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六月初,伴随着东北大地的积雪全部融化,整个东北大地也在滚滚雪水的冲刷下变得焕然一新。
原本萧瑟的山林已经变得郁郁葱葱,松花江的水位也全面开春过后的春雨滋润下随之上涨许多。
在南京忙着让利移民的时候,朱高煦也带着队伍来到了一处地方。
“殿下,东西都在里面,全都布置好了。”
伴随着林粟的声音出现,朱高煦也抬头打量了眼前的建筑。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一座由水泥与山石构筑而成的石堡矗立在了这山林之中,石堡周遭百步的树木尽数遭到砍伐,而对此朱高煦毫不在意,只是扫视着这个石堡。
它并不宽大,城墙不过丈许,东西不过百余步,能容纳的人口十分有限。
朱高煦凑近看了看城墙的情况,与他预想的一样,吉林城那手工作坊所制作的水泥十分粗糙,不过这对于当下的吉林来说,已经足够使用了。
“殿下,这石堡东西长一百五十七步,南北深一百二十六步,城高一丈五尺四,有垛口三百零九个,箭楼城门两处,角楼四处。”
“这堡能两个月建起来,主要还是下面一千多个兄弟们出力,而且那水泥也干硬得快,干起活来方便。”
林粟上前对朱高煦介绍着这处水泥石堡,而朱高煦也围绕这石堡看了会,确定了水泥强度还可以后,便与林粟骑马入了堡内。
入了堡内后,他翻身下马上了石堡的箭楼,在这离地近三丈高的箭楼中,整个石堡被他收入眼中。
石堡的面积不算大,内里的住所由两排木屋构成。
在那两排木屋中已经居住着好几十户人家,而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则是常驻石堡的守堡兵卒。
除去这两排木屋,在城内东北角的是一个占据堡内四分之一空间的巨大作坊,此刻正在不断冒着浓烟。
“殿下,那里就是炼铁场,所里的三十个铁匠都在那里干着活计,南边百炼山的铁矿石每日由马队驼送下来,在这里炼成铁锭。”
林粟为朱高煦介绍着,同时又隐晦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跟上来后才小声道:
“炼铁场内留了一处制作火药的院子,里边有十个炼铁师傅专制火药。”
火药与火器,这两件东西朱高煦必须要弄出来的东西,为此朱高煦在吉林的城建中建设了公共厕所。
对外他是说粪便集中管理容易沤肥,但实际上他想要的是尿硝。
对于东北哪里有硝石矿他并没有记下,因此只能选择这样的土法。
相比较硝石,木炭和硫磺对于朱高煦来说更容易获得。
前者不用多说,在这个时代的东北几乎充斥着密林,根本不愁木炭来源。
至于硫磺,吉林境内的长白山火山区就是朱高煦获得硫磺最好的地方。
明代的长白山火山区多次喷发,因此朱高煦一开始就确定了吉林城东边会有硫磺。
不出他的意料,林粟只是前往善出堡询问了当地的头人,便很快获知了距离吉林城最近的一处火山地点。
他手中那二十匹挽马的马队虽然只去了东边一次,却很快就给朱高煦带回了数千斤天然硫磺。
这数千斤天然硫磺足够朱高煦用很久,因为从当下的进度来看,吉林城那边每个月只能收集到七百多斤硝。
黑火药的成分为75%硝酸钾、10%硫磺,以及15%的木炭,朱高煦虽然不知道更为先进的火药配方,但黑火药的配方他还是能大体记住的。
依照当下吉林城土硝的产量,这处石堡每个月可以生产大约一千斤火药。
不过这些火药中有一半会被作用于开矿,而且朱高煦并不用担心。
辽东都司那边每年都会给自己运来一批火药,只要朱高煦禁止兵卒前往铁矿场和煤矿场,偶尔去一两次的兵卒根本不可能知道矿场每日要爆破几次。
至于看守矿场的兵卒,也是经过朱高煦自己选拔的。
他的选拔很简单,那就是从拖家带口随自己北上的那一百多人中筛选。
老朱一定会让锦衣卫跟随自己北上,但不是每一个锦衣卫都能带着家人北上。
这样做,他能最小的减少老朱知道自己在制造火药的事情。
不过即便老朱知道了,朱高煦也可以用开采矿石,修建道路来做伪装,毕竟老朱一开始只说了不能要制作火器的工匠,却没有说不能制作火药。
哪怕被察觉,朱高煦估计自己也就是顶多被训斥一番,严重些就是派遣王府长史罢了。
想到王府长史,朱高煦也很好奇,老朱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派遣王府长史和属官。
不过他每日事情太多,也顾不上考虑这些,当下的他更在意的是石堡的其它问题。
他目光继续扫视,很快一块狭长的白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让林粟留下的白地,为的就是方便日后实验火器。
制作火器这件事情,朱高煦不能让外人知道,因此他只能自己先设计出图纸,然后私下让铁匠打造,最后自己亲自派人实验。
火枪和火炮,这是日后朱高煦能以最快速度获取战争胜利的杀手锏。
为此,他早在南京时就曾亲自与许多制作火器的工匠讨论过火器的相关内容,所以大明时期主要使用的火门枪是如何制造的,以及制造的流程如何,实际上早就在他脑中了。
不过真的要说,火门枪却并没有太多技术含量。
从火枪到步枪,人类的单兵管状火器基本是逐渐演进的过程,但是从早期的简单突火枪到后世的步枪,却是有几个重要的分水岭。
明代的洪武铜铳是典型的火门枪,它的结构比较简单,完全就是一个尾端拥有放引线孔的圆管。
和这个时代的火炮一样,洪武铜铳只需要装入黑火药,再放入弹丸,后面小孔插入引线,使用时候点燃引线,等到火药引燃,将前端弹丸发射出去就完成一个射击流程了。
它的发射速度很慢,使用也很不方便,装填非常慢,需要随身带火种去点火,而威力仅在十步以内拥有杀伤力。
同一时期,许多国家都在使用类似这样的火门枪,尽管一直有人对其进行改进,但本质上都还需要一个手动点火的过程。
因为需要手动点火,火门枪几乎无法单人操作,因此在朱棣建立神机营前,火门枪基本不会作为军队的主武器装备。
如果不出意外,直到五十几年后才会有人发明了枪托,并在上面固定了点火装置,使用扳机来控制点火,火绳枪这才得以问世。
不过问世是问世,真正讨论起来,火绳枪被发明出后的改进历程却经历了半个世纪,直到十五世纪末才研究的七七八八,逐渐开始大规模装备军队。
对这一时期朱高煦不是很了解,他只需要记住自己从网上和博物馆看过的火绳枪外形而进行设计就足够。
只要他能设计出来,并成功进行射击,那么后续改进燧发枪的难度就更轻松了。
不过对于燧发枪,朱高煦并不抱期待,因为他记得燧发枪的点火率十分感人,并不如火绳枪稳定。
正因如此,十八世纪后期英国使团抵达清朝并介绍燧发枪的时候,清朝官员才会显得不那么感兴趣。
燧发枪的点火率是如何变得稳定的,朱高煦并不知道,因此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先把火绳枪研究出来渡过难关。
当下摆在他眼前的有几个难题,那就是火绳枪所需的两项技术。
火绳枪能够成为热兵器时代的起点,并不是简单的因为有一个人异想天开提出了它的构想,而是得益于火绳枪时代的几个技术突破……首先是冶金技术。
金属冶炼技术的进步让金属材质的枪管强度更高,加工工艺的变化进步也让枪管制造更容易,管壁更薄而能保证承受火药气体的力量而不炸开。
火枪和火炮不一样,火炮可以靠增加炮管厚壁来保证强度,而枪需要一定的轻便性,否则无法使用。
冶金技术和制造工艺进步让枪管变薄,也降低了整体重量。
对于冶金技术,朱高煦并不担心,因为大明的冶金技术一直领先于欧洲,哪怕到了明末,明朝工匠也只是在设计理念中赶不上欧洲人,但在冶金技术上依旧保持领先。
真正让朱高煦担心的,主要还是火药技术。
火绳枪之所以能配合长枪主宰战场,粒状火药是必不可少的。
作为混合物,粉状火药容易分层,容易受潮,其燃烧效能不稳定,这个也导致早期火枪装药多少很随心,添加少了也许子弹软弱无力,多了又容易导致直接炸膛。
随着火药颗粒化技术的发明,粒状火药性能更稳定,威力更强,也就保证了火枪的威力。
哪怕只是基本的黑火药,一旦比例正确,依旧可以击杀一个身穿重甲的士兵。
对于重甲来说,火绳枪之后的火枪完全是一个无解的方式。
当然,冷兵器被取代是逐渐进行的,并且除了技术进步,更关键是战术的进步。
西班牙大方阵,可以说是火绳枪时代热兵器取代冷兵器的一个重要模式。
长矛兵加火枪兵的组合降低了火枪兵被敌方骑兵轻易攻破的风险,也增强了这个组合在战场上的统治力。
朱高煦不太清楚西班牙大方阵是个什么样子,但他清楚当下的明军是什么样子的。
论长枪,当下除了老朱,没有人比朱高煦更明白如何训练。
长枪与火枪是很难有所配合的,因为长枪想要成功抵御骑兵,必须要结成密不透风的枪阵,而这种阵容中,火枪兵是很难有机会射击的。
因此朱高煦需要做的是训练火枪兵和长枪兵的配合,以三段排枪对抗敌军前军先锋,而后迅速换阵,火枪兵退至后方,长枪兵顶上。
只要火枪兵能承受住二十步才能射击的压力,那不管是蒙古骑兵还是明军骑兵,他们的兵锋都将在三轮排枪过后被顿挫,而这个时候就是吉林卫长枪兵冲锋的时候。
这听起来很简单,但对于前排士兵所需要的心理承受要求极高。
蒙古人的弓箭是很歹毒,但随着重甲时代到来,骑射已经演变为了抵近面突,而后回转本阵,积蓄马力后再度面突。
抵近面突的打法,对骑兵来说也需要极强的心理承受力,正常标准下是二十步面突后绕行撤退,部分精锐可以达到十五步乃至十步,但现实中大部分蒙古骑兵只敢在三十步的距离面突,只有装备最精良的敢进入二十步。
朱高煦运气很差,如果不出意外,他日后遇到的明军骑兵都将是能抵近十余步面突的精锐。
另外这个时代的火门枪破甲能力也只有十余步,因此明军的火铳手在北伐时并不能很好的击垮成编制的蒙古骑兵,只能在长枪兵后打打下手。
洪武年间的火铳对付蒙古骑兵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对付明军骑兵了。
因此朱高煦必要弄出火绳枪,在军队三十步以内的距离构建出一道弹幕。
火绳枪对重甲兵的有效射程是很感人,但还没有感人到三十步以内无法击倒敌人的程度,更何况朱高煦的要求还是极为苛刻的二十步。
想到这里,朱高煦的目光往城下扫去。
在那里,等待他的兵卒们正人手一杆丈四长枪,只可惜他们的肩头没有火绳枪,不然他们便是朱高煦心中最佳的‘靖难渤海军’了。
“得快些解决火绳枪和火炮的问题……”
朱高煦暗叹一声,随后转头对林粟道:“当下煤炭、铁锭的产量如何?”
虽说亦失哈才是吉林城的大管家,但林粟负责三个工场的马队和护卫工作,这些工场的情况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因此他没有令朱高煦失望,而是不假思索道:“铁锭日产二百余斤,煤炭日产两千斤。”
两个月的读书写字让林粟多了些沉稳,见状朱高煦也下了城墙,与他在堡内走了几圈。
他指出部分地方的不足,然后又看了看粮仓之中的粮食是否足够。
在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过后,他才招呼林粟准备回吉林城。
在回去时,林粟他们搬运着段时间打造好的甲片、头盔和铁锅,朱高煦从铁匠师傅手中接过了账本,这才发现他们在短短半个月里就打造了八万多甲片和一百五十个笠形盔,五百口铁锅。
这些甲片带回吉林城,存放到冬季由健妇们编制后,起码能编出一百五十套甲胄。
算下来,炼铁场每天能打造十套甲片。
依照这个速度,等到九月初,他们起码能打造出九百套甲胄,尽管朱高煦用不了那么多,但有备无患,而且秋收突袭西阳哈后肯定会有不少甲胄破损,有甲片在吉林城也好修补。
简单擦了擦手,朱高煦便带着林粟与满载而归的马队返回了吉林城。
从石堡到吉林城没有到矿场那么遥远,只有不过十五里路,差不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这一路上,朱高煦欣赏了这个时代的东北山林,几乎随处可见那种数人才能合抱的树木。
林中,许多傻狍子傻乎乎的看着朱高煦他们,那赶路的兵卒也不嫌弃,纷纷张弓搭箭。
只是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就收获了两头傻狍子。
待走出树林,眼前一幕豁然开朗……
在前方的土路两侧,曾经那种泥泞的淤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的水渠,以及紧邻水渠的一块块稻田。
这些稻田中种满了江南的粳稻,而这也是吉林城的新产物。
明代江南粳稻亩产在三石左右,但成熟周期和后世东北水稻一样,都是五个月左右。
这个时代的东北,一年之中属于温期的月份只有五月初到九月中旬,不足四个半月,因此江南粳稻是否能长成朱高煦十分好奇,为此专门开了十亩的试验田。
在朱高煦看来,哪怕这十亩田中只有一亩水稻适应了东北的环境,对于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唐宋时期的吉林都能种植水稻,哪怕明代比唐宋的平均气温降低了两度,却也不可能说根本无法种植水稻。
从他往前世隔壁农业单位学来的知识,平均气温下降一度会导致粮食产量降低一到一成半,但只要人工照顾好,作物依旧还是可以存活的。
所以他想试试看,在如今的吉林到底能不能种植水稻,即便不能,他就不相信他不能培育出耐寒品种。
日本和韩国人都能做成的事情,没有理由他做不成。
如今这批水稻只是他尝试性播种,如果到九月中旬吃不了,那他就会效仿后世“先育苗后插秧”的办法种植水稻。
他已经让人在城中开辟了试验田,尽管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布来给他来建造温室,但汉人也有类似的温室手段。
西汉时期,太官园已经掌握了在冬天利用“温室”培育反季节蔬菜的技术。
他们建起密闭的“温室”,全天不间断地利用“蕴火”来升高室内温度,培育了包括韭菜在内的最早的“大棚蔬菜”。
到了北魏时期这项技术被改进,人们开始利用地窖燃火升温的方法进行冬季反季节蔬菜种植。
这技术传承到唐代后,人们利用温泉水创造适合的温度来种植各种反季蔬果。
在宋代,除了栽种反季节蔬菜,人们还会用温室来培育反季节鲜花,而元代则进一步改进,汉人开始利用“马粪”中的微生物繁殖、分解、发酵时产生的热量来为温室增温。
相较于之前的“燃火增温”,“马粪增温”的方式更加简单易行。
不过以上的方法不管是哪一种,它们的成本都不算低,所以朱高煦想出了简易版的温室育苗办法,不过这得等到明年三月份才能实验。
想到这里,他翻身下马,亲自到了稻田间去查看水稻情况。
由于正值盛夏,水稻的长势还算不错,唯一的瑕疵就是比起同季节的江南水稻,它们太过细小了。
“殿下,这么看的话,恐怕撑不到成熟就得提前收获了。”
林粟在南京有自己的田地,虽然他是租给别人耕种,自己收取租子,但他自己也同样会种地。
如今这十亩试验田里的水稻在他看来,颇有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先试试,如果不行,再试试我的其它办法。”
朱高煦望着这十亩水稻,眉头紧皱的回答,随后才不舍的回到了土路上,将目光放到了四周的田地中。
在四周的熟田里,小麦与蜀黍长势喜人,虽然也不如在中原时强壮,但起码比这十亩水稻强壮多了。
望向远处,朱高煦可以看到远处炮台山下正热火朝天,数千健妇驾驭耕牛和挽马在翻耕荒地,将隐藏在荒地中的石头逐个清理。
相比来时,吉林城的耕地经过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数量已经翻了几乎两倍。
或许只有亲眼见证这一幕,才能真正体会到有畜力开荒与没有畜力开荒的区别。
“殿下……”
“殿下……”
朱高煦骑马往前走去,路过的百姓都停下朝他作揖,朱高煦也点头回应。
他们看向自己的那种目光,便是朱高煦一直想要追求的东西。
他要活下来,用自己的见识来改变大明的一切。
“殿下!”远处,亦失哈策马而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名吏目。
亦失哈手里拿着一本文册,脸上洋溢着笑容,显然是来向自己报喜的。
“怎么了?”朱高煦侧头示意林粟赶路,不用在乎自己,而他自己也驻马原地。
林粟带着马队离开,亦失哈也来到了朱高煦身前于马背上作揖:
“殿下,开荒的速度比我们想的要快,不过这吉林卫荒地之上的石头也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
亦失哈用手指向了远处的炮台山下,朱高煦随之看去,这才发现那边已经堆出了二三尺高,覆盖数亩的石头。
“那些便是您让留下的石头,另外百姓手里的农具已经损坏了二百余把,因此奴婢这次是来询问,可否截留一部分铁锭来打造农具。”
“此外,弗提斤城的塔失和善出堡的额真也分别在辰时和午时派人来询问我们秋收后准备拿多少粮食和茶叶、铁锅来做生意。”
虽说距离入冬还有接近四个月,但冬季对于女真这样的渔猎民族实在是灾难,但凡冬季延长个十天半个月,他们都得面临断粮的风险,因此提前定下能够交易到手的粮食数量,是他们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对此,朱高煦心里也早就有了数额,毕竟他让杨彬南下买粮两万多石的粮食,为的就是想在入冬前再做今年的最后一笔生意。
“告诉他们,我这里有两万石粮食可以卖给他们,但他们能拿走多少,得看他们能拿出多少毛皮和牲畜来做交易。”
朱高煦背靠辽东都司和大明朝廷,以弗提斤城和善出堡的规模根本就没办法长久的和他单独做生意。
上次吉林城从弗提斤城买回来的牲畜和毛皮数量,已经是弗提斤城一半的库存,善出堡就更不用多说。
他们如果想要继续和朱高煦做生意,就必须得从其它女真部落购买毛皮和牲畜,这也是朱高煦为什么会把贸易定在开春后和秋收前的原因。
只有给足他们时间,他们才有时间去准备下一次贸易所需的货物。
“只可惜,我的胃口可不止这么一点……”
望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开荒景象,朱高煦的眸光也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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