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血性,合围,歼灭

  噼里啪啦的猛烈枪声中,zb37重机枪和mg34通用机枪打出的七点九二毫米重型尖头弹劈头盖脸的向跟进在国军战俘之后的日军散兵线砸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日军顿时被密集的弹雨打成血筛子、纷纷倒地。

  一片痛呼和惨叫声、以及钢盔被击穿的刺耳摩擦声中,日军的几道散兵线一下子就多出了几个豁子,从高抛的曲线弹道飞射下来的机枪弹,在日军的散兵线中打出了密集的血雾,又重重的砸在地上,掀起了一片片尘雾。

  正在向日军开火射击的十五挺重机枪中,有六挺是捷克造的zb37式重机枪,这种重机枪具有可调节式的射速调节器,最高档射速可达到每分钟700发,而另外九挺mg34通用机枪在改换为重机枪状态后的最快射速也达到了每分钟900发。

  一营的机枪手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然不会节省弹药,所有开火的机枪手都在以最快的射击速度猛打快射,扣住扳机疯狂的扫射,不吝啬弹药的射手加上射速极快的机枪,其火力投射速度和火力投射量用一句“天上下子弹”来形容并不为过。

  日军的几道散兵线中,从未经历过正经野战步兵战的日军辎重兵和勤杂兵们顿时被十五挺重机枪的超越射击火力打傻了,这些日军士兵虽然知道己方遭到了前方中国军队的重机枪火力攻击,可却不明白为何打来的枪弹没有先击中前面挡枪的中国俘虏,而是绕开了俘虏打在了己方的散兵线中。

  这些来自日本海军陆战队且是辎重特务兵和勤杂兵出身的日军士兵们对于重机枪超越射击这等科目完全不懂,甚至,就连带领他们前进的辎重部队下士官和少尉,中尉军官们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故而,重机枪超越射击这种未知的战术,不但给日军打带来了相当的人员伤亡,还给突遭打击的日军带来了恐惧。

  特别是处在散兵线中密集落弹处的日军,无不惊慌失措,乱喊乱叫,在他们周围,从头顶,再到两腿左右,乃至于胯下,四处都是呼啸飞来穿梭的重机枪弹,几乎令其无处躲避,七点九二毫米口径的重型尖头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拉着零星曳光弹带来的红绿轨迹所形成的弹雨,成片成片的将日军扫倒。

  在一片凄凉的惨叫声中,中弹的日军或被直接打穿胸膛头部要害,或被打伤手臂大腿,接连不断的伤亡和迅速蔓延的恐惧大大的动摇了日军本就不高的士气,几条仓促组成的散兵线很快就被打的七扭八歪,无比混乱。

  日军的散兵线不但开始混乱,甚至,一些被吓破了胆的日军士兵居然不再前进,而是选择了向相反的方向退却,导致了日军攻击散兵线的进一步溃乱。

  日军辎重特务兵和勤杂兵的战斗意志属于日军各个兵科中吊车尾的存在,在跟雨点一样打来的密集弹雨连续杀伤以及散兵线混乱的共同作用下,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承受不住死亡和混乱带来的压力,纷纷乱跑着离开自己在散兵线中应在的战斗位置,开始向后退却。

  再这样的混乱退却中,很快,许多后撤的日军已经和被顶在前面充当肉盾的国军俘虏拉开了两百多米的距离,形成了日军的攻击队形与前方俘虏队形之间的脱节。

  “不要乱跑,不要乱跑,向前冲过去,和俘虏混在一起!”

  土师喜太郎端着冲锋枪,一面快速的顶着四周密集落下的机枪弹向前方的俘虏队形冲去,一面不断的大喊着,喝令着士兵们继续前进。

  在第一轮超越射击的机枪弹打下来时,和那些惊慌失措的日军士兵一样,土师喜太郎也被打懵了,当时几颗子弹几乎是从空中斜着打下来,擦着土师喜太郎的钢盔飞过,土师喜太郎仓促之下只得迅速卧倒。

  而等他再匍匐着抬起头时,附近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他的副官十分倒霉的先后被两颗子弹打中头部,子弹在击穿钢盔后瞬间将副官的脑袋打如西瓜般的爆开,脑浆与血水飞溅,附近的几名传令兵也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过和普通的日军士兵、下士官比起来,土师喜太郎还是要理智的多,他毕竟是海军炮术军官出身,对于弹道学,射击学基础理论有着十分精熟的掌握,依据其所掌握的弹道学知识,土师喜太郎迅速判断出了当前从天而降的弹雨是中国军队在用机枪火力组织高抛曲线弹道的超越射击所致。

  他也深知对面中国军队组织超越射击的用意,必然是不想误伤到顶在最前的中国俘虏,而若想有效的避开超越射击的间接机枪火力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组织部队离开超越射击的危险区,贴近至超越射击的安全区域内。

  而此时此刻的安全区域,毫无疑问就是日军散兵线前方的中国军队俘虏所处的位置。

  所以,现在日军混乱队形与前方俘虏队形之间拉开的两百多米距离,以及因此形成的脱节现象,显然不是土师喜太郎希望看到的。

  “快点,冲上去,呈单行散兵线,和俘虏混在一起!”

  土师喜太郎咆哮着,连拖带打的不断拦住后退的日军士兵,驱赶着士兵们向中国军队俘虏的队列中前进。

  而日军那已经不成样子的散兵线中的军官和下士官,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执行土师喜太郎的命令,挥起了步枪,指挥刀,连打带骂的收拢部队,拦阻向后退却的日军士兵。

  日军的特性在此时也体现的淋漓尽致,日军一般部队的训练未必有多精良,但是军官和下士官的组织能力和对于命令的执行性却是极强。

  原本已经岌岌可危,有自行溃散之危的日军,在这些军官和下士官的组织,收拢和拦截之下,总算是在行将崩溃的边缘及时刹车,得到了控制。

  当然,在一片混乱之中,日军原有的几道散兵线攻击队形不但已经远离了被顶在前面充当肉盾的俘虏,各条散兵线也彻底乱掉,六百多名日军官兵或者几十一群,或上百一伙的猥集在一起,有的扎堆,有的分散,已经谈不上什么攻击队形。

  土师喜太郎看见部队已经得到了控制,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攻击队形已经彻底乱掉,不过只要部队没有失去秩序,那一切就还好办。

  只要将部队控制住,让部队追上前方的俘虏队形,将那两百多米的脱节距离追上,并将刚刚的多行散兵线式战斗队形改为单行散兵线,以一条散兵线紧贴着俘虏的队形前进,那攻击部队就会在纵深几乎为零的前提下与那六百多名中国俘虏贴在一起,融为一体。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要前方阵地内的中国军队还顾忌着误伤俘虏,那与中国俘虏混在一起的自己麾下官兵就定然不会受到什么伤亡损失,而等到借助这些俘虏肉盾的掩护贴近中国军队的阵地时,就是决死玉碎攻击发起之刻!

  很快,控制收拢住部队后,土师喜太郎的决死玉碎之情再次涌上心头,遂横眉怒目,凶光四射的看着前方的俘虏,狂奔了两百多米至俘虏后方,大吼道:“所有人,呈单行散兵线,重新整队,与俘虏队形并作一处,向前攻击!不要和俘虏的队形脱节!和他们搅在一起!”

  随即,土师喜太郎一阵狂奔,率先追上了俘虏,嘶吼着一手提着冲锋枪,一手抽出了指挥刀,先是举起冲锋枪,随意而胡乱的向俘虏人群中打了几轮点射,射杀了七八名国军俘虏,又狰狞着脸咆哮着挥刀连砍死了四人,随即高举起血淋淋的军刀,再次癫狂的吼道:“勇士们,冲上去!冲啊!杀光中国兵!报效天皇陛下!”

  土师喜太郎的身先士卒与劈杀俘虏时的血腥和疯狂的确给其余的日军打了一针强心剂,这样恃强凌弱,砍杀俘虏的方式虽然极不光彩,可对于这群鱼腩的辎重兵居然有奇效。

  许多日军士兵见此居然受到鼓舞纷纷提起勇气不再退却,而是继续前进,日军军官和下士官见状也喊杀着挥起军刀,带领着各自收拢的日军士兵,紧随土师喜太郎向前冲去。

  恰在日军将要重整队形,向俘虏队形靠拢以继续冲击之时,突然,一阵不同于重机枪弹破空声音的,更为剧烈的呼啸声传了过来。

  随即,一阵接着一阵,一轮接着一轮的爆炸弹花接二连三的在日军尚未完成整理的混乱队形之中炸开。

  轰轰的爆炸声中,日军队形中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颗颗炮弹从日军的左右两翼同时落下,在日军的队形中炸开,迸发出了密集的弹片,而日军混乱不堪又颇为密集的队形又进一步的增加了炮弹的杀伤威力。

  一轮轮炮弹准确而又迅速的炮弹无情的砸在了日军头上,劈头盖脸的横扫过去,顿时,弹片横飞,残肢乱舞,如细雾般的血雨腾腾升起,犁出了一条条血肉胡同,各种残肢断臂,石头沙土和残缺的血肉混杂在一起被气浪卷入空中,惨叫声和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当真是一发炮弹,一发血水。

  刚刚遭到了从天而降机枪火力打击的日军惊魂未定,就再次被毫无征兆打来的炮弹所覆盖。

  在狭窄的交通壕中,何炜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打的好。”

  在何炜所处的交通壕内,一营步兵第二连的三个60毫米迫击炮班和特务连的一个迫击炮班的炮手们正以最快的速度装弹射击向日军猛烈开火,八门法国布朗德式60毫米迫击炮不断的将1.326公斤重的爆破榴弹投射向日军。

  而在何炜所在交通壕正对面的另一处交通壕中,一营步兵一连的三个60毫米迫击炮班,六门60毫米迫击炮也在以急速射猛轰日军。

  日军突然遭到的炮火轰击,正是这十四门60毫米迫击炮组成的小迫击群所为。

  在傅琛指挥的重机枪超越射击将日军打的伤亡惨重,行将崩溃之时,何炜率领特务连和一营的步兵第二连沿着连接日军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的左翼交通壕包抄迂回至日军左翼,一营的步兵第一连则也同时沿着右翼交通壕壕包抄到了日军的右侧。

  而何炜刚刚率部迂回到位,就观察到已经被重机枪超越射击火力打的行将崩溃的日军有重整旗鼓,继续攻击前冲的态势。

  见此情形,何炜断然不会让日军如意,且何炜又见日军当时的散兵线攻击队形已被打散,并已与前方的国军俘虏拉开了大概两百米的距离,正是迫击炮火力发威的大好时机,于是,何炜果断下令特务连和一营步兵第二连的60毫米迫击炮开火射击日军。

  而负责右翼包抄迂回的一营步兵一连见何炜率领的左翼包抄迂回部队的迫击炮开火,便也跟着发炮猛轰,从两个方向互相配合,给日军来了一轮有如雷霆一击的迫击炮集群射击。

  啪达

  轰轰

  啪达

  轰轰

  60毫米迫击炮清脆的炮弹射击出膛声和剧烈的爆炸声组成了一部奇特的协奏曲,何炜在交通壕中气定神闲的看着远处落弹区域的惨烈场面,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轮迫击炮火力群射的效果令何炜十分满意,60毫米迫击炮弹的威力虽然不大,可是日军混乱而拥挤的队形却大大增加了迫击炮弹的杀伤力。

  同时,由于在何炜下令开火时,日军的攻击队形已经和被俘的国军第18师官兵拉开了二百米的距离,故而,这轮密集的迫击炮轰击也没有造成对被俘官兵的误伤,而是一场对日军的单方面疯狂轰击屠杀。

  在炮击区域,随着累累落弹的爆炸,一排排,一群群的身着藏青色军服的日军陆战队辎重兵、勤杂兵接连不断的被60毫米迫击炮榴弹爆炸崩飞所产生的弹片击中、打倒。

  而那些没有被击中杀伤的日军士兵,则已经被突如其来又无比猛烈的炮火给炸的魂飞魄散,为了避弹不得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至于发起什么决死玉碎突击,什么为天皇尽忠,早就已经被这群鱼腩辎重兵、勤杂兵抛在了脑后。

  在长达五分钟的连续炮击过后,随着迫击炮弹的告罄和日军的彻底崩溃、奔逃,何炜果断下令部队出击,随即,特务连和一营步兵第二连的官兵们端着冲锋枪,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激越的冲锋号声和高亢的喊杀声中跃出了交通壕,以娴熟的战斗队形从日军的左翼发起了猛烈冲锋。

  紧接着,负责右翼包抄的一营步兵第一连的官兵们在打光炮弹后也发起了冲锋,在凄厉骇人的冲锋号声中怒吼着向日军猛扑了过去。

  而日军的惨烈败象和左右两翼突击总队部队的猛攻冲击似也唤醒了六百多名第18师俘虏的血性,在第18师俘虏的队伍中,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弟兄们,狗日的不给咱们留活路拿咱们挡枪子,与其窝囊死不如拉几个垫背的,跟狗日的拼了啊!”

  随即,这句冲锋号令好像点燃了俘虏们内心的烈火和血性,原本面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六百多名第18师被俘官兵突然爆发出了齐齐的呐喊,不顾被绑缚起来的双手和羸弱的躯体,嘶吼着,喊杀着向日军发起了冲击。

  顿时,战场上号声阵阵,杀声震天,被迫击炮轰垮的日军从正面,左翼和右翼三个方向同时遭到了攻击,而在发起冲锋之后,何炜迅速命令左右两翼的包抄部队在冲击中聚拢合围,将日军的退路彻底堵死。

  面对四散奔逃的日军,突击总队的官兵们一面从容不迫的冲锋,一面以冲锋枪,轻机枪向日军施以猛烈的扫射,和突击总队官兵碰上的日军甚至连拼刺刀的机会都没有,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猛烈的近战火力打倒。

  许多日军见拼不过战斗力强悍火力凶猛的突击总队,便想捡软柿子捏,从第18师俘虏杀来的方向撕开口子突围出去,可当日军与第18师俘虏搏杀在一起后,才发现这群不久前还任由他们戏耍,玩弄,奴役,甚至可以随随便便杀掉的俘虏已经彻底的脱胎换骨,变成了一群悍不畏死的战士。

  第18师被俘官兵们虽然手无寸铁,甚至连双手都被被捆缚起来,可这群血性已被彻底激发出来的汉子全然不顾这些,一个个红着眼睛,迎上日军三五一组的和日军拼了起来,有的用脑袋砸,有的用身体撞,甚至还有的用牙咬。

  往往是日军辎重兵用刺刀捅死一个与其搏命的第18师俘虏,立刻就有两三个俘虏一拥而上,继续和日军拼命,一直到将这名日军拼死方才为止,故而,在第18师被俘官兵这样以命相抵,以命相搏的攻势冲击下,也没有多少日军能从第18师俘虏冲来的方向正面突围出去。

  在这一刻,这群被日军俘虏的第18师官兵已不再是任日军奴役宰割的俘虏,而是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

  战场上,突击总队与第18师官兵们组成的人潮一浪浪地涌动着,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包围圈,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聚拢,合围,推进,收缩,渐渐的将四散奔逃的日军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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