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白石麻衣正在宿舍的浴缸中享受着放松时刻。
不知道小刃那边怎么样了呢?见到家人应该会很开心吧~
在回来的路上,小刃的手机第一次接到了电话。
似乎是家里人打来的,小刃说在晚饭后的时间会来酒店附近说会话。
虽然自己问过需不需要陪同,但小刃还是拒绝了。
大概是见到家人害羞吧,这种时候不能打扰到对方。
这一个月的合宿中,最令姐姐组担心的就是小刃家人的这件事情了。
中森刃从没有提到过父母家人,一直住在宿舍也没回过家。
生活除了训练,吃饭,就是看一些从学校借来的书。
成员住的近的,会有父母来送换洗衣服、送饭、一起出去吃饭或者直接回家住。
如果是年龄尚小的成员,就算是出身地远的,父母也会偶尔来一次见面。
也见不到小刃用手机给家人打电话,发消息的时候。
想到这里,白石麻衣有些好奇。
不知道小刃的家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
从8月初开始,东京这座城市似乎总是在下雨。
今天的下午刚刚下完了一场雨,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水汽,充满着潮湿的味道,把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打上了朦胧的滤镜。
在酒店的楼下,道路边的路灯似乎很有年代感了,上面残留着尘土与污垢的痕迹,透过灯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将自己在地面上的影子拉的很长。
院长在把一个A4纸大小的文件袋递给自己后就着急的回去了,育成园那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中森刃借着头顶路灯的光亮,呆呆的看着手上的文件袋,颜色黯黄,比起书本的触感艰涩粗糙了许多,摸起来并不厚。
在沉默半晌后,她将文件袋拆开了。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通帐(存折)、现金卡(借记卡)、登记识别情报(房产证)、钥匙和遗产清单。
中森刃先打开了通帐,里面的金额大的吓人,粗略一看甚至有十位数。
她看着这些东西,内心迟钝的翻涌上来了痛苦的感觉,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来,就连喘气都要拼尽全力。
在昏迷一个月醒来后,被医院的人告知父亲与哥哥都已去世的消息,她却连遗体都没有见过。
原来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面对这个信封内的东西,她才有了强烈的实感。
自己13岁之前的全部人生,还有家庭。
就放在了这么一个薄薄的文件袋里,实在是太可笑了。
明明是我做错了事情,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我。
四个人的家庭,大家都这么痛苦的离开或死去了,却只有自己活到了现在。
感觉......就像是背叛了他们一样。
每一次看到那个文件袋,中森刃心中就会涌现一股强烈的罪恶感,让她涌起想要呕吐的欲望。
向酒店走回去的路上,地面残留着雨后一滩又一滩的水痕,满是城市倒影的碎片。
其中也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中森刃停下脚步,看着将自己切割成几片碎片的地面。
表情好痛苦,不行啊......
麻衣样,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心了。
她在原地强行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再回到了宿舍。
文件袋被她埋在了自己衣柜的最深处。
手机里的LINE成员大群亮起了消息提示。
[集训终于马上要结束了啊~]
[兴奋!不知道盖好的宿舍会是什么样子!]
[啊,我不能和大家一起住了呢,妈妈还是要我回家住。]
[诶,东京本地的人住宿舍才奇怪吧。]
[成年人大概也会出去租房吧。]
......
一个月的集中合训结束,盖好成员宿舍后,大家就可以自行选择要不要入住了。
这个消息,明明在最终甄选时就从工作人员那里知道了。
但在看到成员群提起后,中森刃仿佛第一次知道一样,从内心深处产生了惊慌。
中森刃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仰望着酒店的天花板,上面什么也没有。
好辛苦啊......
在训练室和这么多人同处的紧张,
被屋里从各个方向看过来的视线观察导致的不安。
每天都会被噩梦惊醒,从来也休息不好的神经。
太辛苦了。
中森刃把被子铺开,将自己的全部藏了进去。
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
麻衣样,在集训结束后也会离开宿舍的吧。
酒店的房间如此狭小,才将两人靠近了彼此。
如果在离开房间后,关系会不会就此疏远呢。
中森刃从未如此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一无是处。
就算自己已经尽力的想回报对方了,但是能做到的也不过只是在进门时放轻声音,和收拾房间垃圾的小事。
这种事情,只要是正常懂礼貌的人或者是酒店清洁工都能干,根本没有需要她的必要。
要是麻衣样可以不离开自己就好了。
内心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对着大脑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脑又反驳了回去。
这不给对方造成了负担吗?
怎么会有人愿意一直照顾自己呢?
自己永远都在患得患失。
中森刃厌恶起了这样的自己,阴郁、别扭、沉重、敏感、脆弱、自卑。
......还有说不清的缺点。
而白石麻衣这样的人,就好像永远发着光一样,温柔,善良,面对自己的冷漠也要上前,害怕却挡在自己身前,怕生却主动接近自己。
自己怎么能仗着对方的善意一直索求温暖呢?
白石麻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吃惊的看到小刃已经盖上了被子。
“诶!小刃现在就睡了吗?”
“......嗯。”从被子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诶......好吧,小刃晚安。”
“晚安。”
没想到,小刃在见到家人后的情绪并不开心。
也许......不安的来源就是小刃的家人造成的。
虽然有着担忧,但白石麻衣还是没有多问,家人的事情并不好开口询问,她在等小刃自己说出来。
白石麻衣看着对面的床铺,小刃紧紧的靠着墙壁,被子仿佛蚕蛹一样将中森刃毫无死角的盖住了。
————
训练室的休息时间。
西野七濑有些惆怅的坐在地板上休息,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虽然现在正是夏天,但是因为训练会出汗的原因,空调的温度开的有些偏高。
自己又是容易出汗的体质,现在身上就像被泼了一层薄薄的雨丝一样,粘连着衣服难舍难分,不舒服的感觉让她的心情也愈加焦躁。
一个月集中合训马上就要结束了。
西野七濑心里还有一件、应该是两件非常在意的事情。
很多成员在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下,已经熟悉了以后会在一起很久的人。
而自己,应该说不善于主动?还是对方太难接近呢?
还有两个人自己迟迟不能进行交谈。
她将视线转到了这几天时常注视的角落处,那个名叫中森刃的孩子正在角落里坐着。
自从上次跟在高山一实身旁和对方打了一次招呼,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视线里的中森刃似乎心情并不愉快,一动不动的低垂着头望着地面,那样的姿势已经持续很久了。
中森刃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表情也总是带着一些忧郁的感觉。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中森刃有心情很好的时候。
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对方,但中森刃就好像是白石麻衣的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对方的身后。
而她身前的白石麻衣,看起来好像个不良,冷下脸的时候一副高冷美艳的样子。
这个人自己打过招呼后也再也没有接触过......
啊,白石麻衣又在摸中森刃的头了。
两个自己不能交谈的人凑在了一起,难度成倍的增加了。
西野七濑在心里思考着。
看起来那么凶的白石麻衣都可以经常摸小刃的头了。
中森刃那么沉默,却经常被白石麻衣摸头。
说不定对方是不喜欢说话,喜欢肢体接触的类型呢?
白石麻衣看着难度很高的样子......
要不,就先从她身后那个比较容易的中森刃接近吧。
那个身高,从背后抱上去,应该是可以直接把下巴放在对方头顶的高度吧。
一在脑海中想象到这个画面,西野七濑的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在默默等待了一会儿后,机会来了。
白石麻衣和松村沙友理结伴走出了训练室,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秉着抓紧时间的想法,西野七濑连忙悄悄走了过去。
中森刃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好像摇摇欲坠的沙堆一样,被风不断着刮走沙粒。
早上又一次的从噩梦中惊醒,为了不让麻衣样发现异样,她拼命的伪装掩饰自己的情绪。
精神上的强烈不安传来的强烈疲惫感,让中森刃的精神开始衰弱,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处的是现实还是梦境。
就像现在,她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股轻微的风声,有物体在向自己靠近,就好像是每天噩梦中向自己背后挥来的刀刃一样。
斋藤飞鸟已经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在自己还在观察中森刃的时候。
没想到就有勇士敢于上前挑战对方了。
还是朝着背后发起攻势的地狱难度。
这就是年长姐姐的余裕吗?
然而,在视线中所发生的事件走向,远远超出了斋藤飞鸟的预料。
在西野七濑接近中森刃的背部时,中森刃依然低垂着头,眼神空空如也的望着前方的地板毫无反应。
身体却仿佛具有潜意识一般蜷缩了起来,用左臂快速的屈起了手肘,向后方打到了身后西野七濑的肋骨处。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喊声,中森刃猛地从现实中惊醒。
眼前的场面已经变得非常陌生。
身后,西野七濑坐倒在训练室的地板上。
她用着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睛已经泛出了泪花,用手捂着左胸下肋骨位置。
伴随着训练室角落里的痛呼,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里。
自己又一次的把事情搞砸了。
中森刃不由想到。
近处的人向倒地的西野七濑围了过来,将对方扶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对方。
远处的人以中森刃与西野七濑为圆心,在外圈围了一圈看着情况。
“没事吧?”
身旁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中森刃迟钝的将视线转了过去。
是脸上有些担忧的桥本奈奈未。
中森刃才从大脑中缓缓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没、没事。”
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自己都听不太真切了。
中森刃的身体开始发抖,一时间开始头晕目眩了起来。
好冷啊,上下的牙齿颤抖着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背后的伤口仿佛从记忆的夹缝中渗出了血液,正在快速的带走中森刃身上的热量。
白石麻衣和松村沙友理带着从外面便利柜给小刃买的热牛奶回到了训练室。
映入眼前的就是如此混乱和气氛沉重到凝固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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