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色很美,但现在的月色浓到如血。
马车偶尔传来咳嗽的声音,还传来祖孙俩窃窃私语声。
“轻柔。”柳河东抚摸着孙女的头说道:“连绵的战争和杀戮改变了这个世界,世界的大劫到来的时间正在加速,修罗已经降临,不会等太久,那轮红月也会降临,我预测会在一个月之内。”
“那些变成修罗的人你看到了,根本杀不死,作为人类的士兵无法和他们抗衡,摩可军不行,李清的玄衣铁骑也不行。我们要撤出唐国,因为唐国已经开始魔化,不再适合人类待在这里。”他又轻轻咳嗽一声,眼里充满忧虑说道:“这只是唐国,很快会蔓延到西岐、醉人之国、狼人王庭、东莱国,甚至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那时我们人类能去什么地方?整个世界的人类会被他们屠杀圈养,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谁能救我们,是李清吗?”
“从当下的情况看,也只有他。”柳河东肯定的说道。
启教说李清是天选之子的十个候选人之一,那时为保护他而撒的谎言,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有十个脚踏红月的人。一梦三境,直捣青川,这样的人不是天选之子谁是天选之子?可柳河东还是很担心他被芈五城杀掉,毕竟芈五城是五境中期的实力。
如果是以前,柳河东还会犹豫,可今夜他看到那杀不死的修罗,看到三万摩可军被杀戮的惨像,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判定,红月世界就是一个邪恶的世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他们。阻止他们的方式之一便是找到李清,保护李清。
他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割鹿把自己修炼人间之力的法门教给了李清,据说,那有别于天地之力的第三种力量不仅可以让人升到六境,而且用来对付修罗比圣光更有效。
“我要你去西岐找他。”柳河东看着柳轻柔说道:“如果他还没有围杀,那你就告诉芈五城,不准杀他,杀他就是和整个醉人之国为敌,告诉芈五城不能再打下去,我们要合起心来对方红月世界。然后你告诉李清来醉人之国找我,我会用醉人之国倾国之力帮他。”
“如果他死了呢?”柳轻柔问道。
“那他就不是天选之子,天选之子不会死。”柳河东轻轻说道。
“这个世界已经进入到李红月预谋中,和我们相比,他想的做的更远。”他叹息地说道。
他们坐在马车里,马车行走在云端。
却有哭泣声从马车外传来,那不是一个人在哭,而是无数人在哭,以致于哭声传到云端。
“谁在哭?”柳轻柔问道。
柳河东缓缓地闭上眼睛答道:“是鬼在哭。”
那一夜,万鬼齐哭。
青川城,西岐皇宫。
月色一直在哭,李清好奇地问她为什么哭?
“不知道,只是内心悲伤,觉得这个世界很凄惨!”月色边哭边说。
当然哭泣的不光月色,青川城的鬼魂都在哭泣,特别是那些刚刚死去的战士。
青川被占领,那些士大夫对李染来接任皇位无论从法理上还是从血脉上都能接受,不能接受的家族已经被李清无情地镇压。
“我心里有不祥的感觉。”李染对李清说道,他虽然没有那些鬼魂敏感,但还是隐隐觉察到什么,这是他们的世界,和他们血脉相连,这种感觉不光李燃有,李清也有。
“你要回去和他对抗吗?”李染问道:“要我怎么做?”
李清没有说话,他就是现在回去,也不能带玄衣铁骑回去,因为李染才登基,需要有强军镇压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他回去和李红月对抗,怎么对抗?上次柳河东的到来,说了很多让他沉思的话,是的,这个世界在变,在向不好的方向变,杀戮之气越来越重,人们也变得越来越嗜杀,不光是别人,自己也是这样,李清反思,在这几个月里,他杀了多少人?从开始还有些不忍之心,到后来变得铁石心肠,看到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人被杀,几乎一样不眨,从开始杀人的惶恐,变成后来杀人的欣悦。
他要回去一趟,回长平谷看看割鹿,也看看老头子的坟。还要去陇西的小重山看看,那个迎月台是否重建?如果有时间,他打算去长安一趟,看看李红月是否像他承诺的那样是个好皇帝。当然,在白板城李红月害过他,可他觉得这只是个人恩怨,如果李红月真是一个好皇帝,带着唐国走向更加繁荣富强,他打算放过他。说实话,他对权利和金钱的欲望不大,和那些权欲相比,他更想在长平谷平淡生活一辈子。
最关键的是,他要回去看看柳河东判断的是否对?是否那轮红月会更快坠落?
几个月来,他的修为进展很快,人间之力更是突飞猛进,当下已达到四境巅峰,隐隐有突破五境的迹象。
所以,在芈五城挑战的时候,他才敢和他战斗一场。他修为战力可以和五境初期相当,加上他的肉身,这就是他和芈五城抗衡的资本。
自从领导玄衣铁骑,他一直在战斗,战斗中一直在死人,他也一直在吸收鬼气,身体素质在不断增强。
他打算修整几天就走,不带任何玄衣铁骑的士兵,和他一起回去的只有玄晴、萧如花、高暮云和月色,当然那个幽冥他要带上,如果红柳娘愿意跟萧如花走的话,他也不妨带上。
“我想留着这里。”一边的萧如花突然说道,红柳娘听到后却喜上眉梢。
萧如花留着西岐有他的原因,红柳娘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在唐国,他无法面对十方局,更无法面对效忠李红月的白夜行和白白。最后一个是微不足道的原因,李染想让他留下重组调蓝人。这样也好,当有些事我们无法面对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逃避,何况这逃避还有爱情伴随。
“五哥,这不好吧?才建国,就挖我墙角。”李清对李染开玩笑地说道。
“六弟,我一直有不祥的预感,这次你回唐国会有很大危险,要不,别回去,和我一起在这里。”李染没有在乎玩笑,反而关心地说道。
“你在这里已经找到家,而我的家在唐国。”李清看着李染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必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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