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正文卷第490章独畏曹贼夏日炎热,太阳高挂。
自迁都议题后,南汉无大事,则是平静下来,各地官吏自领其事。
徐庶回归武汉,负责搭建江州的治理架构。
初理江州,徐庶则就上疏请求从庐陵、豫章二郡中,析出新郡临川郡。
徐庶认为东汉的豫章郡太大,所辖百姓户籍众多。昔孙策从豫章郡南部拆分出庐陵郡,刘琦从豫章东部拆分出鄱阳郡。但相较巴蜀而言,豫章、庐陵二郡仍是太大,不利于深治地方,招抚山间蛮夷。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庶欲析临川郡,深治江州,刘备自是认可,特委尚书骆统外任临川太守,多用言语勉之。
夏季转过,奉刘备之命的剑师刘胡璋已铸出章武八剑,分赐予亲信重将。
是日,侍中马良为使,捧着宝剑至骠骑大将军府上,授剑予霍峻。
霍峻领妻妾儿女出堂,行礼听诏。
马良持巾帛而念,说道:“诏曰,朕承天序,嗣奉洪业,兴兵靖难。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朕心愤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将行天罚。以君武略,犹比卫霍,名宣遐迩,恐怖中国。”
“故特尊君显位,授龙鳞之剑,秉兵伐叛,称朕意焉。诗云,‘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是以委大任予君,以笃汉祜,以对于天下。”
“天子万寿,文德中国!”
霍峻施礼而拜,拱手说道:“臣峻拜谢陛下,谢陛下授剑。”
马良打开剑盒,且见龙鳞剑长有四尺二寸,剑鞘镶有金丝,配上鞘身的龙纹,金丝灿烂,栩栩如生,格外耀眼,必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刘备在称帝之初,欲自用一剑,分赐七剑与太子刘禅、霍峻、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义子刘封。特命剑师刘胡璋取南方精铁铸造。然铸造宝剑所费时间之长,远超刘备所想。
章武八剑从动工到铸成,共花费一年多时间。刘备自用佩剑曰彰武,刘禅之剑曰含章,霍峻之剑曰龙鳞,诸葛亮佩剑曰华铤,关羽之剑曰飞景,张飞之剑曰丹霞,赵云佩剑曰青萍,刘封之剑曰流采。
八剑皆长四尺二寸,剑身装饰或雍贵,或雅气,或威严,或秀丽,各有特色,难分优劣。
宣读完诏书,马良小心翼翼的捧起龙鳞剑,双手交予霍峻。
霍峻双手受剑,说道:“季常赠剑辛劳,请随某入堂歇坐。”
“不了!”
马良拱手回礼,笑道:“良奉陛下之命,今尚需授剑与关君侯及司隶校尉,不敢耽搁时间。”
张飞被降为左将军不久,刘备便拜张飞为司隶校尉。
说着,马良凑近霍峻耳畔,说道:“霍督与关君侯论韩、白孰强之事,陛下已有耳闻。陛下闻之大喜,言秦王无能,不识范雎之奸,致使将相失和。今汉得有良相,兼有上将,此是天予汉室!”
“咦!”
霍峻略感惊讶,说道:“此事竟被陛下所知!”
捧着龙鳞剑,霍峻笑道:“多谢季常告之,今后若闲暇有空,可上府斟饮美酒。”
“日后闲暇,必登门访君。”马良告辞而走。
望着马良的背影,霍峻庆幸自己带上马良出征江淮,既方便了马良,也为今下的自己留了些便捷。
霍峻抽出龙鳞剑,欣赏剑身形态,却见剑身光似坚冰,上有龙身鳞文。
“巧夺天工啊!”
剑身如此细致精美,让霍峻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父亲!”
霍弋凑上跟前,眼里充满了渴望。
霍峻望着围上来的几个儿女,将剑交予霍弋,笑道:“此剑为陛下所赐,只可观之,而不可用之。”
“诺!”
霍弋捧着龙鳞剑,领着几个年幼的弟妹去玩耍。
步练师望着欣赏剑身的儿女们,笑道:“陛下授剑予夫君,配以诏文观之,实已深器夫君。”
霍峻扶腰带,感叹说道:“陛下既以国士待我,我自当感恩以报之。不下中国,何以报君!”
他与刘备长期相处下来,终是明白为什么诸葛亮六出祁山。
非是诸葛亮天生这般,而是刘备所予恩德之重,容不得诸葛亮不报。推心置腹,视臣为家人,共治天下。而非是如某些独夫,除家人子嗣外,视臣下、百姓皆为牛马。
霍峻既受刘备如此恩遇,若不以战功报之,岂能不心怀愧疚乎?——
且不言南汉北魏休养生息,各忙活着自己事。而在西北之地,在陆逊书信交际下,马儿渐渐不安分起来。
武都郡,武都县。
府上,马超坐在案前,正浏览着陆逊的书信。
自马超挑衅书信寄往汉中,陆逊以谦逊姿态回信后,马超已生骄意,对陆逊好感度大增。
紧接着,陆逊为结交马超,连写几封书信,且让人赠送了些礼物。马超也写了几封书信回陆逊,信间二人交谈热切,但却不言军事。
今下陆逊不仅如往常般写信与马超,且还将姚静、郑他等降将家眷作为礼物送与马超,这让马超颇感意外。
见马超浏览书信不语,马岱按捺不住,问道:“兄长,陆逊送还降将家眷与我,其中莫非藏有歹意?”
“哼!”
马超将书信放到案几上,冷笑几下,说道:“陆逊狡诈,其书信示好与我,无非是欲诱我起兵反叛。”
“这~”
马岱眉头皱起,说道:“兄长既知陆逊诡计,何不断绝与他往来?”
马超离案而起身,淡笑说道:“陆逊既欲诱我反叛,我何不能借其力成势?”
“借其力而成事?”
马岱眉不松,说道:“兄长莫非欲投南人,借其力反取关中?”
“关中?”
“哈哈!”
马超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说道:“伯瞻见事何以晚乎?”
说着,马超负手背腰,信心满满说道:“今得姚静、郑他二人兵马,我部再分钱财以许羌兵,可得数万之兵。魏依我而御汉中,故关中之兵多于陇右,而陇右兵少。”
“若能得其时,你我兄弟起兵而向陇右,塞断陇道,则可割据雍陇。雍陇为关中之上,居凉州之下,挥师东进,断绝凉道,我即可御西北之众而临关中。”
听着马超胸中大志,马岱犹豫几下,说道:“今曹公安在,我军若反,怕是难成。”
“呵呵!”
马超背手踱步,笑道:“我得洛阳书信,今曹操患病卧榻,疾病日沉。若曹操病亡,纵论天下将骑,魏中何人可制我?”
马岱思绪略有混乱,说道:“兄长若出兵陇右,我恐陆逊兵发武都,断我军之后。我军若后路断绝,唯有兵败尔!”
“陆逊?”
马超捋着髯须,笑道:“陆逊欲诱我叛,我自用其力。他若能兵出关中,为我牵制关西重兵,我自反之。若陆逊欲坐山而观斗,我岂能受其蛊惑?”
“昔献城降曹,是为不得已之事。今若能得时机,借汉魏角力之余,起兵掠地,坐拥西土,观蜀下巴,方是大丈夫之所为。”马超感叹说道。
当初陇右有阎行,关中有曹操,他兵败而走,被困于陈仓,无奈之下,他唯有忍辱负重归降曹操。
经过多年的积蓄力量,当马超听闻曹操病重时,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毕竟给人当臣子,哪有自己称孤道寡舒服。
阉宦奸人,曹阿瞒能当皇帝;老革武夫,刘玄德敢称汉皇!
他马超凭什么不能割据一方,给他们两个老贼当狗,除非是他兵尽人乏,否则他绝对不会屈膝求荣。
“那兄长莫非欲与陆逊联合?”马岱问道。
“陆逊岂能做主?”
马超踱步而笑,说道:“我欲投效刘玄德,让他下令陆逊伐关中,为我吸引兵力。及曹魏兵聚关中,陇右兵马稀少,我自率兵转道北上,下陇右诸郡,以为基业。”
“那陆逊若得关中呢?”马岱问道。
马超露出不屑之色,说道:“陆逊无韩信之才,中国重兵西进,他岂能得关中?”
“若关中被他所下,我出兵陈仓,顺渭水下,则关中入我手也!”
言语间,马超对自己充满信心,只要他得到陇右,以他的能力,拿下关中、凉州不成问题。有了西北之地,他东守关中,南望巴蜀。
在马超见识过汉中的富庶,在他的规划中,他若能拿下巴蜀,凭借关中、陇右地利,能与刘、曹二人三分天下。
马岱挠着脑袋,他总感觉自己兄长志向太大,而实施时却充满了困难。
言语间,庞柔趋步入堂,拱手说道:“使君,陆逊所送妇孺皆为降将家眷,今众人皆因团聚而欢喜。”
马超沉吟少许,说道:“且从马厩中选出五匹良马,让人送与陆逊,且附我书信一封。”
“诺!”
马岱带着疑惑,问道:“兄长,今既欲与陆逊联合,何不直接向他挑明。”
“愚蠢!”
马超呵斥了下,说道:“曹操未亡,中国总体安定。若着急起事,必会被南人得利。今陆逊欲以言语书信撩拨,我自当如他之意。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
顿了顿,马超说道:“待曹贼病逝,陆逊派人诱叛,我当遣使谒武汉,观刘玄德行举言语。”
经历了这么多事,马超逐渐成熟起来,已有谋定而后动,沉稳君主之风。当然这与马超今后命运息息相关,容不得他大意。
若起事成功,至少能割据陇右,然后蚕食河西走廊,举西北之众而临关中,成就属于他的一番霸业。
他若起事失败,天下已无他的容身之所,唯有西投羌人,自我蛰伏起来。但到那时,区区羌人一首领都能杀了他,更不用说成就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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