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维愧对丞相
青草覆地,由南向北的军队,正快速奔行。
大夏元兴八年六月中旬,萨克普鲁特帝国埃及军团、马其顿军团,是在十六这天,登上中亚高原,埃及军团直扑撒提拉,马其顿军团距离哈赛不足两百里。
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或许是早有对地形勘察,和对塞力斯人的驻防有着详细的情报,几乎不带停留的杀过来。
可以说是明目张胆。
两军的统帅似乎都知道,麾下军队想要偷袭,其实很难奏效倒不如声势壮大,快速突进,反而给对方一种手忙脚乱的紧迫感。
事实上,两支军队的统帅预料是准确的,早在他们登上中亚高原不久,坐镇撒提拉,运转后方粮秣的诸葛亮通过天地带来的气运,隐隐察觉到了不详,便派出斥候往南打探。
正好探到了这两支军队杀过来。
对此,没有任何好说的哪怕诸葛亮这样的文臣,也有泱泱大汉武将的胆魄。
不久,高傲的雄鹰旗帜高高举在天空,出现在了原野上,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按照当年罗马军制打造的骑兵,只不过这些骑兵的甲胄、兵器,比之他们那个时代,更加出色。
仿佛将看到的每一敌人被他碾压在脚下,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亡命的奔逃而去。
这是骑队里的掌旗官。
凯撒的身旁,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俊朗,他是凯撒的养子屋大维,而在另一侧,还有两人,都是凯撒来到这里后带过来的,名叫马克.安东尼,和骑兵长雷必达。
在凯撒遇刺死后的岁月里,这两人联手屋大维成为了罗马的三巨头。
然而在此之后,这原本的试探进攻,渐渐在掌握对方战法,和军队结构,比如军种而另一边,埃及军团中的统帅,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些轻骑只着一件鬃毛编织的轻甲,正挽弓朝前方出现的塞力斯军队展开抛射。
原野震响,一支五千人的罗马骑兵在大地奔行,飞驰而来的马蹄旋起泥泞、草皮,铜制龙头拖着长长的红色筒套身形在前进中飘动。
轰轰轰……
他呢喃着,徐徐的话语里,望着远方的双眼里有着往日记忆的波动,随后有些干涩的闭上。
安东尼与雷必达相视一笑,互相抬起拳头,击了一下,两人拖着红披风,转身离开。
“是的,父亲。这确实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而他后方,身着鳞甲或扎甲的重骑佩戴铁盔,横纵五百骑挺着极长的骑矛,犹如巨浪朝前推进时,左右两侧,是马身没有披甲的轻骑正逐渐分离,越过重骑兵,去往前面。
只不过后来,屋大维站到了最后,建立了罗马帝国。
“塞力斯人……我那个时候,从未听过他们。”
六月十八,撒提拉南面,四千生奴人、五千越州军在原野、山林间奔行,分作数支兵马,不断试探性的与北上的这支埃及军团交锋。
“我挽救罗马……推翻共和制,恢复帝制,不惜与庞贝内战……我征服了高卢人……征服了凯尔特人……这塞力斯并不算什么……竟然需要我和马其顿的那个亚历山大一起出兵,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试探已经够了,进攻吧,或许还能赶回埃及,享受内海的阳光!”与前线传来的情报一比较,凯撒对塞力斯人的表现感到失望。
然而,眼下,曾经所有的一切,又都在凯撒的出现,三人摒弃了前嫌,重新站在了银鹭旗下,一起面对前方的敌人。
鹤扇一挥,当即调兵遣将。
铜制的银鹭旗立在掌旗官手中,一个秃顶,面容有着些许老态却圆润的中年男人,穿着古罗马时期的肌肉胸甲,头戴花冠,坐在马背上看着远方无垠的原野。
箭矢呼啸着飞上天空,划过长长的弧度,落进人的视野之中。
几乎没有任何阵型的生奴人不断的后退,生奴将领阿奴虎不断用生奴话发着命令,有时也会用生奴人的语言破口大骂,做为从燕国北宫野还在时的将领,他已经过了四十岁的巅峰。
远方的敌人骑兵已经开始加速,此时,周围的生奴人才逐渐朝他这边靠拢,不时有箭矢飞过来。
这边的生奴兵也给予还击,将手中的短矛、弓箭、短斧射向对面,的扎在对方铜制的圆盾上。
随后,更多的箭矢从天空飞过来,溅起一片片血花。
生奴军里的督政骑看着有几个上前还击的生奴兵被射翻,知道靠这些空有力气,却没多少纪律的生奴兵,根本无法与成型的骑兵对抗,他抬手将弩矢射了出去,钉穿了那敌骑的盾牌,视线划过落马的尸体后,便回过头发出呐喊:“回撤,告知越州军的同袍,敌人发力了!”
嗖――
空气里擦出呼啸的声音,那名喊话的督政骑忽然瞪大眼睛,微微低头看一眼从胸口探出的箭头,摇摇晃晃的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最近的几个生奴人急忙冲过去,将中箭落马的督政骑稳稳接住,对方是临时派来生奴军里的,但每日都会和他们一起生活、操练,会讲许多生动的故事,教他们如何说华夏之言。
早就将这名督政骑当做了自己人。
“阿那亚!”
这是生奴语中‘朋友’的意思,十多个生奴兵热血冲上脑袋,在看到督政骑被射杀后,提上战斧朝汹涌而来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回来!”
阿奴虎看到有人冲上去,气得他在马背上骂了一句:“蠢货!”
然而,眼下他军队有些失控了,原本常年充作军队的生奴人,此刻也跟着征召而来的族人一起杀向对面。
不少人在奔行中,甩出狩猎猎物时才用的短矛和短斧,生奴人力大势沉,抛出去的短斧和短矛,直接洞穿对方的盾牌的同时,也将奔行的战马射翻在地。
很快埃及军团的轻骑分作两支,从左右包抄上来,与五千数量的生奴兵纠缠对攻。
对方体态壮硕高大,比寻常壮年男人还要来的壮硕,丢出的短斧和短矛精准的吓人,最先冲上去的十几名骑兵,转眼就被砸翻落马。
“不用纠缠,敌人主力交给后方的阵列,我们只需在两侧袭扰!”雷必达做为骑兵长,让轻骑与这帮散乱的蛮人近战是最蠢的事,战马就是要跑起来。
这些骑兵在听到铜号声,迅速变阵,与这些塞力斯的蛮人仆从军拉开距离。
在他们身后,一支延绵展开的步兵阵型,跨着脚步徐徐推进而来。
那是高高飘扬的鹰旗,上面的铜饰在阳光下映射出冰冷的光芒,沉稳的步伐,紧密的阵列,林立的长矛和盾牌、短剑,都在展现这支军队的强悍战斗力。
这是凯撒四人训练出来的埃及军团其中一支罗马军队。
比当初他那个时代的军队强了不知多少。
到了这方世道,这支军队跟随萨克普鲁特大帝南征北战,弥补了实战上的不足,可以说是萨克普鲁特帝国三大强军之一。
不仅如此,埃及军团,除了这些罗马制的军队外,还雇佣了蛮骑玛提亚人组成。
从重骑、轻骑再到蛮骑配合几乎,将凯撒的战术展现的淋淋尽致。
随龙头旗后的重骑列阵威慑,使骑矛的玛提亚人伴随罗马轻骑兵的掩护展开对原野上的塞力斯的冲击。
而正面推过来的罗马军团,在安东尼的指挥下,一步一步的前行,压着生奴兵不断向后退。
紧密的阵列,长矛如林疯狂捅刺,冲锋的生奴兵在付出三百多人的代价后,终于感受到了面对纪律严明、行动划一的军阵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旷阔的原野上很快都是奔逃的生奴人,阿奴虎咬紧牙关,带着能骑马的生奴兵,不断的与敌人的骑兵纠缠,掩护麾下这些族人向撒提拉方向逃走。
也有来不及逃离被射翻的生奴兵,还未死就被玛提亚蛮人,或者埃及军团的罗马士兵一剑砍下脑袋,他们提着人头,发出嘶哑、野蛮的呼喊,宣告这场战斗的胜利,随后朝龙头旗方向靠拢过去,继续往前推进。
这场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
生奴人在战场被杀崩,传出的讯息,也让附近山林的越州军急忙做出了反应,从山林中扑出,不断袭扰萨克普鲁特的军队,但都被对方一一挡下,还付出上百人的伤亡。
在阿奴虎带着溃逃的生奴人安全撤离之后,几支越州军士兵这才重新回到山里,也向撒提拉方向后撤。
途中不免与搜山的罗马士兵交战,伤亡的数量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东面的哈赛,做为苏辰手中西征军的大后方,也遭受到了另外一支从南面而来的军队袭击。
对方步骑之间的配合,不得不让只有两万驻防的后勤小城,直接放弃了对阵的打算。
守在这边的越州将领在撤退之前,直接一把火将城里的粮食烧了。
然而,在原野上,步卒终究被对方誉为王伴骑兵的骑队追上,若是苏辰在这里,定然认得出,这些骑兵有着典型的希腊风格,胸甲两肩由绳子牵挂,外罩一件绿色的斗篷,手持一杆奇长的长矛。
这边,留下断后的越州军士兵直扑上去,下一秒,整建制的被击崩溃,到处仓惶逃遁的越州士兵,随后遭使长矛包夹而来的马其顿步卒方阵,几乎单方面的屠杀。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也导致一名越州将领直接战死,但过来的敌人,并没有停下,在看到哈赛被烧毁之后,直接转向,朝撒提拉扑了过去。
战败的消息,不断从两个方向送进撒提拉,结合情报来看,南面的萨克普鲁特军队,人数大约在三万人左右。
一寸寸的清剿原野上能看到的人,包括萨摩人在内。
布防各处的越州军、生奴人也随之听闻了战事,在撒提拉没有任何命令来之前,他们犹如闻到血腥的蚂蟥涌向过来的两处敌人。
一时间,撒提拉南面上百里的原野上,到处都是呐喊声、厮杀声。
无数箭矢、刀锋下溅开的鲜血覆盖了土壤,不断用人命去冲锋将这支北上的埃及军团缓下了脚步,随后又被对方骑兵一次次打退,浩大的军阵再次步步紧逼撒提拉、
灿烂阳光下,响箭、烽火升上了天空。
携带不断战报消息的斥候,疯狂奔行在原野,最后送入后方军事中心撒提拉,呈到诸葛亮的书案上。
这位诸葛丞相,泡着热茶,翻看手中最迟送达的情报,目光平视着前方,显得安静。
茶香袅袅。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将这些消息放下,“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言语间,他从袖里摸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端详着上面的‘姜’字,这是苏辰离开撒提拉之前,特地交给他的,这也是苏辰从刘禅那里得的。
诸葛亮对这枚令牌后面的那人,心里多少感到愧疚,尤其是在了解到他死后,这半个弟子,继承他衣钵,为完成他的遗愿,到死都在为季汉谋划。
“我计不成,乃天命也。”
指尖抚过上面的‘姜’字,诸葛亮念叨这句话,眼眶不免有些湿润,
“伯约啊……”
他叹了一声,宽袖一拂,只听有‘吱嘎’的声音响起,侧屋的房门猛地打开,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持剑怒吼冲了出来。
“钟会!”
剑锋呼啸,在中堂劈砍几下,那边书案后的诸葛亮看着那挥剑乱砍的苍老身影缓缓起身,轻唤了一声:“伯约。”
熟悉的声音传来。
挥开的汉剑顿时悬在了半空,那老人慢慢偏头,看向那边,威凛的目光露出了疑惑,眉头也微微皱起。
顷刻间,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好似拿捏不住,汉剑陡然从老人手里滑落,‘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丞……丞相……”
老人微微张嘴,呢喃了一声,然后,声音拔高,苍老的面容露出哭相,一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拱起双手。
“我愧对丞相嘱托,未能继丞相之遗志,讨篡汉之逆贼,还将蜀地也丢了。”
他向着诸葛亮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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