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黄震拨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唯一认识的奉天人。
“喂，震哥。你那么晚打电话给我干嘛？”电话里的天怡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格。
“天怡啊，我问你个事。你知不知道，奉天真正的鬼市在哪里？”
“啊！”电话里，天怡惊呼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兴奋的连连发问，“你来奉天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请你喝酒撸串。”
黄震闻言，连忙拒绝她。
开玩笑，自从他昨天吃饭时，看到两个女的对瓶吹白酒。
黄震就彻底打消了在这里喝酒的想法。
自己那个量，估计也就这里孩子的水平吧。
“别，那么晚了，算了吧。我只是想问下真正的鬼市。”随即，黄震把刚才听到的事给天怡解释了一遍。
说完之后，电话那头的天怡沉吟半晌，“你稍等，我给你问一下。”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黄震见状，只好回头向宾馆走回去，今天这趟鬼市，算是白来了。
刚走到一半时，天怡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说？”黄震连忙问道。
“震哥，我帮你问到了。现在的鬼市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进去的话需要有人熟悉的人带。你如果要去的话，明天晚上我来找你，让人带我们进去。”
黄震闻言之后立马痛快地答应了，要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个鬼市里的东西还挺让人期待的。
两人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后。黄震便挂断了电话。随即，他不禁叹了口气，看样子明天这顿酒是逃不掉了。
第二天傍晚，天怡如约来到了黄震的酒店。
黄震接到她的电话后便下了楼，在大堂里和她碰了头。
“怎么就你一個人？”黄震皱眉看着单身一人的天怡不禁问道。
天怡摆了摆手，“怎么，大美女陪伱吃饭，你还不愿意了？”
眼见黄震的眉头越皱越深，她连忙解释道，“人家也是个女生，出门总要打扮一下的。”
黄震无语地看了眼素面朝天的天怡，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他此时有些担心等会儿吃饭喝多酒，连忙和天怡说道，“等会儿还要去鬼市，晚上就不喝酒了。”
天怡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外拖，“放心吧，误不了事的。”
两人打车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东北菜馆。
据天怡说，这里是她从小吃到大的馆子，是一家传统的东北菜馆。
黄震当即也随她去了，反正自己也不清楚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有个当地人陪同，当然是听对方的了。
两人坐下后，天怡便把菜单递给了黄震。
黄震平时也听说过东北菜的分量，也不敢乱点。
只点了个锅包肉和酸菜炖排骨，随即便把菜单交还给了天怡。
天怡见状，又点了两个菜后，便停下了手。
两人坐着等菜的过程中，天怡接了一个电话后就走了出去。
没多久，她挽着一个漂亮女生的手臂一起走了进来。
那个女生不像天怡这种东北女孩子身材高挑，反倒是有股江南女性的小鸟依人。
只不过她戴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上身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
虽然她十分漂亮，打扮的却是普普通通的打扮，一看就是还入世未深的小女生。
她有些局促地拉着天怡的手，害羞地打量着眼前的黄震。
见状，天怡就给他们两人做了介绍，“震哥，这是我高中同学，乔媛媛。”
黄震主动站起来和她握了个手，“你好，我叫黄震，是天怡的朋友。”
乔媛媛害羞地笑了笑，“震哥你好，天怡和我说过你的。”
请两人坐下后，天怡主动挑起了话头，“媛媛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学霸，她现在可是就读于北大文博系的。”
乔媛媛羞恼地拍了一下天怡，“哪有，你别瞎说，我就是个普通人。”
天怡轻轻笑了笑，然后看着黄震给她介绍了起来，“震哥是金陵大学教授高老的徒弟。说起来，你们还有点沾亲带故呢。”
乔媛媛闻言，抬头看了眼黄震，看到他正盯着自己，随即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天怡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后调侃道，“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干嘛呢？又不是在相亲。”
两人闻言，都是愣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
黄震差点被这个小丫头给带偏了，天怡提醒后他才想起来，今天只是托对方带自己去鬼市的而已。
随即天怡接着给媛媛介绍，“高老师和他夫人都是从北大毕业的，说不定媛媛你的老师，当年就是高老师他们一起的。”
黄震摇了摇头，“我师父毕业之后就去金陵了，从没有在北大任教过。我想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那可不一定哦。”天怡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高老师的师傅应该是李忠学先生吧？”
“啊！”乔媛媛闻言顿时惊呼一声。
天怡见状，笑着指着她，“你看，媛媛果然知道李先生。”随即，她转头对媛媛说道，“媛媛你说说看。”
乔媛媛头也没敢抬，在那边小声地说道，“我们老师的师傅就是师从李先生的。”
说完，她抬头看向黄震，“震哥，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叔吧？”
正在喝水的黄震好悬没有一口喷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摆手，“咳咳……各论各的，咳咳……我们各论各的。”
天怡见状，连忙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嗔怪道，“那么大个人了，喝水也会呛到。”
黄震无奈地摆摆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因为剧烈咳嗽流出的眼泪。
平复之后，他对乔媛媛尴尬地笑了笑，“媛媛真会开玩笑。”
乔媛媛见状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天怡一扶额，十分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
好在这时候，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过来，这才打破桌上尴尬的气氛。
作为气氛活跃组的天怡，当即拿起一瓶当地的老龙口酒，用嘴咬着拧开了盖子，给三人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随后，她端起了杯子，招呼了两人一声，“来来，咱们走一个。”
黄震看了眼面前的杯子，无奈苦笑一声，随后端起了酒杯。
旁边的乔媛媛，却是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就好像是在做很平常的事一样。
三人碰了一杯之后，都是一饮而尽。
随即，天怡拿起酒瓶就准备给几人重新填上。
黄震见状，连忙提醒了她一声，“少喝点，晚上还有事呢！”
天怡大大咧咧地摆手，“没事，就这一瓶，干完咱们喝啤的。”
黄震无奈叹了口气，眼瞅着她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估计再喝两杯下去差不多就到量了。
对于一个平时不怎么喝白酒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微醺的三人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黄震一边吃着菜，一边问起媛媛鬼市搬家的缘由。
“媛媛，我问你。为什么鬼市会搬家？”
媛媛歪着头想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解释了一下，“还不是因为那些做短视频的人。你也知道鬼市这种地方，很多东西都上不了台面。被他们这样一整，没多少人敢去鬼市了。”
“后来，有个奉天古玩界的大佬出面，整合了那些被挤压出鬼市的人，重新开了一个新的鬼市。口口相传之下，新鬼市这才恢复了当初的样子。”
黄震点了点头，不禁感慨万分，“金陵那边的地摊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上次去市场里也遇到好些拿着手机拍视频的人。铲地皮的贩子在地摊上已经很少见了。现在那些地摊上充斥着假货，也不知道那些人拍些什么东西？”
天怡听了黄震的吐槽，顿时笑了起来，“震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做短视频和做直播，目的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流量嘛。有了流量才能割韭菜啊。”
媛媛在一旁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有了粉丝基础就能卖货了，市场里真的不好找，假的那是随便搞。而且那些粉丝还深信不疑。”
黄震皱眉想了一想，突然觉得很像那些国宝帮的套路。
所谓的国宝帮，大致可分为三类人。
第一种，是有着强烈的投机心理，对古董知识一知半解，将赝品当成国宝的狂热的古董收藏爱好者。这种是数量最多的一群人。
第二种人，则是上一种人之中，通过某些渠道了解了真相，但是为了面子或者别的原因，去误导别人的人。
而第三种，这种人本身对收藏并没有兴趣，只是将古董视作牟利的工具。很多做直播，或者做短视频的，基本都是这种人。
黄震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好我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东西，我怕看到了忍不住骂出来。”
天怡顿时咯咯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现在的人啊，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上次我在市场里，眼瞅着一个主播，拿着一个臆造大钱在哪里巴巴。完事，还假模假式地和人家讨价还价。谁知道，一转头他就放直播间里给卖了出去。”
等天怡说完，媛媛也一起吐槽了起来，“对啊，对啊。我也看到过，上次看直播看到一个青花瓷，底部的款还是英文的。我跟直播间里的人说是假的，人家还不信，非说这是古时候出口的瓷器，整得我都快无语了。”
黄震无奈地摊摊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些人总的来说就是太贪心了。他们也不想想，真要是有那么多漏能捡，人家早就发财了，哪还有空天天在那里向你求点赞收藏关注啊！”
媛媛点点头，略显郁闷地对两人说道，“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国宝帮常说的一句口号？”
黄震和天怡摇了摇头，两人接触的国宝帮不多，还真不知道这事情。
媛媛见状，继续给两人解释道，“他们说中华五千年的历史，遗留在民间的好东西不可胜数。以前没看到，或者博物馆没有收藏的东西，并不能说明它们不存在。这样的文物更有收藏价值，才是真正的国宝级文物。”
黄震顿时笑了起来，“也就是说臆造品才是真正的国宝咯？那种青花瓷电视机？”
显然两人都是听说过这件东西的，闻言后一同笑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大部分已经没药可救了，他们永远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他们的这些东西要是现代新仿的，那也就算了。说不定过了百八十年还真变成了古董。
怕就怕那些拿着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当宝的人。
这时，天怡一拍桌子说道，“不说了，越说越气，来走一个。”
说完她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黄震和媛媛也端起酒杯陪了一杯。
喝完之后，三人不再说国宝帮的事了，而是把话题转回了那个新鬼市。
黄震放下了酒杯，夹了一口菜边吃边问道，“媛媛，那个新鬼市里就没有假货了吗？”
媛媛点了点头，随即立马又摇了摇头，“有，但是没那种一眼假的东西了。大家各凭实力买定离手。”
她这样一说，黄震对这个鬼市越发有兴趣。看样子自己能在这个鬼市里，学到不少新的东西。
于是他立马问媛媛，“鬼市什么时候开门？”
媛媛看了下手机，“晚上十点之后，不过有一些规矩我要先告诉你。”
黄震点点头，示意她快说。
“首先，手机不能带进去。”
这条很好理解，主办方怕新鬼市也被霍霍了，定下这个规矩也正常。
“其次，买定离手，祸福自认。”
这条也没问题，古玩界传统就一直是这样的。
只不过近些年来随着赝品的越来越多，才形成了保真的风气。
黄震也说不清楚这种规矩是好还是坏，反正有心人总能在规则中找到漏洞。
媛媛举起手比了个三的手势，“最后，不能问东西的来历。”
黄震欣然接受了她所说的规矩，后两条本来就是古玩界流传了千百年的传统。
他已经等不及要去鬼市了。不过现在的时间还为时尚早。
无奈之下，黄震只能陪着两人在饭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眼瞅着时间到了九点，黄震便迫不及待地地站了起来，去把单买了。
回来之后，他对两人说道，“走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天怡和媛媛被他那猴急的样子给逗乐了。
媛媛一边笑着一边说道，“那我们走吧，到那里也差不多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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