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做了许多次之后,空中的月亮也逐渐恢复了该有的模样。
自己甚至都忘了究竟消耗多少时间。
就连看向恢复原本模样的月亮时,都有点和之前那颗血红的人脸重叠的样子。
虽然那张人脸已经十分清晰,但这张脸自己看在眼里却觉得十分陌生,和自己的脸也对应不上。
那也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
这张脸是在整个副本的这条故事线里边,还没有出现过的人。
榭尘叹了口气,有些煎熬地走向前方,在出现一个十字的路口前,转头看向左边的岔口。
屏息凝神的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岔口的第一户人家门口,正放着一个装满了米饭的碗,米饭的上边还插着一根正燃了一半的香。
这些所有的人家,全都房门紧闭而且屋内也没有任何灯光亮起。
这条黄土巷就像是尘封许久似的,到处都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
这根燃了一半的香一直都保持着这么个进度。
榭尘没有太着急拐进左手边这个岔口,在看了十几秒后,确认这根香只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这才拐了进去。
随后赶紧从这个碗里抓了一些米饭放在手底。
接下来就算是再遇到空着的碗,自己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不过每条向右或向左拐弯的巷子,甚至是直行的那条巷子,所有摆着的碗和插的香,都有出现不同或相同状态的。
自己只觉得这里头绝对有什么含义。
如果能够摸清楚这里边的规律,那应该能够避开那些空着的碗,甚至连黑色积水,或者是上月亮会突发的异变。
也能够避开。
但是究竟要从哪下手?
自己也是毫无头绪。
反正也想不出规律,现在自己已经拐弯了两次,根据原本的规则,自己顶多只需要拐九次弯,那就能到达规则制定的宅子。
这里边可能也包含了另一层含义。
那就是自己顶多只能再遇到九次危险。
如果超出了这个次数,那出现在自己身边就不再是简单的月亮发生变化了。
榭尘看着旁边就跟一直保持原样燃着的香,重新开始往前迈动步伐。
果不其然,接下来出现的香全都是巷口的那柱香没任何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出现的那些碗,里边的米饭高低不平。
走了差不多快七户人家了,自己也没能够摸清这些碗放着米饭的规律。
有些高,有些低。
有些就只在碗底放了一点,有些盛出来的米饭甚至很“细”。
直到走到第九户人家,自己又来到了黄土巷的十字路口前,只是这次这家的门口居然插着一面白色的旗。
旗子的中间写了一个的“奠”字。
旗尾甚至还沾着一点殷红,从飘过来淡淡的血腥味就可以闻出来,这些本来就是血液。
榭尘深吸了一口气,过去就准备看看这根旗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连头还没来得及探,这根旗子自己就哐当掉在地上。
榭尘一时间有些愣住了,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弯腰下去捡。
当自己刚有这个想法时,面前的这根白色旗面的旗子却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粘在黄土巷子上的一点血迹。
实在没办法,自己只能走上前蹲下,捋了捋自己的袖口,将青衣的衣袖往胳膊上挪,紧跟着用手指在这滩猩红上沾了一点。
从触感上来感受,这比普通的血液要粘稠不少,甚至已经有点“浆”的感觉了。
榭尘慢慢靠近鼻子轻轻吸了一下,直冲灵盖的血腥气味占领了自己的鼻腔。
自己只好赶紧把手指在地上的黄土擦了擦。
白色的旗子并没有再出现,但眼前这个十字口,却出乎意料的宽敞。
但也比一般场景下看到的要更暗一些。
看到眼前的场景,榭尘不由得吓了一跳。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口不知为何而建的突兀的井,井的旁边用蔑刀钉着一张陈旧的布告。
【第一:坐在井桶里面沉下去。】
【第二:闭上眼睛不要睁开,直到感觉停止下滑。】
【第三:去取得护符,护符在对你发出的动作有所反应的青衣手里,凝视着护符,就能够回溯。】
【第四:白色的皮,红色的花,青色的骨,只有穿上收集了这些的斗篷,才能够看到出口。】
【第五:月亮以神明的样子在向你微笑。】
在这张摇晃的破旧布告下边,也就是井边地上泥泞的黄土,有着用枝条歪歪扭扭的刻出如下的字迹。
不要屈服!不要屈服!!不要屈服!!!
或许是因为年代的久远,此处已经难以分辨。
甚至于后边还有一大串的内容,根本就没办法看清楚。
榭尘咽了口口水,嘴角喃喃自语。
“不要屈服?”
“向谁屈服?”
此时再看向这口井的时候,眼神已经不自觉的有些恍惚了。
甚至于这口漆黑的井,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爬出什么人来。
“回溯……”
“护符吗?”
榭尘双眼有些失神,看着这些熟悉的字眼,和自己怀表的能力居然还有所关联。
不过布告上的青衣的到底是什么?
就近来讲,自己身上正穿着一件青衣,但自己身上却没有什么护符。
白色的皮,红色的花,青色的骨……
在这三样东西之后,就是斗篷和出口。
收集完成之后就能看到出口,但自己又需要去哪里收集?
在自己面前飘着的这张布告,就好像有吸引力一样,一直在吸引着自己的注意。
榭尘都能感觉到双眼所有的注意力全被抽走。
脚下走路时,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就已经来到了这口突兀的井旁。
这张纸迎面扑来的一股泥土混着青草的味道,并不是特别的好闻,当然和臭味也没有任何关联。
这口井的石砖上,全都布满了湿润的青苔。
不过这些青苔全都还活着。
自己靠近了看还能看到上边青色的绿苗。
这口井的两端用大腿粗的木桩定稳着,中间还有一根两只胳膊粗的横梁。
绳子也是粗壮的八股绳,看得出来这口井已经经过许久的岁月了,可是这些设备依然保持着圆有的结实程度。
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摧残而耗光了耐久。
榭尘看着掉在井上的木桶,十分的巨大,装下自己整个人都没有问题。
不知为什么,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比平时要粗重一些。
特别是在看向黑暗的井底时,眼前这个木桶就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更加灼热。
榭尘轻轻地将脚放了进去,随后用一块石头卡住旁边的木头摇柄。
双手在抓着这根八股绳的时候,有点难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但只要适应一下,把自己跨进桶中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就已经进入了木桶当郑
榭尘用手把那块石头给推开,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摇柄,在稳住身形之后,这才是快速松开,随后又把手缩了回去。
摇柄没了东西的阻挡之后,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但是木桶往下落的速度却并不快。
就在此时,自己才发现旁边居然还有着一条绳子,和自己这个木桶的绳子绑在同一根横梁上。
榭尘瞳孔微缩。
按照这么来,那应该就是另一个木桶。
但这个木桶是沉在井底的,自己的木桶在动了之后,却并没有听到井底传来任何水声。
也就是,这口老井下边压根没有水。
榭尘咽了口口水,浑身冷汗直流。
大脑在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自己在看到布告的内容之后,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进入这黄土巷子里后,写在屋子墙壁上的那些规则。
特别是其中最后的一条。
【井是不存在的,如果看到,请后退,远离直到井消失。】
可自己不但没有远离,甚至还被这口井给影响了判断能力。
现在已经慢慢开始往下沉,榭尘赶紧用双手抓住了面前的另一根绳子,用力的把这根八股绳往下拽。
靠着上边吊着的横梁,至少能够把装着自己的木桶给拉上去。
可是这条八股绳十分的粗糙,加上木桶又十分巨大,自己的体重也不轻,不一会儿双手就被磨得通红。
榭尘用尽吃奶的力气拽着。
内心甚至更想吐槽一句。
自己难道获得的副本奖励是开玩笑的吗?
每一次需要打架或是用到力气的时候,就没有真正屡试不爽的。
这种时候连自己都吊不起来,副本奖励就跟他娘笑话一样。
尽管自己费力地拉着,可整个人还在慢慢往下掉。
随着越沉越深,意识也在紧跟着涣散。
在眼前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时,井底好像传出了一道奇怪的声音,甚至钻进自己的耳朵里。
就算自己拼命抵抗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坐在井桶的时候,会有一瞬间会和另外一个被拉下来的桶平行的时候。”
“去触碰那里面的东西,变成它,去引导,去结束这个噩梦,结束……诞生,你已经迷失,但不要绝望,哪怕被折断,变成泥土,去帮助,去相信希望。”
榭尘的双眼变得迷离,甚至眼神都开始涣散,原本还能用出力气的双手也紧跟着松开。
整个人站在一种极快的速度往下掉。
两个桶瞬间就达到了平衡。
那个原本在井底的木桶,有一个角甚至磕破了。
榭尘迷茫的看着桶里坐着的一抹青色,不由得缓缓升起了手。
对面的木桶里坐着的是一个满脸糜烂的纸人,脸上的白纸甚至都已经糊了。
下方用竹子削出来的双脚都已经断掉,就连竹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榭尘迷茫的动了动肩膀,面前的这具青色竹篾纸人也学着自己的动作挪了一下。
此时的榭尘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眼半点神采都没有,但好像是因为青色竹篾纸人动聊缘故,居然还抬起了手。
在手抬起来之后,青色竹篾纸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了这个动作。
面前的这幅景象让人感到十分别扭,不知道究竟是榭尘在控制着纸人,还是青色竹篾纸人在控制着失去意识的榭尘。
可下一刻,失去意识的榭尘突然大吼一声,好像动怒的朝着纸人扑了过去。
这一次青色竹篾纸人却没有做出相同的动作,直接被榭尘给平了井里。
失去了平衡的木桶飞速下坠,很快就坠落到井的最底端。
从底端传来扒着什么东西的声音,暴怒的吼声并没有停止,就像是青色竹篾纸人被活剥了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声音也越变越,直到再没了动静。
…………………………
“这是哪?”
榭尘捂着自己的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得大脑有些胀痛。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的青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的汉服。
“什么时候变成白色了?”
榭尘已经完全想不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见到那口井之后,自己就没了感知。
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自己已经离开了黄土巷子。
而正前方,正是规则所提及的“宅子”
榭尘愣愣的看着。
宅院的大门上面有一个牌匾,牌匾早已褪色,显得十分的陈旧,但依稀能够辨认出是用鎏金写的“入画舫”三个字。
宅内角落地面布满了竹篾扎的纸人残骸,篾刀和卷轴散落得到处都是。
大宅院正中央的屏风,绘着抽象的山水桥图,屏风背面绣着字,屏风后面是长方形的水池,只能隔着池子仔细看字。
【一:不要回头,用你前面的水池打湿自己,它们只能看见在看自己的人。】
【二:它们不会碰水,它们碰了水之后无法上岸,他们的膝盖无法弯曲。】
【三:月亮是眼睛要等待,没有月光的时候,去屏风正面。】
【四:对着屏风凝望一分钟,什么都不要想。】
看着这凌乱的“入画舫”,实在很难想象,这里先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这里头散落的这些纸人,甚至只剩下竹屑和纸屑,半点拼凑不出原来的模样。
榭尘只觉得脑袋又有点昏沉,可不到一会却又重新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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