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冰,拉了多少?”
大家沉默在这诡异气氛中时,刘指导结束了跟老兵们的谈话,从后院过来,大喊道。
曹毅也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二中队的几个负责收整器材的年轻士官和上等兵。
还有前来看方淮成绩的郝成斌。
闻敬松只觉得心中郁结,不想说话。
严宽转头大声道:“24个!”
刘指导脸上大喜:“24个,不错不错,曹指导,你们中队方淮,下队28个吧?有没有进步?咱中队的杨立冰,可要追上来了!”
杨立冰可是个种子,不仅起点高,进步还飞快!大家都觉得他第二年说不定就能整体超过闻敬松!
甚至在何志军准备比武的时候,能够成为他的陪练!
曹毅却呵呵一笑,大声对着杠边道:“方淮,前两天就31个了!今天,有进步没有?”
大家表情都有些怪异了。
曹毅看大家都没说话,方淮也在不停活动手脚,有些诧异。
咋,今天连最高状态都没拉到?
这娃发挥一向挺稳的啊!平时都是一天比一天成绩高,从没退步过!
郝成斌也快步走近,关切道:“怎么了,方淮,今天状态不好?”
方淮嘿嘿笑:“还行。”
“那拉了多少个?”
杠边的张洋回头,脸上有些纠结:“一练习,他拉了39个,二练习…24。”
“什嘛?!”郝成斌脸都皱作一团。
两个指导员的脚步也停住了。
曹毅心里感觉有些凌乱。
20…28…29…31…39?!
人家的进步,都是小碎步,他不仅小碎步迈得快,怎么时不时还能跨跳一下?
“你确定,他三十九?没数错吧?”曹毅再次确认道。
这种进步可太夸张了。
原本他让方淮把闻敬松目标,可靶子刚立起来,结果手都还没松开呢,靶子应声而断!
大家都盯着张洋,张洋盯着训练本。
缓缓摇头:
“不是,曹指导,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他做了39个一练习,没下杠,又做了24个二练习,他就是故意藏拙,我觉得应该让方淮重新上杠,测一遍一练习极限。
必须让他全力做,我怀疑他能超过五十个!”
说这话的时候,张洋也是内心复杂。
他刚才愤怒时,心里期望方淮能打闻敬松的脸。
但真打了,而且一耳光就轻松甩翻了闻敬松,他内心又有些不爽。
方淮一定是故意藏拙!之前一直在戏耍他!
至于是不是能做50个,他也不清楚,反正闻敬松48,报得比闻敬松高就是了。
这一瞬间,张洋说了什么,没人听清楚,大家只觉得前后听到了两个声音。
“四个二!要不要?最后两张!”
“我尼玛,对王!”
二练习,为啥老士官都爱做,新士官不爱做?
以前练腰练得猛啊。
方班长,郝成斌这些人,成绩还比新士官们猛一些。
39个单杠一练习,24个二练习,这两个数字单拎出来,哪一个都是让大家赞叹的成绩,这小子,竟然能打个组合牌!
这个成绩,已经足见方淮的腰力,臂力,耐力!
曹毅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件事:这已经不是新兵成绩了,这他娘的是中队的军事机密!
省内比武时,一中队可是二中队的主要竞争对手!以方淮现在的体能,已经迈过了那道门槛,那就不是种子选手了,应该是主力选手!
“咳,刘指导,我们中队要开个会,伱们先回?”
刘指导:???
我特么等着看戏,你赶我走?
我很丑?
“曹指导,我们中队可是帮你们出了一天的警,你连饭都不管?”
“改日,改日!”
曹毅都不客气了,上前就要拉着人一个个往外赶,仿佛进屋的时候看到自家的顶级布艺沙发上坐着一堆邋遢的穷亲戚。
郝成斌也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对着方淮招了招手,就带着自家徒弟越走越远。
还没开始做的宋林:_
我也能做二十四个!!
并列第二,不配留下姓名?!
在他的想象中,比武会上,方状元力压群雄,随后,宋教头从侧杀出,拿下榜眼!
这才是二中队的顶顶辉煌!
曹毅拉着刘指导往外走,想起什么,回头留下暴击:
“二中队的新兵,原地解散,周末好好休息!”
戏台直接撤了。
其实曹毅此刻心里已经把宋林列为了头号种子选手。
他的成绩,也不宜外露,新兵考核之前,二中队要玩一手闷声发大财,秘密训练!
……
郝成斌径直带着方淮进了没人的器材库。
门一关,灯一开。
方淮后脑袋“啪”地挨了一下。
“你跟老子说实话,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露出来,全给老子看看!
我可听说了,闻敬松在家12岁就开始训练,你是不是也从小就开始了?”
郝成斌有些面露凶相,今天非要逼方淮说个实情。
方淮无奈,双手一摊:“班长,你才刚见过我爹,你看他那样,像培养过我吗?
我就是入伍以后,才发现自己训练特别吃劲!每次极限训练,都会有很大的进步!而且坚持一段时间再休息休息,成绩进步特别大!”
郝成斌双眼一眯,觉得不像假话。
主要方淮这三个多月训练,都在他身边,每次单杠,跑步那汗水横流的样子,真不是能装出来的。
“你训练…特别吃劲?”郝成斌犹疑道。
“是啊!而且消防的东西,我特别感兴趣!学习也很快!”方淮接着把文科也解释了。
“嗯…哎……看来,是我耽误你了,老盯着单双杠,想着单方面出彩,也不行,得把你的跑步成绩也好好拉一拉。”
郝成斌一声长叹,后又问了一句:
“你训练特别吃劲?你确定?”
方淮心中有些不祥,立马解释道:
“其实也不是特别吃劲…”
“咔。”
赶走了一中队的曹毅开门进来。
“咋了?在这说什么小话呢?走,上去中队部说!”
郝成斌拦了拦:“曹指导,我有事单独跟你说。”
曹毅背着手,想了想:“走。”
方淮木呆呆看着俩人远去。
……
吃完晚饭,新兵们洗碗打扫卫生时,大家都看到一辆特别老的白色皮卡,被郝成斌和几个中队驾驶员从训练塔边的一处空地推出来。
推到了后院篮球场中间。
那辆皮卡,他们早就见过,一直停在训练塔侧面。
因其地理位置隐蔽,坐在前面的还能观察有没有班长来,而且有椅子,有时候新兵们中午干完活,还会在上面窝着休息一会。
那车连档杆都是坏的,被卸下来,放在副驾驶上。
几人推出来以后,就开始围着车一阵捣鼓,一会又跑到器材库拿扳手,一会又去抱来个油桶,忙得可带劲。
新兵们打扫饭厅时,透过玻璃门和窗户,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快要打扫完整个厨房,篮球场也传来一阵汽车打电的声响。
“嗒…嗒嗒。”
“嗒…突突突…”
“突突,拱,拱拱拱…”
“轰,轰…轰!拱拱拱拱…”
轰了几下油门之后,发动机的声音开始连贯了。
那声响,完全不像皮卡车,像一辆跑车。
“他们在忙活啥啊…”
韩勇抱着个拖把头子杵在地上,静静观看。
“修车呗。”宋林自然道。
方淮却有些呼吸不稳地站在窗边,看着郝班长把一捆救生绳放到后面车斗上,有些喃喃道:
“我想了一种古老的酷刑…”
……
10分钟后。
四个新兵,四个上等兵,在前院集合。
八具空气呼吸器整齐排列在他们面前。
皮卡车赫然停立在中队门口,车后斗上坐着黄永,赵金成,刘剑锋三个中队脾气最臭的士官。
方淮已经知道要干什么了。
忍不住深呼吸。
妈的,都怪老子一时嘴欠!
曹毅背着手站在一旁,面带些担忧,朝郝成斌问道:“这么出去…没问题吧?”
郝成斌摆了摆手,道:“没事,他自己都说了,他吃劲!”
旁边的方淮立马黑了脸。
尼玛,班长,你跟我也越来越不亲热了!人家曹指导都知道关心我呢!
曹毅却立马摇了摇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这车你确定修好了?一会不会半路熄火,开不回来吧?这可是咱们中队服役了8年的老伙计啊!”
郝成斌:……
方淮:……
郝成斌已经懒得跟他讲话,径直走到队列前,大声道:
“你们八个!今天开始,每天7点半到这里集合,我带你们出去看风景!
赵金成,黄永,看住他们,负责好沿路安全问题!
刘剑锋!你在车后面,只用负责方淮一个人!
全体,空呼上肩!出发!”
大家都有点想哭。
但看常明都被拉出来训了,也没啥好说的,纷纷背上空呼。
郝成斌此刻从皮卡车拿出一根救生绳,略带温柔地打了几个大套,跟拴牲口似的在方淮腰间套了几个圈,绳子的另一端,则丢给了车斗上的刘剑锋。
“匀速跑,听见没有?我用怠速开!有上坡的地方,我会带点油门!跟紧了!”
方淮苦着脸道:“班长,我现在要说我不吃劲,你能放过我不?”
郝成斌立马黑了脸:“你是想皮卡车带着你跑,还是我选个人在后面踢着你跑?”
方淮回头一看那三张黑脸,顿时一个激灵。
“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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