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着菊长老和鬼长老,一起去截杀天斗帝国参加比赛的魂师队伍?”轻轻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苏诚眼底闪过一丝怪异。
比比东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异样,以为这个弟子还有些心理障碍,沉声道:“天斗皇家学院战队中的那个唐三,是被武魂殿通缉的昊天斗罗唐昊之子。他的母亲,就是因为武魂殿的前任教皇而死,与武魂殿之间存在生死大仇。加上他自身双生武魂的强大天赋,若是不除日后必成大患。为了大局着想,用点特殊手段也是在所难免。”
“大局?”
“没错,大局。”女教皇的神色异常淡然,“两大帝国彼此之间纷争已久,若非武魂殿从中调节,大陆之上恐怕早已战火四起民不聊生了。现在这两个国家里面,众多尸位素餐之辈窃居高层,无能贵族把持着大量资源,平民饱受欺压难以出头,晋升通道几乎被彻底锁死。”
说到这里,她看向苏诚,“事实上,若非我武魂殿匡世济民,那些平民出身的魂师们,连武魂觉醒的机会都不会有。你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苏诚,你不妨想想,若非当年武魂殿派遣魂师在各地进行免费的觉醒仪式,以你和你姐姐的出身,还有可能走上魂师的道路吗?”
苏诚闻言抬眸瞥她一眼,倒是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他想了想之后说道:“老师,我倒不是对你这种做法有意见,但我才只是个魂王而已啊。”
听他这么回答,比比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能接受这种处理方式就好。
就怕这小子太过冰清玉洁,无法认同武魂殿的行事作风。
“放心,这次行动不仅有两名封号斗罗带队,还有数名魂斗罗一同随行,保证你的安全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老师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我跟着一起去?有这种实力的队伍,无论我参与与否都不会影响的最后的结果吧?”
“想什么呢,我当然不是让伱在这次行动中出多少力。不过作为魂师,平日里的争斗在所难免,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出去见见世面对你没有坏处。”
“……”
苏诚有些无奈。
他根本不想去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活动。
有宁荣荣在战队里面,七宝琉璃宗恐怕会随队同行,以剑斗罗尘心的实力,菊鬼二人未必能够成功。
而除了尘心以外,独孤博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否和唐三之间有所联系苏诚同样也不清楚。
退一步说,即便这些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出手,唐三背后还有个唐昊暗中保护,如果自己不真正出手的话,显然仅凭菊斗罗和鬼斗罗不会是他的对手。
菊鬼二人的绝招无非就是武魂融合技两极静止领域。
但以唐昊的性格,不会讲什么武德非得跟你正面决战,如果他选择偷袭,这两大长老是必然翻车的。
到那时候,苏诚也不会选择出手暴露自己。
他距离重返神级已经不需要太多时间了,苏月也还在快速积累提升之中,完全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是非。
不过这些东西,显然不好跟比比东细说,可要一直推拒的话,又难免令人起疑。
简单思忖了下,他便决定用另一种方式避免此事。
“老师,我觉得这种行动的意义不大。”
“什么意思?”比比东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了些不满。
她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徒弟有点抗拒自己安排的任务。
“你也说了,唐三很可能是那个失踪已久的昊天斗罗的儿子。既然如此,唐昊就会这么放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吗?他的身份本来就很敏感,如今昊天宗被迫封山,与武魂殿之间的关系也极为不睦。唐三的昊天锤既然已经暴露在了赛场之上,那么唐昊肯定会心生防备的。”
“……”
比比东神色一滞,沉默下来。
唐昊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了,导致她竟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名震大陆的昊天斗罗的存在。
见她没有开口,苏诚又继续说道:“唐昊是拥有十万年魂环的封号斗罗,又有昊天锤这种强力武魂。当年他能重伤前任教皇,就算有伤在身,隐遁这么多年也总该恢复了。如果唐三遇到了生命危险,唐昊选择出手,武魂殿的前辈们只怕会有性命危险。
“更何况,一旦未能建功却打草惊蛇,反倒令唐昊唐三父子心生警惕的话,他们索性放弃参加比赛隐藏起来,怕也很难找到。毕竟在此之前,唐昊可是躲避了武魂殿追杀十几年。
“老师,真要杀唐三,等魂师大赛开始以后找个机会下手不是更好吗?武魂城是我们的主场,到时有诸位长老相助,想个由头总能把他处理掉的。想必到了那个时候,即便唐昊出手,也救不了唐三性命,甚至他自己都会搭在这里。”
唐三的死活苏诚并不在乎。
如果比比东真能直接在武魂城把他杀了,反倒是件好事,只要不是自己出手,不引来更高层次存在的关注,那就没有问题。
不过他自忖这种想法恐怕很难实现,到时候估计又会有点其他变数,被唐三命大逃脱。
对面的比比东闻言挑了挑眉,感觉苏诚说的这些好像也有点道理。
自己在得知唐三的情况以后有些着急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这个徒弟……
她眼含异样地审视着苏诚,语气玩味道:“你小子对这种事倒是毫无包袱,我还以为你会很排斥为师的这种行为呢。”
“作为弟子,我当然会跟老师站在同一阵营。”苏诚只能这么解释,同时暗自揣度着对方的想法。
这个世界的比比东很怪,好像很想当个好人,他也时常拿捏不准。
好在比比东似乎对于苏诚的回答极为满意,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至于唐三的事,也没必要太过紧张。就算他有双生武魂,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嗯。”苏诚对此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咚、咚、咚。”
“教皇冕下。”
这时,忽然有淡淡的敲门声响起,比比东的神色迅速复原,平静道:“什么事。”
“有人持有长老令牌,想要见您。”
“长老令牌?”
比比东有些疑惑。
除了武魂殿的那些长老以外,长老令牌只有上三宗的宗主们才能拥有。
不过那几个人,有谁会在这时候跑来武魂城求见自己?
精神力瞬间扩散,下一刻便感知到了殿外等候之人的气息。
三十级出头的修为实力,极为平庸的魂力质地,放在整个武魂城中根本平平无奇。
不过这个人,比比东却是认识的。
与此同时,苏诚也同样感知到了玉小刚的气息。
“魂尊?”
他心中一动。
玉小刚受限于天资和能力,修为早就卡在大魂师级别多年,现在能实现突破,绝不可能是凭借他自己的能力做到这一步的。
这么说的话,唐三还是得到了些冰火两仪眼中的草药?
苏诚心中一哂,倒也并不在意。
那里的仙草早就已经被他全部处理干净了,至于其他的奇珍异草,对魂师的效果有限,可以提供能量帮魂师提升等级,却无法从根本上升级资质。
而且这种提升也是有副作用的,处理不当反而会积累很多药毒,于未来不利。
若非如此,哪怕那里是冰火龙王遗骸泽被之地,而且当着苏月的面,他也会全部清理干净。
不过唐三倒还真是有点本事,也不知道没了百毒不侵的体质血液,是如何调制出的解毒药剂,搞定了独孤博。
正当苏诚暗暗思索之际,却听比比东直接回绝道:“不见,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吧。”
“是。”
“等等。”
那侍卫刚要离开,却又被比比东叫住,随后在苏诚异样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把他那块长老令也收回来吧,那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是。”
听到这话,门外侍卫的声音也顿了一下,但教皇的决定,显然不是他能质疑的。
客卿的长老令牌本就由武魂殿发出,用来对上三宗进行示好的道具。
随意收回虽然有点说不过去,但也有这个权利。
更何况既然教皇说那个人并非真的长老,问题自然就不是出在武魂殿身上,收回令牌也是应有之义,不把那人抓起来都算是好的了。
事实上这些守卫们本来就感到奇怪,为什么修为这么低的魂师能拥有武魂殿长老令。
现在一看,果然是个冒牌货。
在侍卫离开以后,比比东注意到苏诚眼中的惊异。
她稍一犹豫,便主动解释道:“那人算是为师的一个故友,资质平平。本来好多年没联系过了,不知道他这是从哪弄来了一块长老令牌,然后找来了武魂城。”
“既然是故友,为什么不见一下?”
比比东笑了笑,随口道:“很多年没留意到过他的消息了……算算都快有近十年了吧,若不是他今天过来,我都差不多要忘了这个人了。见面也没什么意思,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猜那个人大概不会这么想,要不然也不至于敢假冒武魂殿长老,前来求见武魂殿教皇。”苏诚眸光微动,忽然问道:“假冒武魂殿长老这种做法,有些不合规矩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也懒得见他,抓起来又是一堆麻烦事,索性收回令牌让他离开就算了。反正也只是一个魂尊而已,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老师的故友才只是魂尊?”
“是啊。别看我自幼加入武魂殿担任圣女,地位尊崇,但以前向来不喜欢以身份压人。其实我和你一样,出身都很普通,来自平民家庭……你想听听为师以前的经历吗?”
“你愿意说给我?”
“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比比东神色变幻,缓缓转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怔怔出神。
下午偏移的阳光斜照,把她脚下的影子拉得很长。
“还是不要说了吧。”
“嗯?”
听到这话,她惊讶的转头。
精致立体的五官,在脸颊一侧投射出淡淡的阴影,层次分明艳丽动人,却又给人一种略显压抑的感觉。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说,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不要被那些东西影响,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吗?”苏诚也走上前去,看向窗外斜阳。
他伸了个懒腰,轻声道:“还是早晨的太阳看起来舒服。每到下午这个时候,总让人感觉心情有点沮丧。”
比比东也随着他的目光重新转回头看向窗外,失笑道:“确实,朝阳给人的感觉要更好一些。不过日落之后用不了多久,第二天又是崭新的太阳升起,倒也不必觉得可惜。不过对人来说,却不能像太阳一样重新开始了。我也已经快要老了。”
“老师,你快五十了吧?”
比比东脸上表情一僵,旋即眼中泛起冷意,“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真当我不会生气的吗?”
她刚刚只是在随口自嘲而已,谁知道这小子还真不知道客气,什么话都能往后接。
拿女人的年龄说事,他是怎么敢的?
“年龄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嘛,太阳起起落落多少年了,谁会关注它的真实年龄。我以前常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只有当一个人开始追思过去,喜欢回忆往事的时候,那才是真正老了。”
“……”
比比东被他说得一怔。
“所以说啊,老师,如果你觉得自己还年轻,那就别整天想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前看不好吗?我看书上说,当修炼到封号斗罗级别以后,魂师的寿命会大大延长,多活几百年都有可能。”
苏诚扭头笑望着她,“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动辄拿以前的故事来说,那我不得不怀疑你恐怕是真的老了。”
比比东眼波一荡,但立刻抿紧嘴唇转过头去,故作严肃道:“臭小子真是油嘴滑舌,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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