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王子腾要将张康置于死地。
因此他要查的可不仅仅只是吃空饷而已,同时还会查库房军备等账目。
王子腾深知,这些将领既然吃空饷都敢吃到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那么在库房、军械等方面,断然没有不贪墨的道理。
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出问题的道理。
而只要查到实证,然后上报给崇康帝,张康就死定了。
为了查账,王子腾还借了薛家的一干账房来帮忙。
王子腾乃是武将,他可借不动户部的账房来帮他查账。
而他身边,也并没有查账高手。
反倒是薛家,前两年跟着贾环学到了查账的法子,着实培养出一批查账高手出来。
并且这些查账高手,每年都会对各地的分店进行抽查。
因为抽查制度,也让薛家各地的分店,再也没有掌柜敢弄鬼。
如今薛家的生意,越发兴隆,甚至已经超出了老东家在世的规模。
这一次王子腾借了薛家的账房,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很快,王子腾便带着亲兵,直奔奋武营而来。
张康忙是迎接出来。
“末将拜见节度使大人。”
王子腾说道:“张将军免礼,当今圣上下旨,命本官彻查三大营事务,还请张将军配合。”
张康拜道:“节度使大人带王命而来,末将无有不遵。”
张康自然知道王子腾来意不善,但他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他区区一个奋武营校尉,手下只有一万兵马——一万还是账面上的,实际兵马不足五千。
况且即便是这五千兵马,也不都是和他一心。
难道他还能扯白旗造反不成?
他只能期盼,这一次彻查三大营,只是查一下空饷问题。
反正三大营各军都有这等问题,所谓法不责众,最终能够不了了之。
果不其然,王子腾一上来便查空饷问题。
这反而让张康悄然松下一口气来。
不料,在查完空饷问题之后,王子腾并没有就此收手。
反倒是让张康将所有账目都拿出来进行彻查。
张康不由心惊胆颤起来,不过也只好配合王子腾,将账目全部都搬了出来。
现在他只希望王子腾查不出问题来。
毕竟这也不是三大营第一次盘查账目了,兵部每年都会例行盘查一次不说。
每三年都会进行一次大盘查。
虽然大多都是走个过场,不会仔细去查。
但是他们的账目,也是请老账房做出来的,便是查账老手,也不容易看出破绽来。
不料王子腾带来的薛家的账房,有着丰富的查账经验。
只用了大半天时间,便是查清了三年的账目。
三年时间,张康竟是贪墨了足足三万六千两银子。
这个数目,可谓是触目惊心。
要知道,奋武营一营三年支出的军费,也不过十几万两银子。
这些军费,差不多被他贪墨了三成去。
等彻查清楚之后,王子腾当即命账房誊抄好作假的账目。
然后命亲信将张康捉拿起来,王子腾亲自带着账本进宫向崇康帝汇报。
崇康帝接到汇报之后,大发雷霆之怒。
当即下令将张康打入天牢,张家直接抄家,然后命刑部审理定罪。
接下来,崇康帝命王子腾继续彻查三大营,并让刑部与其配合。
得了陛下授意,王子腾越发得了意。
接下来,王子腾以雷霆之势,开始彻查三大营吃空饷还有贪墨情况。
当然了,王子腾不傻,他是有选择的进行彻查。
吃空饷是必须要查的,毕竟这事关他接下来能不能完全掌控三大营,再者不彻查下去,也没办法给崇康帝一个交代。
但是贪墨军饷,就可以有选择的查了。
反正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手里,大家都在贪墨,只看想不想查的问题了。
而王子腾正是抓住这一点,只查元平一脉的,或是平时和他作对,不好掌控的那些将领。
将这些将领统统拿下,然后换上亲近贾家一系的将领。
这样既排除异己,又安插进了自己人,并且还拉拢了贾家一系的将领。
这些贾家的嫡系人脉,迟早都会变成他王家的班底。
在王子腾主导之下,三大营的整顿,进行的如火如荼。
看其进展,年前便能将三大营全部整顿完毕。
这让暗中观察的那些人,也不得不感叹,王子腾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这件事,怕是真的被他做成了。
只要能将三大营紧紧抓在手中,王家必将成为京城新贵!
甚至能够成为顶级豪门也未可知。
世人都是惯会捧高踩低的,因此最近几日,王家门庭若市,前来拜会之人,络绎不绝。
王家之人,因此越发得了意。
等王子腾查完空饷之后,接下来,他又开始下一步的整顿。
这一次查空饷,将三大营的人数刷下来一半还多。
但即便是剩下的一半,也是老弱病残都有。
这些人都是体单力薄,皆不中用的。
接下来王子腾要整顿的,就是将老弱病残还有一些老兵油子剔除出军营去。
然后再行招募新军,重新训练。
誓要将三大营训练成一支威武之军!
接下来,王子腾又开始一营一营的进行整顿。
首先第一个动刀的,便是勇武营。
他先将勇武营将近五千士兵聚集在一起,然后命这些士兵举石锁,凡是举不起百斤石锁的,统统剔除出军。
这可不是能够提起百斤石锁,而是能够举起来。
这个要求是极高的,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做不到。
当然,王子腾设置的这个条件,还真的不是故意刁难人。
三大营可是拱卫京师的雄壮之师,三大营挑选士兵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能够举起百斤石锁。
可以说,第一代的三大营士兵,真的是兵强马壮,战斗力逆天。
然而一代代下来,三大营渐渐也就废了。
第一天筛选下来,将近五千人的勇武营,能够举起百斤石锁的,竟然只有区区五百多人。
得到这个数字,王子腾脸色不由黑了下来。
他知道三大营烂,但也没料到竟然烂到这一地步。
将近五千人,十成之中竟然只有一成多点的人能够达标。
即便是整顿,也不是这个整顿法。
一营之人只剩下五百,这样整顿下来,三大营全部加在一起,顶多也就能剩下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即便再勇猛,如何能够拱卫京师?
而想要补全三大营的所有兵力,差不多要再补十几万人,短时间里,上哪寻这么多士兵来?
因而,不得已,王子腾只好再次降低标准,将标准定到举起七十斤石锁便可过关。
即便降低到这个条件,整个勇武营,依然被剔除出去一千五百余人。
不过这个数字,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接下来,王子腾将他两个儿子王仁、王义叫到身边。
王仁、王义是王子腾嫡子,是他夫人李氏所出,素为王子腾所喜爱。
现如今王子腾身边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因此王子腾便将两个儿子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对他这两个儿子来说,这一次整顿三大营,便是一次大机缘。
只要事情做好了,必然少不了他们的前程。
只要耐心经营下去,他们王家,也不愁能成为将门。
王子腾将他们叫到身边,耐心吩咐道:“仁儿、义儿,这一次为父交给你们一个差事,这个差事,你们须用心去做,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这件事,事关整顿成败,用别人为父也不放心,为父也只有用你们兄弟两个了。”
听王子腾如此说,王仁、王义兄弟们忙是说道:“父亲只管放心,我们兄弟两个,定能为父亲分忧解难。父亲只管说,让我们兄弟两人,负责什么差事?”
王子腾说道:“眼见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这些被驱逐出去的士兵,必须要妥帖安顿好方可。如今一营便剔除出一千五百余人。”
“整个三大营下来,怕不要两三万人之多?这么多兵卒,若是安顿不好,怕是要酿成大祸!因而,这些士卒的遣散费,便交由你们兄弟两人发放。”
“并且还要安抚好这些士卒的情绪,一旦发现不妥之处,马上要报告为父。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兄弟两人,可听仔细了?”
王仁、王义兄弟两人,连忙答应道:“父亲请放心,我们兄弟两人,自是知道事情轻重。这件事情,父亲只管交给我们两人去做,保管不出什么差池。”
见兄弟两人答应的痛快,王子腾也就放下心来。
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实在是分身乏术。若是不然,这件事情,他宁肯自己去做。
交给别人去做他也不放心,现如今唯有交给自己两个儿子去做这件事情,才更妥当。
王子腾深知自己这两个儿子,虽然能力还没有被培养出来,但是他们两个,是极听话的。
自己已经仔细吩咐过了,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兄弟两人去做,王子腾也是放心的。
王子腾只是错估了一件事情,有时候没有能力,单单只是听话,是做不成事的。
这一次被遣散的士卒实在是太多了,前后足足要遣散两三万人。
这么多士卒,每人遣散费十两银子,加在一起,便是二三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人,这么多银子,他们兄弟两人,自然不可能亲自上阵的,必须要用手下人去做才成。
这兄弟两人,实际上只是起到一个监工的作用。
然而这兄弟两人志大才疏的性子,很快便被手下士兵摸清。
于是其手下人投其所好,在一通曲意奉承之后,王仁和王义兄弟两个,很快就迷失在这吹捧之中。
而接下来,这些手下士兵,每日好酒好菜招待,并且还请了青楼清倌人每日伺候着。
这兄弟两人,很快便被糖衣炮弹所腐蚀。
早就将王子腾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每日都沉醉在酒肉美人之中。
而他们的一干手下,便趁机上下其手,将原该十两银子的遣散费贪墨了大半去。
而这些被遣散的士兵,有一部分是军户,还有家人在。
尽管遣散费拿的少了些,然则有这些银子,还能勉强度日。
虽然心有怨言,但是也强自忍耐下去。
但是大部分士兵,或是家在外地,或是干脆孤家寡人没有了家。
他们拿到手的遣散费,甚至连路费都不够。
至于那些没有家的士兵,每人只拿到区区二两银子,这些银子,够他们吃几月的?
他们上无片瓦,下无土地,怕是连这个冬天都难支撑过去。
竟是要活生生的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
这一日,贾环去了柳府。
尤二姐抱着一个男婴给贾环见礼。
贾环忙摆手不让其行礼,并且逗弄了这个男婴一番。
这个男婴,却是尤二姐和贾琏的孩子,前几月刚生产下来的。
红楼书中,尤二姐这个孩子最终小产夭折,也导致贾琏无后。
现如今,尤二姐被贾琏解救出来,却是保住了这个孩子。
尤二姐对贾环,也是十分感激。
贾环问道:“二姐,你妹婿可曾回来?”
贾环和柳湘莲乃是通家之好,自然不需要禀报,直接穿门过户的。
前些日子贾环来,柳湘莲并不在家,也不知他又去了哪里。
这家伙即便是成家了,也是这么不着调。
贾环来找他,却是有正事要问他。
听到贾环的询问,尤二姐忙是说道:“侯爷,回来了呢,正说着要去府上拜访,这会子还没过去,可巧三爷就登门了。”
贾环听了点了点头,抬脚向里走去。
进了堂屋,柳湘莲看到贾环不由大笑道:“环哥儿,你来的正好,我正想着去府上找你呢!不承想你倒是先一步来了。”
听到柳湘莲的话,贾环不由无语地说道:“如今你也是成家的人了,整日家不着家是什么道理?”
柳湘莲说道:“这一次回来,以后便不会如此了。这一次出去,原是寻我一些江湖上的朋友,问他们愿不愿意跟随我一起投奔侯爷。”
“他们听了都千肯万肯的,过不几日便会投奔过来。他们可都是有本事的。我为你做成这么大的事,你不说谢我,反倒是来怪罪我,不知这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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