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法师老脸一红：“徒儿，我明明已经忘了那个小妖，只是这嘴不自觉的说出来了。”
季长生连连点头：“嗯，老师，你看我信一个字吗？”
玄奘法师的老脸再度一红。
毕竟现在还没恢复圣人修为，肉体凡胎让玄奘法师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很容易出现一些应激反应。
“为师不想苍生受苦，这和那个尸妖得罪过为师没关系，为师是在为你报仇。”玄奘法师解释道：“那个尸妖在你弱小之时，曾经下过命令让长生界的宗门黄泉宗追杀你。若非当时玉玲珑一力护持，徒儿你就身死道消了。如此大仇，不能不报，为师一定为你做主。”
季长生惊了，发自内心的惊了：“我的天，老师您连这种细节都查到了？您到底是调查了白骨夫人多久啊？她何德何能配拥有这样的待遇？”
季长生都把这事给忘了。
黄泉宗都没了，他哪里还记这种仇？
至于白骨夫人……这是个什么东西？值得长生大帝记仇吗？
现在能入长生大帝法眼的，至少也得真君起步，甚至是大罗起步。
白骨夫人这种小妖，早就消失在长生大帝的关注当中。
要不是准提和罗睺先后和白骨夫人扯上了关系，季长生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小妖。
主要是属性不合。
结果三个罪魁祸首都活的很滋润，准提逮着孔宣和白骨夫人狠揍。
玄奘法师有一说一：“我觉得尸魔罪大恶极，死一次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从他的视角看，他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蛟魔王是知道白骨夫人和准提圣人恩怨的。
贤弟是个好说话的。
有他们当靶子，我也好苟起来发育。
季长生也不介意再找两个跑腿的，平账大圣何等身份，总不能自己去干杂活。
确实是不难查。
捡到准提圣人断手并强行炼化的是如来佛祖。
玄奘法师努力辩解：“其实也没调查多久，尸魔这种小妖不难查。”
他真怕自己哪一天说错了话，将自己不想当坐骑的事情说出去，准提会把他默默也记在黑名单上。
准提居然连这么细节的往事都能查到，季长生只能膜拜。
季长生顺利说服了自己。
季长生没忘，之前罗睺找到白骨夫人，是准提第一时间发现，提醒了季长生。
蛟魔王：“……”
对，就是这样。
准提圣人……这性子实在是太记仇了。
蛟魔王只能说，他如果有机会成圣，一定不会这么欺软怕硬。
昊天的忍道，六圣估计一个都学不会。
圣人也有局限性。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功劳，只要能跟着捞点苦劳，在他屁股后面踹一脚，他晋升大罗就水到渠成了。
但很难想象一个国家总统去关注一个路边小乞丐。
罗睺也想不到，所以祂冤啊。
所以我学不会大伯的“一气化三清”，听不懂元始天王的“混元大道”，和我自己没关系。
不过在修闭口禅之前，蛟魔王还是大着胆子提出了一个建议：“法师，贤弟，我们是不是再找两个跑腿的去干些杂活？”
玄奘法师继续道：“徒儿，莫要忘了你答应为师的承诺，会给尸魔进行私人订制。”
就准提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学忍道第一天就得走火入魔。
还以为找白骨夫人学《阴尸画皮经》万无一失，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妖，居然能有圣人在关注。
季长生：“……”
侧面击碎六根清净竹的是季长生。
蛟魔王在炼化了准提的手指后，加上他本身的修为底蕴，已经卡死在了真君境巅峰，需要的是临门一脚。
实在是很难评。
而一旁变成黑蛟马的蛟魔王瑟瑟发抖，下定决心在取经路上一定要降低存在感，实在不行就找弥勒佛学个闭口禅。
他征求了一下玄奘法师的意见：“老师，伱觉得呢？”
正面打败准提的是玄都大法师。
季长生点头：“看出来了，师姐还建议你学昊天转修忍道，老师你学不了一点。”
季长生当时已经把白骨夫人给忘了，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也因此欠了准提圣人一个小人情。
原本他从来没担心过这种事情，现在他刷新了认知。
简直没有天理。
“徒儿，为师又不是昊天，不修忍道。”
而准提圣人把长生大帝的人情用到了白骨夫人身上。
浪费是真的浪费。
小心眼也是真的小心眼。
“老师放心，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的。我们先考虑要不要增加两个干杂活的成员？我和蛟兄身份贵重，总不能去做那些琐事。”
这要是为老婆做，季长生也乐意。
老师还是算了。
这么小心眼的老师不配季长生牺牲。
蛟魔王先是用力的点头，在玄奘法师看过来之后，点头的幅度瞬间变小，低声附和道：“我毕竟还挂着天庭九曜星君的名头，很多场合确实不太方便出面，而且最好也不要让人知道我是蛟魔王，否则会让很多妖族出身的妖王忌惮。”
这只是原因之一。
蛟魔王主要还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当了坐骑，哪怕是圣人坐骑。
虽然洪荒仙界顶尖超跑都很有面子，但是再有面子，也没有大罗强者有面子。
蛟魔王不是青鸾谛听。
他的妖生目标是大罗。
不是当超跑。也不是望主成龙。
他想自己成龙。
玄奘法师并没有领悟蛟魔王的真正想法，毕竟蛟魔王现在也没有得罪他，玄奘的心思还是在白骨夫人身上。
既然季长生和蛟魔王都这样说，玄奘法师也就点了点头。
“你们看着收吧，为师无所谓，反正也都是干杂活的。”玄奘法师直言道：“此次取经，我为还债，长生为首功，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包括蛟魔王，也是细枝末节。
但蛟魔王本身需要的就不多，所以他不在意。
季长生听到玄奘法师如此态度，也点了点头：“既是如此的话，两个干杂活的就不能太强，太强了不好当钓鱼的诱饵。”
他们这个团队，有圣人转世身，有平账大圣和蛟魔王，面对大罗之下的敌人可保无虞。
大罗之上的敌人，搬救兵就好了。
也不用常备着一个大罗跟着。
所以再找就要找炮灰，还得是那种牺牲起来不心疼的炮灰。
这么一想，季长生就不舍得让季党的人参与了。
西游被他改头换面之后，危险性急速加大，参与者的咖位也越来越大，炮灰是真的有灰飞烟灭的风险，成功了也得不到太多好处，大头肯定是他和准提拿。
所以他决定还是启动原班人马。
“我有炮灰备选了，老师，我们先去找两个炮灰。有他们在，白骨夫人也才有信心出手。否则以我平账大圣的咖位，白骨夫人肯定会望风而逃。”
“不会。”
玄奘法师的回答让季长生和蛟魔王都十分意外。
“为什么不会？白骨夫人又不傻？”季长生疑惑道。
玄奘法师的解释，让季长生再次生出了顶礼膜拜的心思：
“我轮回之前，封锁了白虎岭对外的交流渠道。罗睺也没有告诉她外界发生的变化，所以尸魔现在就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妖，根本不知道你的威名。另外，罗睺还教了她一点东西，所以她现在的实力进步了，信心也膨胀了。”
季长生：“……老师不愧是老师。”
蛟魔王谦恭的低下了头。
想想孔宣作为妖族大罗强者，也只能给准提圣人当坐骑。这一刻，蛟魔王除了感受到准提圣人的小心眼，还感受到了准提的强。
当小心眼配合强大一起出现时，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当超跑就当超跑吧，反正也是暂时的。
想想前辈孔宣的遭遇，他的未来还很光明。
“请法师骑乘。”
蛟魔王的姿态很恭顺。
玄奘法师也没有客气。
他现在肉体凡胎，肯定需要坐骑。
“徒儿，你选的那两个炮灰在哪里？”
“先去流沙河。”
“流沙河？那好像是在南部瞻洲和西牛贺洲交界处。蛟魔王，你还是显出本相吧，我们抓紧时间。”
蛟魔王没有听从玄奘法师的吩咐显出本相，而是愕然问道：“如来不是说要我们脚踏实地前往西天吗？”
玄奘法师笑了。
季长生也有些奇怪：“如来算什么东西？也配命令我和老师？”
他们半天就从大唐到了五庄观，也不是走路走的。
如来定的规矩，关平账大圣什么事？关准提圣人什么事？
就好像昊天定的天条，还能约束圣人？
他倒是有那个心思，他有那个能力吗？
蛟魔王：“……”
这一刻，他再次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和贤弟的差距。
他的思维还是跳脱不出规矩的束缚。
但是贤弟从来不把规矩当回事，只当制定规矩的那个人。
格局高下立判。
玄奘法师缓缓开口：“如来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不过大唐天子的请求还是要尽量满足。佛教有机会在大唐传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也意味着灵山和人族的关系更进一步。”
从前西方教内部因为截教出身的妖族太多，妖佛尾大不掉，和天庭一个毛病。
也因此，和人族走的并不近。
明知道人族是大势，而且人族发展的也越来越好，地盘越来越广，人口越来越多，这么大的市场，却没有灵山什么事。
准提和接引也是很难受的。
但他们被绑架住了，之前确实也没办法，还能革自己的命？
现在不一样了，不良资产已经剥离，轻装上阵，正好改换路线。
让人族信仰佛教，可比让妖族信仰佛教容易太多，市场也大了太多。
玄奘法师和大唐天子已经达成默契，大唐需要西牛贺洲的情报和地盘，灵山则需要大唐的市场和信仰。双方存在共赢的可能下，准提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先集齐了取经成员，解决了白骨夫人，然后我们再一步一个脚印，帮大唐天子探索出从南赡部洲到西牛贺洲的前进路线。”玄奘法师做出了决定。
季长生和蛟魔王当然没有意见。
他们都不在意人间界局势的发展，也不在意西牛贺洲妖族的死活。
还是那句话，妖族本身就是一个联盟，蛟龙一族谁也不会把牛族马族当成同胞。
季长生对现在的大唐很放心，按照历史周期律来讲，大唐现在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如来选择这时候发动西天取经，实在是选错时候了。
若是选择王朝中期或者末期，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增。
现在……二凤同志的军事才华，那可真不是吹出来的。自十八岁开始领军，就一路开挂，就连李道彦都怀疑是神仙转世。
大唐治下被征服的种族，已经多的数不清了。
……
一路无话。
不到半小时，季长生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弱水三千、流沙河地界。
流沙河径过有八百里遥，上下有千万里远。水流一似地翻身，浪滚却如山耸背。洋洋浩浩，漠漠茫茫，十里遥闻万丈洪。仙槎难到此，莲叶莫能浮。衰草斜阳流曲浦，黄云影日暗长堤。
总之，就是不见一个人影。
只有冲天的妖气。
片刻后，自流沙河中跳出一个妖魔来，十分丑恶。生得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口角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撩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从卖相上看，不是一般的吓人。
不过季长生他们谁都没有被吓到，反而是这个妖怪被吓到了。
尤其是看到平账大圣后，瞬间纳头便拜：“见过平账大圣，大圣，我也是长生大帝的人。”
季长生：“……”
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而且……
“你是人？”
卷帘迅速改口：“大圣，我也是长生大帝的妖。”
很显然，卷帘被贬入流沙河后，有在关注外界信息，已经知晓平账大圣是在替长生大帝做事。
“大圣，我不是妖邪，我本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紫薇大帝的琉璃盏，昊天上帝就欲将我赐死。是长生大帝出言相救，昊天上帝看在长生大帝的面子上把我鞭笞八百，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当日我便下定决心，这条命便卖给了长生大帝。这些年我也在忠心为长生大帝做事，请大圣过目。”
卷帘拿出一串骷髅表功：“当日蟠桃会上，长生大帝一道油炸金蝉，让如来佛祖颜面扫地。但如来佛祖暗中让金蝉子转世，欲图日后报复。虽然长生大帝不在意，我却放在了心上。这些年金蝉子转世九次，都已经被我吃掉。流沙河水，鹅毛也不能浮。惟有金蝉子九世的骷髅，浮在水面，沉不下去。我听闻如来让取经团队脚踏实地去灵山，但流沙河脚踏实地是过不去的，我愿献上这九具骷髅，助大圣一臂之力。”
季长生当然是不需要这九具骷髅的。
脚踏实地走不过去，飞过去就是了，多大点事。
不过玄奘法师此时开口道：“唐皇的大军应该需要这九具骷髅。”
季长生微微点头：“卷帘，你连杀金蝉子九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将金蝉子转世彻底杀死？”
卷帘面色一喜：“大圣放心，金蝉子转世到第九世，已经灵性尽失，彻底死于我手。”
顿了顿，生怕平账大圣不信，卷帘再次开口：“大圣，我虽不及您的神通，但也算有些人脉。当年在凌霄宝殿当值，交了许多朋友。所以金蝉子转世后，我才能杀他九次。大圣若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不错，知道展示自己的价值，也知道抓住机会。”
季长生一向尊重这样努力奋斗的生灵，无论种族出身。
“老师，你怎么看？”
玄奘法师点头：“确实不错，金蝉子是如来座下二弟子，在如来口中也是有道高僧。他能杀金蝉子九世，殊为不易。既然已经被天庭贬斥，从此便以‘杀僧’为名吧。”
卷帘内心一紧，但立刻道：“杀僧见过圣人，圣人放心，我与如来不共戴天。”
玄奘法师再次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满意。
这的确是一个聪明家伙，知道“杀僧”这个法号的真正含义是时刻提醒他也时刻提醒如来：这家伙杀了你的二弟子，而且是九次。
有“杀僧”这个法号在，他和如来就不可能缓和矛盾。
而准提当然也可以放心用他。
“走吧，徒儿，我看杀僧不错，可还需要再寻一个？”
玄奘法师的意思是有一个炮灰也够用。
季长生道：“再找一个吧，一个负责杂物，一个负责探路。”
“听你的。”
这种小事，玄奘法师并不介意。
“不要让尸魔等太久。”
他在意的是这个。
季长生：“……老师，注意点形象。”
玄奘法师不以为意：“准提圣人才需要注意形象，我只是玄奘法师。徒儿，你着相了。”
季长生很佩服：“老师的境界，我还是需要学习。”
这脸皮厚度，孝天帝自愧不如。
另一旁，杀僧也在持续性的抓住机会表功：“圣人，大圣，我从天庭被贬时，还曾说过要寻找天蓬元帅的转世身，现如今也已经寻到。若是他对大圣有用，我这便带大圣前去。只是现如今紫薇已经陨落，天蓬那厮实在是已经失去了价值。”
杀僧本是想报复紫薇大帝的，毕竟蟠桃会上，是紫薇大帝主动为难他。
紫薇大帝也放弃了天蓬元帅。
如此一来，只要找到天蓬元帅，自然能够一起对付紫薇大帝。
但是还没等他找到天蓬元帅转世身，紫薇大帝就已经陨落了，那无论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季长生来说，天蓬元帅都没啥用了。
季长生也是这般想法：“天蓬那厮要实力没实力，要智力没智力，要背景现在背景也没了，的确没什么价值。”
天蓬元帅原来的背景是斗姆一家。
可惜斗姆一家现在都没了。
虽然是找炮灰，但炮灰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的。
本着不拆散“原配”的想法，季长生还是多问了一句：“天蓬现在是什么情况？”
杀僧回道：“天蓬转世为猪胎，咬杀了生他的母猪，打死群彘，占了一处道场，靠吃人度日。”
季长生眉头皱起：“吃人度日？”
杀僧肯定的点头：“的确在吃人度日，对于妖魔来说，妖吃人就和人吃猪肉一样稀松平常。他不在大唐国度，自然没有那般忌讳。”
在大唐天蓬要是敢吃人，第二天就能被杀了吃猪肉。
但大唐之外，天蓬吃人太正常了。
洪荒仙界太大了，各路大能也太多了。即便是三皇五帝，也只能庇护自家治下的人族，保护不了全部。
季长生看了杀僧一眼。
杀僧看懂了季长生的意思，立刻解释道：“大圣，我虽也吃人，但吃的都是金蝉子。金蝉子乃佛教大能转世，吃他一顿，可饱我百年，故此不需残害无辜。”
“那便好，从今以后，吃斋念佛，做一个有道高僧。”季长生吩咐道。
杀僧自然不敢拒绝：“一切听从大圣和圣人的吩咐。”
季长生继续道：“至于天蓬，既然靠吃人度日，那就不能用了，也不必留了。”
他没有一定按照“原配”进行的想法。
虽然猪妖吃人和人吃猪肉的确都合逻辑，站在各自的立场都没问题，但季长生在这种问题上不讲道理，只讲立场。
他是人族出身，就不会接受猪妖吃人。
“老师，那还有一个名额，我就留给自己人了。”季长生道：“我欲以天蓬为目标，让我麾下的一些亲朋故旧去猎杀。谁能最先杀死天蓬，就能抢到一个取经名额，您意下如何？”
本来季长生想着有危险，不想用自己人。
但天蓬不争气，就把危险给下面人说清楚，让想要争取的人去争取。
危险和机遇向来并存，季党当中不缺亡命之徒。
玄奘法师再次重复道：“徒儿，这些都不重要，为师想改名了。”
“改什么名？”
“三葬法师，我想葬尸魔三次。”
季长生：“……老师，我马上安排！”
说好的西天取经，季长生感觉是在帮准提消黑名单的报复之旅。
他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看到三葬法师拿出自己的黑名单，划掉了镇元子和尸魔的名字。
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大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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