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下午,安吉尔提前用了晚餐,换上轻便的衣裤,将魔术怀表、三枚沉眠符咒、几组备用手枪弹分别放在身上不同口袋中,手枪与匕首,魔杖与魔镜也在自己该在的位置。
“看着像是要上战场……”
在全身镜前看了看全副武装的自己,安吉尔披上斗篷,从书房里拿出装着差分机手稿的文件袋,离开了家。
没有乘坐雇佣马车,她步行前往东区的多米尼克与索尼娅家,一是为了消化刚吃下的晚餐,二是为了详细记录路线,了解周边的环境。
白的东区看起来要比晚上稍微“和平”一些,街角巷里的流浪汉被偶尔才出现的巡警持着警棍驱赶到了看不见的角落,临街的店面也会清理那些堆得发臭的垃圾,让贫民扎堆的东区看起来仍然有那么一点王国首都的样子。
但一到夜间,无处不在的流浪者们又会从各处涌出,找寻一切能休息的地方,一切能吃的东西,一切能换钱的物品……
这就是贝克兰德的东区,人口数倍于廷根市,但更像是无数个廷根市的铁十字下街组成的区域。
不,铁十字下街至少还有秩序,还有些许希望……安吉尔想起住在下街的年轻女工,特罗米。她应该还在莫雷蒂家当杂活女仆,学习烹饪,不知道她已经学会了几个菜……
走过这些弥漫着绝望的街道,安吉尔感觉自己的内心也逐渐变得麻木,直到看到了那栋造型怪异的公寓,登上楼梯,来到三楼的多米尼克家门口。
“咚咚——”
敲响房门后没多久,多米尼克那张她一直觉得有些欠揍,但现在看起来无比生动的脸出现在门缝郑
“这么早?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房门重新关上,过了大约五分钟,披着斗篷的多米尼克走出房间,反手锁住了门。
“你的索尼娅呢?她不去吗?”
安吉尔好奇地问道,她记得这家伙前两才不敢把那个毫无战斗力的“占卜家”单独扔在家里。
“现在我觉得在你身边比在东区更危险,她在另外的地方休息。”
这位“挑衅者”重回本色,面带讥讽地道。
另外的地方?之前你们可是住在一起的……
安吉尔猜测多米尼克这两另外找了间安全屋,把索尼娅安置在了那边,避免再出现夺取手稿那晚打也不敢打,逃也不敢逃的尴尬情况。
也许自己也需要在东区这种地方租一间房屋,必要时可以用作藏身处,或是明面上的居住点,以免那20镑租下来的住处暴露……
思绪涌动间,她看着多米尼克从斗篷下拿出两个硬纸板和粗布制作的面具,将其中一个递了过来。
“拿着,等下要用,这是索尼娅的,别搞坏了。”
安吉尔接过面具,看到硬纸板抠出了几个和五官位置相同的洞,正面画着一张可爱的猫脸,上方甚至还剪出了两个大耳朵,纸板两侧系着布条,可以绑在脑后固定面具。
这应该是索尼娅为她自己绘制的。
多米尼克拿着的则是涂着红绿油彩的丑面具,面容扭曲,配色诡异,出自谁之手不言自明。
这是准备在集会上隐瞒身份?也对,涉及上千镑的交易,被人盯上会很麻烦……
安吉尔猜测着,跟他下了楼,离开公寓,乘坐蒸汽地铁前往西北方向的皇后区。
跟随傍晚下班的人群离开地铁站,重回地面时,破败的街道已变成富丽堂皇的鲁恩潮流风格的楼房,其中夹杂着不少哥特风格的大型建筑。
“我本来以为这种集会应该在东区或者码头区的阴暗角落,起码也是大桥南区那种人口众多,容易隐藏的地方,没想到会在皇后区。”
漫步在宽敞的街道上,安吉尔感觉自己披着的斗篷在路人不时撇来的奇怪目光中有些显眼,她带着些许不满向多米尼克道。
后者毫不在意他饶眼光,挺直了腰杆回答:
“我也没想到伱这么没见识,这可是高赌集会,不然也不会有人愿意花2000镑,找我买这种很可能几十年内都造不出实物的复杂机械设计手稿。”
2000镑是我的!
安吉尔在内心无声地反驳,捂紧了斗篷下的文件袋。
绕过繁华的街道,进入一片安静的住宅区,两人来到一栋和旁边的房屋看不出区别的建筑,它配有独立的花园和围栏,但却没有任何守卫与仆人。
来到房屋的侧门,多米尼克示意安吉尔停下脚步,拿出丑面具仔细地佩戴好,才敲响了房门。
三长,然后两短……
安吉尔一边佩戴着猫面具,一边记下多米尼克敲门的暗号。
房门被从内打开,两人先后挤入门缝,来到一间宽阔的大厅内,里面已经散乱地坐着不少人,有人和她一样遮遮掩掩,或佩戴着奇形怪状的面具,或用斗篷挡住脸孔,有些人则显露真容,毫不在意他饶目光。
“这里没有固定位置,都可以随便坐,我们先去角落等着。”
多米尼克声道,带着安吉尔绕过一些有人落座的靠背椅或沙发,在房间一角找了两张空着的靠背椅坐好。
安吉尔这才有空仔细观察集会场地。
房间内摆着超过30张椅子,人数则只有20左右,大部分都遮着脸,披着斗篷或宽大的风衣,甚至连性别都难以辨别。
椅子摆放隐隐围绕着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坐着一个黑袍男子,把大半张脸隐藏在兜帽之中,他缓缓移动视线,注视着一位位来客,像是居高临下的贵族在俯视他看不起的平民。
“那位就是集会的举办者,一名强大的非凡者,”多米尼克坐定后身体前倾,凑到安吉尔身边悄悄道,“我估计他起码有序列6,也许序列5。听其他参会者,曾经有好几次,某些参加集会的非凡者不怀好意地盯上了他,甚至有序列7的非凡者试图联合对付他,但结果都一样,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听起来很强,所以他是什么途径?”
安吉尔也学着他,身体放低,压低声量问道。
“呵,我要是知道,那应该已经跟那帮无脑的挑战者一样,躺在哪个臭水沟里腐烂了,”多米尼克旧病复发,嗤笑了一声,回答道,“等和他交易完,你可以去试试他的非凡能力,被他折磨和杀害的时候别是和我一起的。”
忽略了话中带刺的部分,安吉尔惊讶地反问:
“就是他准备2000镑收购那份手稿?”
“没错,最开始是1000镑,但根本没人知道手稿在哪,价格也逐渐提高到了现在的2000镑,要不是急着用钱,我都想再拖一拖,不定能等到a先生发布更高的悬赏。”
a……a什么玩意?
安吉尔感到背上顷刻间渗出了冷汗,房间中央那位黑袍男子不时撇来的目光也变得仿佛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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