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朱婆婆一家从老家回来了。
隔壁林奶奶已经开始做花灯了,打算在元宵节卖。谢商手巧,看了几遍就会了,彤彤想要个小熊花灯,谢商在给她做。
温长龄的手机响了,她看了来电,去院子外面接。
“最近过得好吗?”
温长龄没回答。
“新年快乐,温长龄。”那边语气很轻松,好似在叙旧,“说句话呗,给我听听你的声音。”
她开口,认认真真正正经经地咒人:“新年好,祝你早登极乐。”
电话那头笑出了声,回她:“那祝你如愿以偿咯。”
如愿以偿,这个词是在敲打提醒她。
温长龄把电话挂断了,回到院子,谢商提着花灯过来。
“给你的。”
“可以许愿吗?”
谢商说可以。
那愿江城雪早登极乐,温长龄“恶毒”地在心里许愿。
初七之后,温长龄复工了,谢商却闲了下来,每天除了她工作的那八个小时,其他时间谢商都和她待在一块。
下班后,温长龄帮着朱婆婆挑拣发了芽的土豆,朱婆婆说每一块上最好有两个芽,土豆种下去才会长得好。谢商是少爷命,没见过土豆是怎么种出来的,在一旁看得很新奇。
他最近好像很清闲。
但温长龄昨天在朋友圈刷到谷易欢发动态,抱怨有人好难请。
温长龄埋头切土豆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你不工作了吗?”
某位尊贵好命的少爷撸着猫,晒着太阳,皮肤冷白,怎么也晒不黑,白得让人嫉妒:“不想工作了,想摆烂。”他懒懒的调,“温小姐,以后我就主内,你主外好不好?”
温小姐拒绝了某人的软饭提议,并且给了一个哼哼:“你要是闲的没事,就来帮我切土豆。”
谢商放下猫:“你亲我一下。”
还在场的朱婆婆:“……”小年轻真恩爱。
温长龄凶巴巴地瞪人,警告:“青天白日,不要这么不正经!”
谢商笑着坐过来:“不是,就亲一下,怎么不正经了?”
她把砧板往谢商那边一推,是一家之主的样子:“切土豆吧你。”
行。
谢商任劳任怨地当劳工。
温长龄抱着猫监工,看着看着就有点走神。谢商的手怎么就算沾了灰,观感还是这么干净,手指好长,她仔细观察过,每一根都有小月牙。
因为谢商刚才的不正经,害得她也想起了一件不正经的事,谢商的手她舔过。
“我切得好不好?”
温长龄没接话,还在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朱婆婆帮忙捧场:“很好很好,切得很好。”
谢商用沾了灰的手戳了戳温长龄表情呆愣愣的脸,弄脏后又用袖子去擦:“也不夸夸我啊,宝宝。”
温长龄:“……”
谢商最近总喜欢叫她宝宝,她有点苦恼,他现在都不管场合的呀,以前都只在床上喊的。
转眼初九,阴了一周的天终于放晴了。
桌上的日历又被撕去了一页,温长龄看着上面的数字出神,年快过完了,有些该做的事不能拖了。
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她回过神,接了谢商的电话。
“长龄。”
“你怎么还不睡?”
已经快十点了。
“你也没睡。”隔着手机,谢商的声音轻得像在身侧耳语,“你不在我睡不着。”
“以前我不在你也睡得着,没谈恋爱的时候你不也是一个人。”温长龄把抽屉里的安眠药拿出来,拧开盖子,倒出来好几粒,“谷先生还说,你好讲究,你的床别人碰都不能碰。”
谢商到底是千宠万宠长大的,一些少爷毛病他也有。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他不满,好像在抱怨,“温小姐,二十一天会养成一个习惯的,你数数,我跟你睡了多少次了。”
温长龄睡眠差,不想让谢商也睡不好。她放下手机,把桌上的杯子拿过来。
这时,屋外敲门声响。
温长龄只好把药倒回去,拧好盖子放回抽屉里,起身去开门。
就知道,是谢商。
她好渣女语气:“你怎么不听话啊。”
“明天再听。”
谢商关上门,抱起她,托着她的腿缠到自己腰上,边吻她边往床边走,他好会亲,三两下弄软了她的腰。
那双她非常迷恋的手,此时与她十指相扣。
她真的好上头啊。
*****
年后到现在,谢商除了去过谢家和苏家,谁的局都不去,就像谷易欢抱怨的那样,难请得要命。
下周午渡还有新香试香,谢商作为老板和首席调香师,还没去公司露过面。
贺冬洲电话过去。
“最近都见不到你人,在忙什么?”
谢商答:“嗯。”
“抽空来一趟午渡,有事找你。”
“嗯。”
太明显了,谢商完全心不在焉。
“在听?”
“抱歉,没在听。”
能这么影响谢商状态的,只有温小姐。
“等你听得进去了再回我。”贺冬洲挂了电话。
谢商在车里坐了很久。
朱婆婆私下和他说,温长龄很奇怪,说她用针扎了自己。
因为用针不会留下伤痕。
谢商去找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患者抑郁,焦躁,伴有较严重的自虐和轻生倾向。从温长龄问他如果她先死他要多久能忘记她,他就知道她生病了,所以总是伤害自己。他想要她怜悯,想要她不舍,想要她看看他这颗如果她殒灭也会跟着暗掉的星星。
温长龄很快接了他的电话。
“谢商,你怎么又打给我啊。”
温长龄已经复工了,谢商还是闲人一个。
人一空下来,就容易发散思维,很多事情谢商其实不太敢去想。烟戒了,戒烟糖吃多了嗓子有点不适。
他说:“想你了。”
“我们才分开不到五个小时。”
早上是谢商送温长龄来公司的。温长龄不知道,谢商根本没走,一直待到现在。
“我在你公司停车场,下来好不好?让我见见你。”
她在电话里抱怨他好烦,气呼呼把电话挂了。但没有过几分钟,停车场的电梯门打开,穿着米白色外套的姑娘跑着过来了,打开车门后,嘴里嘟嘟囔囔。
“星星,你好黏人——”
谢商抱住她。
他全面停工,有大把的时间,连着几天,在她公司楼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做,就守在离她不那么远的地方。
他表现得好像一刻都离不开她。她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挽留她。
在温长龄的时间划分里,元宵是过年的最后一天。这天上午,谷易欢来了谢商这里。
他从谢商卧室出来,低着头,脚步十分急促匆忙。温长龄特意躲开了,他不看路,还是撞了上来。
他手里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见人,更慌张:“四嫂。”
温长龄看了一眼地上。
他立马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用双手抱着,眼睛乱瞟,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我还有事,先走了。”
谷易欢掉的东西,温长龄已经看到了。
元宵月圆,窗帘没有拉严,泠泠的月光漏进来,落进已经情动的眼睛里,粼粼似波光,潮红里漾着勾人的痒。
这几天天气转暖了,温长龄很热,出了很多汗。
她没轻没重地往下坐。
谢商托着她:“还没戴。”
她坐下去,居高临下地故意玩弄,有点恶劣地抓破她刚才留下牙印的地方:“你要是让我怀孕了,我就把孩子流掉。”她摸他的轮廓,很轻,“所以星星,你要忍着,不准——”最后那个字,贴着他耳边说。
谢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坏啊。”
“因为你不乖。”
谷易欢演技好差。
谢商是故意让她看到那份遗嘱。
顾某:好渣。
谢商:说谁?
顾某:嘿,说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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