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场华丽的烟火。
会有很多人会看。
有些人看着看着笑了。
有些人看着看着哭了。
那些哭了的人会说,
是烟尘迷了眼睛。
焰火在天空中盛开,玄衣铁骑却在地上爆炸。那几乎算是爆炸,原本秩序井然的战阵,顷刻间乱了,传出了厮杀声、呼叫声、还有陌刀碰撞的声音。
从阵心的乱到整个队伍混乱起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这支铁骑的战力也在混乱中轰然倒下。
战士们不再斗志高昂,也没有了玄衣铁骑特有的高傲,很多人的脸上出现迷茫的表情,不知所措。
原先默契的配合和有效的杀伤荡然无存,大概他们现在想的是如何保命。
显然,在他们内部有人叛变,像李染带他们叛变唐皇一样。
一记横劈,李染杀退围过来的羽林军,他调转马头,看向身后。那里已是混乱不堪,无数的玄衣铁骑在相互厮杀搏命,之前他们还是生命相依的战友。
原来,自己真的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原来,父皇早就在玄衣铁骑安插了人手,原来,父皇一直控制着局势。李染不明白,既然父皇能达到这样的控局能力,为什么还让士兵们相互厮杀?难道他嫌自己的兵多,非让他们死一些吗?
母妃那句话:你不了解你父皇的强大,你是斗不过他的。看来自己体会的并不深刻,自己看到的永远是表面的东西,是冰山的一角。父皇确实给了自己兵权,像父皇这样的人怎能会不安插人手,李染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几乎用了三年的时间来排查,但还是没找到。想想,是不是自己的排查,才引起了父皇的警觉,才让白夜行设了这个局,引自己入瓮。
李染勒着马转了一圈,他看到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唐皇李乾,看到他弯下身子,似乎是在不停地咳嗽。父皇老了,和自己小时候见到的父皇不一样,在他的双鬓明显有了白发,眼角处也有了皱褶。
母妃劝他的时候,他没有听从,也许父皇会宽恕他,可被圈养,苟且地活着,那和死了有什么两样?甚至不如死去。他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可以失败,不可以苟且地活着。也许生命的意义很多,但在他看来生命意味着尊严。
即使是玄衣铁骑这样的军队,一旦失去战斗力,也很容易被消灭,羽林军不可能抓不住这次机会,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遇,既有护驾之功,还有战胜玄衣铁骑的名声,够吹一辈子的。
李染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他看见了李红月,即使是死也要把李红月当自己的垫背。战马喘着粗气,他打算让战马再休息五息的时间,再进行也许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战斗。
“你还没败,为什么不再拼搏一下?有时候胜和败就在一念之间。”一个声音对他说道。
自己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大概是让战马休息一下对方误解为自己要放弃。
一个女人竟然出现在李染的身边,看面容,白皙,神圣,却长着一头银发。
“你为什么就不能做唐皇?年轻,睿智,果敢,你做了唐国的皇帝,会让唐国更加强大繁华,比李乾强。”女人双手负后,银发飘舞,宛若无人地站在那里。
“老母!您怎么来到这里?”李染掩不住内心的惊喜,翻身下马,单腿跪地说道。这是柳暗花明,似乎李染又看到了希望。
来人是西岐国的黎山老母,也就是老头子嘴里说圣者想要有一腿的寡妇。
万军之中,银发女人站在那里,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那是无比强大的气场。
这不是单纯的美丽可以做到的,也不是优雅和气质。
是内涵、名声、修为及绝世的颜容综合体现。
这是李清第一次见到黎山老母,可他的耳朵已经被这个名字磨出了茧子,因为老头子而无数遍提起过这个名字。
在老头子的唠叨里,一个寡妇是黎山老母的代名词,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多么的克夫,以至于年纪轻轻守寡,讲她如何不守妇道,招花引蝶,半推而就。还讲圣者如何死皮赖脸待在人家门前不走,如何不顾老脸献殷勤。
那话里,李清听出了浓重的醋意,以致于他不能不怀疑老头子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最后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在一件事上,老头子从来没贬低过她,那就是她的修为和修为天赋。按老头子的话说,那是一个极有修为天赋的风流寡妇。像老头子这样的人,眼高于顶,连圣者这样的人他都看不在眼里,可见黎山老母修为天赋之高,修为之强。
正是老头子的耳濡目染,在李清的印象中,黎山老母应该是一个眉梢间风情万种,门前罗雀的女人,和风二娘类似。
可见到真正的黎山老母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被老头子这个满嘴跑车的人带偏了。
这是一个真正强大自信的女人,自信到可以发出神圣的光芒,自信到可以以一人的风采掩饰掉千军万马的威势。
这该是多强大的女人才能做到?
李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他呼吸急促起来。黎山老母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敢在这里?他考虑的并不是这局势,而是老头子本身。如果老头子在,黎山老母会来吗?敢来吗?老头子曾猥亵地笑着说道,如果她敢过来,他就敢那个了她。这当然是一句无聊的玩笑,可也说到实处,只要老头子还在,没有五境的高手敢来唐国撒野,这不是他的无赖和流里流气,而是来自于修为的自信,这个世界上没人自信到可以和老头子抗衡,连自信的黎山老母也不行。
反过来想,黎山老母来了,是不是老头子出了事情?
李清确定老头子出了事情,不然黎山老母不会在在这里。
这一刻,李清无比的焦虑,无比地担心老头子的安危,不可想象,没有老头子的唐国会是怎样的唐国?他更忧心的是老头子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从六岁那年他就跟着老头子生活在长平谷,朝夕相处。
没人在乎李清在想些什么,大家在乎的是面前的这个神圣的女人会做些什么?
一座巨大的黎山虚影在她的身后显现出来,那是一座巨大到可以碾压整个长安城的虚影,虚影蜿蜒流动,如一条巨龙在长安城的上空游动,它每次的游动都会引起长安城的震颤。
“李乾,你该退位了。”黎山老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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