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思行坐到椅子的另一头:“你还没有跟我喝酒。”
她睁着水汪汪的醉眼:“我为什么要跟你喝酒?”
“你跟他们都喝了。”
都怪谷易欢,害他迟到。
蒋尤尤歪着脑袋,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他们是谁?他们有矿吗?”她撑着椅子突然凑过去,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一遍,“你好像个男大学生哦。”
离得太近,她的目光像要把人全身都剥干净。
关思行也不躲,就那样迎着目光对视,热度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脖子,被她的呼吸烫红了一大片。
她又坐回去了:“我最喜欢男大学生了。”她捂着嘴,坏笑不断从眼睛里跑出来,“他们很乖,而且最会了。”
他维持原来的姿势缓了缓,等肢体不那么紧绷,往她那边挪近了一点,只是一点点,她不会察觉。
“你交往过很多男大学生?”
男大学生有什么好,都很蠢,他布置的物理题他们都做不出来,没有一个能进他的实验室。
蒋尤尤没有回答,思绪掉线了,自顾自地在发呆。
关思行戳了一下她的肩,用手指,轻轻一下。
她断掉的语言神经被接好了,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你会不会啊?”
关思行没听懂:“会什么?”
她拽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拉。
关思行身体失衡,还没反应过来,怀里挤进来女孩子软乎乎的身体,在他呆滞的片刻里,她噘着嘴往他唇上磕。
很重的一下,疼过之后,是湿湿软软的麻。
关思行没养过宠物,不过谷易欢以前养过猫,那猫跟谷易欢不亲,倒是跟他亲,喜欢舔毛,也喜欢舔他。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猫猫”的头。
然后他被推开了。
蒋尤尤瘪了瘪嘴,很不高兴舔舔被磕疼了的唇:“你一点都不会。”
说完她倒头栽在了关思行身上。
*****
车开到了高架上,温长龄才发现这不是她熟悉的路。
她问谢商:“不回荷塘街吗?”
“你不是没吃饱吗?”
她在蒋家确实没吃饱。
她看着车窗上谢商的倒影,感叹他惊人的洞察力。
车子在主路上跑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然后拐进一条巷子,七转八转地又开了十来分钟,最后在一家装修很不起眼的私房菜馆子前停了车。
这家菜馆子很特别,不接受点菜,只问客人有没有忌口。
谢商看向温长龄。
她摇头。
他回答这位亲自出来招待的主厨:“菜别切太碎。”
主厨很高冷地说:“你可以用勺子。”
认识啊。
知道谢商不太会用筷子的,那应该是很熟的关系。温长龄不禁好奇,看向了主厨。主厨长了一张日抛女友的渣系脸。
主厨也在看温长龄。
谢商轻敲桌面提醒:“看够了吗?”
主厨这才端正视线:“两位稍等。”然后才去了后厨。
桌上有茶壶。
谢商用手背碰了一下茶壶的边缘,温度不烫。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温长龄的右手边:“他是我舅舅。”
苏北禾。
温长龄知道这个名字。
她摸了摸手臂,把椅子往右边挪了一点:“你舅舅是厨师?”
“算半个吧,厨师是他的副业。”
谢商起身,去调了一下空调出风口的方向。
她喝了一口茶,是果茶,甜的:“为什么没当主业?”
“家里不同意。”
“为什么?”温长龄觉得厨师是挺不错的职业。
谢商语气很平常:“有一堆银行要他继承。”
温长龄:“……”
苏家是当铺起家,发展到现在,主营业务是投资银行。
摩林集团(Marlon)是国内规模最大的投资型银行之一,业务还包括私人银行、销售、交易、公司融资、并购,和零售银行。
因为部分业务和商业银行的区别不大,一些财经媒体也将其列入银行范畴。
后厨。
苏北禾正在打给他的母亲翟文瑾女士:“您的宝贝外孙带女孩子来我这里吃饭。”
翟文瑾女士反应很大,电话里甚至传来了福到的叫声。
福到是翟女士养的金毛,按照辈分,谢商要叫福到一声小舅舅。
苏北禾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现在您可以放心了,他性取向没随我。”
苏北禾的性取向:男。
帝国有句古话,外甥肖舅。谢商都二十六了,别说女朋友,身边女性都没有。从谢商十八岁起,翟文瑾就开始担心谢商的性取向,怕他随他舅。
吃完饭到家已经过九点了。
走到当铺门口的时候,温长龄突然停下来,问谢商:“星星是你的小名吗?”
她想起酒吧的那首小星星了。
“你听见了?”
她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伱妈妈叫你的时候刚好听到的。”
“小时候的名字,现在不怎么用了。”
外套被他搭在手臂上,黑色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手臂上有隐隐青筋,那不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反而很有力量。
白金色的发在夜晚的灯下更让人移不开眼,他身上具备一部分放纵的、野蛮生长的特征,和星星这么名字不怎么搭。
谢商懂事后就不太喜欢这個小名,太乖了。他问过苏南枝女士,为什么取了个这么纯真无害的小名。
苏女士说,因为生他的那晚天上有星星。
他学会的第一首古筝曲子是小星星,祖母亲自教授的,祖母说:“星星,这首曲子是你的名字。”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奶里奶气的乳名。
夜晚的风不干不燥,很舒服,温长龄整个人很放松,所以脱口而出:“以后抬头看星星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
谢商突然盯着她看。
她摸摸脖子,才反应过来她的话不妥,连忙转移:“晚安。”
她先进去了。
谢商还待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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