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
猫球正在近距离观看penicillin如何处理局势。等扣马接完电话走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被这么多视线包围。
秦浩依旧能准确的说出要注意的地方。
脑海里，扣马又在拿faker跟penicillin作对比。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对penicillin最深的印象不是实力强。
有天赋的选手他见过不少，但大部分都有些小毛病，比如说会不耐烦，就像是学霸遇到学渣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会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可能因为礼貌，学霸依旧会回答，但他的不喜欢同样会外露在微表情里。
不是亲眼所见。
扣马很难想象一个出道夺冠、次年连冠的天才中单，能在沟通方面做得这么好。
扣马刚准备靠近，却见cvmax温和的问：“韩金，我记得你打了三年职业？”
“嗯。”老贼惜字如金。
“我现在就好奇，”cvmax嘲弄道：“连基本的兵线都不会看，也是职业选手？”
扣马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而在旁边。
猫球不断的互换眼神，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卧槽尼玛。
老贼沉默了好一会，顶着心里滋生的羞耻，主动低头道：“我觉得我是。”
爆爆爆。
球皇心里大呼我勒个去，作为职业ad，他刚才全程在看penicillin指挥，站在上帝视角都觉得转线比较舒服。
虽然还是有瑕疵、会白白烧线，但比他们强多了。
要知道dan可是一过对线期，五個人全晕。除了一招偷大龙，剩下的就是看情况开团。
要说具体有什么章法，那可能就是瞎几把打架，打赢了就有节奏，打不赢就继续打，直到被推平。
所以暗自比较过后，球球清楚自己还没老贼强。
起码老贼去年春季赛能带着omg进到上位守擂，夏季赛后半段队伍低迷时能连拿四个mvp带队杀入季后赛。
但就是这么一个被外界认为s7足够排进前三的国产adc，竟然会被质疑怎么进的职业圈。
“所以，你前面三年在干嘛？”
cvmax进入状态后，不像之前那样嘻嘻哈哈。或者说，他很少嘻嘻哈哈，“这样的看线方式，我只在青训营见过。”
“看见对面接线，打得过就上去接，打不过就让位置，脑子里除了这么简单的判断，其余的都是空白。
那你这么打，跟排位有什么区别。反正队友死了，就是队友菜，自己死了就是打野不靠。”
老贼动了动嘴巴，很想反驳自己知道怎么看线，没教练你说的这么白痴。
只是下一秒。
cvmax看向秦浩：“7分半那波，你为什么指挥下路推完放线？”
“再过2波，对面补完状态出来我只能让位置，对面要做事的话，大概率会选择下路。”
秦浩补充了一句：“而且小炮这英雄囤不住，对面会玩的话，稍微骚扰一下就能配合打野进行gank。”
“听懂了吗？”
cvmax语气严肃：“你当时跟辅助沟通过自己有危险？没有吧。
你就是正常吃线，可能还觉得打野刚在中路露头往上走，接下来一分半下路不会有危险。那你自己看上帝视角，对面下波是不是奔着伱来？”
“你一个职业ad，提前算三波线都算不了？你脑子里是不是只会算对面的双人组会不会带来威胁？”
老贼哑口无言。
他这波确实没想过。他是听到中路说话，下意识顺从。
mark还在心里默念：别点我别点我，cvmax转头嘴道：“ad没那么多精力观察小地图，你作为辅助为什么不提醒？”
老马：……
我？这题老师没教。mark当时差点崩溃，他都没打过lpl。
“我的。”老马小心翼翼的接锅，全然没有身为职业选手的傲气。
见状。
cvmax突然不知道怎么压力了。这没人顶嘴怎么继续骂？当然，他其实知道老贼的水平无论如何都不能被称之为差。
一个对运营、兵线懵懵懂懂纯靠天赋打比赛的ad，天然就矮人家一头。
因为很多从lck青训营走出的ad，他们本身就知道怎么靠把控兵线规避常规性的风险。
而一个ad只要对线能发育，打团知道找输出位，看起来就有模有样了。
毕竟玩ad的，不是在吃线发育就是在占线抢位置，不需要到处挪动位置。有着最为固定的玩法模式。
别看cvmax嘲讽老贼不配打职业。
但这是相较于厉害的韩式ad而言。
当然。
cvmax也确实奇怪smlz打了三年职业，对线的理解还停留在青训层次。是没人教，还是一根筋？
问题看态度。
也不像那种固执到不肯更改打法的人。
cvmax没带过其他队，不明白lpl的草台班子有多草台，不清楚对大部分选手来说，遇到个会喂鸡汤的教练都算得上幸运。
毕竟绝大部分除了骂，屁都说不出来。bp阶段比选手还先晕，而且连基本的画面感都缺乏——不确定阵容选出来，团战该长什么样。
或者说，像penicillin这种大局观强于技术操作的选手才是异数。
lpl大部分新人都是反应快操作丝滑才被俱乐部看上，到了接触真正的团队协作，又因为缺乏好的指导，只能自己摸索。
其结果就是默契还没培养上，先对队友有了牢骚和意见。
cvmax、扣马吃惯了细糠，所以觉得单线程的职业ad很少见。但老贼其实知道，当初在we青训营，他是最好的那一批，否则确实没资格打职业。
“旺乎还要一周才能过来。”扣马主动出声缓解当前的氛围。
他对cvmax拷打队员没意见。只是话说的有点难听，打击力度过头，“现在的话，先适应一下新版本。”
扣马邀请过来的2位赛训人员跟着点头：“人都没来齐。”
“行。”
cvmax抬头挺胸，率先离开训练室，最终房间里只剩下秦浩等人。
“呼。”
金贡默默吐了口气，他第一次遇到气场这么足的教练。
“他一直都是这样？”老贼幽幽的问。
秦浩：“大狗没跟你说？”
“说过一点。”
“其实麦哥挺负责的，他只是……”秦浩不好形容：“只是没那么温柔。”
几个队友紧紧盯着秦浩发言，几秒钟后，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有那么瞬间，金贡甚至觉得秦浩有点辛苦。
在他想来，队伍里有这么个教练，去年为了卫冕肯定承受了很多压力。所以见秦浩这么淡然，心下暗暗佩服起秦浩的抗压能力来。
秦浩并不知道自己被发了一张抗压卡。
初次见面。
他对金贡的印象不错，毕竟光看脸都觉得老实。倒是mark刚来就帮他倒水，搞得秦浩有点懵。
就像现在，老贼跟秦浩聊着天，金贡默默打开排位琢磨版本，然后mark想插句话都格外的客气：“诶，浩哥……”
“你别这样。”秦浩起了层鸡皮疙瘩。
mark很惶恐，经过刚才的训话，生怕自己打不好，所以抓紧时间表态：“放心，我这个人绝对听劝，你们说怎么打，我尽量去学。”
“学谁？”老贼吐槽道：“你不会打算找pyl的视频看吧。”
“额。”mark想了想，说：“我记得你采访说过想跟平队走下？是我记错了？”
mark没打职业前，高强度抗吧冲浪。他分明记得老贼跟阿狸闹翻时，透露过想跟pyl搭档的想法。
“他有什么好学的。”
“哈哈。”mark选择傻笑。跟网上说的不同，老贼并不是自闭儿，相反，他私下里还算活泼。
到了晚上。
夜深人静。
那句“你是职业选手”的反问浮上心头，总觉得自尊心有被伤害到。
但老贼知道，要是自己早点遇到cvmax，或许不会被骂的这么厉害。毕竟新人不懂是可以原谅的，但打了三年还是不懂，那就比较蠢了。
他闷着头想了好久，只能带着点感慨分享自己那乏善可陈的职业生涯：
“跟你相比，我其实算是比较幸运，那会60e如日中天，天天叫嚣你行你上，然后我就跟godv组了个队去打网吧赛，证明我有那个实力指指点点。”
“我那会看过你的比赛。”作为一个合适的听众，秦浩聊道。
老贼顿了顿，“是啊，我自己都没想过会被we三十万买走……”
刚开始老贼还需要花时间组织语言，但是后面越讲越顺畅，甚至有点喋喋不休。
有的人沉默寡言是不乐意说话，有的人是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老贼综合了这两者。
秦浩边听边点头，显示着自己的认真。
这里面有些事他知道，比如s7夏季赛吵架，是管理层不作为，不是他想微博diss队友，而是受不了俱乐部主动带他节奏。
有些事他不知道。
比如m3时期打的乱的原因，是大家心思不在比赛上，有时候输了心情不好，韩国教练还搁那唠嗑。
听他碎碎念。
秦浩知道麦哥那句反问，威力实在是大。
如果是大狼，应该早就红着脖子喊话solo。
~~~
办公室。
扣马没好气道：“春季赛只是练兵，磨合的事不能急。”
cvmax：“我没急。”
“那你刚才……”
cvmax打断道：“我有分寸。”他淡定道：“想争冠，没压力怎么行。放心，这事我熟。”cvmax看起来格外有谱。
扣马没跟heart聊过，不知道当初的lgd是怎么一回事。
但作为skt主教练，skt的氛围再高压，也不会涉及到羞辱——就算不适合，也只是换人。
“赛季还长。”扣马劝道。
“是啊，但时间不等人。”
等cvmax自顾自的研究录像，赛训人员递了个难蚌的眼神，好似在说“没打起来真是奇迹”。
可越是这样。
扣马越是好奇维系凝聚力的部分到底是什么。
凌晨四点。
韩国论坛还在吵。
秦浩进入模拟空间，继续研究着天赋搭配。从季前赛大改到现在，他明白新版本的摸索成本有多高。
因为不同的天赋搭配，代表着不同的发力节点。
光一个启迪系就够秦浩琢磨。
次日。
扣马注意到秦浩在练维克托，还点了行窃预兆，只是看着秦浩玩得没那么丝滑，扣马让翻译问道：“你以前没练过维克托？”
秦浩点头：“没。”
扣马嘀咕着离开，没太懂秦浩的想法。
在他看来，行窃预兆看似能加快经济积累，但这版本对线强度比过去高，稍不留意就会被线杀。
尤其是最近流行的奥数彗星，基本对线触发个几次就能把对面打回家。
再一个，秦浩既然会玩发条、辛德拉，为什么不会维克托？
过了几天。
扣马路过训练室瞧了一眼，发现秦浩的维克托已经玩得有模有样。如此，扣马就更好奇了。
虽然传统法师相互之间没有太多的手法改变，但这么快的速度还是让人怀疑秦浩之前就会。只是s7维克托太弱，所以这会需要恢复手感。
问题秦浩没理由撒谎。
带着疑惑。
扣马找到cvmax，说出自己奇怪的点。
没想到cvmax听完后，表情特淡定：“按理来说英雄池这么深，就算选个没经常练的英雄，应该也能上手。顶多细节把控不到位，血线计算不够稳。
但小浩不一样，他练英雄非常快，但如果不练，那拿出来的效果堪比灾难片。”
扣马深深皱眉。
“不过，他英雄池确实够深，而且还在扩宽。最重要的是，”cvmax感慨道：“他没觉得自己是天才。”
扣马：？？？
不管扣马信不信，反正cvmax没法挑剔。他起初想过压一压秦浩，怕他太过自傲，问题秦浩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就这样。
当uzi等国产队员启程参加全明星时，小花生低调来到top。
“你跟韩泉住一间。”
小花生没意见。
他不仅是听了扣马的推荐来top，也是因为知道大概的选手名单。这里面，他最好奇的当然是penicillin——
作为对手，他亲身感受过那种无懈可击的感觉。就算切屏知道faker有压力，他也不知道怎么帮。
等进入集训。
秦浩一边熟悉着队友的打法风格，一边排位练习新英雄佐伊。于是乎，随时切换鬼见愁模式的秦浩，很快就在韩服引起了热议。
因为千分局里。
只有秦浩钟情启迪系。
不止玩长手要带，偶尔补位上单也要点，偏偏启迪系不适合拼到底。
韩网论坛。
某网友点评着penicillin最近的韩服表现：“拿了二冠，开始娱乐游戏了，我就知道这世上没人耐得住寂寞。”
打出这样的标题。
楼主贴了几张penicillin的排位战绩。当然，有输有赢看着没什么，但仔细瞧就会发现，penicillin玩什么都是启迪。
什么启封佐伊、启封塞恩、启封卡萨丁，什么偷钱杰斯、偷钱维克托、偷钱卢锡安……
不管是爆发类还是发育类，清一色的启迪。
帖子一出。
网上又热闹了。
谁让penicillin现在是lol的顶流。
【现在我相信lgd被拆队了。】
【正常，人不是机器，一件事做久了总会觉得没意义。】
【夺冠后遗症，简称开摆。】
【faker夺冠的次年都说队伍氛围发生了变化，penicillin能撑到二冠，已经很不容易了。】
【哈哈，好似！】
【kz的时代要来临了，哇哈哈。】
有些粉丝趁机给主队拉仇恨。
当然。
前lz现改名为kz的战队粉们，确实对自家队员有信心。
lgd疑似被拆，skt转会摆烂，ssg自顾不暇，可不就是银河战舰起飞的日子。
而且新版本来临后。
khan接受韩媒时宣称：“战士的版本已经来了。”毕竟随着眼石被ban，天赋熔铸，最近的韩服高分局有个很明显的趋势，那就是打线收益变高。
到了12月11号。
超三百万人在线，观看uzi卫冕solo赛冠军，捧起二连冠！
一时间，抗吧已经死寂的gsl隐隐有着复活的趋势。
【正常，uzi最强的地方就是换血足够细腻。小小solo冠军，拿捏。】
“哦，这么细腻的补刀之神，s6被zven线杀。”
【我搞不懂，一个被世界上大多数外国人佩服的adc，在国内平台经常被鄙夷。不过没关系，一场全明星双冠打脸。】
“确实打脸，娱乐赛闹麻了。”
“我是最支持uzi的，所以，皮肤在哪买？”
“煞笔，这么细节的换血不配被吹？换个韩国ad蝉联solo冠军，早被吹上天了。”
【太鸡儿猛了，对面缩塔，万军丛中找到跳板兵，二段q打残对面。都是女枪，纯对线赢30刀。要不是最后放了对手一马，直接单杀了。】
【基本功深的不行，喜欢玩ad的都知道，这游戏多a一下结果都可能不一样。能拿solo冠军，就证明他把把都比别人多a。】
【我觉得uzi就是电竞艾弗森，玩着最脆的输出点，却能带队跟skt鏖战五局。ai把血往肚子里咽，小狗痛哭后立马再战。】
“哦，是因为他俩都没冠吗？”
“煞笔，艾弗森一个矮个子能在nba得4个得分王，这就是实力。”
“错怪他了，我以为没冠的都是cjb。”
世界赛没做到的事，uzi靠全明星打了回来。
于是不少gsl再度提起被上中辅三畜拖累的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就算uzi不会霞，难道其他三个畜就没罪？
当然。
gsl再嘴硬，也不敢甩锅给打野。哪怕小虎粉丝天天强调对线没输faker，gsl也只会把上中辅拉出来批斗。
这样的热闹只持续了几天。
平息的方式不是靠时间冷却，而是一则更重磅的消息刷屏全网。
【沃日，真去top了。】
【队友都是谁啊，除了小花生，其他人有季后赛实力？】
【别尬黑，smlz进过季后赛。】
这一日。
top放出完整的大名单，供网友审查。
但就像郭皓委婉说过不用替俱乐部省钱一样，大部分网友看到这份名单，脑瓜子有点嗡嗡的。
彼时的金贡，在网友眼里就是个烂队正常人，要说有多高光——被smlz秀的那个波比算不算？
像这种弱队选手。
抗吧都没人聊。
top内部倒是对金贡很满意，问题网友看到这份名单，开始替penicillin心疼起来。认为他是去top扶贫去了。
【老龄上单加大赛软脚虾加保级皇帝加新人辅助？】
【不是说top背后很有钱吗，钱呢。】
【可能预算都给中路了，青神确实挺贵的，一般的队伍压根买不起。】
【教练也贵，top拥有lpl最豪华的教练组。】
【春季赛不重要，提前物色补强吧。】
【edg有救了，mouse终于滚了。】
【感觉春季赛就是rng、edg、ig、we这四支战队竞争。】
【能有比赛看就很好了。】某top老粉如是说道。
浏览着网上舆论。
郭皓是既痛苦又兴奋。
痛苦的是有人骂他不给青神配点好队友，兴奋的是即便这样，top都有了茫茫多的粉丝。
另外。
有一部分粉丝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反倒对top发的那个入队小视频感兴趣。
【卧槽，这么尬的吗。】
【欢迎仪式都整出来了。】
【只有我觉得很好笑吗，青神下车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成绩不知道行不行，但整尬的他们有一手。】
【别说，这氛围很好啊。】
名单没有让所有人满意。
但破天荒的入队vlog得到了青粉的一致好评。
就像热评说的那样，不管成绩如何，top起码很重视penicillin。内容虽然尬，但确实付出了真心。这是在lgd二年，都没得到过的待遇。
终于。
在即将开赛的前一周，mark作为一名新人接受了刺猬社的采访。
当被问到跟penicillin一起训练有什么样的感触，mark极为动情道：
“在他身边，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即使是一名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也能变得很好。”
mark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当然。
他被青粉最为熟知的不是这篇带有崇拜意味的采访，而是他高强度出没在penicillin的微博评论区。
针对这一现象。
某核心群。
有人打字道：“一个新人这么上道？”
“上道？舔狗！”
“怎么哪里都有舔的啊。”
“知道的是队友，不知道的以为是拎包小弟。”
“绝了。”
“这阵容什么表现我不好说，但马克绝对是舔狗。”
“靠这种方式博关注是吧。”
“他太懂了，我只能说这一招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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