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面色瞬时一变,一旁的老者也是多有不悦。
二人相视一眼,老者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子,想要放在谢缺手中。
“还望小友通融一番,这些算是给小友的报酬……”
“请老人家自重。”谢缺手也不伸地转过头去,不由得让对方脸色一阵青红。
“小友,老夫事非得已……”老者的语气变得有一丝哀求之意。
谢缺也是皱着眉,曾经他也听闻过拿去尸身配阴婚的事情。
但这类事情他们是从未遇见过的,一是溺死河中的女性本就不多,而且捞起后大多皮肤都有损坏,极难再穿上嫁衣。
二则是配阴婚的数量极少。
虽说官府并不禁止,但也时常有恶意杀人配婚的事情发生。
这也是谢缺对其十分反感的原因之一。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当人的躯壳成为了可交易的资源,便会有人铤而走险。
文明的世界尚有食人之事,更何况这人命不如草芥的乱世了。
若是老者没有说出是配阴婚,反而为尸体编造个身份带走,谢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毕竟放在这里的尸身若是无人领取,也是火化葬下的结局。
大不了让对方等上个七天时间再来取走就是。
但既然对方直接袒露了目的,作为现代人思维的谢缺可就不这样想了。
只是谢缺现在拿不出证据,否则谢缺多少都会认为,女子之死和这些人有关。
毕竟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自己刚捞上来的尸身,你后脚便跟着来了。
说她的死和你没有关系,谢缺多少还有些不信。
“真是荒唐,这女子也是正值嫁娶的年纪。”老者身后的道士反而有些着急:“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一介捞尸人有何资格拆散人家。”
谢缺也是怒极反笑:“哪里来的天造地设?你定的?”
“二人一人阴极所生,一人阳极……”
没有想到,一旁的童贯竟也突然发声,打断了道士:“这么蹊跷?莫非人是你杀的?”
“哪来的毛头小子。”道士气急,朝着童贯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拍下。
谢缺伸手一挡,便是将道士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手接住。
能看得出,对方的出手速度只是练过些武的普通人,连锻体武者都算不上。
谢缺抓住了道士手腕,还没发力对方就已经是被捏拿的发麻。
“你……放开我。”道士开口怒斥,他的双眼之中竟诞出一丝红雾。
不只是谢缺,在场的所有人瞬时都朝着这一丝红雾看去,面色变得呆滞出神。
谢缺也是一瞬间便从这入神的状态中脱身,他的气血开始不由自主的绽放开来。
周身的温度立即水涨船高,一瞬间便由秋天到了酷暑。
“先天?”道士的语气竟是有些又惊又怒。
“竟是位入虚道长,在下可真是小觑了。”谢缺依旧不松手,抓着道士手腕,甚至有些发红发青。
道士知晓这是对方在嘲讽自己。
毕竟在入道之前的前三境,文功修行者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和同级别武者进行对抗的。
甚至于,如果没有一点旁门手段,或许连手持利器的街头混混都比不过。
谢缺将手松开,道士瞬间朝后方撞去跌入人群之中。
“好,你很好!”他有些咬牙切齿,丢下这样一句话后,竟是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老者也是叹了口气,朝谢缺一拱手:“小友莫怪,老夫这便离开。”
谢缺本想见任对方离开,却还是叫住了老者。
“老丈,这配阴婚的主意是那道士给你出的吗?”
老者有些犹豫,但仍旧是点了点头,眼中带有一丝悲怆之色:“我儿本好好的,生前也未患什么病害,没有想到竟是说走就走了。”
谢缺点了点头,本想问对方为何知晓此处正有女尸。
却没想到老者竟是顾左言他,根本不提及这一茬,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儿子多么命苦。
谢缺回到停尸间中,看着女尸,眉头皱起。
看来事情果然是有些蹊跷。
但是,这并非是不可解的。
谢缺抬手搭在了女尸脚踝,审死图箓逐渐翻开,灰色的雾气开始在谢缺眼中弥漫。
女子原名李秋荷,生于二月二,龙抬头。
村中亦有教私塾的先生言,女子生于二月二便是极阳,阳气太重,命硬则克人。
按着风俗,父母本打算将孩子连夜埋掉。
但母亲最后竟是死活不让,抱着孩子一同跑了出去。
谁知竟是遭遇了山洪之后,大难未死,反而母女二人被一走夫李老汉救下。
李老汉见妇人孩子都有鼻息,就将二人拉回了家中。
但这妇人在醒来后却失了忆,变得痴傻,平时只知道说一句话:“女儿乖,娘疼你。”
恰巧李老汉年岁已大,但也尚未婚配,便收留了这对母女。
李老汉平日对待李秋荷也极为不错,虽然说过她并非自己亲生,但也是从未少过其吃穿。
没有想到,过了十多年后,李老汉便是死去,李秋荷只能一个人肩负着赡养起母亲的责任来。
李老汉有几亩旱田,李秋荷硬是靠着这些田地和周围乡亲们的援助撑过了好些时日。
但没有想到,路过的地痞流氓却是看上了李秋荷的姿色。
李秋荷没被人玷污,对方将之母亲奸杀后,强行带到了城中,准备卖入窑子。
李秋荷也没有想到,临幸自己的第一个客人,竟是自己失散十多年的生父。
过了十多年的时间,本为农民的生父已经摇身一变,考上了举人。
而李秋荷,正是友人为其特意准备。
李秋荷生父名为徐元。
徐元见这少女和自己失踪多年的妻子竟有八分相像,二人便是当场相认。
徐元听闻了女儿的悲惨遭遇后,先是带女儿埋葬了亡妻,祭奠了养父。
又找到了当地小有势力的朋友,将几位地痞尽数送入了牢中。
可李秋荷没有想到,这才是自己悲剧的开始。
不多久,徐元便身患肺痨亡去,留下的财产被其所谓友人吃了绝户,不留一丝一毫。
好在徐元尚有一位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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