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不要放过,尤其是那些大户宅院的地窖。”
正午、在吴高撤退之后,渤海军轻松占领了铁岭。
然而城中军民粮食皆被转移,除了有十几户军户没来得及离开外,其余军民都被吴高提前布置南下。
朱高煦也没有着急追击,而是选出了两队被渤海军俘虏的官兵,让他们将南军在这一战的表现往辽西汇报而去。
“殿下您这么做,那吴高有苦头吃了。”
看着离去的两队官兵,诸将之中唯有明白朱高煦这么做含义的陈昶笑了出来。
“我即便不用这么做,他恐怕也领不了多久的兵了。”
朱高煦轻笑:“丢了三万卫,又丢了铁岭卫,我那大兄若是还能让他再度领兵,我反倒稀奇了。”
没人比朱高煦更了解朱允炆,朱允炆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将领自辩后再失败。
吴高肯定已经自辩过三万卫为何丢失,也肯定说过铁岭的重要性,如今铁岭再度丢失,他恐怕很快就要滚到南边去了。
“滚的好,别回来了……”
想到吴高要被赶到南边去,朱高煦总算心里顺了口气。
诚然吴高即便在辽东,也很难阻挡他拿下辽东。
只是与他打仗,实在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偏偏他撤退也就算了,撤退之前还得恶心一遍你,这就让朱高煦很难受了。
“朝廷若是能把吴高杀了就好了。”
被吴高欺负不轻的孟章气愤说着,朱高煦却摇摇头:“那可不行。”
“嗯?”孟章等人疑惑抬头,朱高煦也察觉到了他们对吴高等人的痛恨。
这样的情绪,无疑让朱高煦想到了朱棣在当上皇帝后,麾下将领报复南军将领,致使许多将领被闲置报复,最后郁郁而终的事情。
他可不想自己麾下也发生这样的事情,因此得早做准备才行。
“各为其主,他并无过错,反而对我大明朝有功。”
“若真的有错,有怨念,你们也当将怨念放到把我们逼得靖难的人身上。”
朱高煦一开口,王义就明白了他的态度,当即改变口风:“这倒也是,伤兵营的许多辽兵都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对我们的谩骂都不还口。”
王义附和之后,众人便不好意思再继续仇视辽兵与吴高了,虽然心里依旧那么想,但表面不能说出来。
“殿下,都算出来了!”
在朱高煦表态的时候,徐晟也策马从街道远处策马而来,勒马后将几本文册拿了出来。
他递给了朱高煦,并根据文册内容解释道:“这一战,我们杀敌一千四百六十七人,俘虏一千七百二十四人,获得了三千余套甲胄与许多兵器,还捡回了许多铁炮弹。”
“伤亡这边,我们战死四百七十六人,负伤一千三百一十二人。”
“在那些兵卒身上搜出了四百余石粮食,城内不少地窖中也搜到了三千余石粮食。”
“这些粮食,够弟兄们吃五天了!”
徐晟带来了好消息,可以说算上赶路的时间,这次打铁岭几乎没有粮食损耗,渤海军的军粮依旧能支撑大军四十二天。
唯一让诸将心里不痛快的,便是折了快五百弟兄。
“铁岭的《鱼鳞图册》拿到没有?”
“没有拿到,估计被吴高带走了,不过我们在指挥使衙门里找到还没被烧毁的粮册,何吏目他们按照粮册的入库粮与亩产反推,估算铁岭应该有三万六千余亩田地。”
朱高煦询问徐晟,而他也给了朱高煦答案。
闻言,朱高煦当即转头对诸多指挥使开口道:“今日先渡河的五卫三营指挥使,分别今夜休息前将各自立下首功的百户编撰出名册,立功的弟兄,每人按照人头授田三十亩,让他们可以写信给他们的家人南下来铁岭安家耕种。”
朱高煦给出犒赏,随后又道:“他们没南下前,这城外的三万多亩耕地,便交给被俘的官兵耕种,此外城中那未曾离去的十七户百姓,也按照人头各自划分十亩耕地。”
“殿下隆恩!”听到朱高煦如此安排,诸指挥使纷纷作揖回礼,朱高煦则是颔首过后开始吩咐起王义。
“以那吴高在南下一路上和在铁岭守城的性子,恐怕会将铁岭至沈阳路上那三个千户所都裹挟南下,试图坚壁清野来瓦解我军。”
“等马匹渡河,你带三千骑兵一路南下,能截获多少人口和粮食就截获多少,遇到吴高也不要与他硬碰硬,他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是!”王义应下,随后转身办事去了。
“殿下,那吴高是个能人,朝廷真能将他换了?”
刚刚返回的徐晟还不知道朱高煦先前的布置,因此疑惑询问。
朱高煦闻言却笃定点头:“他这次弃守铁岭若是有斩获还好,可我们自家的弟兄都保护的严严实实,他一无实物来充当斩获,二又丢了辽北门户的铁岭,将三个千户所丢给了我们,伱说朝廷还能相信他吗?”
“那不是太遗憾了……”徐晟一脸惋惜:“不能在战场上击败他,多少有些难受。”
“确实……”
“没办法,这老小子就像泥鳅,也不敢和我们硬碰硬。”
徐晟的话赢得了众人的附和,显然他们都想在战场上正面击败吴高。
倒是朱高煦轻笑:“对于他这种人,击败他也不能让他感到难受,反倒是让他以人臣、同袍的身份与我们站在一起,那对他来说才是一种折磨。”
“殿下您想收服他?”站在一旁的陈昶说出朱高煦的想法,朱高煦也没有掩饰,直接颔首道:
“你们也与他交过了手,我们真凭实据的拿出来论论,若是没有野战炮和火绳枪,让你们各自领兵五千与吴高所率五千人交手,你们可有自信赢他?”
朱高煦扫视众人,然而除了心中有胆气的徐晟与陈昶二人站出来外,其余指挥使面面相觑,无一人站出来。
事实上,朱高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手中若有能胜过吴高的人,便只有傅让一人,剩下的林粟、张纯、陈昶、王义、徐晟和塔失等人都很难稳胜吴高。
吴高眼下才四十有九,若是能收服他,那他还能为大明镇守十数年乃至二十几年的边关,能省去朱高煦好多事情。
不止是他,就连西南兵团的顾成、瞿能、沐春、何福等人也是朱高煦想要的人才。
这群人的可贵在于,要么父子皆骁勇善战,要么就是本人尚身强力壮,都可以为大明戍边多年。
放弃这样的人才,对于朱高煦来说,只是想想都十分难受。
朱高煦并不太相信所谓的一县就能出一国之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古往今来这么多以州县起事的人,为何只有刘邦、朱元璋等人能成就大一统。
朱棣手下是有几个名将,可张玉老迈,张辅、陈懋、孟瑛未壮,唯有朱能可以撑起永乐朝,结果还在出征安南时病逝了。
剩下的丘福、张武等人都只是将才,根本撑不起大的场面。
如果朱高煦真的像历史上一样,坐看着靖难武将排挤报复建文武将,那他们父子就准备把自己累死吧。
“得抓紧时间才行……”
看向了刺眼的天空,朱高煦大抵推算了一下时间。
不出意外,西南的刀干孟又叛乱了,而这次刀干孟需要面对沐春等人的围剿,估计比历史上败亡的还要快得多。
自己得加快速度,但能否快速夺下辽东的关键,还在崔均那边……
“全军下马休整,半个时辰后再出发!”
当朱高煦将念想放到崔均身上的时候,此刻的崔均正勒马让急行军一个上午的五千马步兵下马休整。
他们身上有一股子酸臭味,那是这半个多月来在长白山脉之中风餐露宿,衣服长期潮湿没有清洗晾晒的味道。
“弗老哥,我们现在到哪了?”
相较于出发前的面容清秀,眼下的崔均胡子拉碴,恐怕便是朱高煦见到他,一时间也难以认出来。
“我们刚刚过了秀岩,只要再走三百里山路,然后就可以抵达金州地界了。”
“到时候你就能见到栾马驿站,一路沿着官道南下,再走两个驿站就能抵达金州卫,往南边去,经过木场马驿后就能抵达金州中左所。”
弗达哈讲得很清楚,不过也表了态度,那就是他肯定不会与崔均去攻打官兵的。
崔均自然也知道如何从栾马驿去金州,不过他在意的是山路,而且他也没有想让弗达哈跟自己去金州的意思。
说不好听些,他带着经过了一个冬季山地训练的五千马步兵,属实看不上弗达哈及其手下那几千野人女真。
带着他们,反倒容易拖累自己的行军速度。
他出发前殿下与他说过,南下金州需要快,因此这一路上他每日带着弟兄们只休息三个时辰,剩余时间不是在赶路就是在防备搜山官兵。
不过似乎是吴高带着辽东都司主力前往了北边,因此辽南一带巡哨力量薄弱,很快便被他们绕过了一处处石堡。
半个月时间,一千三百里山路,他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带着弟兄们走到这里的。
只是他清楚,距离殿下所吩咐的任务地方只有不到四百里了。
“三日内,必须赶到那里……”
崔均下了狠心,而与他一同下了狠心的还有吴高。
弃守铁岭的第二日,吴高便率领大军撤到了沈阳城。
这一路上,他裹挟蒲河等三个千户所的军户南下,将沈阳以北制造成了毫无人烟的‘白地’。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将沈阳与三个千户所的军户都往南边的辽阳城送去,同时加固沈阳城城墙。
见识过了渤海军野战炮的厉害后,他便不准备打算建造外围防御工事,而是准备依托瓮城与沈阳坚固的城墙来严防死守。
他的这些做法,从军事上来说毫无问题,尤其是对于粮食短缺的渤海军来说更是十分致命的。
只是,打仗并不只是军事,它更是政治。
吴高的这些做法,成功引起了辽北武官们的敌视。
忙碌的沈阳城内看不到一个百姓与军户,有的只有辽东的战兵。
他们在大街小巷穿梭,将火炮、石料、狼牙拍等各类守城所需的东西尽数运往城墙马道。
穿过这些人,耿瓛勒马在衙门门口,翻身下马后走入衙门内。
与沈阳城一样,衙门内同样忙碌,兵卒们不断将沈阳府库之中的钱粮搬出去犒赏大军,而吴高则是坐在中堂,手写一份奏疏。
耿瓛走进了中堂,也瞧见了吴高所写的奏疏。
不过只是瞥了一眼,他便开口说道:“浑河以北八万余人尽数迁往了辽阳,不过下面怨声载道,许多人都说要写信弹劾你。”
“随他们……”吴高并不在意这群人的弹劾,耿瓛见状也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我检查了一下储备仓与府库,沈阳城内粮食足够我三万二千余人支撑半年,不过你确定我们能守住沈阳吗?”
耿瓛的话让吴高笔锋一顿,他确实没有把握在朱高煦的进攻下手中沈阳,只是他也没有其它办法。
铁岭城之所以能取得不少斩获,是因为他们借助了柴河,趁着渤海军分兵渡河时强攻来获取战果。
只是眼下沈阳城在浑河以北,加上浑河漫长,明军又不如渤海军行军快,那想要再复刻铁岭之战就十分困难了。
对沈阳城的防守,只能从死守瓮城与城墙开始了。
吴高的不回答,让耿瓛心里一凉。
他自认在兵法上不是吴高对手,而如今吴高都不敢明面回答这个问题,那就说明这次驻守沈阳便是死守。
一想到那日渤海军的野战炮威力,耿瓛心头便蒙上了一层阴霾。
“铁岭到此地,对于我们来说只需要两日路程,对于叛军来说兴许只要一日半,算上其牧群渡河时间,兴许明日正午他们就能抵达沈阳城下了。”
“叛军所携带的粮食不多,只要能守住沈阳城一个月,这围就解了。”
吴高诉说局势,可他与耿瓛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真的能在朱高煦手下守住沈阳城一个月吗?
这个问题无人回答,或许他们的希望,都放到了大宁与山东的援兵上。
只是可惜,他们的希望终究破碎。
伴随脚步声传来,一名黑着脸的将领一路小跑进入衙门内,引得吴高与耿瓛看向他。
“江阴侯,燕庶人起兵谋逆,如今已经占据北平、永平二府了!”
将领步入中堂,带来的消息让吴高与耿瓛二人下意识对视,心情沉到了谷底。
“唏律律……”
就在吴高二人收到消息的时候,昌平城外呼声焦躁,数万大军齐聚城南十余里外,列阵对敌。
两方都打着“朙”字旌旗,不同是一边是将领大纛是‘房’,另一边是“燕”。
明军人多,约三万余人,燕军人少,仅有两万出头。
这五万人列阵迎敌,距离不过二百余步。
“殿下,这房昭与俞填还真如那几个牧民所说一样,带兵出了城池。”
燕军阵前,丘福与朱棣激动说着,朱棣则是目光不断在打量房昭兵团的阵型。
只是看了一会,朱棣便清楚了这支兵团的情况。
他用马鞭指着房昭兵团左右两翼的衔接处,老气横秋道:“这房昭没带大军磨合,便要出城来打俺,稍许你们率正兵往他中军插去,朱能与陈武率两千骑兵往他右翼包夹,俺亲自带三千人往左翼包夹。”
“殿下,这样不妥吧?我们还未清楚房昭实力,万一他们带了火器就遭了。”
丘福担心开口,可朱棣却胸有成竹:“听俺的便是,别说三万人,便是十万人,俺也破给你们看!”
“这房昭的三万人,对于俺来说,就像放羊一样简单。”
这一战他留下了张玉、孟善等人驻守永平与北平,以防大宁与山海关的兵马趁虚而入。
两万人,足够他击破房昭这三万人。
“擂鼓!”
朱棣高举马鞭,很快身后的擂鼓车便开始敲响擂鼓,而对面的明军阵中,居庸关守将俞填也看向了旁边那个不苟言笑的将领。
“都督,燕军要进攻了。”
俞填开口,房昭也颔首:“看到了,燕庶人轻敌,稍许看我如何擒他。”
话音落下,他也回头下令:“擂鼓!”
不多时,鼓声便在两军阵前回响,三万明军挺枪前进,左右两掖各一千骑兵不紧不慢的跟随。
与之相比,燕军只是一万五千步卒挺枪前进,左右却有五千骑兵不断游走。
当两军接近百步,双方各自的弓手已然准备,他们拉弓准备,在来到五十步的距离时各自放箭。
箭雨落下,却没有延缓双方各自的步调,偶尔有人中箭倒下,却很快被身后之人拉拽而走。
在双方距离靠近后,明军弓手纷纷退回阵中,反倒是燕军弓手有条不紊的收弓,从身后之人手中接过了丈三长枪。
这份镇定,让跟在房昭身旁的俞填心有不安,房昭也沉下了脸色。
“杀!!”
两个长枪方阵相撞,数千杆长枪碰撞,不断有人倒下被拖走,也不断有新的人填补上来。
这种时候,朱棣与朱能、陈武三人开始统帅五千骑兵前进,意图包夹房昭左右两翼。
“调左右骑兵,挡住燕庶人!”
房昭察觉到了朱棣的意图,当即做出调整。
很快,左右两翼的两千明军骑兵开始上前阻挡朱棣所部五千精骑,朱棣自己乘骑一匹黄骠马,手持长枪与麾下骑兵冲向前方一千骑兵。
相较于中军的正兵长枪碰撞,两方骑兵的碰撞显得更有冲击。
明军骑兵的任务是抵挡,因此无法使用骑弓来拉扯骑射,只能用长兵与之碰撞阻拦。
沉闷的马蹄声在这块平原上响起,朱棣亲自率领骑兵冲到敌阵前,挥舞着长枪,吼声如雷,杀气腾腾。
“杀!!”
“嘶鸣——”
血肉相撞的声音传遍耳边,不断有人受创落马,被后方来者践踏为尸体,也有人马术精湛,可才刚刚回到马背便迎来了另一名骑兵的长枪,悔恨坠马。
“都跟着俺的大纛,俺去哪你们去哪!!”
“是!!”
骑着高头大马的朱棣从敌阵中间冲了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枪,气势如虹,身旁与他凿穿明军骑兵的燕军骑兵纷纷回应。
他们调转马头,再度发起二次冲击。
相较于骁勇善战的燕军骑兵,山西骑兵已经多年没有参与到备边任务中,多年来一直在河套驻牧,因此当他们突出重围,看到自己身旁许多熟悉面孔消失不见时,他们便再没了与燕军骑兵二次冲击的勇气。
“换骑弓!”
骑兵千户左右下令,同时吹响木哨。
在他的吩咐下,幸存的八百余骑兵换成弓箭,准备与朱棣麾下骑兵拉扯。
见此情况,朱棣旋即勒马,直接放弃他们,往房昭后方迂回而去。
“都督!燕庶人绕道后军!”
“后军驻守,不要给他有可乘之机!”
房昭沉稳下令,然而未经磨合的兵团在仓促改换阵型后,很快便暴露出了致命的空隙。
后军与中军之间出现了一条四五尺的道路,而朱棣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儿郎们!跟俺走!”
朱棣一马当先,在左右护卫下往那处缺口冲杀去。
后军指挥使试图指挥后军合拢,可传令的速度比不过朱棣骑兵的速度快。
顷刻间,长枪与骑兵碰撞,兵卒被撞飞,战马被刺中栽倒,长枪断裂。
朱棣率军将后军与中军衔接斩断,并开始包围后军,裹挟他们往后而去。
这一幕,就好像牧羊犬分割羊群,哪怕羊群再有实力,可一旦它们阵脚松动,便只有被裹挟的结局。
朱能与陈武一直在等着自家殿下,眼看后军被裹挟截断,他们二人立马率军舍弃右翼明军骑兵,往来不及更换军阵的中军身后掩杀而去。
“中军换后军!”
房昭意识到了不妙,可他的意识与他的军令一样落后。
消息还未传到后方,朱能与陈武便率领二千骑兵从长枪阵身后发起突击。
二千骑兵贯入阵中,没了长枪列阵的阻碍,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中军横冲直撞。
如朱棣战前所说一样,他对付着三万人,与牧民放羊别无二样。
中军被袭,这让前军兵卒士气跌落,不断被燕军正兵打得向后退去。
“都督!我们败了,撤退吧!”
俞填急的面红耳赤,房昭也不敢置信的看被搅乱的中军,以及节节败退的前军。
“撤……”
他无奈下令,俞填连忙去指挥中军,将未被搅乱的部分兵卒整编为后军,舍弃了被裹挟而走的后军和被搅乱的部分中军。
他们开始列阵退走,朱棣见状当即大呼:“房昭败退,降者不杀!!”
“房昭败退,降者不杀!!”
燕军的声音,让被裹挟的后军惶恐,他们列成圆阵自守,不断遭遇朱棣所率骑兵的箭雨打击,士气本就跌落谷底,再听都督房昭败退,一时间阵脚自乱。
怀来卫指挥使刘真闻言看向前军与中军方向,这才发现中军被搅乱,前军与部分中军开始结阵退走。
“大哥,咱们失了阵才让中军被包了饺子,撤回居庸关也要被论罪,不如投了。”
几名千户劝说着刘真,刘真本就耳根软,听到众人这么说,便下令全军放下兵器。
很快,数千后军抛下兵器,朱棣见状没有留下招呼他们,而是直接舍弃他们,往正在撤退的房昭杀去。
骑兵在平原之上追杀步兵本就轻松,眼看朱棣与朱能两部舍弃被自己弃下的残兵,房昭脸色惨白。
他很清楚自己无法从昌平步步为营撤回居庸关,因此眼下他想要突围便只能带着骑兵撤退。
带着手下上万步卒,他是绝无可能在朱棣手下活命的。
他还在犹豫,朱棣却已经带着四千多骑兵咬了上来。
他们使用骑弓来回在明军左右两掖面突兵卒,不断有兵卒中间。
只是撤退十余里,队伍便只剩下了撤退前的八九成。
一路撤退,一路被朱棣面突追杀,房昭的精神几乎崩溃。
明明是三万打两万的碾压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难。
“回师!”
二十余里路从正午走到黄昏,直到见到居庸关,朱棣才下令勒马,咧着嘴笑了起来。
与之相比,仓皇逃回居庸关的房昭经过清点后才发现,三万大军只被他带回七千人,欲哭无泪……
《明太宗实录》:五月甲戊,上破房昭,克昌平,招降万众,旬月兵至数万。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