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一线生机
水柔是头一次进入混沌之海深处的秘地。
据老师说，这地方好像叫什么归一之门……反正水柔也搞不懂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就当是普通的称呼了。
此刻刚进入秘地，水柔顿感眩晕欲呕――这种传送带来的异样感并不取决于实力，平等作用在每一个人身上，无论仙王还是凡人反应都大差不差。
亦如同之前到现在，不同时期的陆铭进入不同虚界，传送感觉都相似那般――除了燃光界是个例外。
而头一次有这种经历的水柔，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适。
如同回到了八岁那年，尚未踏入修行之道的自己偷喝了父亲珍藏的美酒那般。
“还有一线生机。”
“是可以的，一定可以。”
她大口呼吸，如同溺水之人，伸手向前却抓不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陆铭直接追溯到自己进入归一之门，到水柔进入归一之门之间的这段时间节点！
意识一晃，陆铭仿佛化身水柔，回到了刚才。
十秒钟后，陆铭再次回到了静悟空间。
然后是八荒界主――他本体追入了归一之门内。
鬼气浮荡之间，陆铭体内一空白窍穴缓缓放光。
“其二，顶着所有追猎者与八荒界主的追杀，进入原始木雕指引之地。”
但有两门陆铭所掌握的秘术，却能够无视界核与真实界，增加武者的内天地数量。
“谁赢谁输？”
也就在天空中，多尔奇所化流星即将追来之际，陆铭身影下坠径直钻入了一处类似地铁入口般的地下通道中。
简单思考多尔奇便摇了摇头。
时间回到几秒钟之前。
此乃，星河秘术！
……
金阳子这般感慨道。
他盘膝虚坐于空，投下覆盖大陆的阴影。
心中发出狂暴呐喊，然而嘴上却一动不动。
玄妙光影从陆铭体表闪过。
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的踌躇满志亦是彻底消失无踪。
而就在八荒的屁股下方，万佛大阵佛光流转已经成型。
由于佛门、八荒一行、金阳子等人乃是先后进入的归一之门，故而降临的时间也分先后。
天边刀光一闪，东玄远遁飞逃。
而若是能利用环境展开偷袭，短时间内瞬杀仙王也不是不行――就如同水柔所经历的这般。
“别惊了其他人……就当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好么？”
大量的黑红之花从内天地中飞出，漂浮在陆铭身旁仿佛构成了花海领域。
然而这一切却都在一柄从后脑刺入元神的斩道神兵下化作乌有。
他需要的，只是一段不长的时间，便能压制原始之力，解放八荒战力。
从眩晕感中逐渐挣脱，金阳子慢慢睁开了眼，体表无形无相的护体灵光及时展开。
“找到而且交过手了？”
传送带起的眩晕感，让八荒界主眼中魔光稍稍消散。
“武道在争，仙道也得争！”
这是一块与世隔绝，绝对封闭的囚笼。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站在师兄身边，看着师兄登上顶峰。
第二柄斩道神兵被陆铭送入了水柔的心口处，而后开始融化。
庞大力量约束头颅，那只手上泛滥的力量，甚至让水柔的牙龈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他不能去追求。
因为肉眼可见的差距摆在面前，陆铭不可能在超品和上百仙王法身的眼皮子底下抵达归一之门出口并攻破佛国，也不可能顶着所有人的追杀进入指引之地，更不可能把一切追兵都杀光！
“不……可以的……”
此乃，鬼武之道！
与此同时。
而与之一同的，还有水柔的记忆！
直到魔光再次充盈八荒的双眸之时，其嘴角方才展露一丝狞笑。
但放在眼下的陆铭身上，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两柄斩道神兵的力量，与水柔体内仙力产生激烈摩擦。
然而正当金阳子想入非非之时，心头却陡然泛起悸动。
彩光无可阻挡投入到八荒体内，直击向八荒体内王佛留下的烙印。同时将八荒的眼眸慢慢渲染成七彩之色，然而彩色却又快速被黑色所压制。
这些资源如能入手，则自己成就仙尊也就有了一成把握――这已经不低了。
幸而并未遭遇危险。
信息太少难以推测刚才此地发生了什么。
仙王之力应激而发。
三者之间的难度也呈递进关系，一个比一个更难。
八荒入内虽然会受到干扰，但总体还在王佛的掌控范畴之内，虽然超品实力会有所降低，但无论如何也跌落不到超品之下。
而若是八荒界主与六十二位法身的内天地中还有大货，则追兵的数量还将增长。
路，有很多。
念头一晃而过，金阳子又想到了神通广法菩萨提供的报酬清单，眼中闪过热络。
直到虚空一颤，陆铭与水柔同时消失，发生在此地的一切皆归墟死寂。
自己幸运至极，或是倒霉悲催的被传送到了猎物的身边。
忽略掉一切无用繁杂的记忆。
而金阳子等人正是最后一批降临于此地的追杀者。
……
换句话说，陆铭并不能在此地增加内天地的数量，系统对此也无能为力。
“嘘~”
宛如情人间的呓语，却让水柔汗毛倒立。
血气与内天地之力沸腾之中，八荒界主应激开启了法身。
这微弱的意识快速被魔气压制于识海深处……
而就在多尔奇被代天之力糊弄，追向了偏离陆铭所逃之地时，陆铭这才若有所感般停下了脚步。
“嘘嘘嘘……”
也堵住了惨叫的后续。
“水柔师妹……”
鬼武之道则强度过低，甚至于创造一个鬼武者内天地，对眼下陆铭实力的提升微乎其微。
水柔心中忐忑不想参与此事，金阳子却当机立断，认为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机缘！
念头从脑中不断升起。
……
星河秘术以法身全部的内天地，化作武者体内的一个窍穴，使武者实力远超正常武者，极大扩充武者潜力！
这条路，对武印之力、窍穴强度、经脉强度要求都极高，且法身尸体难得。
但以上三条路，统统都是虚妄，没有太大意义。
其内，一道彩色的、仿佛通道入口般的漩涡熠熠生辉，联通向原始秘境真正的，也是唯一的核心。
陆铭能感觉到，水柔确实不愿掺和此事，却耐不住师兄的执着。
通过万化仙宗的秘传魂灯，金阳子不仅仅确定了水柔的生死，甚至还能确定水柔死于谁手。
视线的最后，便是神通广法菩萨手持魔佛舍利，端坐于归一之门外。
其上甚至带着模糊的，仍未散尽的私人烙印――这意味着这二十个世界残片，原本都归属于同一个武者。
“嘘”声再响。
一丝丝的清明重新从眼底流淌而出。
那个，现在名为原始的人……
陆铭却舔了舔嘴角，脸上流出许久未现的狰狞。
但身后之人，却如同黑洞一般，贪婪吞吸一切，将水柔焕发出的所有力量统统噬入体内！
“刺啦~~”
如同死敌！带着审判！
背叛之人不得好死！
法身尸体现杀便是！
“其一，离开归一之门，攻破佛国以虚界传送返回主世界。”
神通广法菩萨与八荒界主却不欲追击，只是内天地与佛国一展，放出整整上百的仙王法身！
菩萨报上“菜名”，金阳子喜不自胜。
然而陆铭距离法身还有不短一段距离，更麻烦的是，此地并没有生命星球与界核可供陆铭吞噬。
他把最后的一线生机，统统寄托给了自己！
‘我……我这是在哪儿……’
鼻子陡然伸长如同猪鼻，详细分辨空气中的残留气息，多尔奇追逐气息远去。
……
彩色与黑色之光在其体表及体内不断纠缠，看似难分胜负，但王佛却已经胜券在握。
甚至于护体灵光都无法维持，整个仙王道体不受保护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然而击杀，与生擒，与改造成傀儡，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甚至几分钟之内，便能让其形神俱灭身死道消。
是的，他还有一线生机！
而这一线生机，陆铭不寄托在系统上，也不寄托在东玄与其身后之人上。
“想要逃出生天，有三条路。”
陆铭直接忽略掉水柔心中复杂的情思，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接下来的画面。
身为超品，八荒界主自然能感应得到，这些世界碎片都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但它们原本皆为仙尊级高等世界。
突兀的，一缕彩光从天而降，落至八荒头顶。
眼下系统无能为力，追兵之强令人胆战心惊。
‘王佛……对了，王佛！！’
打量许久，陆铭方才轻声自语。
两股力量在八荒体内，开始厮杀、争夺主导权限。
――一个距离他眼下身处之地并不远的地方。
进入归一之门后，八荒界主被传送到了此地空间界壁的边缘。
而刚刚入内会元神震荡大脑眩晕，这个时候如果落点乃是某些险地或强大魔怪身边，则即便是仙王也会遭遇生命危险。
伸手探出抓住水柔头颅。
更遑论，自己的力量与原始之力息息相关，归一之门内更是原始的主场。
当第三柄斩道神兵刺入水柔后脑，斩灭水柔元神之时，陆铭提着水柔直接转身，快速向城市废墟的更深处飞去。
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水柔便可以克服眩晕，重整旗鼓。
剧痛之中，无数细小的裂口从仙王道体上崩开，渗出点点金红色的仙王之血，然而这血液刚刚离体，却又像是被黑洞牵引一般，投入到了水柔身后之人的体内。
但若是死了，那才真是一了百了。
八荒带着自己的力量进入此地，则必受原始干扰，出现刚刚八荒自我意识苏醒的一幕，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这并不算危险。
“其三……把一切追兵都杀光！”
这是从一开始就设下的清算程序！
奈何七彩之力虽强却死板，黑色魔光稍弱但灵活。
向下看，便能看到七大十三小，一共二十个世界碎片星罗棋布，无序分散在归一之门的各处。
如果让神通广法菩萨带着魔佛舍利入场，反而对追杀陆铭不利――魔佛舍利由王佛密秘炼制，但本质还是仙道法宝，而王佛的仙道之力已经被原始污染，进了归一之门，魔佛舍利直接报废，根本发挥不了超品之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水柔忍不住尖叫出声！
甚至，还能辨得出事发地点的具体位置。
大脑晕晕乎乎，感知难以收束。
在归一之门内，并无规则乱流，故而无需以原始气息护体，但却有原生魔怪。
但七十二窍全满，这是成就法身的必要条件！
而只有成就法身，陆铭的实力才能再次质变！
折损了潜力，日后总有办法弥补。
直到……
不同于水柔，金阳子数次进入归一之门，对此地有着大概的了解。
又是一声脆响。
然而惨叫声刚刚响起，一只粗糙的大手却已经从身后探出，捂住了水柔的嘴巴。
本能般的调动水之大道，意图从陆铭的约束中抽身，同时元神一颤，本命法宝九天戊水旗开始轰鸣。
静悟空间中，忽地传出陆铭平静的自语声。
首先是八荒手下――整整六十二尊法身武者，四十七位仙王界民。
这就是以法身武者为祭，化法身七十二内天地为窍穴的星河秘术，与陆铭依托彼岸花所创的鬼武之道！
看向身边水柔的尸体――身为“死物”，水柔也被陆铭带入了静悟空间内。
“好大的手笔！”
也是原始木雕为陆铭指引的地方。
神通广法菩萨使用海量原始气息，打开了归一之门。
“不过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但只是控制八荒前来，所遭清算反而可解。
记忆到此为止。
一条通向内部的通道就此展开，而后追杀者们开始入场。
“预料之中。”
血气与仙力同步消散，水柔眼中的一切色彩皆被眼白所占满。
追入归一之门内的超品有一，法身六十二，仙王七十二。
吞噬之力全力施展，引得水柔体内残余元神与仙王之力，呼啸涌向陆铭。
规模浩瀚甚至有一整个星域大小，却藏在了时空夹缝之中，四面八方被时空乱流虚空风暴所包裹。
人在半途，代天之力开始弥散，修改气息流向，隐藏自身的具体位置。
这等程度的战力，都够打一次界域之战了，覆灭青鸾仙域也只是等闲――而这一切，却统统只为了陆铭自己。
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以及战意杀意的积蓄！
浓烈的爱意从心中升起，却千年都未能得到回应……
“运气不错……”
“这一次不争，我后悔一辈子！”
痛与滚烫传导至体内神经的每一处，带来仿佛被烈焰炙烤的可怕痛楚。
快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盏魂灯，金阳子眼看着这魂灯的光芒越来越渺茫，最终彻底熄灭。
若是王佛本体入归一之门，则清算之下必死无疑。
金阳子目光灼灼，眼中既有贪婪，亦有对仙尊的向往。
死界之中，被封印的刑劫之尸陡然睁开了眼，它七十二窍齐齐放光，仿佛正在与陆铭交相辉映！
名为归一之门的秘地，实际上乃是一片世界废墟。
“以及，猎物……”
陆铭杀得了叶寻花，自然也杀得了一般的法身与仙王。
王佛想杀八荒界主，不难。
――程序只是程序，无智就是低级！
金色剑光陡然激荡，金阳子化光远去，同时亦忽略了头顶上空，正在越变越大，直至遮天蔽日的八荒万兽相。
这一刻，提着水柔长发的陆铭满脸平静，唯有眼中红黑之光越来越盛。
故而眼下他对八荒的控制，并不完美。
若是王佛想要制造出一具完美的超品魔徒，所需时间太长，以百年为单位。
效果一强一弱。
若是不可以，此局便是十死无生，故而哪怕不行，也一定得行！
眸中之光越发深邃，闭眼再睁，唯一的道路便已经展现在了陆铭眼前。
“开始吧。”
八荒万兽相再次展开，并越变越大，直到扩张到遮天蔽日的程度方才终止。
而后是佛门中人，不含神通广法菩萨在内的十八尊仙王境菩萨。
撕裂感汹涌而来，滚烫的震颤感随后涌入体内。
手中舍利再演佛国，封天锁地断绝陆铭退路。
武印、法身、窍穴、经脉强度，游戏奖励都可以弥补，以仙王为食亦能强化。
多尔奇抽动鼻翼，很轻易地便分辨出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道。
……
数分钟后，一颗宛如黑色流星般的身影从远方而来，落至此地附近。
然后则是金阳子一行――算上金阳子与水柔在内，共有七人。
当前的陆铭在追兵面前，并没有一战之力。
念至此，八荒界主慢慢起身，看似僵硬实则极快的来到了一块世界碎片上。
体内血气开始轰鸣，内天地之力开始运转。
平静低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悸动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金阳子却隐约把握到了这份感觉指向了何方。
恍惚之间，陆铭仿佛看到了一条血色之路在眼前成型。
而路的尽头，即是生机所在！
“那就看看，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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