成迁徙,就是看济南、兖州和东昌三府需不需要迁徙。”
“不必了。”朱高煦摇摇头,在他计划里,除了暂时还没有抓住大把柄的衍圣公及山东乡绅们以外,兖州三府的百姓都不在迁徙辽东的计划内。
他们迁徙的方向,主要是河南和北平。
只不过如今关外尚且不能自给自足,加上云南的建文流配佞臣还没安稳生产,如果再搞大规模移民,想来朝廷会有些吃不消。
现在的朱高煦相比较刚刚打下南京后的他多了丝沉稳,不会再把步子迈的太大,而是都严格控制着整个国家。
如果在现代,他会选择将国库里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到市场去,搞大基建和扶持各类工业,但这里是明代。
别的不说,他要是敢把国库亏空,那等什么时候天灾爆发,他就等着百万流民人相食好了。
地方上的常平仓除非军事行动必须调动,不然他是不怎么调动的。
老朱留下的常平仓粮食还有二千六百万石,足够应对任何一个行省遭遇饥荒的情况。
这二千六百万石就是储备粮红线,谁都不能动。
“对了,去年的山西口数和耕地情况是多少?”
朱高煦翻找着奏疏,询问了一句亦失哈,亦失哈闻言与他一起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户部呈交的各省人口田亩情况。
【山西口数四百一十六万七千人,耕地三千九百万四千二百三十七亩六分】
“呵呵,十一年过去只增长了十万口人,耕地反倒消失了五千余亩,你觉得他们是抄旧还是随便写的?”
朱高煦拿着那奏疏询问亦失哈,而有了山东的前车之鉴,亦失哈也大胆发言:“奴婢以为是抄旧。”
“虽说山西位于边塞,但除了在靖难之中折损几万兵马民夫外,并没有遭到太大的人员伤亡。”
“按照朝廷清查山东的情况来看,山西口数恐怕已经突破五百万口,耕地倒是不太好说,但应该也有四千万亩了。”
亦失哈说罢便等着朱高煦开口,不多时朱高煦才拿着那奏疏翻看了一会,随后才摇头道:
“摊丁入亩和官学户籍绑定,田亩丈量一定得弄清楚,朝廷二十一年前就有五千八百余万口,如今虽说新造册的有六千六百余万口,但这一定不是真实人口的数额。”
“距离京城越远的地方就越容易隐匿人口,现在的北方和西南是这样,日后若是迁都北平,江南也定然是这样。”
老朱对江南人口的控制是很强的,不存在太多隐匿的情况,这点从朱高煦清算建文佞臣就能看出。
江南有水分的是百姓的上中下户身份,以及田地的质量。
朱高煦记得朱棣设北京为行在,朱祁镇迁都北京后,大明对江南人口的控制也随之下降,江南人口在之后的时间里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开始下降。
不过把视角放到民间,许多文人墨客都认为江南实际人口比户籍人口要多,到了万历年间甚至有文人觉得实际的江南人口是《黄册》的两倍乃至三倍之多。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高皇帝远,在没有火车的年代,离京越远的地方,朝廷的控制力就越弱,所以大明才会将南直隶裁撤为十八个直隶州府,而不是裁撤为两个行省。
直隶州府朝廷还能直接派人管理控制,税收直接上缴朝廷,如果裁撤为两个行省,天知道在布政使司这一环节,十八个州府要被截留多少赋税。
大明到了后期,完全就是靠着南直隶的十八个拆分州府续命,真要拆分成两个省,那估计连六百万石税粮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朱高煦刚准备说点什么,却见殿门处走来了一名脸生的太监。
“殿下千岁,陛下召您前往武英殿。”
太监作揖行礼,汇报了事情,朱高煦闻言颔首:“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闻言,太监退出了武英殿,亦失哈也为朱高煦准备了出行的金辂。
不多时,带着几份可以在车上处理的奏疏,朱高煦便前往了武英殿。
召见前往武英殿不奇怪,朱棣每天起码召见朱高煦一两次,这次不过是今天的第一次罢了。
原本朱高煦还觉得朱棣是来催北征的事情,结果当他走进武英殿内看到了一名长相偏西域风却穿着武官袍服的男子时,他便疑惑了起来。
“父亲,这是……”
朱高煦疑惑看向朱棣,朱棣却笑呵呵道:“老二你来的正好,俺刚刚收脱脱为养子,准备派他出使哈密。”
“……”听到朱棣收了一个养子,并且还想着派他出使哈密的时候,朱高煦就知道了这人是谁。
脱脱帖木儿,哈密国肃王安克帖木儿的侄子。
在原本历史上,安克帖木儿因为太靠近朱棣,并且常贡马给朱棣,壮大了明朝骑兵队伍,并且接受大明册封的忠顺王而被北元大汗鬼力赤毒杀。
失去了哈密这个进入西域的跳板后,朱棣就让脱脱继任忠顺王,然而安克帖木儿虽然被毒杀,但他的妻子和孩子却依旧活着。
朱棣虽然让脱脱继任忠顺王,但脱脱年纪小且能力不足,加上安克帖木儿的妻子和儿子拉帮结派,哈密内乱不止,对大明的贡马数量也越来越少。
面对这种情况,朱棣只能让宋晟调五百人听从脱脱调遣,并且调肃州二千骑兵常往来哈密与肃州之间,威慑哈密。
到后来,脱脱倒是有意安抚哈密的回回、畏兀儿,日哈刺,结果没多久就忽然暴卒。
在脱脱死后其子尚幼的情况下,朱棣也没有精力解决哈密的问题,改为妥协,并册封脱脱从弟兔力帖木儿为忠义王,让哈密成为了一国二王的局面。
对于朱高煦来说,哈密卫肯定要设立并实控,如今的大明有火绳枪和加农炮,加上渤海产出的大批乘马,完全有能力拿下哈密,没有必要像历史上那样怀柔。
经过蒙古人西征的屠刀,如今的哈密人口不过万余人,能拉出来的兵马也才两三千。
大明只需要调动三千马步兵,并携带二十几门野战炮就能拿下哈密。
想到这里,朱高煦询问朱棣:“父亲为何会想派人使哈密?”
“去年俺让礼部给哈密发诏谕,并开了他们的互市,前几日那哈密的肃王给朝廷贡马四千七百四十匹,俺准备让脱脱去册封安克帖木儿为大明的忠顺王,赐他金印来管理哈密。”
朱棣想把哈密国从北元的封国转变为明朝的属国,这和朱高煦了解的情况一样,不过对于朱棣的这个做法,了解历史的朱高煦却开口提醒道:“父亲可以派遣使者,也可以册封安克帖木儿为王,但父亲得知道一件事。”
“你说。”朱棣皱眉,似乎从朱高煦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据儿臣收到的消息,瓦剌部的克鲁努古惕氏首领乌格齐与瓦剌部另一位首领马哈木闹了矛盾,儿臣估计马哈木会与乌格齐动手,届时胡人的大汗坤帖木儿恐怕会被马哈木所杀。”
“一旦坤帖木儿被杀,那瓦剌和鞑靼部手里也就没了元裔,只能拥立窝阔台庶子合丹后裔的鬼力赤为大汗。”
“儿臣希望父亲不要对鬼力赤有幻想,此人虽然在甘肃边外牧马,但对朝廷敌意很深,一旦父亲你册封安克帖木儿为朝廷的忠顺王,那鬼力赤肯定会对安克帖木儿下手。”
朱高煦将自己了解的北元历史告诉了朱棣,朱棣听后也觉得十分棘手,不由骂道:“这群北边的胡人也不消停点,十四年换了四个大汗还不行,现在还想换第五个。”
说罢,朱棣又察觉脱脱也是蒙古人,因此不由笑道:“脱脱,你先下去休息,朕与太子商议过后再决定是否出使哈密。”
“臣告退。”脱脱自小被朱元璋派人收养,官话说的流利,虽说他也渴望建功立业,但一听到瓦剌会出兵打哈密,他立马变收敛了自己的野心,毕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瞧着他离开,朱棣也将目光放到了朱高煦身上,意味深长。
“老二,你那西厂的手还真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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