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朱永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砸进了一座同样优美的假山里,让他深陷其中,一时之间竟然难以自拔。
“……这怎么可能!”
知晓许开的作风,朱永早就做好了准备,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如婴孩一般脆弱的毫无反抗之力,被直接吹飞。
那浩瀚的力量,竟然给了他一种面对圣者的错觉!
但那是不可能的,谁都知晓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人未天人合一便足以与圣者相比?
……不。
许开是有可能的。
因为他亦承受过天验。
“呃……许开,你……”
身体的疼痛让朱永的说话断断续续,力量的扰乱更是让他不知晓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骨头断了几根?内脏是否受损?这些事的答案,他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痛苦,连他的心境都难以承受的痛苦。
痛苦不只是来自于身体,更是来自于内心。当初不过一个连圣道境都未晋入的小子,如今不仅在地位上与他平起平坐,现在竟然在力量上都碾压他了?
这如何承受!
许开活动了一下手腕:“话事人呢?”
无人应答。
终于,当许开一个瞬移便来到了动弹不得的朱永身前时,有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天上传来:“过了。”
沙——
悄无声息的力量与声音一同从天上传来,并不强大,甚至还有几分轻柔,却无可抵抗。一切试图接近朱永的事物都在被推开,连一些试图冲上来把朱永扶起来的人都因此而倒退。
除了许开自己。
他站在力量的吹拂之中,岿然不动。
“……什么?”
许开抬头,看向天空:“这道力量倒是有些熟悉,若学生没有猜错的话,我当初第一次登门的时候,便是你出手想要破坏实验的结果吧?”
“许开,天庠之内动刀兵,你可知你已经违反了律法?”
许开咧嘴一笑:“我数学家一年进入各种秘境的名额,最少也有十个,最后却莫名奇妙地只剩下了五个甚至更少;我数学家的各种著作,本来就可以自行出版刊登,却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封杀;甚至,我数学家所举办的各种讲坛,也莫名其妙地被干扰、破坏,这个时候不说律法了?”
“那些事情本就不是律法之事,而是学派之争。”
“钻法律的空子,这种人在民间有个外号:讼棍。原来程朱学派的诸圣,也不过是讼棍一般的人物罢了。”
众皆悚然。
如今说话的恐怕便是程朱学派的一位半圣,而许开竟然如此对一位半圣说话?
“许开。”即使被许开讥讽,那声音依然淡然如菊,“你此行为数学家而来,为人之常情;然你所研究之物,乃天理也。既你知晓你所究明之事物乃天理,更应知晓存天理灭人欲之理。你如此无礼地登门,更是打伤我派大贤,自去掌律院领罚吧。”
依然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令人情不自禁地服从的力量,让人难以自制地依照这句话的意思去做。甚至在场就有一些人隐瞒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懵懵懂懂地朝着掌律院的方向走去了。
但许开依然不在这些人之中。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之中,他一步一步地踏上天空:“圣言的力量。先是直接以力压人,不见效之后直接用了圣言。我以前听到过的那个评价,现在看来依然不算错。”
“程朱学派以过高的道德要求约束自己,但正因为过高,所以几乎不可能做到。所以,每个理学学生,都是伪君子。”
他一步一步地,踏上高空,距离天穹越来越近。
“……许开。”
那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愠怒的感觉。
“你三番五次地辱我门庭,我念你小辈的份上方才没有过多为难。你难道真要自绝于天庠吗?”
“我是否是自绝于天庠,不是你这伪君子说了算的。”许开登天的步伐依然未曾停歇,依然沉静,没有被干扰任何节奏,“我很喜欢一句话:伪君子不如真小人。真小人至少知晓他肯定要害人,能够有所提防;伪君子就像是一条鬣狗豺狼,不声不响、阴湿无比地咬人一口,更令人憎恶。”
“许开!”
轰!
天穹之上,震怒的气息终于散发出来,下方那些围观之人毫无抵抗力地被直接掀飞倒卷出去,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哀嚎不绝于耳。
“大人,您都把你们学派的弟子伤成什么样子了?”
“我已经对你足够宽宏大量了,今日我们不如各退一步,我们不再打压你们数学家,而你今日,便回去吧,如何?”
“从一般意义上看,这是很不错的条件。但是,说打压便打压,说撤回就撤回,这世间之事若真是这么容易便能翻篇,我也就不会来这里浪费时间了。”
浩瀚的剑意在许开手中汇聚,逐渐凝聚为实体。
“如非必要,勿增实体。”
那是一把剃刀。
世间最锋利的剃刀。
此刻的许开,已经来到了距地面千丈的高度。
他举起剃刀。
剃刀反射着日光,更显耀眼。
而许开自己的身影,更是如同太阳一般辉煌,让人一时之间误以为天上竟然出现了两颗太阳。
“做错了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圣者,还是凡俗。”
唰——
轰!
剃刀的刀光划破天际!
一声沉闷的怒喝自天穹之上降下,仿佛整个天庠都在震动!
圣者之威,无可阻挡!
咚!
许开整个人,直接被从天上拍到地上,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若非天庠的环境异常坚固,以常理来说,怕是整个儒家学派的位置都会因此夷为平地。
许开躺在地上的大坑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光是初次的对碰,便让他跌落于尘,因此受伤。
但他的嘴角,却掀起了一抹微笑。
天穹上,似乎传来了一声撕拉的轻响。
然后,一滴鲜血自天空落下,砸在地面。砸出的深坑比许开的身体砸出来的坑有过之而无不及。
仿佛重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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