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妻明天出殡,渣男携女伴夜逛展会,道德沦丧、毫无良知。”
这标题取的。
贺冬洲评价:“这位记者胆子挺大。”
公众都在骂渣男,讨论香水展的没几个。
“我让他发的。”谢商用滴管取出微量的液体,滴在试香纸上,轻轻扇动着闻香。
“郑律华得罪你了?”谢商记仇贺冬洲是知道的。
“嗯。”
乌木香太重,味道不是想要的。
谢商拿起笔,在纸上修改配方。
贺冬洲穿着白大褂,打着哈欠,在旁边八卦:“和温小姐还没和好?”
谢商取了新的原液,滴进培养皿里,滴完之后,发现是上一个配方的培养皿。他重新取原液,取新的培养皿,眼皮微微敛着:“和好了。”
那为何心不在焉?
放在置物盒里的手机响了。
谢商看了一眼,摘掉手套:“我接个电话。”
他出去接。
“长龄。”
谢商低着头,站在走廊上。
窗口的一束光刚好打在他身上,路过的研发人员忍不住驻足看他。这身气质,又正又邪,那得是在书香门第里野蛮放养才养得出来的,既斯文优雅,又很有野性张力,旁人见多少次都还是会惊叹。
这个点温长龄应该在上班:“周日晚上你有空吗?”
“有空。”
温长龄说:“我抽到了我们医院周年庆的晚会名额,但是邀请函上写最好带伴侣入场,因为有跳舞环节。”她解释完,“谢商,你可以陪我去吗?”
温小姐,你怎么打一巴掌就给个枣啊。
“可以。”
唉,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那提交上去了?”
谢商眼底压了一天的阴郁终于消散了些:“好。”
挂了电话之后,谢商在外面站了会儿,目光迎着刺眼的阳光,继承了谢景先混血基因的瞳孔被光折射得像溢彩的琉璃。
他闭眼吸气。
压抑着的情绪被悄然抚平,得以喘息。
一进去,贺冬洲问:“温小姐打来的?”
谢商嗯了声。
贺冬洲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温小姐很厉害。
四点半,白夜班交班的时间。
两位医护人员结伴从医院出来,路过门口的保安亭时,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里站着的人。
——一个手里举着牌子的男人。
他已经晒得有些脱水,嘴唇干得脱皮。
“那个人怎么又来了?”小江是小儿外科的护士,“会不会真是医疗事故?”
男人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举着同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帝宏医院医疗事故,还我妹妹公道。
小楚是肝胆科的护士:“我听我们肝胆科的医生说,医院出具了病例和处方,都是没有问题的,他妹妹是因为无过错输血感染,才引起了并发症。”
“做事故鉴定了吗?”
“没有,患者登记过器官捐赠,摘除手术做完后,他父母把尸体领回去火化了。”
小江站在医护人员的角度,并没有产生多少同情,不是她冷血,是现在的医患关系太复杂了:“那现在不就说不清了?”
小楚听了很多“一手的资料”,心里认定这就是医闹:“他父母前两天还过来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捐赠器官能拿钱,让医院把钱给他们,这么无理的要求,医院怎么可能满足。”
“那就还是钱的问题咯。”
“八成是。”
因为男人一直在门口“抗议”,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保安再一次过去赶人。
男人很执着,被轰走后,又会回来。
保安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他因为中暑,一时站不起来,却也不肯离开,就坐在那里举牌。
“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男人无动于衷。
温长龄稍微弯下腰:“需要帮助吗?”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温长龄。
*****
这两天很热,一度超过三十度,西瓜藤都晒蔫儿了,朱婆婆说差不多可以拔掉了,已经摘了很多个瓜了,应该不会再长。
温长龄跑去扒开藤,指着里面藏着的两个还没有退毛的幼果:“还有呢。”
朱婆婆笑。
温长龄是有几分种瓜的天赋的,就五棵瓜秧,保守估计收成了两百多斤。
她正在给瓜藤浇水。
“长龄。”
她扭头:“嗯?”
谢商手里抱着去他家串门的花花,也不嫌弃花花掉毛严重,一只手抱得十分轻松悠闲:“我们去买衣服吧。”
“怎么突然要去买衣服啊?”
趴在谢商手臂上的花花都变得优雅了,尾巴摇得从容自在,偶尔喵一声,舔舔毛,高贵不可侵犯。
“你有适合去参加周年晚会的新衣服吗?”
温长龄对衣服没有追求欲:“不一定要穿新的。”
谢商把猫放下:“可是我想给你买。”她上次和晏丛出去,穿的裙子是她以前没有穿过的。
“那你帮我一起浇,浇完我们就去。”
“我来吧,你去荫的地方歇会儿。”
“好。”
温长龄坐在朱婆婆的老摇椅上,扇着蒲扇,看谢商浇水。
华地百货的四楼有餐厅,温长龄不挑食,谢商带她去吃了蟹肉粥。二楼三楼都是奢侈品的专柜。
温长龄还看到了午渡的专柜,里面很多客人。
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服装品牌,就就近挑了一家,进店之前,她假设性地问谢商:“我穿成这样进那种店,销售会给我白眼吗?”
白T配长裤,是温长龄夏天最常见的搭配。
谢商倒是真想了下,回答温长龄:“她要是给你白眼,你把店买下来,然后解雇她。”
钱当然是用他的。
温小姐是护士,护士的工资能有多少。
温小姐一脸老实人的正经:“谢星星,你好老土啊。”
谢商:“……”
实际上,他们没有遇到店员给白眼的情况。
店员受过专业训练,看人方面眼光是很毒的,有些人不用用大牌去堆,往那里一站,气质就能反映家世。
如果是两个人进店,是情侣、夫妻,还是外面包的,谁听谁的,也是几眼就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个人虽然没有牵手,女士走在前面,男士在后面,远了一点,或者行人离得她近了一点,他就会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小心护着,眼睛半刻不离开。对方说话,他会低头认真去听。
一般来说,情侣进店,大多是男士在休息区等,打个电话,喝个水,看个杂志什么的。
这一对不是。
男士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一直在女友身上。
店员直接走到温长龄面前,热心为她导购。
“女士,这边都是当季的限量新款,有您喜欢的吗?”
温长龄随意看了看。
店员保持职业微笑:“如果不喜欢,里面还有高定款。”
温长龄没有去所谓的里面,就在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了两条裙子,都是红色,一条短的,一条长的。
店员适时建议:“要是拿不定主意,也可以问问你男朋友的意见?”
她选了长的那一条:“这件。”
全程不到五分钟。
能看出来,这位客人是很果敢独立的性子。店员帮忙把衣服取下,领着客人去试衣间。
谢商坐下来等。
*****
“那不是谢商吗?”
说话的是方既盈圈中的闺蜜,叫谈弯弯,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演员:“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方既盈早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谢商的方向。
“不用。”
她们在外面,与那家店只隔着几米,能看得很清楚。
店里的店员过去跟谢商说了什么。
他起身,往试衣间那边走。
试衣间里有人,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手腕很细、很白,很明显是女人的手。
谢商:试衣间里能干点什么?
顾总: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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