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嘭!嘭!嘭!”
正月初一,作为属于华夏的春节,即便身处战争的烟云中,却也不妨碍百姓们欢庆新春。
建文二年如期到来,在这新春佳节的时候,从南边的皇宫内院,到北边的市井小巷,所有地方都一片欢腾热闹。
哪怕是粮食只够吃不到四个月的渤海与辽东,朱高煦都特意让王元等人制作了烟花,并让神机营开炮来庆贺新年。
只是相较于辽东百姓的热闹,朱高煦却愁容满面。
“又来了……”
“这是这个月第几封了?”
广宁城内,居住在指挥使衙门的朱高煦看着西厂百户官递来的信,无可奈何的询问。
“第六封,看样子燕王殿下是感受到了压力,所以才不断向您要兵的。”
百户官自以为是的理解着,可朱高煦却嘴角抽搐,就他还能不清楚朱棣?
历史上朱棣对上李景隆的时候才几万人?
可机动的马步兵最多两万,骑兵也才五六千,剩下的三四万步卒还在严防死守,生怕被大宁和辽东的兵马偷袭。
再看眼下,一万骑兵,五万马步兵,十万步卒……
这阵容都堪比朱棣已经打到灵璧决战的时候了,而李景隆本该有五十万大军,现在只有三十万。
十六万打三十万,换了旁人会担惊受怕,但朱棣恐怕根本没把李景隆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自己要求他拖一拖时间,兴许他早就像打耿炳文一样,南下和李景隆在白沟河决战了。
“这种时候还和我要兵,这便宜爹该不会是想分我的兵权吧?”
朱高煦举棋不定的看着手中信件,他哪里知道朱棣只是单纯的眼馋,想把好东西都弄到自己手上罢了。
“这辈子我可不会吃你画的大饼了……”
朱高煦在心里遐想,然后将手中信递了回去:“你让人告诉我爹,就说我这边已经开始准备了,二月十五动手,让他那边也小心些。”
“是……”百户官应下,随后又询问道:“要将渡海进攻登州的消息告诉燕王殿下吗?”
“不必,人多眼杂,你说了之后他自己能了解,另外让人把孙铖叫来。”
“是!”朱高煦吩咐完,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不多时便见到孙铖走进了这中堂之中。
“殿下。”穿着从二品文官常服的孙铖走进了中堂,眼下的他已经是辽东布政使司衙门的布政使。
尽管朱允炆已经将布政使拔擢为正二品,但朱高煦这边依旧用着朱元璋时期的制度,根本不承认他对文官的拔擢。
“南边胡纶的消息送来了,比我们预计的快了半个月。”
朱高煦在说南军水师的动向,孙铖刚刚得知这消息,但他已经知道己方要在南军水师派出平倭水师骚扰辽南时进攻,因此他立马知道了朱高煦寻他过来的意图。
“金州船厂那边,眼下已经建造好了三艘三千料战船和十六艘两千料战船,还缺七艘三千料战船、十四艘两千料战船和三十艘马船。”
“若是要在二月十五出兵,顶多只能加工赶制完十艘三千料战船和三十艘两千料战船,那三十艘马船估计难以建造出来。”
战船的建造速度很快,因为大宁移民也被迁往了金州、旅顺等地,他们现在大多都在船厂从事造船业。
只是战船建造速度虽快,但战船的运力却不高,真正运兵还是得靠马船,而马船的木料最起码要到二月初才能使用,二月十五根本来不及建造下水。
如果没有马船,那即便渤海海军打赢了海战,也没有力量将四万多兵马投送登州。
“金州内的商船,若是要征调,可以征调多少艘,又能运多少兵力,伱派人去查查。”
“另外告诉王船工和刘船工他们,让他们立马加紧制造马船,能下水多少是多少,只需要保障两三年内不沉没就足够。”
宋元明三代造船行业都十分发达,赖于独特的榫卯结构和修建技术,哪怕是三千料大船,也可以在三个月内建造完毕,只不过鉴于工期太短,这类船只往往使用寿命只能维持五六年。
不过对于朱高煦来说,已经烘烤了两个多月木料的马船只要能撑两年就足够。
“臣领命。”孙铖应下,朱高煦也继而开口道:“金州的粮食都制作成军粮了吗?”
“都已经制作完成,十万石军粮制成两万斗军粮,足够四万大军吃一个月,另外豆料也准备好了两万石,足够六万马匹吃一个月。”
“虽然已经都准备好,但臣觉得……”
孙铖准备好了一切,可他觉得朱高煦这么做还是有些冒险,毕竟只带一个月的粮食就前往登州,万一李景隆回师,那很容易就会断粮。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只管等待开府库拨发粮食就足够。”
朱高煦打断了他的话,并继而开口道:“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拿不下登莱二州,我们都得饿死。”
“是……”孙铖不再多说,只在颔首后离开。
他走出了指挥使衙门,嗅着空气中的硫磺硝石味叹了一口气。
“这战事,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在孙铖叹气的同一时间,涿州城内,数万大军来来往往,有的在制作军粮,有的在制作干菜,还有的打磨兵器,总之一切都井然有序,俨然要开拔北上的模样。
“登莱一地的水师已经决定在二月十五开拔,其中平倭水师会出兵袭扰海、盖、复、金四州,牵制渤海贼军,而我们需要在二月十五日开拔北上。”
悬挂着【征虏大将军】牌匾的一处府内传出了声响,站在中堂内的李景隆一身戎装,手中拿着教条指着沙盘上的山河路线。
在中堂左右,十余名将领围观李景隆所指点的位置,他们之中有的人甲胄就是简单的明军制式的明扎甲,还有的则是带有一些蒙古风气的装饰,将领本人样貌也更靠近蒙古人,色目人。
这群由多民族组成的将领团队,便是聚集了大明三十万精锐而打造的平叛兵团。
眼下,他们所有人都在看着李景隆指点山河,没有一个人提出疑虑,因为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曾经跟随李景隆练兵,这也是李景隆为什么能担任此次统帅。
他有能力,威望高,是洪武年间继徐达、冯胜、蓝玉后,第四个佩戴征虏大将军印的将领。
“眼下各城已经由水网串联起来,燕逆要南下,便只能走雄县和白沟河这两处地方,因此我将军队挪到了白沟河更前方的涿州,依托胡良河来驻守。”
“从涿州北上不足一百里就是芦沟桥,过了芦沟桥,北平便近在咫尺。”
“不过一旦拿下芦沟桥,我军不得妄进,而是应该依托芦沟桥修筑营垒,依托芦沟河来限制贼军。”
“北平城南边是一片淤地,我军骑兵与步卒都无法在此列阵,因此具体的情况需要在拿下芦沟桥后派塘骑探查才能知晓,而燕军也必然在芦沟桥设置营垒,阻碍我军。”
李景隆诉说着拿下芦沟桥可能遭遇的一切,同时不忘补充:“贼军骑兵、马步兵甚多,因此需要甘凉、豹韬、河州等卫精骑先一步北上探查敌情,同时限制贼军马速,让其难以再施展上次真定一战的突袭。”
“末将领命!”听到李景隆的话,两名甘凉将领和身材高大的平安作揖应下。
这其中,李景隆将目光放到了身材不下于六尺的一名五旬老将身上:“越巂侯,这两万骑兵就都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身强力壮的俞通渊瓮声开口,拱手作揖。
面对他的节制,平安等人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舒服的表情,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位南征北战,戎马半生的老将厉害。
“既然如此,便都退下吧,各自整军,不要松懈。”
李景隆没有详细的规划要如何拿下芦沟桥,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彻底掌握芦沟桥的情报。
在大军抵达前,任何芦沟桥的情报都可能随着时间的变动而变得失效,他需要掌握第一手情报,才能正确的做出判断。
即便判断失败,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被击垮,因为北边抵达的三十万大军,已经被他训练磨合的差不多了,如果朱棣敢于像真定之战一样来突袭他,他反倒会十分开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河北平原上空的硝烟气息也越来越浓。
渤海、北平、山东……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兵马调度。
姚广孝的僧人,胡纶的西厂,朱允炆的锦衣卫……
他们都在四下活动中,不同的是,朱高煦与朱棣对情报的投入是全心全力的,而朱允炆却对锦衣卫有着偏见。
这样的偏见,使得锦衣卫中人心浮动,胡纶也借机接近了许多曾经的故人。
在金钱与渤海的人参、鹿茸和珊瑚等货品的开路下,胡纶成功来到了自己想要来的地方。
“笃…笃…笃……”
淮安城内的一处府邸里,书房之中安静的吓人,只有不时响起的拇指叩响声能代表着这屋内还有着生人气。
“杨善人,这已经一刻钟过去了,你还没想好吗……”
坐在座位上的胡纶侧头看向身旁之人,慢悠悠的语气里透出那人身份。
杨彬,这个朱高煦拉拢的淮安商人,他凭借渤海王府商人的身份爬了起来,然后近几年却在不停撇清身份。
他兴许是为了家族,可他的做法却让朱高煦不喜欢。
眼下,胡纶给他带来了一条生路,但是否能抓住,还得看他自己。
杨彬低头看着手中的图纸,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需要的东西太多,我难以凑齐……”
“杨善人大可放心,这次我给你带来了两万贯钱,足够买到足够多的粮食。”胡纶打断了他,并继续道:
“这次要你帮的忙并不大,你若是帮了,殿下对你此前举动便可既往不咎,但若是不帮……”
胡纶摇摇头:“难不成杨善人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天衣无缝,朝廷根本查不到?”
他所说的,是杨彬帮渤海大批运送粮食的事情,虽然那事情已经在洪武年间就被曝光,但当时朱元璋没有追究。
可眼下,一代新人换旧人,一旦渤海彻底失败,杨彬的结果可想而知。
杨彬经过胡纶提醒,也清楚了这点,因此他咬咬牙:“我可以弄,但是路上……”
“路上的事情已经打点好了,你不用担心。”胡纶预判了杨彬的想法,而这句话也让杨彬彻底接受了这一场任务。
不多时,胡纶走出了杨府,将情报加密送往了渤海。
没过多久,朱高煦就得到了他的情报。
杨彬的加入,让朱高煦南下的把握提升到了八成,还有最后的两成,便是停留在登州湾的登莱、长江水师。
“走吧,还有三十里就到金州了。”
朱高煦眺望南方,跟在他身后的,是被集结起来的近两万渤海军。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在去年入冬前被抽调南下的,而渤海本地则是重新募了一批兵卒。
他们在盖州集结南下,而金州那边已经集结了神机三营和五千海军。
在朱高煦的率领下,两渤海精锐南下,三十里路对于这群马步兵和骑兵来说,只花费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赶到。
眼下的金州城比起去年被渤海接收时,大了起码一倍不止,城外的积雪也开始融化,城北修建了可以随时入住的营盘,两万大军在朱高煦的调度下进入其中,等待渡海指令。
不同于他们,朱高煦在安排结束一切后,便让人叫来杨展与崔均,自己则是前往了金州的军器局。
整个辽东的铁匠都被征调到了金州,在城北军营不远处修建了一个占地七百亩的复合型作坊。
锻铁、火枪、锻炮、火药、炮弹等制作都在这里完成,聚集了整整两千六百余名各类工匠,上万名从事帮手的民夫。
这里的效率和产量,比起黑水城的军器局工场要高出太多。
具体的产量和效率,在连忙赶来的王元解释中,以数据呈现在朱高煦面前。
“眼下火炮泥模还有一万六千多具,此处每年可锻造各类火炮不少于五千门,火枪不下四万支,火药只要原料足够,足以产出百万斤。”
“您看看,这就是刚刚锻造冷却的攻城炮。”
王元走到了一门只有五尺左右的火炮前面,它架在炮车上,看上去并不算大,至少比起朱高煦记忆中的前世各种火炮来说,它很小。
“算上炮车,它的重量是两千斤,使用两斤的标准发射药,可以将十斤炮弹以五度的射角精确地炮击到二里的距离,而射角为十度时,则可达到惊人的三里。”
“我们实际测试过,如果用来攻城,那即便是三合土所制作,外坯青砖的三丈厚城墙,也难以抗住这种一百门攻城炮的二十个基数倾泻。”
王元介绍着攻城炮的各类数据,尤其以三丈厚的青砖城墙来作为目标,可以说十分贴合朱高煦所需要的攻城炮数据。
“舰炮呢?”
朱高煦询问起舰炮的威力,王元闻言也跟着介绍起来。
“比较攻城炮,舰炮的重量是按照标准的三千斤及以上来制作,能射二十斤到三十斤不等的石弹,射程从最小精确的三百步,到最大的四里不等。”
“以它们的威力,足够直接击穿眼下我军三千料战船的侧面。”
王元骄傲的介绍着他所锻造的火炮,朱高煦闻言也十分满意的伸出手揣摩了那门攻城炮。
“火炮库存数量现在是多少,火枪呢?”
“攻城炮一百门,舰炮一千二百门,火绳枪一万四千支,另外调出一万一千支给朱都督和孟同知训练。”
从九月到如今,在王元所带领的两千余名工匠和上万名民夫共同出力下,他们铸造出了足够海军和马步兵们使用的火炮,以及足够多的火绳枪。
“殿下!”
朱高煦刚刚与王元交代完一切,杨展与崔均、孟章、徐晟等人便一路小跑来到了生产线上,对朱高煦作揖行礼。
“好了,神机营、海军的情况如何了?”
朱高煦没有时间耽搁,他询问众人正事,孟章将目光投向了杨展,杨展便率先说道:
“五千海军都已经能熟练运用火绳枪和舰炮,四十艘战船都已经下水测试过,确认没有问题,三千料的马船也下水了十二艘,一次运送三千人不成问题,甚至还可以用来充当临时战船。”
“此外,还有各类商船用来运兵的话,起码能运两千人,另外其中有十八艘两千料左右的马船也能用来充当临时战船,一共可以组成七十艘临时和常用战船。”
“最难运的不是兵,而是马匹。”朱高煦交代自己担心的事情,但杨展也回应道:
“殿下请放心,以眼下的运力,顶多半个月就能将六万军马和乘马运到登州。”
“算上运送的四万兵卒,应该能在一个月内完成登陆。”
“好!”朱高煦侧目看向了孟章,孟章也作揖道:“塔失、多尔和齐所率领的肇州左右二卫已经训练完毕,眼下军中能掌握火绳枪的兵卒数量达到一万五千,不过其中有五千人得负责野战炮和攻城炮的炮击,不能直接投入前线。”
“足够了。”朱高煦颔首,对于他来说,一万火绳枪兵已经足够使用,更何况这一万火绳枪兵还是马步兵。
“眼下是二月十一,如果情报没有出错,还有四天南军就会发动进攻。”
朱高煦语气沉稳,并将目光投向杨展:
“成功,我不精通水战,便只能率大军前往旅顺港为你摇旗助威了。”
“殿下请放心!”杨展作揖应下:“若是说先前北上时,末将还只有两成能为您战胜南军水师的把握,那眼下就是十成!”
“请殿下等末将的捷报,末将必不会辜负殿下信任!”
“好!”朱高煦点头:“四天后你出港,我率大军去旅顺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朱高煦张罗着众人前往衙门,难得放开了一次禁酒令。
只是在饭桌之上,众人都十分克制,都监督着对方,不准许各自喝醉。
虽说这样没了氛围,可众人的克制让朱高煦信心更甚。
他这一路南下,说实在的没打太多硬仗,吴高一直在退而不战,吴昇、吴寿安等人他又看不上,只招呼手下人去对付。
唯一需要他独自对付的,便是南下劫掠的哈剌兀。
虽说他杀了西阳哈,报了鸡西关血战之仇,可与他交手却并没有给朱高煦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当初奇袭西阳哈、血战鸡西关、备边漠东时的激情已经相隔太久,久到他都觉得自己这具身体似乎已经锈迹斑斑了。
只是当下,伴随着自己筹谋许久的计划终于要开始执行,他难得燃起了当初寡兵多战的激情。
“来!再饮一碗!”
举起倒满米酒的酒杯,朱高煦张罗着众人多喝几碗。
只是那份热闹未能持续到亥时,崔均等人便以公务为重,先后离去了。
他们需要回家养精蓄锐,可过于激动的朱高煦却走出了衙门,走向了金州的港口。
在这里,他见到了许多高大的战船,他们不如后世的钢铁巨舰来的雄伟壮观,可自己唯一能依托的只有他们。
“我就知道您不会去休息……”
杨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朱高煦侧头看去,月光下他提着一个灯笼走到了朱高煦身旁。
“刚才在宴席中,有些事情不能与您说,但眼下可以了。”
杨展的目光有些担忧,这让朱高煦想到了他想说什么。
“你是说你父亲?”
朱高煦试探性开口,换来了杨展的点头:
“我想问殿下,我父亲是否要在战后投降?”
“……”朱高煦沉默了,按理来说他应该让杨俅投降,然后接管平倭水师,一路南下。
可朱高煦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做就会让朱允炆生出担心。
他所想的,是让杨俅率领平倭水师在登莱、长江水师被击败后突围,然后一路南下,帮朱允炆扼守长江口。
有他在,朱允炆就不会轻易的离开京城,因为朱允炆知道有水师扼守长江口。
届时如果杨俅突然投降,自己就能打朱允炆一个措手不及。
不然一旦朱允炆舍弃了京城,逃往四川、湖广等地,那这场战事便不能如他所愿的提前结束了,兴许还要打得更久。
北方民生和经济的担子压在他肩头,因此这一战他只能赢,不能输。
只是杨俅的父亲如果突围前往南边,很有可能会被朱允炆论罪,尽管这个可能并不算大,但依旧是一种可能。
杨展其实早就猜到了朱高煦的想法,只是他拖到了现在才询问。
身为人子,他自然不希望自家父亲去到那危险的南边,而且还是顶着战败的名头去南边。
见朱高煦沉默,他便知道了答案,缓缓躬身作揖。
“杨展……”朱高煦看着他,缓缓开口道:
“战事就是这样,我虽也不愿伯父前往,但为了赢,只能如此。”
“其实末将并不担心……”杨展起身后开口回应,只是后续又道:
“只是诈死北上前,傅大哥说过您变了,希望末将好好规劝您不要过于冒险,因此末将才会前来询问。”
“不过在末将看来,您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家父定然无碍。”
杨展依旧信任朱高煦,朱高煦也给出自己的承诺:“你让伯父突围后向朝廷请罪,并率水师暂居赣榆,若有朝廷调令便南下,扼守长江口,期间不要离开水师。”
“两个月,我们联手拿下金陵城!”
《渤海纪事本末》:“二年春,景隆、瑄调兵欲北上,上令彬、纶于黄淮各城镇置粮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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