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陈棠欲以擒龙功,锁拿天隐手腕,抢夺对方长刀。
正常来说,以这天隐的手段,必定会有诸多变化,防止被陈棠夺取兵刃。
陈棠的手法,只得再变。
双方瞬息间,便会在掌腕之处交手数招。
但这个天隐明显反应慢了半拍,等陈棠拿捏住手腕,才想要变招,可为时已晚!
陈棠猛然发力,分筋错骨,空手夺刃!
这一下,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以先天武者的内力,只要先天真炁勃发,就算手腕被他抓住,都能易如反掌的震开。
但此刻,陈棠施展擒龙功,眨眼间便将天隐手中的长刀夺了回来!
实际上,这天隐体内辛辛苦苦修炼的先天真炁,已经被陈棠的丹田全部吸了过去。
此刻,他的丹田中,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先天真炁来反制。
砰!
此人见长刀被夺,反应也是极快,双腿发力,重重踹在陈棠的胸口上,用力一蹬!
咔嚓!
此人手腕断裂。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
好在借助这一下的力量,牺牲自己的手腕,他已经摆脱陈棠,奋力朝着江面游了过去。
陈棠被踹了一脚,身体下沉,嘴角吐出一缕鲜血。
可他的眼中,却闪烁着一丝兴奋。
这点伤,不算什么!
搏杀天隐的机会,就在眼前!
陈棠连打双腿,嘴里咬着长刀,双臂游动,朝着天隐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次,攻守易位!
原本的猎杀者,反而成了猎物。
两人方才入江之后,一路下沉,几乎快要达到江底。
这个天隐追杀陈棠的时候,体内先天真炁不绝,源源不断,循环往复,不觉得什么。
此刻,先天真炁耗尽,丹田隐隐作痛,他只剩下胸口里那一口气息,江面好似遥不可及。
他感受到脚下涌动的暗流,意识到陈棠没打算放过他,正追杀而来。
转念至此,他心中更加焦急,顾不得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奋力朝着江面游去!
只是,没了先天真炁,在水中游动的速度,他也比不过陈棠。
双方距离,正在迅速被拉近!
而此刻,他胸口里的这一口气息,也几乎要耗尽。
江底昏暗,唯有江面上的光亮,带给他一丝希望。
这一抹光亮,越发明显。
似乎江面就在眼前!
就在此时,他的脚踝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紧接着,他的身体猛地向下沉去。
“啊!”
他下意识的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倒灌几口腥咸的江水,双臂奋力挣扎,双腿朝着下方猛踹!
噗嗤!
下一刻,他踹下去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痛。
他周围的江水,瞬间被鲜血染红。
“咕咚咕咚!”
他双目圆睁,神色痛苦,一张嘴,再度灌了几口江水,口鼻中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他的一条腿,被陈棠一刀顺着膝盖的缝隙,切了下来!
陈棠本身就学过刀法,庖丁解牛。
在水下,他甚至不需要怎么发力,便能轻松将此人的一条腿卸下来。
轰!轰!轰!
这个天隐挥动双掌,近乎爆发出全力,身上诸多暗器,所有的底牌,在顷刻间,一股脑全都释放出来。
但周围的江水中,一片血红,哪里还有陈棠的身影。
他的拳脚,诸多手段,早已不成章法。
此刻,他承受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剧痛,还有气息耗尽带来的窒息感,江水灌入口鼻中,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整个肺腑,几乎快要炸开了!
一番折腾之后,他又吞咽了几口江水,意识都变得有些昏沉。
他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继续朝着江面游去。
头顶上的那一片光亮,是他最后的希望!
噗嗤!
就在此时,他的身形一顿,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努力的低头望去。
只见追随他多年的那柄熟悉的刀锋,从后背刺穿了他的胸膛!
这一刀,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种种复杂的念头。
有不甘,有难以置信,也有懊悔……
隐者守则里,明明要求过,一击不中,立即远遁。
他没有遵守。
毕竟只是一个开窍境的四品,能有多大威胁?
如果,他再小心一些,再谨慎一些……
如果,他在陈棠入江之后,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另寻机会……
如果……
隐者的世界,没有如果。
只有生与死。
他还想要回头,再去看一眼陈棠。
陈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站在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将长刀拔了出来!
鲜血汨汨而出,天隐的尸体带着无尽的不甘,缓缓沉入江底。
陈棠只是冷冷看了此人的尸体一眼,便朝着江水的上方,逆流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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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渡口。
除了醉仙楼的何士尧众人,还有不少江湖客驻足张望,仍未散去。
江面上,几艘来往的渔船上,不少渔夫手中拿着鱼叉,也在死死盯着江面,四处巡视着。
陈棠总不可能一直待在水底下。
不多时,夏江中心的方向,冒出了几个气泡,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那边!”
有人喊了一嗓子。
没过多久,那边的江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血色!
紧接着,便是几个巨大的气泡冒出水面。
江面之下,似乎有暗流涌动,水面上也激荡起几朵水花。
又过了一会,江面恢复平静,但那片江水变得更红了。
看到这一幕,何士尧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手中玉骨折扇徐徐展开,淡淡道:“得手了。”
“少掌柜是说……”
一位亲随试探着问道。
何士尧环顾四周,一字一顿的说道:“从今以后,一剑霜寒陈棠,从风云榜上除名。”
这句话落下,周围众人暗暗咋舌,神色各异。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暗自惋惜。
“唉,可惜了一位豪气冲天的年轻人,若是有他在,这南夏的江湖,想必会精彩许多。”
茶肆里,老李沉沉叹息一声,跟旁边的伙计说道:“去旁边打一壶酒来,咱们敬他一杯吧。”
“是。”
有伙计跑到旁边的酒馆,打了一壶酒回来。
几人斟满酒杯,对着江面遥遥举杯,随后倒进身前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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