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无名小镇。
小镇之上有一座码头,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穿梭,如同繁星点缀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这些船只虽不算庞大,却各具特色,有的载着满满的货物,有的则是载着欢声笑语的旅客。
码头上,商贩们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此起彼伏,码头的岸边,挑夫们来来往往,肩挑背扛,忙碌地搬运着货物。
在这喧嚣之中,一张醒目的告示贴在码头的显眼位置。告示上画着一名青衣青年,他的面容清秀,眼神深邃。尽管告示上并未提及他的名字,但下面的文字却让人不寒而栗。告示上写道,此人是从天元圣山上逃下来的妖物,口音奇怪,或者根本不懂当地语言。任何人若有线索,需立刻举报。
码头上,每一个登岸的人都会受到修士们的盘问。这些修士身穿统一的服饰,面容严肃,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这时,码头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家商贩正缓缓向停靠在岸边的装饰华丽的商船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魁梧,满面红光,一看便知是位善于经营的商人。
他的身旁,年轻的小姐紧紧相随。她容貌秀丽,气质高雅,一双明眸宛如秋水般清彻。在她身边,机灵可爱的小丫鬟蹦蹦跳跳,身穿粉色衣裙,扎着双马尾,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憨厚的男人默默地跟随着,他穿着仆人的服饰,身材魁梧却显得有些木讷。
在登船之际,这一行人自然也遭遇了修士们的盘查。
李富昌上前,拱手施礼,声音沉稳:“诸位道长,我等乃是寻常百姓,欲搭乘此船前往他乡,还请道长通融。”
修士们微微颔首,开始例行公事地盘问。李富昌对答如流。
而李婉儿与翠儿,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居然也被盘查,两人同样对答如流。
修士问的问题都很简单,不过就是名字,籍贯,父母名字等等……
虽然这些都很容易伪造,但是口音伪造不了。
那妖物是从一个封闭了五万年的世界里出来的,口音和仙界的凡人肯定大有不同。
一听就能听出来!
当修事们盘问至阿福时,他因无法言语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急忙比划着手势,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试图向修士们解释自己的哑巴身份。
翠儿见状,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道长们,阿福他是个哑巴,他并非什么妖物,还请明察。”
修士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色,神情都显得极为凝重。
突然间。
一名修士伸手欲撕开阿福的脸皮,想要一探究竟。阿福惊恐地后退着,双手乱摇,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另一名修士则悄然取出了法器,那法器光华流转,显然不是凡品。他低声念咒,法器之中突然燃烧起一道法符,那法符之上符文闪烁,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法符燃烧之际,阿福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修士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最终,那名取出法器的修士收起了法器,对李富昌等人说道:“既是误会,那便请上船吧。”
李富昌等人闻言,心中一松,忙向修士们道谢。他们转身登上商船,阿福也紧随其后,虽然依旧木讷,但眼中的恐惧已经消散了许多。
商船缓缓启航,踏浪前行,渐行渐渐远,消失在江流的尽头。
夜幕降临,江上渐渐起了薄雾,就在船身完全隐没在江雾之中时,一个身影突然如鬼魅般攀上了船舷。
正在甲板上忙碌的阿福不经意间瞥见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衣人,他惊愕地张嘴欲呼,却被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进了昏暗的货仓之中。
货仓内,阴冷而潮湿,只有微弱的灯光在摇曳。青衣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阿福,他的手指轻轻在阿福的额头上一点,一股诡异的力量便涌入了阿福的脑海。
夜色如墨,江风凛冽,阿福的身影从货仓中缓缓走出,那曾经木讷的眼神此刻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立在船尾,目光穿透浓重的夜色,凝视着波涛汹涌的江水,仿佛要探寻其中的无尽奥秘。
月光洒落,江面波光粼粼,阿福心中却波澜起伏。他的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乌龟。那乌龟龟壳扁平,上面有九个格子,每个格子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玄妙之力。
“前路是凶是吉”阿福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凝重。
乌龟口吐人言,声音细微却清楚地传入到了阿福的耳中:“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的前路,无人能测,但吉凶皆在你一心之间。”
阿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轻笑道:“如此说来,我们已经安全了”
乌龟微微点头,缓缓道:“大凶已过,尽是坦途。但未来的路,还需你自己去走。”
阿福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我去大海,你去大山。”乌龟缓缓说道。
“可是命数推演”阿福再一次询问。
乌龟摇了摇头:“我们若在一起,若有际遇,好处不都给你了,我能捞得到什么好处”
阿福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家伙,倒是精明得很。那为何我要去高山呢”
乌龟露出了智慧的眼眸,它缓缓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座山,那座山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终究要去那座山抢那个炉子。”
阿福沉默了片刻,显然被乌龟说中的心事。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他抬头望向遥远的山峦。
“百川终归海。”阿福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股决绝。
乌龟点了点头,道:“那就在此地分离吧。未来的路,还需你自己去闯。”
阿福轻轻一笑,他伸出手掌,将手中的乌龟缓缓抛向了滔滔江水之中。乌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消失在了江水的深处。
货船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行驶了数日,终于在一座古色古香的码头靠了岸。海风轻轻吹拂,拂动着码头上飘扬的通缉告示,上面赫然写着“悬赏缉拿妖物”。
李婉儿站在船头,远眺着岸边的景象,不禁感慨道:“你们看,那些修士还在不遗余力地追查那个妖物,也不知他究竟有何等神通,竟能隐匿这么久而不被发觉。”
商人李富昌微微一笑道:“发布告示就是在大海捞针,那妖物恐怕已是难以寻觅了。”
丫鬟小翠在一旁插话道:“阿福,你觉得呢”
哑巴阿福憨厚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李婉儿吩咐阿福留在船上照看货物,她与李富昌和小翠上岸去谈生意。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船上的货物很快便换成了沉甸甸的钱币。
换得钱币后,他们一家人离开了码头,走进了繁华的城中。城中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热闹景象。
李富昌独自一人又去谈生意,而李婉儿带着小翠和阿福穿梭在街道上。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布匹、晶莹剔透的首饰、香气四溢的小吃,无不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李婉儿边走边欣赏着这些精美的物件,她的眼睛闪烁着好奇与喜悦。她轻轻抚摸着一块柔软的丝绸,感受着它细腻的质地;她又拿起一串精致的银饰,欣赏着它独特的设计。
忽然间,熙攘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李婉儿抬头,看着骚乱的人群,隐隐有着不安的预感,于是她朝着那混乱的中心走去。
当她推开围观的人群,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如被万箭穿心。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竟然是她的父亲李富昌。
“爹!”李婉儿发出凄厉的哭喊,她扑倒在父亲的身旁,泪水与父亲身上的血迹交织在一起,染红了她的衣裙。
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有的叹息连连,有的摇头不已。
李富昌的腹部明显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拼尽全力,捂着创口,一步步挣扎到大街上,只为见女儿最后一面。然而,他终究支撑不住,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刻,女儿来到了他的身边,李富昌的眼神中满是牵挂与不舍还有浓浓的担忧。他的嘴唇微微蠕动,想要说出最后的话,可是喉咙里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终,他睁着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
死不瞑目!
“爹,你不要离开我!”李婉儿痛哭失声,她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不愿意放开,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即将消逝的生命。
站在一旁的小翠,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平日里疼爱她、照顾她的老爷倒在血泊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她哽咽着,泣不成声地呼唤着:“老爷,老爷您别走,您走了,我和小姐该怎么办”
哑巴阿福已经隐匿到人群当中,仿佛眼前的悲剧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一位丰神俊貌的贵公子恰到好处的来了。
他一脸惊愕道:“婉儿,是你吗这莫非是叔父叔父怎会遭遇此等不测”
李婉儿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清楚来人正是贾府的表哥,于是哽咽道:“表哥,父亲被歹徒袭击,当街杀害。”
男子哀叹一声,连忙安慰道:“婉儿,你放心,有我在,定会为你查明真相。”他转身对身后的两名随从吩咐道:“速去报官,再寻两名得力之人,将叔父抬往医馆。”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有的摇头叹息,有的窃窃私语。其中一人低声说道:“看这伤势,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还去医馆有何用”
另一人接口道:“唉,总不能就这样扔在大街上。”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两名官差骑着马疾驰而来。贾府家丁见状,急忙迎上前去,低声与官差交谈。
“两位差爷,此事并无大碍,这位伤者乃是我贾府的亲戚,我等就是苦主,伤者只是昏迷并未丧命。”家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官差手中。
官差相视一笑,接过银子,脸色缓和了许多。其中一人说道:“既是如此,那便不打扰了。只是若有变故,还需及时报官。”
家丁连忙点头称是,将官差送走。
不出意外,李昌富抬到医馆就已经凉透了,举目无亲的李婉儿只能带着丫鬟小翠和仆人阿福投靠贾府。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李婉儿的卧房之内。她正独坐在床边,心中五味杂陈,父亲的离世让她感到无助和迷茫。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响起,李婉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她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轻轻拉开了门扉。
表哥贾一林站在门外,他的脸色凝重,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他见李婉儿开门,忙上前一步,低声问道:“表妹,你还好么”
李婉儿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颤抖:“表哥,父亲他……是死于非命。凶徒至今还未被抓获,我甚至不知仇家是谁。”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悲痛与无助。
贾一林闻言,心中一痛,他紧紧握住李婉儿的手,沉声道:“表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为你父亲报仇雪恨!”
李婉儿轻咬下唇,眸中泛起一圈涟漪,感激地看着贾一林,轻声细语道:“表哥,多谢你这几日来的相助,若没有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一林闻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声音低沉而有力:“婉儿表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相互扶持是应该的。伯父之事,我亦深感痛心,只盼你能早日走出阴霾。”
李婉儿轻轻点头。
贾一林继续说道:“表妹,我知你心中不安。这几日府上人心惶惶,凶徒尚未伏法,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在此我愿留下过夜,护你周全。”
李婉儿闻言,脸色微变,她虽然感激表哥的关心,但心中却仍有顾虑。她轻咬下唇,犹豫道:“表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男女有别,更何况我刚遭此大难,实在不便……”
贾一林暗道一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他叹了口气:“表妹,你既如此坚持,我便不再强求。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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