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梁直挺挺地站在练习室门口,脑海中反复回忆着江逸刚才唱天青海阔时的诸多细节。
他回去之后唱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颓然发现,曲子是不错,但是他根本达不到江逸的那个水准!
回去练习的时候更是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江逸唱的声音反复盘旋在耳边,他越唱越心烦意乱,越唱越觉得自己唱的是个垃圾,就这样到了试唱那天拿什么去跟他比?
心烦意乱之下,推开门,又走到了江逸练习室门口。
刚好听见了江逸唱的最后两遍,那两遍里面蕴含小细节的简直不要太多!
之前觉得怎么都唱不好的薛梁直接茅塞顿开,灵感迸发!
黑暗中他眼睛里透露出诡谲的光。
......
江逸走在回家的路上,还不知道,自己的灵感和心血已经被一只屎壳虫惦记上了。
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他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个房子了。
总政提供的房子虽然看得过去,但也仅仅满足了生活的基本条件,一件小小的房间,平时在里面除了睡觉,其他基本伸展不开。
他向来不是一个瞻前顾后,小心节省的人。
能有实力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不呢?
说干就干,躺回床上他就打开了租房软件。
a市这种大城市,租房软件上的房源还是非常多的,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满城跑着看房子。
他卡里还有二十多万,想买房子想都不用想,但想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还是很容易的。
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绿化极佳,日照充足……
简而言之非常适合养老的小区。
两室一厅对于江逸来说足够了,一间卧室,一间用来当书房,房子是装修好的,各类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直接提包入住,江逸相当满意。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在他有能力买房之前,这地方应该能住挺久。
比起现在这个拥挤,腐朽且不透光的房间,好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就算手上有钱,但是看到租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价格……凑个一年在二线城市都能付首付了。
看来想要在a市买房还是道阻且长啊。
心里这样想,但付款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签了电子合同,付了租金。
他看的那间房押三付二,也就是说他一次要付五个月的租金。
转眼间,他那仅剩的二十万就下去了一大半。
看着那仅剩的几万块钱,江逸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道口子,有冷风直朝里面灌。
他呲了呲牙,倒抽一口冷气。
连忙将手机一丢,屏蔽掉杂念,又认真观摩起曲谱来。
央台的试唱定在下周四,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五天,更何况他明天还准备搬家,跟中介交接,所剩的时间就更少了。
人都是要一直往上爬的,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必然退步。
更何况江逸一直都是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之前没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橄榄枝都已经抛出来了,又有系统这个巨大的福利,他如果再不好好的接住,那他就真的该死了!
为了不耽误时间,在搬家之前就直接联系中介,下了一个住前清洁的单。
至于之后所谓的搬家……
总政的房子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落脚的居所而已。
东西不算多,除了一些关于音乐的书籍以及常用的日用品外,啥都没带。
等搬到新家之后,江逸就开始闭关,开始精心打磨这首天青海阔。
张梅桂这两天发现自己的老伴常坐在阳台上,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晓得在干什么。
狐疑之下,她端着水果走去阳台,一边走一边说。
“这两天怎么不见你琢磨你那首曲子了?”
张梅桂说到一半,刘鹤老师就抬起那双亮的出奇的眼,紧张的抬起手来打断!
那急迫的样子,给张梅桂吓了一跳。
慌张的愣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阳台再次安静了下来,很快张老师就听到,一道自楼下传来的悠扬歌声。
美声的唱法,恢宏而广大,仔细听还能听出点空旷与寂寥。
再看看自家老伴一脸陶醉痴迷的表情,心里了然,放松下来。
上前把手上端着的橙子放到茶几上。
之后坐在他旁边,静静的听着楼下传来的歌声。
哪怕张梅桂年轻时学的是舞蹈,都能听出楼下歌唱者的功底深厚,随着歌声的倾泻广阔而寂寥的场景,一幕幕屹立在眼前。
等一曲结束,张梅桂听的都有点恍惚了。
等了很久,唱歌的人似乎没有再继续唱的打算了,刘鹤老师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呼!”面上的兴奋难以掩饰。
“唱的真不错呀。”小老头喜滋滋的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的时候,看了一眼还处在呆愣时期的老妻,放声笑道。
“这首曲子好听吧!”
张梅桂这才回过神来,接着又听到。
“知道他唱的曲子是谁编的吗?”年过半百的老头,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自信昂扬的说。
张梅桂嘴角抽了一抽,原本经过岁月洗礼却依旧饱含韵味的面容上,很不合适宜的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是瞎子。”
“你那嘚瑟的表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吧?”
刘鹤顿时朗声大笑:“哈哈哈哈。”
“怎么样?曲子是不是写的极好?”
如闻仙乐耳暂明,自己创作的曲子能被人诠释唱的这么好,小老头乐呵的连喝了好几杯茶。
那感觉就跟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高山流水,找到知音了没什么区别。
那老顽童的模样,丝毫没有在总政时的严肃。
张梅桂不置可否。
“不过你之前的那首不是还没发出去?”
“楼下这个怎么就先唱起来了?”她疑惑道。
刘鹤闻言咂巴了一下嘴:“啧,这不是之前定的人选有事跑了,给我气的嘴上起了好几天燎泡。”
“现在台里准备重新选人。”
“嘿!还好,来了个更好的!”
“不然一堆上不了台面的,真得给我气死。”
张老师闻言想起了前两天这老头整天阴沉着个脸的样子,了然。
“那也挺巧的,就住咱楼下。”
刘鹤点点头:“之前楼下好像一直没人来着,缘分啊!”
他背靠在摇椅上合着眼,手搁在扶手上,手指轻敲着天青海阔的旋律。
一改往常的暴躁,一脸满足。
张梅桂看着心里发笑,不再多言,转身回了屋里。
于是,在江逸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每回在阳台上练嗓子,练曲子。
都会有人搬个小板凳或者拖个摇椅,在楼上一摇一晃的听着,一次不漏,好不惬意。
周四转眼就到了。
一大早江逸就收拾妥当,早早的起来,打车前往央台大楼。
看着独属于央台的恢宏建筑,江逸心里一阵激荡。
经过这么多时间的反复锤炼,天青海阔这首曲子早已刻进他的脑海中,越临近选拔,他越沉稳完全就不带慌的。
他阔步走进大厅,却没想到在电梯口碰见一个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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