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也差不多了,走?”
“走!”
两人勾肩搭背地地在人行道上走着。
凉风萧条,
忽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在安静的马路上响起。
“滋滋滋——!”
一辆大卡车失控,向着许开二人的方向撞了过来!
酒精会让人的反应速度下降,许开的朋友竟是吓得动弹不得。
许开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嘭。
“许开——?!!!”
这副场景仿佛让他的某些记忆松动,一些在许开的影响之下本应被遗忘的东西开始浮上水面——
许开倒是不慌不忙,平静地伸出了一只手。
然后,他猛然发现——
“什么?!”
那身体内来自天地之气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一瞬之间全部消失了。
不仅如此,连带着他那千锤百炼、即使天地之气消失之后也应该还留存着的肉体的力量,也随之消散。他的肉体,重新回到了那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点的程度。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会被这辆卡车直接碾死。
“——”
在死亡逼近时,仿佛连时间都被拉长。
“怎么回事?这些力量……怎么会突然消失的?!”
“而且,天地之气消散了也就罢了,肉体的力量应该是不会消失的——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不,不对——”
不是我遗忘了什么……
而是。
我不愿去想起什么。
时间的流速在许开的眼中,恢复正常。
卡车再无任何阻拦,将许开的身体——
嘭!
一只拳头,直接砸在卡车的车头上,将整辆车狠狠地砸得凹陷下去!
在惊愕重新浮现在范伟脸上之前——
在卡车司机被这冲扁的车头碾压致死之前——
以许开为原点,一切开始破碎。
咔擦。咔擦。咔擦。
许开的身体破碎为碎片。
卡车破碎为碎片。
范伟的身体亦破碎为碎片。
不只是他们。
世界的一切,都破碎为了彷佛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
……
……
“你……”
云■■的眼神就像能够噬人一般可怕。
“你刚才,说什么?”
手下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回答:“许开……死了。”
“……怎么,死的。”
“他和范伟出去吃夜宵,这时候一辆大卡车失控,他……惨死当场。”
“……谁做的,你们之前去清扫的时候没有扫除干净吗?”
“不不不!少爷!我们绝对清扫干净了,那些残党不可能再作乱!”那人连忙摇头,差点把自己摇出个脑震荡出来,心里补上一句就算要作乱也是冲着他们来,不会去找已经被证实是无关紧要的人,“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是一场买凶案。那个司机得了绝症,想为自己的家眷挣一点遗产,所以接下了,并不是专业的。”
“……那么,是谁出的钱?”
“是……”在将要说出答案前,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少爷”的脸色,才说出答案,“殷醒国。”
“……”
这三个字一出,仿佛抽走了他浑身的力气一样,让他跌倒在沙发上,久久不能言语。
“还有这些,根据我们的调查,殷醒国除了您给我们看的那些资料之外,还在正负电子对撞机的日常维护上也贪墨了不少,再算上其他我们调查出来的,金额已经达到了上亿……其中可能涉及到几次学术不端行为,但具体有没有我们还在调查中——”
他挥了挥手,止住了手下的话语。
“小……不不不,少爷?”
直到此时,他仿佛才从灵魂深处榨出了最后的力气,抬起一只手,指向他,想要说点什么。
这时,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按下了他举起的手。
“老、老爷!”
中年男人朝他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是!”
待得如蒙大赦的手下出去之后,中年男子方才回头,看向瘫倒在沙发上的云■■:“你还是太年轻了。”
“……”
她没有说话。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想要做事情就得做绝。上一次你的表现不错,为何这次却心慈手软,只是把一些罪证发给了他,而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撕破脸,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很早之前就教过你了,你在其他事情上也证明你学会了这句话,但为何偏偏在这些事情上,你显得如此软弱?”
“父亲……你来了。”躺倒在沙发上的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而且还涉及到完全足以让他在学术界身败名裂的事情……老师他留下来的,只有那几次的事情。”
“耿教授是一位值得敬重的研究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知晓全部的事情。”中年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这一次,你的教训可足够大了。”
“……”
“我以前就说,你总是不务正业,去埋头干这些事情。我原以为你很快就会腻,你也确实很快就腻了。但我没想到,居然出现了一个让你倾心的人,让明明腻了的你还坚持了这么久。”
“现在,他没了,你也没有必要再在学术界干下去了。”中年男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们家的那些后辈你也知道,现在能够挑起大梁的只有你一个。只要你继承了家业,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他最后说道:“你知道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的。”
“……”
但在此时,云■■却缓缓直起了身。
“我原本的打算是,当师兄与我结为连理之后,我就回到家里来,偶尔帮帮他研究一下物理上的事情……但既然他没了,我,或许也没必要。”
“你——”
“父亲啊。”没等父亲的话语说完,“就算我继承了家业又能如何呢?难道师兄就能复生吗?”
“难道你继续研究这些事情,他就能复活吗?”中年男人厉声呵斥,“斯人已逝,但你大伯、你二叔、你四姨他们……我们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能够肩负起大局的人来——”
“不,父亲。”她再度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语,“是可能的。”
“……什么?”
一时之间,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因为这过大的打击而精神失常了。
“技术的进步,直到最后,会进化到一种宛如神迹的境界。”她仰望着天花板,“到那时,他……一定能够活过来。”
明明只是平平无奇、波澜不惊的声音,却让中年男人感到了一丝寒意。
此刻,他忽然发现,在自己这个女儿的眼中所蕴含的,是前所未有的执念。
“一定……能够活过来的。”
咔擦。
二人随着世界一同,破碎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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