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又问:“你对这个紫荆婆婆了解多少?”
“不太熟。”
沈钰道:“虽然经常能见到她跟在散人伯伯身边,但却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陈棠沉吟不语。
沈钰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紫荆婆婆所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若非她提醒,你们下船,肯定会被隐者组织的人盯上。”
陈棠点点头,只是给叶雨时一个眼神,示意她小心一些。
没过多久,紫荆婆婆重新进来,从怀中拿出三张人皮面具,依次递给陈棠三人,道:“你们先带上,哪里不合适,再调整一下。”
“我也要带吗?”
沈钰问道。
紫荆婆婆点头道:“都要换个身份下船,我也一样。”
陈棠带上这张人皮面具,脸庞感到一阵微凉,便紧紧吸附在上面,并没有什么不适之感,呼吸顺畅,做工极其精巧。
他看向一旁的铜镜,自己已经变成一個面目丑陋的壮汉。
叶雨时戴上人皮面具后,变成一个土里土气的妇人。
沈钰的面具,看上去像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面黄肌瘦。
看这个架势,他们三人的人皮面具,明显还带有身份,一家三口。
“这面具真是精巧,看不出一点破绽,紫荆婆婆是你制作的吗?”
沈钰毕竟是少女心性,戴上人皮面具,感到一阵新奇,兴致勃勃。
“呵呵,破绽可不少。”
紫荆婆婆先让沈钰坐在铜镜前,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工具,陈棠一个都叫不上来。
只见紫荆婆婆拿着这些工具,在沈钰脸上的人皮面具边缘勾画起来。
人皮面具与沈钰的皮肤交界处,确实能看出一些痕迹,而且肤色也有不同。
若是眼力高明的人,肯定能一眼看出来。
包括沈钰的衣着打扮,头发等等,都与这张人皮面具有些冲突。
但在紫荆婆婆的装扮下,没过多久,沈钰便从头到尾变了个人!
若是不知缘由,哪怕沈钰站在陈棠面前,他都认不出来。
随后,便是叶雨时。
在紫荆婆婆的打扮下,她变成一个朴素的乡野农妇,头发没有仔细打理,有些凌乱。
许是因为经常风吹日晒,皮肤呈现出微微的黑红色,毛孔粗大,就连那双白皙细嫩的手掌,都变得有些粗糙。
除了腰间的玉笛和背上的古剑,没有一点玉笛仙子的痕迹。
玉笛仙子道:“看来,我的笛子和佩剑也要收起来。”
“不错。”
紫荆婆婆道:“给你准备了一个中空扁担,藏在里面即可。”
接下来便是陈棠。
坐在铜镜前,透过铜镜,看着身后正在给他化妆的紫荆婆婆,陈棠突然说道:“婆婆这一手易容术,称得上巧夺天工,惊世骇俗了。依我看,就连那些擅长易容的隐者,都比不过你。”
紫荆婆婆面无表情,手里的动作不停。
陈棠笑了笑,又说道:“就凭这手易容术,若是婆婆易容而来,恐怕谁都分不清真假。”
陈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通过铜镜,观察着紫荆婆婆的眼神。
旁边的叶雨时也极为紧张,手掌按在剑柄上。
只可惜,让陈棠失望的是,从始至终,紫荆婆婆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仍是极为专注的给他化妆。
片刻之后,陈棠的妆容便大功告成。
紫荆婆婆看似随意的拍了拍陈棠的肩膀,道:“是真是假重要吗?”
陈棠沉默不语。
紫荆婆婆从怀中拿出另一张面具,戴上之后,也自顾的装扮起来。
“走吧。”
紫荆婆婆道:“咱们是祖孙三代,出了港口,租一辆马车,直奔川西城。”
说完,她佝偻着身形,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没事吧?”
叶雨时见陈棠神色古怪,小声问道。
陈棠摇了摇头,道:“她刚才随手拍那一下,我浑身的穴道全部被封住,抬手的瞬间又被她解开。”
“将内气运用到这种地步……”
叶雨时心中一惊。
这是高手,她远远不及!
沈钰忍不住问道:“紫荆婆婆方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陈棠苦笑一声,道:“她是让我们放下心来,不要胡思乱想。若是她是真的,自然不会害我们;若是假的,就凭那一手,想杀我们也是易如反掌。”
“走吧。”
陈棠道。
既来之,则安之。
三人出门,叶雨时见门口拄着一个空心的扁担,她将玉笛和夜雨剑放了进去,拎着扁担走了出去。
紫荆婆婆在门口等着三人上来,抬起一条手臂,放在陈棠面前。
陈棠会意,搀扶着她,缓缓下了船。
叶雨时一手牵着沈钰,跟在后面。
货船上的人早就安排妥当,看到他们四人下船,都没有阻拦。
没过多久,四人就消失在人群中。
按照紫荆婆婆的指示,陈棠租了辆马车,驾着马车,按照地图指引,朝着川西国驶去——
半个月后。
陈棠四人抵达川西城,这一路行来,颇为通畅。
在天壶洲的城市之间走动,不像是乾国那般严苛,需要通关路引之类的东西。
按照沈钰所言,在洲主暴毙之后,天壶洲陷入内乱,各大军主相互杀伐,如今只剩下四位军主割据一方。
天壶洲原本有六十六座城池,如今也被四大军主瓜分。
其中北部的北海国,守护神器丛云刀的丛云一族,所占领的城池最多,地域最广。
其余三国倒是相差不多。
守护神器天照宝鉴的天照一族,在天壶洲的东边,占据十四座城池。
守护神器月夜剑的月夜一族,在天壶洲的南部,占据十二座城池。
沈家在天壶洲西边,占据九座城池。
由于四国之间混战,伤亡惨重,于是在十年前,四国之间签订了停战条约,十年来休养生息,天壶洲迎来一段难得的太平日子。
进入川西城之后,紫荆婆婆先将陈棠三人安置在军主府中,让他们在此等待,随后独自离去。
紫荆婆婆出门之后,径自朝着府中后院的议事厅行去,她似乎对军主府熟门熟路,凭借着明月散人的令牌,一路来到后院重地,无人阻拦。
但来到议事厅的门口,旁边刚好一位老妇人朝这边快步走来,将她拦住,皱眉问道:“伱怎会有公子的令牌?”
紫荆婆婆随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脸庞。
那妇人愣住,两人竟长得一模一样!
“你……”
妇人正欲开口,面前之人一抬手,再度摘下一层面具,露出一张俊秀儒雅的脸庞。
“公子。”
妇人恍然,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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