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诸国,东陲三国,乃至北元,一直以来,都是有宗教存在的。
而这宗教,大抵分为两种,道与佛。
与北元离得远些的国家,诸如南梁、陈国,其中民众皆是信奉佛教。
而与北元离得的国家,诸如大乾,大楚,晋国,以及西秦,其中民众,则是以信奉道家为主。
北元就不一样了,他们之前信仰分散,膜拜各自的部落图腾。
可自从拓跋汗统一草原之后,他们...信仰拓跋汗!
这就是拓跋汗的恐怖之处,草原部族与部族之间,虽是一个种族,但隔阂依旧存在。
就算他能征善战,只用几年的工夫,就荡平草原,可想要消弭这种隔阂,依旧是难如登天。
这是文化之间的差异,思想上的碰撞,不是单纯用武力就能解决的。
所以,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信仰!
长此以往,只要他不死,北元各部族之间,必然会愈发团结,战力也将愈发强大。
不过像他这样空前绝后的做法,还是很稀少的。
至少大乾境内的宗教就规规矩矩,以道家为主。
而道家一众宗门中,又以天一教为尊!
天一教扎根乾都城,并以乾都城为中心,向着四方州府,不断扩散。
广设庙堂,香火旺盛。
且天一教信奉真武大帝,以经文传世,修身养性为主。
很少搞炼丹长生那种玄乎的门门道道,故而能得到朝廷容忍,不断发扬光大,光耀门楣。
是日,武功山,天一教,讲经堂内。
天一教以道家经义闻名,故而时常开坛讲经,以宣扬道家思想。
今日,便是天一教开坛讲经的日子!
一大早,偌大的讲经堂内,便坐满了人。
香客之间,亦是窃窃私语,谈性十足。
“兄台,今日来讲经的,是哪位师傅?”
“我也是今日才来,倒是不曾知晓。”
“不过我倒是听闻,这天一教现任掌教,那可是朝廷钦封的弘法真人!”
“若是能听其讲经,怕是能大有裨益。”说话之人,言语中带着些许激动。
另一位香客却是摇了摇头,道:“兄台你有所不知,弘法真人确实道法精妙,对天一道经的理解,更是当世无人能出其右。”
“只不过,老真人年事已高,如今已是耄耋之龄。”
“已是很少出来讲法了,一般都是其名下乾字辈弟子前来宣讲经义。”
“原来如此,那倒是有些可惜了。”
“肃静!”
就在两人交谈间,一声轻喝自讲经堂外传来。
随后一身着红袍,油光满面,身材肥胖,生有富贵相的中年道人,踱步走了进来。
其身旁还跟着不少小道士,其中一位见状站出身来,看着诸多香客道:“今日,由乾元道长为诸位讲解天一道经。”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喜。
尤其是常来的香客,更是知道,这位陈乾元陈道长,可是天一教乾字辈中的执牛耳者。
在弘法真人闭关不出的日子里,都是他在打理着偌大的天一教。
能听这位讲经,自然要比其他乾字辈弟子珍贵的多。
陈乾元看见这幅场面,甚是满意,走上前去,便开始讲了起来。
他虽肥胖,但自小在天一教内长大,对天一道经可谓倒背如流,其中经义,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可以说整个天一教内,能在经义上压他一头的,怕是只有弘法真人张弘法了。
所以开坛讲经这等事,倒也是信手拈来。
“世多魔寇,魍魉横行,而后有真武降世,涤荡寰宇。复有乾坤朗朗,盛世昭昭……”
在陈乾元的讲经声中,香客们安静地聆听着,分外投入,如痴如醉。
但小道士们,却是眉头紧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因为陈乾元今日的讲经,和以往有些不大一样,过于衬托真武大帝了。
话里话外,好像这世上没了真武大帝,早就毁灭了一样。
要知道,他们天一教虽说信奉真武大帝,但更加注重经文本身。
而天一道经,更是由历代德高望重的掌教亲自书写,其中经义,可谓博大精深。
关于真武大帝降妖伏魔,荡平世间的内容,则只有很少一部分。
因为掌教们知道朝廷不喜欢!
若是大肆宣扬真武大帝,到时候民众是该信朝廷还是信真武大帝?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历代掌教们在书写经文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注意了,所以有关真武大帝伏魔的桥段,只有很少一部分,纯粹就是当作话本来写的。
可现在,陈乾元却偏偏只挑选这么一小部分来讲。
偏偏他的讲解功底还很好,将这一部分讲得可谓绘声绘色,叫香客们听得如痴如醉。
这样,怕是有些不妥。
小道士们心有不安,只是地位低下,也不好出言打断。
很快,两个时辰的讲经正式结束。
香客们正流连忘返时,陈乾元正了正衣冠,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小道士们见状,眉头微皱。
按理来说,这时候该走的,与香客们解惑是他们的工作。
“唉!”陈乾元非但没走,反而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一番,极为明显。
这一幕显然让香客们看了个正着!
香客中,坐在最前排的,乃是王员外,家中多有钱财,对真武大帝之说,更是深信不疑。
故而天一教每次开坛讲经,其必然在列。
久而久之,就连小道士们也记住了这张熟面孔。
此刻见陈乾元唉声叹气,王员外不由得发问道:“敢问陈道长,何故叹气?”
“我是在叹息,上古时期,魑魅横行,民不聊生,尚且有真武降世,涤荡世间。”
“如今我大乾,同样危如累卵,却是再无真武,长此以往,可该如何是好?”
“我大乾如今安居乐业,陈道长何出此言呐?”王员外虽然信奉真武大帝,但毕竟是做生意的,脑瓜子精明,自然不傻。
“这位香客,你有所不知。如今大乾自是繁荣,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当今陛下体恤民情,善待百姓。可不是每一任帝王都会如此,吾曾听闻,当今太子,骄奢淫逸,不学无术。”
“这样的人,今后若是即位,大乾岂不就是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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