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杰面馆。
张俊抱着烩面吃得津津有味,一碗热气腾腾的滋补烩面,是不是滋补,张俊不知道,但却是很过瘾。
羊肉炖煮出来的高汤,混合着高筋面那么一煮,汤汁绵绸,鲜味十足。
再撒上一把香菜,三两颗枸杞,一份烹煮软烂的羊肉,配合着羊油辣椒真是越吃越香。
“胖子,你说现实中,真的有那些不显姓名的世外高人吗?”
张俊吃着烩面,想起方才李胖子的话,忍不住问道。
“嗯……我没见过。”
李胖子摇了摇头,抛开刚才撞到的那个瘸子有点疑似之外,要说那些像是小说里一样的高手,他真没见过。
可能他们家老爷子见过,但老爷子早些年就走了。
“不过,我家老爷子倒是说过一桩他的事情,有点玄幻,你要不要听。”
“你只管说,我就当听故事了。”
张俊托着下巴,心想:玄幻?还能比我更玄幻?
李胖子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片刻;“当年我爷爷乔装进城,给寨子里采购一些物资,回去的时候天色太晚了,就索性找了个破庙将就一晚上,等明早再回去……”
李胖子学着他爷爷的口吻,讲起当初那件事。
睡到半夜,李老爷子就听到了动静,别看他当时年轻,可已经是混迹江湖的老手。
当即就爬了起来,躲在了石像后面。
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光头的大汉,那汉子手握一把虎头刀,随手把大刀往地上一插。
“咣!”的一声。
刀身径直地插进地上三寸长,愣是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当时李老爷子就知道,这光头的大汉是个顶尖的高手,只是不知道这大汉来历,也不敢贸然现身。
大汉点燃了柴火,便是拿出干粮放在嘴里啃。
不多时,外面又来了两个人。
一老一少,两人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长衫,头上扎着发髻,像是出家人。
进门看到大汉后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便是坐在一旁角落里,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汉。
大汉被看得不耐烦了,忍不住骂了一句:“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插了你们!”
一老一少相视一眼,旋即就听老人回头看向少年:“徒儿,你怎么看。”
“眉毛稀疏、毛形逆生,是为乱性之相,印堂窄小、难容两指,命中坎坷举目无亲,人山深陷,且生暗纹红斑,且有性命之危,横死之祸。”
少年稚嫩的声音荡漾在庙宇里。
话音落下,天空猛地一道惊雷,照在菩萨的脸上,像是在为其验证一般。
躲在菩萨像后面的李老爷,也是被这少年的话给惊到了,心想,这一老一少怕是活腻歪了吧,不怕那汉子先送你们去见阎王?
果不其然,大汉呆滞了几秒,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说着将手上的干粮一丢,抄起手边的大刀。
然而这对形似是爷孙的两人,面对凶神恶煞的大汉却没有惧色,反倒是一旁老者捏着胡子反问少年:“那你说他何时死。”
“横死无数,但命中早有此劫,不出意外,应在当下。”
少年神色如常,看着面前那张脸都气黑的大汉,眼神全然没有惧色,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冷漠。
一旁老人更是笑声连连:“徒儿说得在理。”
这怪异反常的举动,反而让大汉也被吓住了。
觉得这两人怕不是个疯子吧。
眼见自己捉摸不透,大汉还是没敢贸然动手,只转身走回篝火坐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竟然又进来了两个人。
大汉立刻警觉了起来,一只手反握大刀,神色严肃地看着门外。
只等看清进来的两人,竟是一位老太太带着一个十一二大小的黄毛丫头时,大汉才放松了下来。
这老太太后背着包裹,显然是来逃难的。
眼看到拿着刀的光头大汉神色凶狠地盯着她们,顿时也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目光一转,看到旁边还有一老一少两人,思索片刻,还是拉着小女孩在一旁坐下来。
这深夜山林里多得是豺狼虎豹,大半夜赶路更是危险。
大汉也不在意,只是冷眼盯着门外,他就想看看,今天晚上自己是怎么死在这里,若是让自己见了明天的太阳,少不了要把这对老少剁成肉酱。
“师父,你怎么看。”
这时,少年盯着那女童,突然开口问道。
老人捏了一把胡须,笑道:“乱世一劲草,守得盛世花。”
“那另一位呢。”
少年继续问道。
老人眯着眼,掐指一算:“三十岁意气风发,十二年寒窗雨打,丢了刀剑,捡起来犁耙,终是浪子回头,没辜负一片芳华。”
此话一出,光头汉子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一旁将女娃搂在怀里的老太婆,眨了眨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大汉捧腹大笑,声音竟然是震得房顶上破裂的泥瓦都跟着松动起来。
不多时更是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难怪会是如此。
就连躲在菩萨像后面的李老爷子都觉得可笑。
那老太太看上去年过半百,何来三十年意气风发?十二年寒窗雨打??
这也就罢了,后面的更是离谱。
终是浪子回头,没辜负一片芳华。
这话放在一个老太太身上,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滑稽可笑。
这下大汉也不忍了,断定了这一老一少两人就是骗子,笑声渐熄,眼神逐渐变得凶恶:“好嘛,你们两个是拿大爷我开涮呢,不把你们剁成肉酱,对不起我郑奎安的名声。”
他是郑奎安!
听到名字李老爷子心底顿时咯噔一下,哪怕没见过此人,可也听过他的凶名。
河南府出了名的大盗贼,曾一人杀了一庄子满门。
只见郑奎安冷着脸站起来,却是举起手上的大刀,便是要准备先杀了老妇和女童:“你们说我死于非命,今儿我先弄死这两个,我看看谁先横死在此。”
说着快步上前,老妇脸色大变,却是无力反抗,眼看着那把大刀就要当头落下。
“住手!”
躲在菩萨像后面的李老爷子,心底升起一股怒色,他虽不是善类,却也见不得这般欺凌滥杀的恶徒,愤恨之下一声大喊。
也就是这个时候,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推了自己一下,双手往前一顶,面前的菩萨像的底座:“咔”的一声裂开,两人高的菩萨像紧跟着一歪,随后竟是笔直地砸了下去。
“咣!”
这动静太大了,感觉这栋破庙都要塌了一样。
郑奎安也是被吓得一哆嗦,本能的往后一退,险险躲开砸下来的菩萨。只待菩萨像摔得粉碎,他都没回过神来
楞然间,他才看到躲在菩萨像后面的李老爷子,顿时两眼冒起杀机:“妈的,这他娘的就是你们设的圈套。”
他大吼一声,举刀就要杀人。
哪知道就这一声大吼声扬起,屋顶松动的琉璃砖,咣当地一下砸了下来,一块砖头不偏不倚地正砸在郑奎安的天灵盖上。
“铛!”
郑奎安两眼充血,身子晃动了几下,紧跟着手上的大刀一并笔直地跌在地上。
等李老爷子上前去一瞧,发现郑奎安居然被这块砖头给砸死了。
面馆里,李胖子说得绘声绘色。
就连坐在一旁吃饭的几个年轻人,也是听得有些入神。
“后来呢?”
张俊见他说完,忍不住追问道。
李胖子舔了舔嘴唇:“后来的事情,我爷爷没说。”
“切!”
还在听故事的几位年轻人顿时发出嘘声:“真能吹,你要是去起点写小说,我保证给你投月票。”
李胖子翻了翻白眼,旋即点了一根烟放在嘴边,抽了一口后,给张俊说道:“不过那一老一少,说得没错,我爷爷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最后那一句谶言,是在说他。”
“我爷爷在三十岁的时候,真的成了关中大盗,名声远扬,还发动了几次对鬼子的偷袭,被百姓称为侠盗。
当初寺庙里那个小丫头,她就是我奶奶。
只是后来战乱要结束的时候,我爷爷被抓了,判了个十二年监禁,我奶奶也没再嫁,带着我爸讨生活,就在第一次阅兵后,就去世了。
爷爷出狱后,就老老实实地种地,遵纪守法,再没干过以前的买卖。”
张俊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这老一辈的故事,摘出来哪怕是拍成电视剧,也是挺精彩的。
“那你爷爷有没有说过,当初那座破庙里的一老一少师徒俩究竟是什么来历么?”
比起李胖子的爷爷,张俊对故事里的一老一少师徒俩,更感兴趣。
“这个……”
李胖子拼命地抓脑袋,他记得自己爷爷说过,可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来,苦恼地拍了拍脑袋,突然福至心灵:“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我爷爷说,他不知道这对师徒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记得他们临走时,那个师父称呼旁边的徒儿叫……妙真!”
“咳咳咳!!”
张俊听到名字,先是楞了一下,旋即想起那日在山坡上,老道自报道号,妙真,差点被一口吐沫给呛死。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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