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山脚下。
旗帜飘飘,军寨连云。
一对对天越军在烈日下操练,喊声阵阵,杀气森森。
莫道明斜躺在中军大帐,手里握着装着半杯尼罗酒的杯子,蓝色的荧光一直在杯子里流淌。
前面,有六个舞女摇动身姿,轻歌曼舞,是西岐特有的采云舞,模仿的是神女采云。
不看舞姿,光看长相,六个舞女个顶个漂亮,再加上舞蹈的功底,气质自然于常人不同。
他的身下,是采自云雾山的玉石,上面覆盖着柔软的白熊皮,即凉爽又柔和。
参将悄悄地饶过舞女,来到他的身边,低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说道:“玄衣铁骑的那支军队已经过了涡河,达到山门县。李总帅发来军令,十万火急,要我们即刻回援围剿。”
屁!要回援,三天前就开始回援了,还要等到这时候?莫道明坐起身子,轻饮一口尼罗酒,眼睛并没有离开舞女。
“河那边的动向呢?”他问道。
“除了玄衣铁骑的五千前锋军在河对岸不动外,它的主力撤离中绵,向东退去。”参将说道。
“拿地图来。”舞女们借机退出,一张巨大的地图被士兵们铺在地上。
“大帅,这已经是李总帅第三次来军令了。”参将劝道:“如果我们一直不动,会被朝廷问责的?”
“何况白板城确实危在旦夕。”他继续说道。
“这个小孩,还是有一套的。”莫道明看着地图说道,似乎才反应过来参将在说什么,他回了一句:“被问责,也比被坑杀要强。”
“玄衣铁骑的主力要去哪里?”他喃喃自语,很久之后,目光在地图的一个地方停下来,再也没动过,那地方标着三个字“放羊坡”。
“放羊坡。”他说:“这个小屁孩主力东撤,根本就是骗人的,这瞒不过老子,他们要迂回,想在放羊坡设伏,围歼老子。”
那杯酒被他一饮而尽,似乎一切都明晰起来。这些天,看着他一直都在听歌看舞饮酒,其实他一直都在思考,思考对方的作战意图,现在,他终于想通,一切行为都合理了。
“倒酒”他说:“长平谷之战不会在西岐出现第二次。”
“大帅,我们怎么办?还是静观其变?”参将请示道。
“当然要带兵去山门县,围堵那支玄衣铁骑。”莫道明说道。
听了这话,参将忍不住心里吐槽,还不是一样吗?
“这是唐军想让我们做的,那我们就做给他看。”莫道明又回到半卧的状态,表情轻松,继续喝着尼罗酒。
参将也明白过来说道:“我们表面上出兵去追,实际上陈兵于放羊坡,将敌军反包围。”
“不”,莫道明摇着头说道:“我们不去放羊坡,我们渡濮水,东进中绵,切断他的补给,等他回军之时,我们在中绵县设伏,围剿他们。”
这当然比在放羊坡反包围更高明,既然敌人想在放羊坡设伏,那在那个地方他们早有准备,有大量斥候存在,反包围的意图容易被敌人侦查出来。
如果在中绵设伏就不一样了,敌军成了被牵着鼻子的羊,被动,回援仓促,而天越军变被动为主动,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参将越品越觉得大帅计策高妙。
当夜,有三万天越军出营,直奔白板城而去。
四月二十一日。
玄衣铁骑主力在中绵县消失的第三天,天越军开始行动了。
看着濮水上千帆启动的景象,无力感瞬间涌上吴东风的心头。
大帅啊!恐怕我们猜错了。他想。
自己才五千人,这仗怎么打?
可仗还是要打,要利用敌人上岸时的慌乱迎头痛击,还要利用骑兵灵活性强的特点,对敌人进行骚扰打击,但决不能正面硬刚。
难道,大帅的意图被敌人猜到了?如果那样,事情就麻烦了。他不敢再想。
“不要留人,全员出击,击杀上岸之敌。待敌人多到无法抵抗,直接撤退,不要犹豫。”他下出了出击命令。
岸堤上,玄衣如铁,马蹄声声。
那些刚爬上河堤的天越军直接被斩于马下。
鲜血快速地阴湿了整个河堤。
有成小队编制的天越军上来,直接被铁骑冲散,刀光略过,枪影飞舞,留下一具具尸体。
可天越军越来越多,渐渐地成了战阵,那些冲上去的铁骑,不仅没有冲散,而且自己泯灭在战阵中。
“走!”吴东风高喊,风一样带着队伍向东奔驰而去。
如果梅轩在这里肯定不会选择这个方向。
果然,才走出不到一里,有天越军骑兵从树林中杀出。
看样子不下两万人。
“两万人,也想拦住玄衣铁骑?”吴东风笑了,这也有点太看不起玄衣铁骑了,他几乎连一点停顿也没有,直接杀了进去。
对方是长枪,而玄衣铁骑使用的是陌刀。
借着马力,吴东风拖刀而行,陌刀避过长枪,扫在敌人的腰上,势大力沉,居然劈断敌人的铠甲,将敌人拦腰斩断。
刀势并没有因此停止,迎风而上,带着流淌的血迹,斩在敌军的马头上,马头随风而落。
玄衣铁骑不仅是唐国最强的队伍,也是这个世界最强的队伍,没有之一。它有它的尊严,更有它的实力。
哪怕西岐最强的队伍以四对一,依然不落下风。
陌刀挥舞,人头落地。
在铁血的天越军骑兵队伍里,玄衣铁骑硬生生趟出一条血路。
在真正的骑兵对抗中,没有马嘶人叫,只有兵器对抗声和切割生命的声音。
有成片的天越军倒下,也有玄衣铁骑一个个死去。
终于,吴东风斩断一个敌人的臂膀后,前面一片豁然开朗,杀穿了。
他没有停止战马的脚步,只是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队伍,队伍明显瘦了很多。
又跑十多里,见后面没有了追赶的队伍,他才让战马慢下,人要休息,马更要休息。
“点一下人数。”他回头吩咐道,解下水囊,喝了几口。
和自己的安危相比,他更担心李清所带的主力。天越军不按常理出牌,肯定有它后续的安排,不知道主力会有怎样的遭遇?现在看来,在放羊坡伏击肯定是失败了,敌人的主力都在这里,哪还有人去放羊坡?
不久,人数清点完成,才三千多一点,阵亡近两千人。
他来不及悲伤,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要做,要尽快派人通知主力,告知真实情况,尽量将损失减到最小。
“轰”,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巨响,路的尽头,有个小小的山岗,一队人马慢慢从那里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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