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红红火火
自打李胜利正式带着丁岚回家,见了家人之后,他的日子算是过的清闲。
城里、马店集两处,想住在哪就住在哪。
只是李怀德那边操作的三产发卖之事,不是很顺畅。
在上面的人,跟周围的人眼里,李怀德这厮也是个惯常会搞事的人物。
虽说一些试点,总结做的不错,轧钢厂的汽车产量跟效益也不错。
但他老李,始终都是一个边缘人物,因为轧钢厂这边的三辆车,现在已经基本脱离计划了。
不仅仅是从物料跟销售上,油料跟售后也在慢慢的脱离计划,供销社借助轧钢厂的津门物资公司,也算是另开了一条油料通道。
不许私人买车出台几年之后,就有些摇摇欲坠了,其中最大的搅局者,就是轧钢厂跟供销社。
但二者在上缴利税方面,又是极为丰厚的,另外,李怀德还是津门物资公司的关键节点。
所以老李这人虽说争议颇多,但上面还是有许多人力保的。
利税之外,无论是其他车厂还是拖拉机厂,也是相当亲厚他老李的。
这里面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轧钢厂这边可以有偿的提供技术。
这类有偿技术,说白了就是在死命的拉扯那些车企跟拖拉机厂,几千、几万台发动机,换欧美的一线技术,孙子才以为这是讹诈呢!
包括各大钢厂在内,即便是级别比李怀德高两级的厂长,见了这位津门物资公司的大管家,都要点头哈腰的。
原因更简单,一些稀有的二手金属,老李这边也是有不少的。
这次李怀德这厮,遽然弄出一个卖三产的计划,听一听,小事一桩,但看一看就是包藏祸心了。
将一个折旧到只剩十万八万的厂子,外加一片仓库,喊出五百万的天价。
这把,李怀德也是亏心亏到姥姥家了。
按照市价折算,轧钢厂的三产食品厂,即便加上厂子的地皮以及仓库的地皮,最多也就值个五十万。
看这事的都是行内人,三产价值几何,地皮价值几何,那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五十万的厂子,卖到一百万,还算是情有可原的,部属企业么,嫁个小姐出去,多要一点无可厚非。
但五十万的厂子,要人五百万,就纯属扯淡了。
许多人现在关注的也不是李怀德这位黑心汉,而是老李背后,那位出五百万的大冤种。
这茬看一看、再说一说,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等李怀德的后续来了,众人也一下被憋在了半空之中,将公家厂子的三产,跟先烈挂钩。
李怀德这厮就有些不做人了,这是在拿着他们轧钢厂的三产,骂所有围观者的‘娘’。
但凡是厂子,哪个又没有一点毛病呢!
跟先烈们挂钩,问题可就直指本心了,这是要让各个厂子的负责人,如卫道士一般要求自己,还要好好守护先烈们的遗产。
定性变了,做事的章程也就变了。
从商业行为,变成理论辩论,李怀德这厮倒是耍的一手好花活。
这样一来,这笔买卖就不能冷眼旁观被促成了。
一旦这笔买卖成了,三产跟厂子之间,就要被划上一道杠的,虽然不能说越线必死,但之前承包的目的,就要被挡在杠外了。
一旦这笔买卖成了,谁敢贱卖,谁就是罪人,虽说不一定治罪,但名声上的罪过,可是至少要延续一代人的。
李怀德这招毒计,不仅是在断人前路,还在绝他们后代的路,这跟刨祖坟就没两样了。
一时间彻查之声四起,说法无非就是李怀德这没屁眼儿的货色,中饱私囊而已。
但这个时候一二机部,又捏着鼻子站了出来,为李怀德这孙子站台。
彻查之后,李怀德这边也不存在什么中饱私囊的行为。
轧钢厂卖三产的商业行为,纯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下许多人就坐不住了,一旦这笔买卖促成,考核细则,就会成为这道杠的一部分,轻易不能越雷池的。
李怀德借助一二机部,借助津门的物资公司,金身不破。
这些人就转头看向了买方李胜利这边,结果更惨,不等调查开始,上面就点头促成了这笔买卖。
这让许多人心头一凛,知道这是触及禁忌了。
再回看李怀德的荒诞行为,他们知道,这事儿怕是上面主导的了。
自上而下就扛无可扛了,这些人只能继续偃旗息鼓,冷眼旁观。
只要这次是孤例,以后也不是不可以再翻覆一下的。
这次的肇事者李胜利跟李怀德,在二月二事情敲定之后,也坐在了杜家小楼的客厅里。
从年前到年后,李怀德不仅备受攻讦,还得了好些威胁。
李胜利这边想要名单,却被杜老爹那边喝止了。
这就是两人坐在杜家客厅的原因。
“你们俩做的好事,这样一来,许多计划,就要随着你们的这笔交易而更改。
说说吧,接下来,是不是要接二连三呢?”
贤婿李胜利跟李怀德,私下里,以五百万的天价,卖了一个轧钢厂的老破小,也是完全出乎杜老爹意料的。
后续,李怀德提出先烈遗产这茬,上面还真是经过了仔细的商讨。
按照经济班的一众外国经济专家给出的定论,那就是所有资产都有其成本的。
这些公家的厂子,或原厂、或后续发展的三产,将先烈牺牲,作为成本的一部分,在理论上是完全立的住脚的。
有了这一定论,问题就变的复杂了,如李怀德这般操作,经详细解读之后,就是最为稳妥的处理方案。
五百万的价格,带上后续工人的保障,这个估值还要再大一点的。
按照国外经济专家给出的评估,轧钢厂的三产食品厂,定价在二百万左右还是可以的。
加上二百万的负债,五百万的定价,溢价也不算太多。
如果带上轧钢厂所谓的品牌效应,五百万的定价还是相对合理的。
有了市场理论的支撑,这笔交易的合理性,就没有什么破绽了。
国外的经济专家那边,李胜利虽说施加了一定的外力,但这套理论,拿出来,还是那话,站的住脚!
如今不止是之前挑刺的那些人,上面也在等着后续。
孤例不为证,如果这茬能接二连三,这次的理论就可以作为后续的借鉴了。
“爸,不止是接二连三,而是有大小七十余处。
总估值,在两亿美刀左右。
但这笔钱,对于下面的一些人而言,来路是个问题。
全由外边来,只怕是说不过去的。
让他们自己拿出来,来路就不是说不过去那么简单了。
爸,这事的处理方式,我这边有两种。
一种是私人集资,但这事存在管理上的疏漏,容易出问题。
第二种,就是让沪上的汇丰,开展针对个人的贷款,这点也会存在一定的问题,但还是相对稳妥的。
这是我的报告,您看一下……”
轻轻扫了一眼,不声不响憋着大损招的李胜利,李怀德只觉着腰眼一阵阵的发疼。
李胜利这一招后续出了,才是真正的歹毒呢!
人家把冤种当做了大肥肉,其他人还在观望呢!
等形成了规矩跟风潮,只怕上面也会有意引导,以后只怕私人建厂这事儿,就要艰难了。
全国各地,似轧钢厂这类毫无用处的三产,几万几十万处,一些无以为继的厂子更多。
就这么个卖法,私人建厂的阻滞,不用想也是关山重重的。
李胜利这后续七十余处大小厂企,必然是大中小都有的。
不仅是这笔投入让人咋舌,更重要的是解决了上面的财源问题。
这一记铁门槛,只怕有些人要骂上许多年的。
杜老爹这边没有李怀德那么多私心杂念,接过贤婿递来的报告,就仔细的看了起来。
私人集资一事,贤婿这边还涉及到了江浙的合会,这点他之前倒是没有注意过。
银行贷款一块,报告里也有详细的评估条目,看着贤婿摆在手边的评估细则,杜老爹也是有些头疼。
自家这贤婿就是这点不好,做事做绝,让人无法回寰。
轧钢厂五百万的三产,正面的说辞自然是好的,反过来说,就不是那么好听了,搜刮一词,也不知是哪个别有用心者说的,倒是阴险的很。
“许多事不要做的太过分,有些事,也不能都让外资来做。
我看暂时还是集资一小部分,贷款一大部分进行试点吧。
尽快敲定这几十家厂子的归属,细则之类再说……”
杜老爹这边如贤婿李胜利想的一样,不管是找冤大头也好,搜刮也罢。
贤婿提出的路子,也确实是大额资金的出处之一。
无非是试点而已,不管是两亿美刀,还是相应的大团结、老人头,无非都要重归市场的。
如今的市场,经历倒春寒之后,也有些活力不足的样子,各处的问题也不少。
借着这七十多家厂子,增加一下市场的活力,看他们的后续表现,才是杜老爹这些人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别说是七十家了,就是七千家、七万家也只是试点而已。
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经验与合理性,如果这种法子就是好用,些许名声上的瑕疵,还是不值一提的。
知道杜老爹又要想事,李胜利这边提示了一下李怀德,两人也就起身告辞了。
“胜利,这把我可是被穿了钎子,架在了火上,烤不死人倒是能火。
就怕下面的火太大,把我给烤焦了啊!”
回去的路上,李怀德也挤上了李胜利的威利斯。
说话的时候,李怀德也想起了最近马店集大食堂推出的新菜式,铁钎全羊。
他现在就如那铁钎上的白羊一样,下面的炭火一旦起了火苗,他就不是红红火火了,而是会变成一堆焦炭。
“这不投了两亿美刀给你灭火了吗?
瞅瞅,为了你的前程,我可是撂出棺材本的。
这事的后续总结你要做好。
有些人想要在咱们的市场上喝血吃肉,这茬不是说不成。
但他们总要有一副好牙口跟好命格的。
整理的时候,借助一下供销社的关系,好的要说,不好的也要说。
那些个借着合股、承包、挂靠,偷吃咱们血肉的,下面的市场也是不知凡几。
这是我最近整理出来的名单,你再派人下去核实一下。
既然人家都把你当叛逆来说了,不妨就再给他们补上一刀。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么……”
接过李胜利从兜里掏出的名单,初春季节,李怀德也不由得擦了一下额头热汗。
这位外伤专治,还是如风雨之中一般,心思歹毒、做事决绝。
“胜利,我看这名单上的家数不少,咱们能不能少提一点。
咱们这边做的红红火火,转头就尿人一身,还是很招人恨的……”
李怀德这边,因为杜老爹没有给出的名单,威胁只是一部分,也真有人对他老李出过手的。
只是自风雨之中趟过来的李怀德,在人身安全上的细致程度,可不比李胜利稍差。
李胜利的江湖手段,老李也自认扛不住。
但一些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别说是他老李了,就是傻柱也能轻易招呼。
手段跟手段相比,也是有云泥之别的。
李怀德这边见多了李胜利的阴毒手段,下三滥的玩意儿,还真是不入眼了。
至于说阴毒,别看这次的买卖,李胜利是吃亏的那一个。
但跟津门港的物资公司一样,以低于国内回收价出手二手物资,看似吃了利润上的大亏。
但看看最近这几年,越来越专业的运输船就知道,薄利之下,真的销出了天量,生意也是可以做的红红火火的。
“老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挣钱的门路多了。
何苦非要选自断根基的捷径?
有些人的下限,已经低到了化粪池里。
咱们钱权不缺,也是正经一步步趟过来的。
让这些物件将来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这茬我是看不过去的。
见着了就打,打就要打死,这就是我的章程。
至于他们是什么感觉,我既不需要体会,也体会不到。
他们感觉好赖,碍着我屁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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